广东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 曙光在前 季笑欲欢护部 书 A 广东省军区政治部海南军区政治部 编 ==========第1页========== 目 录 虎穴缄奸 …黄华(1) 堡垒户 …北(9) 飞舟跨海送亲人…涔国旧(25)鹰飞瑶山 … 江(39) 送药的故事 …青 野(56) 绾锼… …白闪(65) 芙罐小民兵…朴农歌(73)广州南站的黎明 …随景钟声(83) 黄埔怒涛 …陈苇新(102) 风展红旗迎大军4…远之阿婴(118)电闪雷鸣心邝敬杨伟(131) 五指山上奥娃队…符宽(14G) 接电台…振华罗秋(157)谠战五峰山 ,兴(178) 洪伯 …柏逻(192) 牛京的快斗 …在永(199) 中税欣 …泾川(212) ==========第2页========== 虎口救亲入 英(225) 三月三…炎(233)魔王伏诛记 浩(247) 小山鹰 …封壮(256) 韩江龙舟阵 凌(269) 夫妻渡.a...0..0........0...........0.…杜文(278)烈火丹心 …冯雯(290) 铁道勇士 …文 政(304) 桄榔炮 …曾斌(318) 椰林深处护军粮 …奇青(326) 斩蛇记 舒文李カ(338) 西江潮 …南戈(350) 六湖山上 申(361) 夺枪记… …林炳(373) 海峡勇士 …徐戈(380) 洪二婶的水果店 ,宁(388) 天涯海角歼穷寇4…陈定雄(399) 后i记1t4…(413) ==========第3页========== 虎穴锄奸 黄甘牛 故事发生在一九四七年。 早晨,在化县拔安镇街口的墙上,贴着一张国民党伪县政府的布告: “…凡生擒叶武扬归案者,赏大洋五千元,凡击毙割下其头颅者,赏大洋三千元。储银以待,决不食言。” 布告前的人们一边看一边议论: “我看要捉叶武扬比海底捞针还难!听说这人神出鬼没,到处有人保护他…” “我也听说过,他智勇双全,枪法又准,百发百中,保安团要捉他好比獭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时,镇边糖寮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年纪二十八、九岁,酱赤色的脸庞;肩上扛着一把开山大斧。他见街上有人围着看布告,便走上前去;看完布告,嘴角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转身就一阵风似地沿着大路往橙村走去。 他就是布告里要通缚捉拿的叶武扬。 叶武扬是拔安镇附近橙村人,是村里民兵分队长。在 1 ==========第4页========== 毛主席人民战争的光辉恩想指引下,他所带领的民兵小分队,配合游击队开展武装头争,给了政人以沉童的打击。叶武扬快步回到村里,找到党支书老凌,·将昨晚货察到的我安镇敌情和提拿他的布告内容作了详细的汇报。老凌高兴地说:“这些情况很有用,我们来好好研究一下。” 叶武扬兴奋地说:“敌人要捉我,我建议来个将计就计》 党支书老凌所了他的建议,看了看眼前这个年青的共产堂员,在战斗中锻练得越来越成熟了,打从心眼里高兴;可是,这次任务不比往常,想到这里,老凌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担子可不轻呀!” 叶武扬恳切地说:“我一个人是没有什么能耐的。可是,有党的英明领导,又有群众的智慧,再重的担子也能把它挑起来。” 老凌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又仔细地分析了敌我情况,研究好刘策,制订了一套入虎穴、捣匪巢的具体作战方案,并连夜分头作好了准备工作。 第二天,正是元宵节,又是拔安镇的墟日,赶集的人特别多,熙熙攘攘的。在旗南的大路上,有十儿个挂着伪廉江县保安团胸章的官兵押解着一名犯人,向通往化县城的大路上进发。其实这是叶武扬的民兵队伍。外号叫“虎胆”的小勇走在前头;“神枪手”小陈握着一支驳壳,顶着被反缚的叶武扬化装作匪军中队长的老李和其他两个民兵持枪押后。 他们进入了拔安镇,顿时全镇的人都知道了。许多袋民2 ==========第5页========== 见叶武扬同志被押解着,都恨透了敌人,为叶武扬的安全翅心;有的干跪连墟也不趁了,就往回走,去报告我们地下党组织,赶快派人设法营救… 这一批押解“犯人”的队伍,进了镇北的街口,离驻扎墟镇的伪安中队队部只有几文远了,门口站岗的匪哨兵立即吼叫起来: “站住!” 走在前头的小勇沉着镇定地应道:“我们是驻廉江县的保安团第二中队,押解共党犯人到化县县城。”他们走到中队部大门口,看到大门给横栊闩着,便停了下来。他们心里明白,照第一个作战方案,打死哨兵也神不进去,得执行第二个作战方案。 “干什么的?”哨兵听不清楚小勇说了些什么,又晃着枪吼叫起来。 “你们化县的共党游击大队长叶武扬跑到廉江去活动,给我们抓住了,现在押解到化城去领赏。”小勇指指还贴在伪保安中队队部门口墙上的伪县政府缉拿叶武扬的布告,故意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态来。叶武扬乘机透过横栊的间隔往里面看去,只见这座大院分上、中、下三厅。进门后就是下厅;隔 一个天井,便是中疗;中厅的前面有一堵厚厚的砖墙,可以透过半开着的门依稀看到上厅的情况:有的敌人象是喝得稀巴心烂醉,躺在床上睡大觉,有的在推牌九… 硝兵听说捉到叶武扬,上前一看,但见叶武扬浓眉大眼,威武逼人,身材魁梧,胸脯厚实,手臂比石竹还粗。后 3 ==========第6页========== 面一支快掣驳壳项着他,哨兵看了这些,由于不知底细,不禁倒排了两口冷气;可是,过一会,又装起样子来: “有没有公函?” “这你管不着,识相点,我们要上路。”老李走前…步,磁了哨兵一眼,说完就故意招呼一声:“走!” 不能走!我们要检查, “少罗嗦!你算老儿?要查叫你们中队长出来!”老李刷了哨兵一个耳光,训斥道。 哨兵摸着脸,见老李来头不小,不好惹,就朝厅里招呼个匪兵出来,叫他立刻去报告中队长。 这中队长原名陈生财,平日跟镇上那阴险毒辣的保长“蛇头疗”狼狈为奸,封村捉人,搜刮民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民愤极大。由于他开口闭口就要多少个“大头”光洋,所以人们管他叫“陈大头”。这时,陈大头正在房里和蛇头疗等人打麻将,听到匪兵报告廉江保安队捉了叶武扬,洗牌的手立肆停了下来,陈大头眼里立即呈现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元,他想:“人无横财不富”,只可惜今天这笔横财落在别人手里。不过,今天算我走运,又得过我的手,想个法子卡住,没有五千,也要捞它两千。忽儿又想:叶武扬可不是好惹的!他足智多谋,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那就麻烦了! 蛇头疗看出陈大头正在犹豫,便献计道:“先不开横栊,弄清来人的身分再说。” 陈大头点头道:“好,我和你出去看看。” 陈大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前头,蛇头疗跟在后面走了4 ==========第7页========== 出来,一些匪兵听说抓到叶武扬,三五成群,有的手里还拿着牌九,有的穿着一条裤衩,跟着出来看熟闹。这陈大头远远看到被反缚着的果然是叶武扬,一对火眼金晴就象两把利剑直向他劈来。他的脚一下子重了儿十斤,提不起来,狠命地吞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子,没到横栊就停了步… 门外,叶武扬见敌人不开横栊,料定必有疑心,就决定先发腳人,激怒敌人,陈痹敌人。他象开机关枪似地奚落对方:“里面那贼头贼脑的不就是陈大头、蛇头疔吗?我们倒是老交道了。上个月你们还带一百多人围捕我,那晚老子便宜了你,没有把你送到阁王爷那儿去。” “住口!叶武扬你也有今日!老子等下要割你的肉,还要拿盐来腌!”陈大头一脸横肉胀得通红,头上青筋暴起,龇牙咧嘴地咆哮着。 “把他的骨头熬成膏!”蛇头疗也在帮腔助威。 在敌人一阵乱骂的同时,老李故意声东击西地说:“放老实点,不许你骂人,等一下收拾你…”小陈也故意在后面推了推叶武扬。 陈大头、蛇头拧见老李他俩帮着骂叶武扬,心里有儿分得意,就压了压心头怒火,嘻皮笑脸地对老李说:“廉江兄弟 J!这裁乱时期,兄弟想看看你们的公函,务请包涵见凉!” “这才象个话!”老李从衣包里拿出早就淮备好的“公函”,故意在哨兵面前一扬,三两步就走到大门的横栊外递给陈大头,土黄色的信封上印着廉江县保安团”的头衔。陈大头连忙拆开一看,正是一张抑解化县游击大队长叶武扬的证明 5 ==========第8页========== 信,落款处又有“廉江县保安团”的关防印戳,陈大头又瞪了瞪被缚在门外的叶武扬,疑消去大半,心里盘算:“打开横栊让弟兄们进来,招待好点,再把叶武扬加上手镣脚铐,增派儿名官兵押送,在团座面前请功论赏,我占第二,也没人敢争第一!”鬼主意打定,就喝道:“打开横栊!” 蛇头疗在旁看得清楚,就走上前一步说:“慢着!”转身对陈大头压低声音:“中队长!不如架好机枪,拿出手铐脚餘来,把犯人扣牢,再开横栊,这样叶武扬就插翼难飞了!” 一语提醒了陈大头,他神气十足地嚎叫起来:来人!架好机枪,拿手铐脚来!” 在这千钩一发之际,叶武扬的左脚向前移了半步,立即又收了回来。老李他们立即会意,就严辞对陈大头说:“我们押犯人到化县,本不干你们的事,路过这里,你们要查便查,但你们分明故意刁难,心存不轨,我们到化县团座面前,将如实报告,那时就莫怪兄弟不留情面了。”转身招呼后面的民兵:“走!” 陈大头听了,吓得面膏面黄,又见老李发火要押走叶武扬,眼见到手的大洋又溜了,急忙低声下气地对老李说:“别误会!别误会!慢走!慢走!”转身向匪兵命令:“把横栊打开,廉江兄弟劳苦功高,好好招待招待!” 横栊站辘一声打开了。叶武扬反缚着的两手搔了一下背,小陈会意,就手疾眼快地朝陈大头“叭!叭!”两枪,陈大头的脑袋当即血浆四溅,到阎王殿领大洋去了;老李一转手就收拾了匪哨兵。片武扬一松绳,顿手从背后拔出驳壳朝屋里6 ==========第9页========== 就是一排火,当场挥倒了几个,蛇头疗见来势不对,撒腿就往里跑。“禅啊!”计武扬一声召唤,带头神:了进去。原来化装赶集的二十多个民兵,听到枪响,立即赶来,冲锋的中锋,警戒的警戒。有两个芪兵扛来一架竹梯和一条竹篙,小勇按照时武扬原来的部署,与他辆汇合,绕到中队部的背面,炮楼里的酸人还没弄莆是怎么一回事,民兵们已博到炮楼面薄的濠沟里隐藏起来。 当叶武扬带领民兵们冲到中厅墙前的时筷,中厅墙后敌人的机枪吼叫起来,给冲在后面的民兵威胁很大。这时老李一个手榴弹扔了过去,“轰”一声,机枪顿时哑了。叶武扬一个翻身跳了进去,夺过机枪,邦住扳机,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一边竭道:“缴枪不杀1你们全给包窗了!”这时,拔安锐附近山岭丛林里,四面八方枪指大作。敌人闻风丧胆,原来,叶武扬所领导的民兵小分队¥夜出发,埋伏在墟镇的四周,约定战斗打响后,就配合打枪,迷惑敌人。这出其不意的袭击,使敌人恐慌万状,乱作一团。有儿个敌人拿起枪来妄图负隅颜抗,叶武扬手上的枪哒哒…”又怒吼起来,打得敌人屁滚尿流,只好乖乖地交出枪来,跪地求饶,但是,蛇头疗却不见了,原来他从大门边逃四后厅,把墙根的一个狗洞挖开,钻了出去,窜过炮楼旁边的濠沟… 解决了伪保安以中队部的敌人以后,叶武扬立即命令小陈和几个民兵押解俘,扛着缴来的枪支弹药先行撤走。他带着老李等十多个民兵,拉开一束手榴弹的引火线,把后墙炸开一个大窟箧,就迅速起穿过了院子。正在这时,蛇头疗 7 ==========第10页========== 刚好镩向炮楼的大门。叶武扬为了不给敌人以暗息之机,眼急手快,“砰!”的一枪,蛇头疗当场丧了狗命。这时,老李等一跃而起,冲过吊桥,炸开了炮楼门。叶武扬向炮楼大喝一声:“缴枪不杀!”楼上残敌,见头目都死了,大势已去,只好挂出白旗,把枪支丢到大门外,举着双手,垂头丧气地钻了出来。 这场直捣匪巢的战斗,从打响到结束,只花了十多分钟, 一共打死打伤敌人四十三名,俘虏匪军八十多,缴获轻机三挺,步枪一百多支,弹药十余箱。叶武扬带领着三十五人的民兵小分队,押解着俘虏,扛着胜利品,唱着豪迈的战歌,去迎接新的战斗。 8 ==========第11页========== 堡 垒 龙奇 一九四七年秋天,我珠江游击队第二中队队长李志坚,在 一次激烈的阻击战中,不幸腿部负伤。领导决定让他暂时离开部队,去白石村何婶家隐蔽下来,进行医治。 何婶是个侨眷,本来不是白石村人,由于老华侨朱先生委托她看管房子,才从外乡迁到这里。这白石村是个边缘区,虽然游击队已在村里建立了组织,但表面上政权仍在国民党反动派手里。 李志坚来到何婶家的第四天晚上,何辅和她十二岁的儿子水生正要上床睡觉,突然“嘭嘭嘭”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她不觉一钲,暗想:“这么晚了,谁来叫门呢?”正在犹疑,又听得拍门的人粗声粗气地叫嚷: “快开门!不开就砸门啦!” 何婶一听,口气不小,想必有来头,于是鳖惕地悄声对水生说了儿句,便从容不迫地来到门后问道: “谁?作么了不起的事要涵门呀!” 拍门的人听昕得这不软不硬的话,倒吃一惊,说道:“罗峻 9 ==========第12页========== 得么,快F门,检查户口。” “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谁不知道这是朱先生的屋,什么好抢查的?”何说完,6嘎支”一把门开了, 遇亲的是阿个持枪的保安队匪兵。不,推道说,这是西个化了莱的伪侦缉处的密探。他]是奉命前来查忠好的下溶的,为了不帝声色,进门以后,就对何箱泛: “保安队有逃兵,我们来查户口,看谁家把逃兵药藏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就往屋里钻。 何婶双手一张,拦住门口说:“你们保安队把人丢了,关老百姓什么事?朱老先生的房子可不是能够随便乱闯的。” 呵,不能闯?老子公事在身,管你什么猪先生,狗先生,偏要闯给你看看。”说完,一个密探缠住何鲜,一个密探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从何婶胁下钻了进去。窦时问手电筒亮了起来,这家伙在室内室外,楼上楼下,全搜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就在这时使,水生领着“伪乡长”老马走了进来。“乡长,你来得正好,看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保安队丢了人,却怪老百姓,夜入民宅,东闯西窜,竞连朱老先生也不潋在眼里…”何婶理直气壮地一连串数落着。 老马是白石村地下党的负责人,按党的指示打入敌人内部。他听过柯婵的话,心想:李志坚来到何婶家才第四天,就发生这突然检查户口的事,情况可不平常呵!看样子敌人是有所察觉,丢失逃兵是假,搜查李志坚是真。眼下当紧的是设法把政人虹跑。只见他麒静自若,走上前去拍拍密探的肩膀说:“见弟,你们若是检查户口,这就走错门了。谁不知道10 ==========第13页========== 朱老先生是名重一时的爱国华侨,早年追随孙中山先生,参加辛亥革命,出过不少力;抗日战争期间,又有过捐献。象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这事要是被上边知道了,责成下来,你们可担待不起啊!” “这…” 两个密探不禁一怔,但钱念一想:游击队什么人都会利用,这老婆子可不能轻易放过。可是,精明干练的老马早就料到敌人这一着,不等密探开口,使又先发制人地说开了: “就说何婶吧,她丈夫一向在国外一家大餐馆当厨师,何蝉给朱老先生看管房子,十多年来,街坊邻里谁不知道她,哪里会做出那窝藏逃兵的事!” 老马这一番话,就象给何娟写了保票,弄得两个密探哑口无言,心想:搜又搜不出个名堂,再弄下去,也不会有好收场,于是来个顺梯下楼,说:“乡长说得对,算我们打忧了。”说完,扛起枪,便没精打采地走了。 待敌人走远了,老马对何婶说:“目前风声很紧,要把李志坚转移出去,已不可能,重要的是提高警惕,严防意外。”何妽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李志坚膜在何辩家里,为什么密探没锼出来晚?原来,还在抗甘俄争时期,何婶便积极支持我党领导的游击队,她的家,游击队常来常往,敌人也时常来搜查,她想:这斧下去,难免不出事故,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想来想去,就在厅后小房衡偷地砌了个三尺宽的夹墙,在楼板上开了个可启可闭的润口。这猪小夹墙,确实起了不小作用,好儿次游击队 11 ==========第14页========== 员几乎都是在敌人眼皮底下进入夹墙藏起来的。李志坚来到何婶家后,就藏在这里面,所以敌人搜查不出来。 第二天中午,何婶在夹墙里,一边替李志坚洗涤伤口,涂敷药料斜,一边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他。眼看包扎完毕,突然水生爬到洞口,梢声说道:“妈,又有人门啦:”李芯坚一听,立即对何婶说:“看来老马的分析完全正确,我出不去,走不了,以后斗争是更尖锐、更艰巨了。但我相府,只要沉着机智,紧紧地依靠白石村地下党组织,就有把握战胜敌人。”何婶也满怀信心地说:“你放心,这我懂。”于是急忙爬出夹墙,开门去了。 叫门的是钶婶的娘家堂弟,名叫甘松之。三十七八岁,麻骨一样的身材,蜡黄的板刀脸上长着一双猫儿眼,望人总是滴溜溜地转。刚见面,何婶差点认不出来,直至认出来以后,心里不觉一征。甘松之穿着一套满是补钉的粗布衫裤,挑着个轻便行李卷,看着何婶略带惊愕的神色,便笑着说:“二姐,没想到吧?探望你来啦!”说完,就往水生手里塞了 一小包麻糖。何婶只得拉过水生,教他叫了声“舅舅”。甘松之因何缘故突然来探望何婶呢?这得从何婶进城的事说起。 前天,何婶看看药棉、纱布已经不多,便提了个手篮,进城去了。但何婶不知道这两天情况变化如此之大:不但在城市里,而且在接近游击区的村庄,敌人都布下了密探,这是为什么?原来,敌人已经知道游击队把一名伤员送进了白石村,但到底掩护在谁家,由于白石村是个大村子,一时不12 ==========第15页========== 得而知。政人根据情报,判断这个游击队伤员很可能就是李志坚。这李志坚在游击队中以英勇善战闻名。好儿次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打得敌人丢盔弃甲。因此敌人畏之如虎,恨之入骨,时刻都想除掉这心腹大患,但都毫无办法。这一回,敌人可高兴了,本来想立即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搜辅,但根据过去的教训,这样做往往徒劳无功,反而弄巧成拙,把人放走了。所以这次一改过去的做法,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进行紧张的侦察活动,企图抓到点蛛丝马迹,然后来个出其不意,一举成功。 何婶进城后,处处小心。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先买了两包棉花,然后才买一捆散庄药棉,一齐塞进篮子里,用手巾盖在上面,便匆匆赶回家去。半道上,不料碰上一个把毡帽拉得很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晶眼镜的人,这人后面跟着两个匪兵。戴眼镜的一见何贿,马上一挥手,使背过脸去,两个匪兵于是走上前去,拦住何婶问道:“干什么的?”何婶从容地说:“进城买棉花呗。”说完,顺手拿出一包棉花,在匪兵眼前一晃。那两个家伙马上伸过手来。何婶一看,明白他们的意思,立即从袋里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说:“老总,这棉花留给我老婆子做件棉袄,烟给你们。”于是把香烟递了过去。两个匪兵抽着烟,看看何婶手篮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于是装腔作势地喝道:“滚!”何婶提起脚就匆匆走开了。 何婶走后,戴眼镜的才回过头来。这人为何这样古怪?原来他就是甘松之,伪侦舞处里的一个阴险的密探。因为他怕何认出来,所以一照面,趁何婶还没留意,使急忙转过 13 ==========第16页========== 去,但是在两个匪兵检查何婶时,狡猾的甘松之却悄销扭头来,那滴酒溜的眼珠子,看着篮子眨也不泛,他发现这棉花有两种色泽,那雪白的分明是药棉,于是心里怀艇起来:“她买棉干什么,又为什么要混在普通的棉花里?照,嘿,我看其中大有文章!”回去后,便马上向上司报告了。敌人认为这个报告具有特殊的价值,于是经过研究,派了两个密探,扮作保安队匪兵,来到何婶家,以检在户口为名,进行搜查。谁知这两个草包,搜既搜不着,又被“伪乡长》老马 一吓,便空手跑了回来。但敌人并不死心,一计未成,又生 一计,决定由甘松之亲自出马,以探亲为名,到何婶家来作进一步的侦察,并要他在三天之内,务必弄个水落石出。甘松之放下行李,何婶斟上茶,两人就少不得坐下闲谈起来、甘松之想:先从了解她和游击队的关系入手,对付这样的老婆子,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三言两语,管叫她什么话都得掏出来。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多年与敌人周旋的何婶,并非等闲人物,她早已锻炼得眼明心细,无论什么陌生人,她都不轻易相信,何况现在李志坚藏在家里,昨夜又发生检查户口的事,更是加倍警惕。所以她也想借叙家常之机,探听水生这个十年不见面的“舅舅”,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就这样,各怀心事,各有目的,这场戏的开会锣鼓就敲打起来了。 何婶开口就说道:“松之,一别十年,听乡里讲你在广州发了迹,捞到大把世界!” 她这一箭本是虚发,可甘松之却大吃一惊,因为他在抗14 ==========第17页========== 俄时期就在广州充当日伪密探,日寇投降后,又为国民党反动派剪罗。不斗何一,就测中了他的隐私,他怎能不惊?但他一看对方脸色平和,就道这不过是投石问路,于是长叹一声道:“哎,二姐,说起来也给祖宗丢脸,你看我这一身衣着,就知道花瑰到什么程度了。十年来,为了吃饭,我跳瓜卖菜,做苦力,踩三轮,哪祥没干过!”说完,眼睛连眨几下,装做一副哭丧相。 甘松之这一招,自然骗不了何婶,何婶礅衍他道:“唉!兵马乱,世道艰难,日子是不好过哟!” 甘松之一听,自已一句话就逗得这个老婆子说起知心话来,心里可高兴了,于是把右腿向左腿上架,颤悠悠地抖起来,才抖了几抖,他立即意识到这动作和目前的身分太不协调,容易引起注意,慌忙把右脚挪下来,为了掩饰内心不安,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来卷。这一反常举动,立即被精湖的何婶看在眼里,心想:干粗活的人也有架二郎腿的,这有什么奇怪,为什么要如此惊慌?心中就有了两分底。再看,甘松之正在卷烟丝的手,真是十指尖尖,又白又瘦。做苦力的人,手指都象擂浆棍,这哪象呀!而那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又黄又黑,这分明是大量吸香烟熏焦的,难怪他卷烟丝那么笨拙,何婶看到这里,心中就有了四分底,于是说:“松之呀,你这次来,准备…”她故意不说下去。甘松之堆起笑脸说:“在外面混不下去,来这里投靠二姐,找一条活路呀!分 早不茶,迟不来,李志整藏在我家里,你就来找生活门 15 ==========第18页========== 路了?何婶心里琢磨着,把头摇了摇,爽朗地一笑道:“我妇道人家,能给你找个什么门路:” “说来也是。”甘松之假装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说:“若是大伯父在世就好了,可错好人短命!”他说到这里,两眼瞅着俐,看看反应如何。果然何婶脸上立即堆起一层愁云。原来,何雄的父亲是一个赤卫队员,大革命失败后,惨遭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只要别人一提起,何婶就感到心痛,甘松之义接着说:“所以我一想起大伯父,就恨死国民党。老实说,我真想继承伯父的遗志,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业!” 这些话,若是出于别人的口,何婶倒是异常高兴的,但今天从甘松之的口里吐出来,却使她感到分外刺耳。何婶清楚记得,父亲被杀后,亲属中立即同她断绝来往的,就是甘松之。再说,乍一见面,就讲这样的话,不是有来头,便是吃了豹子胆。这时,何婶心中就有了五分底。于是淡淡地说:“你别讲这些掂斤不着两的糊涂话,我爸可累苦了我母子啦,乡长、保长总是把我们当作‘赤属、赤属?的,向我们要这要那, 一些亲属也把我们当作生麻疯,远走远避,不敢来往了。”后面这一句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甘松之当然懂得,但他装聋扮傻地故意把凳挪近点,压低声音说道:“二姐,再过几年,这个‘赤属?大号,可是万两黄金也买不到的。国民党天怒民怨,就象秋后的蚂蚱,日子长不了啦。我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来求你的,嘿,嘿!” 何婶见他吞吞吐吐,就说:“松之呀,说起来我们还是姐弟呀,你有话就类快直说嘛!”16 ==========第19页========== 甘松之一听,认为鱼已上,便装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说道:“我要参加游击队去,以后,共产党当权,捞个一官半职,为甘家光宗耀祖,你在这里人熟地熟…” 何婶不待他说完,连连摇手说:“你好大胆,乡公所就在跟前,人多口杂,可别连累了我母子俩,这是杀头的大事呀!” 甘松之一听,顿时象个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叹了口气,何婶察言观色,心里便有了六分底。 就在这时侯,水生跳着进来说:“妈,肚子俄啦,还不吃饭么,我去捧出来。” 何婶点点头,水生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筲箕熟番薯来。他先把筲箕递到甘松之面前,说:“‘舅舅’,吃番薯。”甘松之一看,眉头就打起个疙瘩,不屑地问道:“二姐,你也吃这东西?”何婶叹口气说:你以为二姐发财啦。哎:这年头,虽然说你姐夫有钱寄回,但数量不多,侨批局东扣西除,到手就更少了,如上纸票不值钱,物价一日三变,所以也得间着吃些番薯珂!”甘松之口不对心地苦笑着说:“这东西好。”随即拿了一条在手。立即把皮剥去,正要把薯皮丢到桌上,但贼眼一溜,却见何婶母子是连皮吃的,这时他丢又不是,吃又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往口里塞。恰好这条番薯又是生“沙虱”*的,只吃了半条,已是连打两个隔儿,全条吃下时,眼泪鼻涕都快挤出来了。何婶一一看在眼里,寻思穷苦人家吃番薯,生“沙虱”的地方也是不吃的,看他这副样子,分明是 语,潘薯病山害的一一。 17 ==========第20页========== 猪鼻子栽葱一装象,心里也就有了七分底。 吃完饭后,何婶说:“松之,现在乡里管得紧,我给你报户口去。”说完,牵着儿子,就往乡公所走去。 老马昕了何婶汇报后,沉吟一会说:“此人是值得怀疑,假如他真是密探,目标是对着李志坚的。现在你一方面要加紧防范,另一方面要彻底弄清甘松之的面目,到时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直听得何婶连连赞好! 何缚回到家里,心想:水生虽然懂事,但年纪毕竟还小,要特时番才好。于是她郑重地把水生叫到跟前说道:“水生,我们家昨晚发生了检查户口的事,今天你那阴阳怪气的‘舅舅’又跟着到了我们家,这都值得怀疑呀1所以,你…”“妈,我知道。”水生完全明白妈妈的心恩,不等说完,便截断了她的话,稚气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庄重泡来,说道:“妈,我懂,以后得格外小心留意,于万出不得半点漏子。”何婶听了,宽慰地说:“那好。不过,这还不够,为了防备着点,我看你还要时刻注意‘舅舅的行动。”水生记住妈妈的话,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便秘密地监视起“舅舅”来了。甘松之洗脸时,他不声不响地在远远看着影甘松之回到房子里,他便拿本书,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外。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他把甘松之翻看垃圾,在屋里四处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这两件事告诉了母亲。 可是不久,当甘松之上厕所去的时候,水生犹豫起来了:劂所又脏又臭,有什么可以注意的呢?算了吧。但他立即又想到,环人是什么世于母出来的,妈妈既然要自己注意18 ==========第21页========== “舅?”的活动,那就不能放过每一件小事。于是,他蹑手蹑了过去,偷偷地从一条小缝向里望,奇怪!他发现甘松之不立屎,也不厨尿,只是勾着头,拿条竹枝,在粪坑里搅来道去, 甘松之上厕所到底搞什么鬼?原来昨天第一次交锋,他哎下年来,十分慎丧,所以今天决计从追在药棉、纱布的下落着手。他觉得这些东西是他亲眼看到何婶买回来的,用过后,总要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一清早,他从翻看垃圾开始活动,当一一失望后,便蹲到厕所里来了。 何婶正在厨房做饭,水生快步进来,把自己看到的,梢悄附着母亲的耳朵,一五一十地说了。何婶听过,把前后的事联系起来,很快明白了甘松之搅屎搅尿的用意,这家伙可真是为追查李队长的下落而来的了!于是就对儿子说:“你给我帮往火。”说完就匆匆回房子里去了。 何婶为什么会从这件小事上断定甘松之是来追查李志坚的下落的呢?因为李志坚每天洗涤伤廿时,都留下不少拭过耿血的脏药棉、脏纱布,何婶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每次都一屋不漏地把它扔到粪坑里,然后用锄头把它压到坑底。现在 一听水生说甘松之用竹枝在粪坑搅来搅去,这不分明是企图从药棉、纱布上追查李志坚的下落吗? 何婶回到房里,镇静地想了想,党得要把事情掩盖过去,非如此这般不行了。于是,她立即坐下来,卷起裤腿,先在大腿上涂土一层紫药水,然后拿起剪刀,咬着牙,在腔上用力一划,只见鲜血从刀口上流了出来。这一划,痛得她 19 ==========第22页========== 满头冒出大汗,但她知道,这时候只要有半点破绽,便会引起甘松之的注意。于是她一再告诫自己:要象李队长那祥,他的伤口有茶杯口大,换药时,眉头从来皱也不皱,我这算得什么?她这么想着,疼痛似乎就减轻了一些,于是忙用药棉一次又一次地把血抹拭干净,然后把一撮专为李志坚备用的中草药,贴在刀口上。 何摊正待用纱布把刀口包扎起来,可是就在这时候,甘松之找她来了。何婶透过虚掩的房门,见他面有喜色,嘴里哼着下流小调,知道这家伙已在粪坑里找到药棉、纱布了。但她不动声色,只顾低着头摆弄手里的纱布。甘松之先悄梢地从门缝朝里望,一看何婶手持纱布,更是乐不自禁,急忙推门而入,先是“嘿、嘿”冷笑两声,才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喉咙却象被软木塞死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何婶的腿上敷着草药,地上放着不少药棉,药棉上沾满血渍。甘松之不觉“啊”了一声,慌忙改口说:“二姐,你怎么啦?”何婶鄙夷地说“没什么,还不是前些日子,那条死狗,一点人性也不识。”甘松之一听,就象被人揭了自已的疮疤一样,头一低,夹起尾巴便灰溜溜地走了。 傍晚,何婶趁甘松之外出,叫水生到门外看守着,立即爬上楼去。她把甘松之到来后的情况,向李志坚作了汇报。李志坚想了想,当即果断地说:“首先设法制止他活动,其次在取得充分证据后,和老马商量,务必在最近期间把他干掉。”何婶从楼上下来,便悄梢对水生说:“你舅舅可是个坏透了的家伙!他是为了追查李队长的下落来我门家的。刚才20 ==========第23页========== 李趴长告诉我,首先要设法制止他的活动,我想让他跌个追不得,动不得,以后掌握了充分证据,再把他干馆。”水生急忙问道:“妈,你看怎样办?”何婶附着他的耳朵说:“只要…”水生听了高兴地说:“妈,我就去办。” 第三天午饭后,水生悄销地摆弄一把梯子,然后,又去装了一碗饭,背起梯子,就向厅后走去。这时,甘松之正在房里想他的鬼主意,突然哐当”一声,把甘松之吓得跳了起来。他立即悄梢探出头来一看,见是水生把梯子靠在后楼上,手里拿着一碗饭,东张西望一阵以后,就急急往上爬,这下,甘松之心里可乐开了。他想:难怪今早煮饭下那么多米,三个人煮了四个人的饭,现在不是送饭去了,明摆着李志坚就藏在后楼上。于是他等水生上去后,就轻手轻脚,爬到梯上,准备来个突然袭击。可是当他才爬到第六级上,那梯子的横木突然“晔啦”一声,甘松之便象个秤砣似的,“叭哒”一声,跌了下来,摔在水泥方砖地面上,“哎哟哎哟”叫了好几阵,才爬起来,虽然手脚未断,但已跌得面青嘴肿。水生在楼上听得响动,知道甘松之中计,走到楼口,不断拍着小手叫道:““舅舅”跌了个狗啃屎,真是好看!”气得甘松之又恼又恨。 甘松之摔得好出奇,你说为什么?原来这梯子第六级横术朽了,何婶早就提防着,在横木下加了两根支撑木,可是刚才水生搬梯时,却故意把它撬下来了。甘松之蒙在鼓里,所以爬上去便摔了下来。 何婶听到响声,故作张地走了出来,看了看,虽然跌 21 ==========第24页========== 得不重,但总算给他吃了点苦头,于是说:“松之,你也不看看,这梯子是朽了的,你上去做什么?”甘松之哭丧着脸,无话我话说:“想到楼上找张桌子。”何婶知道找桌子是假,侦察是真,于是立即把梯子钉好,落落大方地说:“那就上去吧,有合用的搬就是了。”何婶为什么让甘松之上楼呢,楼上不是有夹墙的出入口吗,若是被这癞皮狗发现了,那还了得?但这用不着担心,那洞口上的板子和楼板并得天衣无缝,轻易看不出来,而且下边还有暗栓,要揭更不容易。何婵这样微,虚虚实实,御能熾少甘松之的怀疑嘛。 甘松之跛着脚,爬到楼上,一看,哪里有李志坚?只见水生端上来的饭,放在楼板上,一只老花猫带着几只小猫,早已把饭吃得七七八八。阴谋又落空,他不得不深深叹口气。但他并不死心,呆呆望着四壁,忽然感到这楼上为何这般宽,楼下的厅后小房却为何象短了半戳?莫不是这里有夹墙?要是有夹墙,小房里的方砖一定比外面的少。“好,让我数一数,推能弄个水落石出。”想到这里,他不禁喜形于色,便跛着脚,默不作声地下楼来。 下得楼来,甘松之本想立即数方砖,但由于何婶监视得紧,使他动不得,于是只好缩回房里,一骨碌躺到床上。他 一边摸着摔蒲的屁股,一边银恨地说:“我要你肴看我甘松之的厉。” 第四天一卓,何蟑留下水生监视,便借买菜为名,我“伪乡长”老马汇报去了。甘松之看到只有水生一人在家,便搁出点容钱来说:“水生,给你买赫游。”水生努着嘴说:“我不吃。”22 ==========第25页========== 甘松之又奸笑着说:“我吃,你替我买行不行?”水生还是努着嘴说:“不行:”甘松之见支不开他,于是欺他年幼无知,又说道:“水生,我考你一下,你这房子有多宽多长?”水生干跪连答也不答了。“好,你不答,我来替你量一量。”于是便在房子里酸起方步来。接着,他又走到厅后小房外面,突然勾下头,两眼望着红方砖,嘴里喃喃自语地一块块细数起来。水生初时还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只是瞪着他,但当甘松之数完后厅小房外面的方砖,忽然推开小房的门,把身子探进去,正要细数房里方砖的时候,水生突然程悟过来,暗想:一数房内房外的砖,夹墙还不露馅么?怎么办?妈妈又不在家。于是他想了想,决定告诉老马伯伯去,便-溜烟跑了。甘松之以为这孩子好动,出去玩了。这是个千载一时之机呵,便放胆地进入厅后小房,仔细一数,果然少了两块半方砖。这一发现,使他情不自禁地“嘿、嘿”奸笑两声,自言自语道:“哼,难怪看相的刘半仙说我今年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原来却应在这桩事上,你这老不死的,害得我好苦哇,待我回去搬来人马,拆穿夹墙,把李志坚抓出来,那时节,叫你看看我甘松之的颜色。”说完,他赶忙整顿行李,推备回城报功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何婶拎着菜篮回来了。她冷眼看看甘松之,故作大惑不解地说:“怎么走啦?哎1刚才替你接上线”甘松之问道:“是到游击队里去吗?那是我求之不得,太好了。”可是话音刚落,“伪乡长”老马带着两个肩枪的“乡丁”突然闯了进来,劈头就说:“你好大的胆,要到游击队去,现 23 ==========第26页========== 在乡里正在整肃治安,给我抓起来:”两个“乡丁”走上前云,就要动手。甘松之不慌不忙说:“乡长,兄弟佩服你们这种与共产党誓不两立的精神,不过…”何婶立即截断他的话说:“乡长,别听他胡说,这家伙到我家来,就是想要投游击队去的。”甘松之一听,皮笑肉不笑地冷冷地说:“厉害,厉害!不过老婆子,你可想错了,这不是游击区,这是我订的地方,由不得你放肆。”“伪乡长”把眼一翻,大喝道:称这家伙还嘴硬,给我绑。”两个“乡丁”又要动手。甘松之以为发生误会,立即从内衣口袋里把证件掏出来,递给“伪乡长”,并微笑着说:“现在可明白了吧?我命令你立即把这房子看管起来,人不能走掉一个。” 老马一看证件,上面写着“侦缉处侦缉甘松之”八个字,并盖有侦缉处的大印。他顿时怒不可遏地虎眼一瞪,说:“现在可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追查李志坚来到白石村的,好,证据齐全,给我狠狠地捆。”甘松之一听,不禁大惊失色,问道:“你,你是怎么搞的,你能负责…”可是话没说完,早被两个“乡丁”五花大绑地绑起来了。 “嘿,不单捆起来,还要枪毙你,为民除害昵。”大家拾头一看,只见水生一边说,一边扶着李志坚从楼上走了下来。老马立即迎上前去,说道:“老李,我们工作做的不够,使你担心了罢?”李志坚笑笑说:“有党,有这样好的群众,我住在摧不垮,攻不破的堡垒户,担什么心呀!” 不久,李志坚养好了伤,回到战斗岗位去了。老马、何婶,还有水生,依然战斗在这堡垒内外,迎接全国解放。24 ==========第27页========== “飞舟跨海送亲人 岑国四 一九五○年初,在雷州洲半岛碧波万顷的海面上,千百只战船满载着英雄战士劈波斩浪,穿行如梭,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海上大练兵,指战员们决心以帆船突破蒋帮鼓吹的“伯陵线”,横渡琼州海峡,解放海南岛。盘踞海南的近十万蒋匪军严密封锁海面,妄图凭借海峡“天险”,负隅顽抗,为了拟订渡海作战方案,解放军指挥机关急需了解海南沿海的敌情和海情、海南党组织决定派琼崖纵队高参谋长到海北汇报情况,协同野战军制订渡海作战方案。这里讲的是民兵副队长马炳胜爷俩,闯过敌人的對锁,安全地把高参谋长送到游北的故事。 二月的一天晚上,在海南岛的马文港里,零零落落地停泊着几只小渔船。海风掠过椰林,传来阵阵波涛拍岸的声音。港口沿岸,蒋匪军一里一碉堡,百米一岗哨。探照灯翻着惊恐不安的白眼,不停地锼索着海面。隔海相望,就是战船云集、红旗飘扬的雷州半岛了。 在通往码头的牛车路上,有十多个人正挑着都子火步流 25 ==========第28页========== 星道是着。是在前头的是个三十开外的人,大高个儿,乎头旷,红色的方脸上软着-…双深邃的跟睛。他穿着棕色对襟衫产,挽祥腿,打着赤脚。这个海边生、浪里长的渔家汉于就是马文乡民兵副队长、党支部委员马炳胜,此刻,他正着民兵们去执行一项特翔任务:驾船护送踪崖织队的高参谋长到游北去,研究解波海南岛的渡海作战方案, 他门走到岔路口时,忽然,从路旁的灌木丛中走出两个人采!其一个问道:“你们有长芽的椰子吗?” 一听这亲切的暗语,马炳胜不觉心头一热,忙答:“有!椰子胚还很大呢!”说着四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马炳胜积警地看了看四周,说声:“快!”高参谋长和警卫员小曾便各接过一担椰子,往肩上一搁,夹在人群中快步向前走去。没多久,来到了码头。一道强烈的白光射来。“干什么的?”随着嘶哑的嚓叫声,碉堡里镩出儿个端着枪的匪兵。马炳胜不慌不忙地放下跳担,用毛巾擦着汗,大声回答:“去买盐的。” “买盐?”匪兵上下打量着马炳胜。 “老总,我们运一些部子到临高去,换点盐回来。”炳胜泰然自若地回答。 “你没长跟睛吗?布告上不是写明不准出海!”匪兵们吼叫起来。 “我们是经过懒团长批推的!”马炳涯状衣兜里掏出证明。匪兵接过一看,果然是一张“出海证”,上面赫然盖着团部大印褶国长题德义的泓。25 ==========第29页========== “才批准四个,怎么来这么多人?”“他门是请来帮忙桃椰子的,不出海。” 匪兵打着手电,把椰子左照右照,摆弄了一通,其中几个“耶雷”是倒掉椰水挖去椰肉制成的,外壳和平常的椰子一样。匪兵没发现什么破绽,只好拉开铁丝网架,挥了挥手放行。马炳胜要回证明,就带着大家大摇大摆地朝着自己的那条船走去… 他们怎么会弄到“出海证”的呢?这里有一段插曲。负责马文港一带防务的匪团长赖德义,是个有名的“螃蟹司令”,人称“赖鳞蟹”。此人满脸横肉,一对乌贼眼。平日见了鲜虾海蟹之类,就垂诞三尺,一誶方休。他一进村,就往进渔霸矫歪四的家里,拾好同马炳胜是斜对门。 马炳胜接受搞出海证明的任务之后,和他父亲马大爷合计好,以出海联保组长的身分,常常网些大虾、肥餐或者海鱼之类给赖螃蟹送上门去。没儿天,就和赖螃蟹混熟了。 有一天,马炳胜父子俩备了些螃蟹、龙虾和马鲛鱼,杀了只肥鸡,又买回二、三斤上好白酒,在家里摆起“肥鸡海鲜宴”,特地把匪团长和他的妖精老婆请来喝酒。儿杯下肚,匪团长已经有些醉意,马炳胜便乘着酒兴说:“团长,现在马文港盐很贵,临高新盈港盐却很便宜,做一趟买卖,油水不河!” 赖螃蟹醉眼惺松地问:“能赚儿成?” “买进一百块钱的盐,少说也有二百块线的赚头。”马炳 27 ==========第30页========== 胜调有把握地说。 赖螃蟹心里一动:“能赚那么多?” “只要你开张出海许可证给我,”马炳胜茨近匪团长的耳朵:“我从这里运些挪子到临高卖,再买些盐回来,来回一趟,势它个三、四百块,那可是鱼落网兜,十拿九稳。” 赖螃蟹一听要开证明,马上换了腔调,面有难色地说:“这个…晤晤,不好办,不好办!”, 那妖精婆娘暗中扯了一下赖螃蟹的衣角,妖声妖气地说:“人家开口求情,你就当真不给一点面子?” 马炳胜看出这对狗男女无非是想讨价还价,便做了个手势,爽快地说:“赚了钱,这个!”赖螃蟹一看,赚了钱四、 六开,油水不少。便河:“去儿个人?”马炳胜说:“四个人就够了。”赖螃蟹手一挥说:“人多了可不行啊!”马炳胜暗喜,说:《行!” 第二天早晨,马炳胜便提着一篓鲜蟹来找赖螃蟹,谁备领取出海证。不料,赖螃蟹眨了眨乌贼眼,冷冷地说:“这个…恐怕不行喽!最近,我们发现沿海有游击队潜逃海北,今早接到上峰命令,所有船只一律不准出海。”马炳胜不觉一征:是漏了风声,这家伙变卦了?继而一想:我们的计划不可能暴露,莫非是赖螃蟹虚张声势,想摸底细?于是,他眉毛一扬,笑道:“团长说得很对。不过临高可不是共产党的地盘啊!” 赖螃蟹狡黠地盯着马炳胜说:《嘿嘿,你那四个人靠得住吗?你能担保游击队不会利用你的船过去吗?”马炳胜哈哈28 ==========第31页========== 大笑说:“团长真会开玩笑!我那四个人,一个是我老父亲,一个是我跑了半辈子买卖的姨父,还有个就是我的小伙计曾逸俊,除了驶船就是做生意的,再说我那几块烂舱板,只能在海边捉些小鱼小虾,去临高买盐,顺着岸边跑一跑还勉强。要闯这琼州海峡,我现在还不想去见海龙王!” 赖螃蟹闭上那双乌贼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由陆路不行吗?为啥偏要走海道?”炳胜说:“陆上哪有车运?我贪图的就是不用付船租,又装得多呀。”赖螃蟹默不作声。马炳胜眼珠一转,义说:《团长,上个月你还没来时,我们跑了一趟,这点小意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大筒硬梆梆的光洋往桌上一放。“哐啷”一声,赖螃蟹细眯着眼晴听出是上色好银,沉吟了半响,终于说道:“船一定要沿着海边驶,快去快回。” 一一张出海证就这样落到了马炳胜手里。他当即向党支部作了汇报。县委负责同志参加支委会具体地研究了出海的人选、船只、航线和时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决定当晚出海。 如今,一只单帆的小船,乘着劲吹的东南风象离弦的箭 一样疾驶着。马大爷精神抖擞地掌着舵,椰子堆旁,小曾正逐个检查着“椰雷”;敏捷地操纵着帆绳的马炳胜,睁大眼晴瞥惕地监视着白浪翻飞的海面。他想到再过几小时就能把亲人送到海北,不由得一阵激动:“首长,大军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吧?” “快啦,全国大陆几乎都解放了,龟缩在海南的蒋匪军就象断了腿的螃蟹一一横行不了几天啦!”高参谋长兴奋地回 29 ==========第32页========== 件, “大军波海作俄,有不少飞机、兵舰吧!”马大谷接上话茬。“这茨大军渡海作战,既没有飞机,也没有兵舰,金靠脱船液海,这洋,你们渔民民兵肩上的担子就加重了。”高参谋长停了停又说:“毛主瘀教导我们: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我]此行事关重大,要多作几手准备!来,我们再来合计合计。”他招评马炳胜和小曾到船尾,和马大爷一起研究海上可能遇到的敌情和对策。夜,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海面飘酒着毛毛雨,刮起了东北风。小船驶进了巨浪滔滔的主航道,顶着东北风走“之”字形前进。风,越刮越大;浪,越打越高,小船象一片轻盈的树叶,一会儿被托上高高的波峰,一会儿被摔进深深的浪谷。大海恶狠狠地跑哮着,象要把整条小船一口吞没!可是你看!一马炳胜铁塔般地屹立桅下,紧攥帆绳,何等从容!他迎击那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心中仿佛擂响了一面战鼓!他凭着多年同大海搏斗的经验,熟练而巧妙地驾驶着航船,向北!向北!向北 高参谋长望着这位坚强的战友,水淋淋的脸上浮起了欣慰的微笑。突然,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个小山般的浪头铺天盖地地扑来。马大爷用力把舵一扳,船头正对着浪峰直钻了过去。不料,就在这一刹那间,船帆“喇”地掉落下来,半截泡在水里,半截压在右舷上。小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剧烈地向右倾斜,高参谋长说了声:“快接绳。”话音刚落,马炳胜便借着海面上微弱的反光,纵身一跃,抱往倾斜着的30 ==========第33页========== 榄杆,三下两下攀到了顶,两腿一夹,腾出双手,在风浪的猛烈煎簸中,迅速地接好搅绳,然后滑下桅杆。小船又扯起了风帆,象一只矫健的海蒸,在重重浪尖上飞掠而过,向北驶去… 半夜以后,风减,浪低 突然,小曾指着右前方报告:“发现两盏绿灯!” “夜里不可能有渔船出海,准是敌人的巡逻艇。”马炳胜沉着地作出判断,高参谋长点了点头,说:“小曾,解开桅绳,落舰!”小曾迅速地解开桅绳,帆“唰”地落在船中间。小船随波漂荡,大大缩小了目标,马炳胜伏在舱面上,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敢艇的方位和航询。 那绿灯正是敌巡逻艇上的航标灯。在驾驶台上,满脸络腮胡子的匪上尉艇长正在不安地来回踱步,一个阴影盘踞着他的心头:大批解放军云集雷州半岛进行海练,激烈的海战的火药味似乎隐隐约约地迎面扑来,令他胆颤心惊,“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颤。这烦闷情绪好象传染了身旁一个瘦猴似的匪中尉军官,他突然问:“艇长,你看凭着这琼州海峡,和这海陆空立体的伯陵防线',共军能用木船强行突破吗?”匪艇长倏地停住脚步,手扶栏杆,皱着眉头,烦躁跑说:《艇长!这共军的脾气,你我不是不知道,还是小心禥慎为好1”说着,他凑近话筒:“减速前进,注意搜索海面。力 政艇上霎时射出两道刺眼的白光,在海面上交叉晃动。突然,眶副艇长尖起来,“主航道海面发现小船1”匪艇长搅 81 ==========第34页========== 花下令:“月标一小船,全速前进!” 敌艇开是马力问小扑来。 “敌人发现我」了,接第二套办法行动!”商金谋长一边说,一边沉着地形要着敌情和海游图的竹简,用石头视吊在海里。 马炳胜和马大爷合力提起舵,御下半边舵板,绑上一块大石头,悬挂在水里。小曾从船舱里拿出一块破木板,用斧头躃擗啪啪地砍起来,装作修鸵的样子。 敢艇越来越近,机枪对准了小船。儿个匪兵如临大敌似的扳动着枪栓,站在艇上昨昨唬唬, “靠帮!”匪副艇长一声令下,儿根长钩伸过来搭住了小船。匪翻艇长带着一个背着枪、手拿缆绳的匪兵,窜过船来。 “妈的!三更半夜闯到禁区来,不知道海水是咸的吗?”匪谢艇长歪着脑袋,晃了晃手枪,怒气神神艳骂道。 马炳胜沉着地掏出“出海证”:“老总,我们有证明,是 十三师三十八团赖团长批推的。” 匪副艇长拿着“出海证”看了又看,狡黠地说:“为啥白天不出海,偏偏要等到晚上?” “这儿天晚上行船才颧流啊!” 匪副艇长三角眼里闪出一道阴冷的凶光,大声作呼:“既然到临高去,为什么不沿着海岸向西行船,偏偏驶到这里来?这不是明明要到海北通共军吗!” 马炳胜不慌不忙地走到船尾,提起舵,露出半边舵板, 十分为难地说:“我们这只船又小又旧。你看,舵被海浪打环32 ==========第35页========== 了,船就不所使唤了啊!” 匪副艇长和匪兵都打亮手电筒去看舵,果然只剩下半边舵板, “船舱洱装的是啥玩艺?” “腧高椰子少,我门运些椰子去卖,好买点盐回来。”“检!”匪副艇长一扬手枪,那匪兵走过去又拿枪韬,又用脚勤,把椰子翻得满舱乱滚。眼看藏在底层的“椰雷”快要被动,马炳胜急中生智,立即抱胞一个青黄的大椰子送过去:“老总,这个肉嫩水甜。”匪兵接过挪子晃了晃,满意地晤了一者。马炳胜又抓起两个塞过去,弄得匪兵只顾抱椰子,腾不出手去检查。高参谋长和小曾也马上又“挑选”了儿个滚圆滚圆的大椰子送给匯副艇长。 “喂!翻艇长,究竟是怎么回事?”站在艇上的匪艇长不耐烦地叫起来。 “是一只到临高的船,舵打坏了。他们有证明。”“什么证期?” “陆军十三师三十八团团长懒德义开的出海证明。”匪副艇长回答。 “操他娘的!山龟也想爬到海里来逞能,陆军胆敢管到我海军头上来!赖德义他算老几!”匪艇长破口大骂起来。“不管他,把小船绑上艳!” 小船上的匪兵一一听艇长有命令,便拿着缆绳去绑船。“这证明是假的吗?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扣船?”马炳胜愤槣不平地说。 33 ==========第36页========== “这是艇长的俞命令。”匪副艇长推脱说。 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嘛,这证明是十三师三十八团赖团长亲自开的,你们这样做,十三师的长官知道了恐怕有点不使吧:”高参谋长据实说理。 “到海一检查了再说。”匪艇长蛮横地说完就命令开航,巡逻艇“突突突”跑拖着小船往海口方向驶去。距副艇长和匪兵端着枪丝在小船上监视, 马炳胜一看小船被敌艇拖着走,肺都气炸了。他想起祖祖辈辈受尽官僚、渔霸的剥削、压迫,八岁上呼亲在贫病中死去,十二岁时,因交不起渔霸妚歪四的阁王债,大哥、二哥被抓去做渔工,被逼硬顶着大风出海,结果,船被打沉,人被淹死,是党和毛主席指引自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如今,党把这项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海南儿百万人民盼望着翻身解放。他被情满怀,热恤沸腾,心里说:“即使粉身碎骨,也要确保首长安全到达海北。”正在这时,高参谋长说:“丽避:,艇快风大,你侧爸年老体弱,把那件破夹衣拿出来给他披上吧!”这是一句暗语,马炳胜会意地点点头,走进了船舱,迅速地拔开堵漏的木楔,让海水灌进舱里,然后拿出夹衣给阿爸披上, 过一会儿,小曾忽然徉装惊恐地叫起来:“水!船漏水啦!”匪副艇长打着手电筒一照,可不,船舱里果真灌进了不少海水。他急得骂起来:“妈的,这是怎么犒的1”马炳胜解释说:“长官,我们这只破旧的小船怎么经得起快艇拖?艇驶得越快,海水就近得越多。照这样再拖一会,连船都要沉呢!”84 ==========第37页========== 匪副艇长一慌了手脚,心里骂道:他娘的!你艇长安然坐在艇上,却叫我在这小船上,船一沉,连我不也喂了鲨鱼?不行,得赶快上誕,于是,他一边命令马炳胜快堵漏,一边忙靖起来把双手卷成喇叭简高贼:“喂,艇长,开慢点!” 敌艇长说:“我还嫌开得太慢昵!”“船疆水啦!等一会就要沉船罗1”“铅漏不会诺吗?” 敌翻挺长急忙说:“没法堵呀!” “给我统统滚上挺来。”匪艇长命令减速,拉缆绳,等小船靠拢敌艇时,高参谋长向炳胜使了个眼色,马炳胜便向匪副艇长说:“长官,如果船沉了,椰子就会冲走,销上点椰子吧!”匪副艇长看了看船舱里的椰子,一边叫马炳胜快挑大的扔上艇,一边大声俞令艇上的匪兵快到舱面接椰子。马炳胜一语双关地说:“阿爸,挑大的往艇上扔!”说完,就和马大爷抓起几个“椰雷”用力扔过去。敌艇上的匪兵一看,以为是子,争先恐后地来接。 “羡!羡轰!”敢艇上领时火光四射,硝烟弥漫,匪兵们 一片鬼哭狼踪,筱炸得谊肉横飞, 同一瞬间,小曾从椰壳中掏出手枪,高参谋长捡起一个椰子,齐向政副艇长和匪兵的脑袋揆去。“扑”的一声,敌副艇长应指倒下,匪兵立即昏倒过去。高参谋长一手夺过枪,马大爷上前钯两个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 马炳胜呢?他还没让艇上的敌人清醒过来,早已抱起一个椰雷,胃着烈火浓烟,飞身翻上了敌艇。被爆炸气浪震昏 85 ==========第38页========== 了的政艇长正要爬起来,马炳胜把椰雷放下,纵身骑在他背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敌艇长拚命翻,同马炳胜扭打起来,马炳胜一双粗腕赛铁钳,匪艇长哪是他的对手?没儿下就口吐白沫,直喘粗气。高参谋长和小曾跳上艇来,个别企图颜抗的匪兵,早已挨了弹头。于是,马炳胜刚高参谍长把敌艇长扭住,反绑了起荣。 这时,驾驶室里还有一个匪兵,早已吓得姥缩在工具箱后赛瑟发抖。忽听得一声大喝:“出来!”马炳胜和小曾出现在他跟前。这家伙赶忙举起双手,牙齿打颜地说:“侥命!饶命!” 这一场战斗前后不到十分锐,打死匪兵五人,俘房泗人。大伙沉掉了敌艇,继续用小船渡海, 他们把俘虏押上小船,斩断缆绳,上好舵板,址起慨继续往海北驶去,但是,船舱里灌了半舱海水,小船前进缓幔,马炳陛凭着多年的航海经验,等小船被托上浪峰,一露出洞口,立即用力把麻袋塞进去,用身体絮紧压住,小曾又拿木板往润口一钉,漏词终子堵住了。大家赶忙用水桶、脸盆、椰壳等等,奋力往外戽水。一会儿,小船又劈开巨浪,扬帆前进了。 清晨,太阳跃出了海面,霞光撒遍万顷波涛,把这条英雄的小船照得通红通红。成群的海鸥追逐着浪花上下飞翔,突然,马炳胜欢惻了一声:“你们看!”透过轻纱般缭绕的晨雾,大家向北望去,但见湛蓝的海面上,白帆点点,红旗翻飞,高参谋长兴奋地说:“这是我们的解放军在苦练海上杀敌本领啊!” 36 ==========第39页========== 马炳胜不停地向远处的船队挥动着小红旗,不久,一只插着五星红旗稱双帆祝船,“突突突…”地开过来,船上有 二十多名獬放军。马炳胜眼尖,一眼看出站在船头的是张科长,连声高贼:“张科长!张科长,我门来啦!”活音米,张科长也认出了马爾胜,说:“好哇,老马!终于又接上你了。哎呀,还抓了俘虏来啦。”原来,马炳胜曾经三次渡海送情报,认识了这位张科长,这回,他俩又在海上见面了。在欢笑中,两只船靠了帮,张科长带着儿个干部上了小船。马炳胜兴奋地问张科长介绍说:“这就是琼星纵队的高参谋长。”张科长徽了个礼,紧紧地谣住高参洪长的手:“首长,同志们,可把你们盼来了1”高参漠长说:“海南人民月夜盼望着大军渡海呀!”两人的眼医里都闪着激动的泪花。马大爷热泪盈眶,定过去抚锁着张科长军帽上的红星,激动地说:“亲人耶!我们早盼着你们呐!” 船驶进了白帆织梭,红旗飞舞,锣鼓暄天,喜气洋洋的南丰港。 准学上候多的解放军首长见离参谋长一踏上岸,便 一翔面上,紧紧递耀着高参谋长的手,问这问那。不一会,首长陪着高参谋长、马炳胜他们四人乘坐三辆吉普车往懈放军司令部飞驰, 深夜,马炳胜躺在床上,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他抬头看到远处司令部会议室的灯光彻夜亮着,心想:啊!一定是高参谋长和首长们一起还在研究制订渡海作战的方案,描画着解波海南岛胫利的蓝图呀1 87 ==========第40页========== 两个月后的一天黄昏,晚霞满天。在雷州半岛徐闻县辽阔的海面上,战旗猎猎,万船竞发,渡海南征的大军就要出发了。听!“哒哒滴哒哒”,一阵阵暸亮的军号声陶了,三题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歌声、口号声响彻海空。马炳胜马大爷雄赳赳、气昂昂地登上了突击船,为解放军菠海作战领航,看!他爷俩正站在船尾,紧紧地握稳舵把,驾驶着战船,劈波斩浪地去迎接解放海南岛战斗的新胜利· 88 ==========第41页========== 鹰飞瑶山 屈江 粤北山区高耸入云的红溪山上,到处都是茫花林海。在巨石崖下,绿树丛中,那一栋栋竹架草糊的瑶家山寨,散居着勤劳纯朴的谣族同胞。解放前,他们过着非人的生活。有 一首瑶歌唱道: 瑶民胸前三把刀:瑶霸横行设土牢,奸商压价来拉剥,白狗抓丁命难逃。世上最苦“过山瑶”*,祖祖辈辈住山寮,苦菜和泪来度日,雪夜冻醒烧火烤。 苦难深重的瑶胞,月夜盼望救星毛主带、共产党。一九四 八年春,我党领导的一支游击队来到了红溪山,贫苦瑶胞象苦 ◆指不定居的瑶胞。 89 ==========第42页========== 早逢甘雨,百里谣山一片欢腾。在游击队的帮助下,红溪山瑶胞首次建立起自己的武装一谣族民兵队。这支队伍象一群雄鹰,迎着暴骤丽,在瑶寨上空高高飞潮,他们睁大着锐利的眼睛,侦察、篮视着深山的豺狼,配合游击队打击国民党反蓟派。 一九四八年春天,一个北风呼蹄、电闪雷鹧的傍晚,红溪山上的一支游击小分队,和国民党匪军发生了一场避邂战,游击队员老马在激烈的战斗中身负重伤。这时候,一个头慕围巾,围巾上插着雉鸡毛,身穿黑色土布衣裳的瑶胞,·匍缅前进,来到老马身边。他迅速撕下头上的围巾,替老马包扎好伤口,冒着枪林弹雨,背着老马飞也似的奔向钥锣坳邵老大爷家的秘密医疗站。他就是瑶族民兵队长赵坚鹰才。老马在铜锣坳治疗期间,那里突然流行着“打摆子”病。患病的人,一时烧得周身滚烫,胡言乱语;一时又冷得四肢发抖,牙齿打颤。几天功夫,这病就在红溪山瑶寨蔓延开了。不少贫苦瑶胞,听说发“人瘟”*了,都愁眉不展,惶恐不安。正当人们心烦意乱的时刻,红溪山上又出现了盏惑人心的谣言:“有一只白虎屋落到铜锣坳啦。白虎是要伤人,镧锣坳就发人瘟了。要灭人瘟,得先除掉白虎星。”这谣言,象阵阵 ·瑶寨当时对疟疾的俗称。40 ==========第43页========== 阴风,越说越离奇,沸腾的瑶寨,象一锅开水被倒进了一杓冷水,顿时沉静下来:经常给伤员老马洗衣服、采草药、送补品的贫苦瑶胞,来的比较少了… 赵坚鹰才却根本不相信这一套鬼话。他走东寨,跑西察,探病人,查敌情,经常彻夜不眠,眼睛熬红了,身体也消痘了。一天晚上,风停霜降,寒气类人,他坐在火塘边,默想道:“这里面有鬼,一定要发动群众把鬼抓出来!”他正在沉思的时候,浆门“嘎吱”一声开了,邻近的儿个贫苦瑶胞走了进来。他们对白虎星的疑团解不开,因前不约而同地来到赵坚鸾才的山髹里,想探个究宽,起坚晦才招评大家坐下来,若有所恩地问:“最近寨子里流传白虎屋的事,你们相信吗?没绮别人开声,他接着又说:“蛇过留路。我看这里面有鬼。”丝在一旁的老大爷接着开了腔:“我看这鬼就是‘野豺狼”。他过去游手好闲,从来不拾牛屎,为什么寨子里一发了人瘟,他却到处拾起牛屎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野豺狼是红溪山的瑶长赵石九秀。他祖祖辈辈统治着红溪山上一百多户人的瑶寨。这家伙为人阴险狡猾又残暴,广大瑶胞都很透了他,说他是“挨面奶”*,外号叫野豺狼。原来在铜锣坳流行“打摆子时,他接到山下伪乡长的一封密信,1道在铜锣饧一带藏着个游击队伤员,就找来狗腿子赵 三苟磁谋了一番,编造出白虎是的骗人鬼话。 话题一转到野豺狼,大家的话厘子都打开了。盘大嫂 瑶话,瑶)。 41 ==========第44页========== 说:游击队刚进山,散布谣言,挑拨瑶、汉团结,说游击队是白虎星的是他,反对纽织农会、民兵的又是他,野豺狼处处破坏,不让我们翻身,他才是害人的白虎星哩!”一向沉默寡肓的民兵小龙再也坐不往了,霍地站起来说:“前几天,盘老大爷的孙儿病重,我亲眼见野豺狼偷偷摸漠走进去,说是替他的孙儿治病,第二天,他的孙儿就死了,白虎星的鬼话也从那里传出来了。”赵坚鹰才细心地昕着大家的发言,对大量的材料,进行着分析,判断,疑点集中到了野豺狼身上。为了得出符合实标情况的结论,准确地打击敌人,当晚,他就和小龙摸黑去后山,找游击队的李队长。 李队长听完赵坚鹰才的汇报,新钉截铁绝说:“这是个阴险莓莱的政治阴谋。”他和赵坚鹰才分析了瑶寨的情况后说:“你们民兵队要深入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揭露敌人的阴谋,巩固根据地。”李队长还派了卫生员小李随同赵坚度才回寨, 一面护理老马,一面协助民兵队开展工作。 山区的早晨,空气格外新鲜。在回瑶寨的路上,赵坚鹰才心想:“野豺狼的罪恶目的,就是要赶游击队下山,瓦解红溪山人民的革命斗志,破环根据地,这个办不到!一定要发动群众,把他的阴谋揭露出来。”小李指着弯弯曲曲的崎眍山路,鼓励他:“革俞道路就象那迂回曲折的山路,要准备迎着困难去夺取胜利。” 赵坚鹰才和小李回到瑶寨,就和民兵一起,发动群众,大搞环境卫生;在深入瑶寨潜病人治病的同时,开展回忆对比的思想教膏,提高瑶胞的阶级党悟。群众很快又向他们提42 ==========第45页========== 供了大量的敢情线索。 红溪山上的“打摆子”满被迅速制业了。许多病人病情迅速好转,瑶胞们喜笑颜开。郡老大爷家里的秘医疗站又热闹起来了。野豺狼眼看谣言就要破产,阴谋即将败露,就象热锅上的蚂蚁,怎得团团转。一天,野豺狼在他的宽做的房子里来回地嬖着方步,神情显得十分焦躁,他看着畚箕里用香炉灰和牛屎拌成的“仙丹”,看着径合上用“仙丹”骗来的银元,想着美梦即将破灭,顿时满脸梭肉颜抖,又恨又恼,边踱方步边嘟哝:“你赵坚鹰才得我好苦啊!眼看到手的银元给你夺去,磨破口唇笼络过来的人心又被你拉走了…”他跟睛一转:“你就是三头六臂,我也要和你此个高低!”他从衣袋里取出伪乡长的密信,半躺在床上,看了又看,洋洋自得道:“一不做,二不休,白虎星这股风还得加劲煽,计成之日,嘿嘿!…”他一阵狂笑,拿起几包“仙丹”,气冲冲地往盘腾发二的山篆弃去。 盘腾发二是个三代替瑶霸打长工、为人憨厚的贫苦青年,家里只有兄弟两人。他弟弟患了“打摆子”病,吃了野豺狼的“仙丹”后,病情突然恶化。赵坚鹰才知道后,连夜和小李点起火把,翻山越岭,来到盘腾发二家里。他俩一进门,就见盘腾发二头发散乱,两眼皋望着弟弟。他那七岁的弟弟,依偎在他的胸前,四肢抽搐,双目紧闭,病情十分危重。盆腾发二用自己补钉加补钉的衣襟,園着弟弟,眼泪成审地滴在弟弟背白的脸上。他一见赵坚鹰才领着一个游击队员进来,心中颜时闪出一个念头:“白虎星进门,大祸临头, 43 ==========第46页========== 弟弟性命摊保了!”脸上立刻显出了怒气。赵坚鹰才见状,猜到他一定上了谣言的当,便凑上前去,指着卫生员小李,和蒋地说:“小盘兄弟,他是艾生?*,是来潜你弟弟洽病的,不是白虎星,不要怕。”盘腾发二把眼一斜,注视着小李的一切:只见他一边安慰自已,一边脱下棉衣,紧紧地裹着弟弟,迅速给弟弟打针、服药;又坠在他身边,亲热地和他谈家常,问长问短,不久,弟弟慢慢地静开眼睛,望着周围的人,拟了指:“哥哥!” 盘腾发二愣住了。他看着病情好转的弟弟,怒火渐渐消散了。他以感激的目光望着赵坚鹰才和小李,一会儿叹息, 一会儿不安,好象有什么心事要向他们诉说,赵坚鹰才知道他的苦难萤年,看出了他的心事,就指着自己头上两寸长的疤痕说:“我和你都是一条藤上结的苦瓜。五年前,野豺狼勾结山下匪军洗劫瑶寨,枪杀了我的父亲,我也中弹受伤,这疤痕…”说着,流下了悲愤的泪水。赵坚鹰才以苦引苦,盘腾发二也悲痛地倾诉了苦难家史。坐在一旁的小李,听着听着,眼眶润湿了。他想:他和我的身世多么相似啊!象这样纯朴的阶级兄弟,只要多做工作,总是可以很快党悟过来,成为坚强的革命战士的。于是他进一步问道:“六年前,我们瑶寨发过人瘟,你知道吗?”盘腾发二揩着泪水说:“那一年,我才十二岁,父母患病死了,还未埋葬,野豺狼就上门道债”小李关心地望着盘腾发二,亲切地问道:“现在,我 ◆强语,医生。44 ==========第47页========== 们山上又发人瘟了,情况又怎样?”盘腾发二想起小李刚来时自己怒目面视的鲁莽,有点不安地说:“游击队真是亲人…”他便一五十揭露了野豺狼散布白虎星鬼话的经过。 赵坚鹰才和小李见盘腾发二迅速地觉醒过来,心里感到热呼呼的,第二天清早,赵坚鹰才布置盘腾发二暗中监视野豺狼后,就和小李往附近的山察走去。 赵坚鹰才和小李刚走出盘腾发二的察门,野豸豺狼便闯了进去,欺骗、威胁盘腾发二说:“求仙不求医,求医不求仙,医仙两门,水火不相容。”要盘腾发二给“仙丹”弟弟吃。盘腾发二哪里还吃野豺狼这一套?只见他顺势把野豺狼的领口抓住,扭着往外推,两人一边走一边吵壞不休。这时候,赵坚鹰才和附近的瑶胞闻讯赶来了。民兵们抓住野豺狼,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赵坚鹰才在愤怒的人群面前,打开信念道 赵瑶长: 二乃江,一个游击队员被我军打粉,现隐鼓在你们红溪山,分必迅速查明下溶,及时杀掉。否辩,后趣元穷。 山下乡乡长陈此生 二月日 刚读完密信,卫生员小李从药箱里取出一包“仙丹”说:“这是野豺狼给病人治病吃剩的。”他把“仙丹”打开,说:“这是用干牛屎和香炉灰撒的。病人吃了它,不死也会送掉半条命…》 愤怒的人群听了密信,看了“仙丹”,就象熊熊烈火里扔 45 ==========第48页========== 进了生盐,擗辩啪啪爆炸起来,纷纷控诉野豺狼的罪行。一个老猎手走上前去,愤怒的目光在野豺狼身上扫视了好久,控诉道:“你这个雷打火烧的,原来,你就是窖人的白虎星啊!你害死了我的小孙儿不算,还要嫁祸游击队伤员,你直是乾人不见迎的豺狼啊!”赵坚曦才站在群众面前,扬起拳头道:“野豺狼,称想用白虎是的落话来蒙蹦广大瑶胞,破坏瑶、汉人民的团结;你想借刀杀人,赶走游击队,妄重新霸占红溪山,这是白日做梦!你要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行!”野豺狼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野豺狼的阴谋被羯露了,初战胜利了,大大鼓舞了贫苦瑶胞的斗志。盘腾发二和一批背年报名参狮了民兵,红溪山的贫苦瑶胞主动协锄游击队站岗放哨送情报,处处洋滋着军民鱼水情。在游击队领导下,红溪山的反霸斗争进入了新的高潮, 二 野豺狼的阴谋被揭露后,他表面象霜打的野草,垂下了头,暗地里却象莓蛇洞,伺机咬人 同年冬天,正是瑶寨菇把绥盛的时节,红溪山上,热气腾腾,贫苦瑶胞,喜气洋洋。在游击队的领导下,红溪山上的减租减息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赵坚鹰才租的野刻狼那片培育香菇的山林地坩他带头减了租,大大鼓舞了贫菩瑶胞的斗志。 46 ==========第49页========== 赵坚鹰才带头造反,把野豺狼气得头脑发昏,牙齿咬得格格响:“赵坚鹰才,竟敢威了我的租!一山藏不了二虎,一海藏不了二龙,有你无我,有我无你,非把你干掉不可!” 这天清早,红溪山上乌云密布,野豺狼假装挑起山货下山,偷偷地钴进了山下乡乡公所。在那里,他和伪乡长除此生密谋起来, 豺狼和伪乡长陈此生密谋后的第三天,红溪山上,太阳当空照,赵坚鹰才和民兵盘腾发二在山梁上采摘香菇,边采边哼着瑶族小调: 瑶胞个个是民兵,手提长矛穿山林,站岗放哨打瑶霸,配合大军查敌情天大困难脚下踩,誓把敌人消灭尽,风吹云开日头出,贫苦瑶胞大翻身。 这时,从山下传来了一阵阵买声。赵坚鹰才等人向下望去,只见四个山货商向山上走来,向他们高声问道:“同年哥*,有香菇、蜜糖卖吗?” 很前出现的这四个山货商,不禁引起赵坚鹰才的怀凝:过去山货商都是单被进山的,这次为什么成群进山?他和盘腾 摩当地汉人对通跑的呼。 47 ==========第50页========== 发二交换了个眼色,向那几个山货商说了声:“山货有的是。”随手滴了一个光洋般大的、肉厚的金钱菇(一级香菇)和一个茶杯口大的、肉质又厚又嫩的白果木菇(一种有毒素的菇),同盘腾发二从灌木林里走出来,问一个山货商:“这两种货,货价多少?”一个高个子山货商抢着拿起白果木菇说:“这种货最好,一级干货,每厅光洋十元。”接着,他又拾起一个金钱菇说:“四级货,每斤于货五元光洋。” 一语露了馅,赵坚鹰才想:这四个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山货商,可能是奸细。但是,他们进山来干什么?莫非同瑶寨的坏蛋有勾结?他给自己提出一连串的问号。 “对,不要打草惊蛇,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赵坚鹰才暗暗告诫自已:“要沉着冷静。”便立即装着笑脸说:“进寨子里去吧!我们的干货多得很,恐怕你们装得太满了挑不回去!”说完,两人立即钻入灌木丛中。 进入丛林,赵坚鹰才和盘腾发二立刻进行分工:赵坚鹰才间去布置民兵,侦察、监视山上坏蛋的活动;盘腾发二留下暗地跟踪监视“山货商”。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远远近近的瑶寨升起了阵阵炊烟。盘腾发二跟踪躲在草丛里,清楚地看见四个“山货商”走进了赵三荷的家里。他机蓄地欧过溪润,在赵三苟的屋后岩石下藏了起来,透过门窗向屋里注视着。赵三荷烧起了火塘,一个“山货商”焦急地问:“赵坚鹰才住在哪里?在家吗?”赵三荷蛮有把握地说:“刚刚看过,他从冬菇山上回来。” “他们要找赵坚鹰才干什么?”盘腾发二思付着,看见他 48 ==========第51页========== 们开饭了。野豺狼的另一个狗腿子邵福三手捧一壶老酒和 一盘烧雉鸡,摸黑悄悄地闪进房去。一进门,就点头弓腰地说:“诺位长官辛苦了。我们瑶长不便出门,特地叫我送来薄酒,祝请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着举起杯来和四个“山货商”碰杯:“我汀摇长还说,杀掉了赵坚鹰才,再设酒当面拜谢…” 盘腾发二明白了一切、情况十分紧急,他飞快地赶回赵坚鹰才家里。正聚集在赵坚鹰才家里的十四名民兵,听完盘腾发二的汇报,个个根得咬牙切齿,说:“野豺狼真毒辣啊!”赵坚鹰才眼中射出两束威严的目光,十分从容镇静地说:“大家说得对,敌人不北要我的脑袋,还想要拔掉红溪山的红旗,不让我们广大贫苦瑶胞翻身。这,办不到!” 寨外,林海呼嘲影寨内,同仇敌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研究擒敢办法。有人主张,集中兵力,夜捣敌巢,一网打尽;有人主张,分兵两路,一路杀狼,一路锄奸。正当大家热烈争论的时候,远处传来“汪汪汪”的狗吠声。接着邵老大爷突然闪进门来,气喘瑞艳对赵坚鹰才说:“赵三苟、邵福 三领着四个人鬼鬼祟祟地朝这里来了!”惰祝越来越紧急,越坚鹰才当机立断,发出命令:“关门打狗,闭户除奸!”于是,民兵们立即分成三个俄斗小组:赵坚鹰才率领六名民兵在寨内伏击;副队长老房率领五个民兵在寨外接应;盘腾发二等 四个民兵埋伏在隆口,切断去路。大家神速散开抢蔽,赵坚度才关好寨门,从朦晚月影中,透过门缝清楚地霜见:赵三苟、邵福三领前,四个“山货商”随尾,高一脚,低 49 ==========第52页========== 一脚地踏着崎岖山路扑来。来到门口,赵三苟科三个“山货商”分站两边;邵福三和另一个“山货商”在禁外巡逻放风。“嘭…嘭…嘭1力随着一阵敲门声,就听到赵三苟的声音:“赵坚避才在家吗?有急事找他,请开门。” “他采菇回来,全身发高烧,病倒在宋上。有什么事,请进来!”赵坚鹰才的母亲从容地回答,随即打开门闩,机瞀绝贴在门的一侧, 赵三苟等四个家伙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又听说赵坚鹰才病倒在床,顿时喜形于色,抡起手枪,踢开寨门,象饿狗似的扑了进去。说时迟,那时快,赵坚才和另一个民兵立即举起斧头,照着赵三荷和另一个坏蛋的头上砍去。这两个家伙顿时应声倒地。另外两个坏家伙乱作一团,向房内乱窜, 四个民兵眼明手快,分头扑了上去,两个坏蛋龟缩一团,乖乖地缴了枪,民兵们分别把他们捆绑起来。 寨外的邵福三和那个“山货商”,听到寨内一片嘶杀声,知道已中计,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这时里伏在寨外的 五个民兵,立即从草丛乱石中跃出来,扑上去。几双粗大的手,象铁萦一样箍得那个“山货商”动弹不得,只好举手缴了枪。邵福三熟悉山寨地形,迅速跳下了路边溪润,人没有站稳,盘腾发二的枪口已指着他的胸口,喝了声:“缴枪不杀!”邵福三转过身来,安图顽抗,“砰”的一声,邵福三两腿一伸,倒在溪涧上 赵坚鹰才领导民兵用关门打狗的办法,把六个坏蛋一网打尽。正当民兵们打扫战场的时筷,附近山山察的瑶胸纷纷60 ==========第53页========== 赶来,有的手提大刀、鸟枪,有的手执长矛、镰刀。他们是听到枪声,赶来接应的。大家看见民兵打了胜仗,个个扬眉吐气,人人笑逐颜开,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若不是民兵警惕性高,我门摇寨又要遭殃了。”有的说:“今后可要提高警惕,对进山的人要多加盘问,防止坏人混进山寨呀!”这时, 一个人炸着嗓子说:“擒城先擒王,斩草要除根,要乘胜追击,新掉野豺狼。”赵坚鹰才把手一挥说:“对,捣狼窝去!”广大民兵和瑶胞就连夜直奔野豺狼的窝里,可是一进野豺狼的寨门,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原来,野狼听到了枪声,已连夜逃跑下山了。大家在寨门口发出誓言:“野豺狼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驹亮的声音打破了静寂的山寨,在深谷里回响着。 三 野豺狼逃跑后,一直下落不明。 一九四儿年春天,杜鹃花开遍了红溪山。一天,我游击队接到山下小镇里的地下交通员老杨的情报:“野豺狼最近从县理窜问山下乡乡公所,与伪乡长陈此生互相勾结,密谋清剿红溪…”情报还提供了一条线索:野豺狼每天上午十点钟左右要到街上的“生财酒店”喝酒,可以采用伏击办法干掉他,我游击队把这个情报售诉了赵坚鹰才,并把处决谣霸野豺狼的任务交给了他领导的瑶族民兵队。 当天晚上,赵坚鹰才和民兵一起,对这项战斗任务进行 51 ==========第54页========== 了充分的讨论,决定立即行动, 第二天,正是山下小镇的墟日。晨雾刚散,野草上还挂着醛珠,这时,在通往小镇的山道上,有七个背着香菇、茶叶,肩扛苗竹等山货的瑶胞,夹在人群中间,迈着矫健的步伐赶路,这七个瑶胞中,有一个三十开外的汉族人打扮的高大汉子,他就是赵坚鹰才。其余六个都是瑶族民兵,赵坚鹰才和三个民兵肩扛苗竹,把七支短枪巧妙地藏了进去。这个小镇是山下乡乡公所所在地,反动地主武装的一个据点,一百多个匪军驻扎在这里。他们有两挺机枪、八十多支步枪、二多支短枪,居高临下,控制着小慎、小棋的东、西两侧,还设立了岗哨,过往行人都要脱衣解带受健查。 当赵坚鹰才等人走到离敌哨所还有十来丈远时,一个匪兵如临大敌,端着一支步枪,高声喝问:干什么的?去娜里?” “趁嘘卖山货。”一个民兵望着前面的小镇,指着山货不慌不忙绝回答, “放下来检查!”匪哨兵向后面的峭所着了看,好象增加了胆量,走过来向背着香菇的民兵盘腾发二说, 匪哨兵看见又厚又大的香菇,香喷喷的,早已垂诞三尺,说了声:“好家伙!”顺手从旁边一个民兵的肩上抢来一个布袋,把香菇猛往袋里塞,实在塞不进去了,才装摸作样地摸撲衣袋说:“没带钱,先记上账。”盘腾发二装着笑脸说:“好说,好说。” 匪哨兵转过脸来,对其余的人打量了一香,看不出什么破绽,榭上抓了一袋香茹,早已满心欢喜,就随口说了声:52 ==========第55页========== 6去吧1” 通过了敌岗哨,赵坚鹰才等人飞速地往小镇走去。在僻静的地方,迅速取出短枪,藏在身上,在一间山货铺里,找到了汉族地下交通员老杨。铺子里,人来人往,山货俱全。赵坚鹰才问老杨:“今天行痛怎样?”老杨会意地说:“行情照常。”从这个联络号中,赵坚鹰才知道情说没有变化,就按照原计划分工:他自己剂盘腾发二在“生财酒店”门口,以卖香菇作掩护,饲机干掉野豺狼;其余五人在乡公所周围的铺摊上摆卖茶叶、苗竹等山货,待枪声响后,负贲封锁乡公所,监视敌人。 衔上人挤人,熙熙攘越。太阳快当顶了,还不见野豺狼的影子。这时,盘腾发二产生了急躁情绪。赵坚露才看在眼里,附耳低芦说:“不用急,狼不上钩,我们诱它上钩!”盘腾发二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另一个谣族同胞聚居的山头一一红坪山上的 一个瑶霸狗腿子房大狗,来到了盘腾发二面前,恶狠狠地说:“喂,交山金税!” 盘腾发二若无其事地回答:“刚交了市场租,哪里还有什么山金税1” 房大狗喝道:“你想造反?市场租是政府的税,我收的是瑶长的税,一个铜板也不能少!”说完就想动手。 赵坚魔才和盘腾发二一起高喊:“房大狗打人了!”“房大狗打人了!” 瑶胞们蜂拥围上来,这个说,“交了市场租,就不纳山金 53 ==========第56页========== 税!”那个说:“一货纳两税,不合理!”有的愤怒地举起拳头高城:《砸碎他的头壳{” 街上吵妙嚷嚷。一个匪兵走过来,看见是瑶民吵架,他听不懂瑶话,不知事情的真相,围找的人又越来越多,怕事情越闹越大,就慌忙回去,把情况向伪乡长陈此生作了报告。 陈此生听说瑶民闹事,早就怕了三分。他转身叫卫乓把野豺狼找来说:“你的瑶狗在街上打架,我们不懂瑶话,难办,还是你下去处理合适。”野豺狼随手从墙上取下杀人刀,来两个匪兵,一前一后,走出大门,两只贼眼,滴溜溜地 四下扫视。他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一步三摇地往街上走去。 赵坚鹰才挤在闹闹嚷嚷的人群中,跟光四射,侦察着、搜索着。他老远就看见野豺狼朝人群这边走来。赵坚鹰才和盘腾发二迅速离开人群,在乡公所路旁的一间破庙里躲藏起来。野豺狼越来越近了,他们立脚拔出手枪,对潍野豺狼,“砰!砰!”两枪,随着枪声,那野豺狼已倒在谁泊里,一俞鸣呼了。赵坚鹰才正想转过身来收拾那两个匪兵,那两个家伙却在一片混乱中逃跑了。 伪乡公所内的匪军听见枪声,顿时乱成一团,“嘭”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一阵哨子声过后,一群匪兵提起枪往外冲。这时隐藏在周圃的儿个民兵,连续射出几校子子弹,迫使他们龟缩回去。赵坚鹰才等七个民兵立即向事前约定的地方撤离。这时候,敌人派出了五十多名匪兵遍逆民兵、可是,我54 ==========第57页========== 们这七只瑶山鹭,早已飞进茫茫的大山林海中去了。瑶滨民兵智杀谣霸野豺狼的消息,象春风般欧遍村村寨寨,火快人心。从此,谣族人民斗志更脏盛,红溪山根据地也更加现图了。 55 ==========第58页========== 送药的故事 青野 政事发生在一九四六年春天。 早晨,整个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看来一场基风雨即将来临, 此时,红梅岗村东头的巷口走出一个妇女,年约三十上下,中等身材,黑里红的脸蛋,两道弯月细眉,一对机灵的大服睛,黑亮的大发餐,紧贴脑后。只见她手里携着一个方形竹篮,篮里装着威菜,迈着坚定的步子,向离滟塘不远的村口走来, 她,就是红梅岗的共亡党员、女民兵班长春嫂。今天凌晨,春嫂接受了一项紧急任务,要在天黑以前,把刚从城里转来的游击队伤病员急需的药品送上红梅山。一早,她把药品藏在篮底,上面盖着些咸菜,便出发了。当莽嫂快到村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群圆民党匪兵跑步闯到村口停了下来,对出入村口的人们,严锨检,春躞说得药品带不出去了,正想把药品带回家,一转头,发现另一头不知什么时候也闯进了匪军,正在接查各家各户的房子,摘56 ==========第59页========== 得鸭飞海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莆况,她心里庇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越灵视一动,毅然往泄癖逆走去,到了池游边,巧缈迪把品藏在璃边的石头隙篷里,拉址一些愍萝泗隙篷口堵住,然后,细心地港莱。过了一会,有个人在春暖后吆时道: 喂,你在简什么察饮?” 春袋转过头来,原来是一个身树瘦长、歪鼻子的匪兵在查问,使轻蔑地答道: “洗莱。” “揽菜?“歪鼻子泛眨他踯双鼠跟,抽擋了一下他那歪鼻子,说:“检查。” 说着,歪数子动手扒拉着春嫂的咸莱,胡乱检查了一番,未发现可疑的东酒,便宝起腰走了。 春蠖见匪兵在村前村后、村里村外锼查得很严,觉得药阳元法随身携带,只好提着菜篮回家去,跨进家门一看,只见儿个匪兵正在翻翰衡范地查,家私撒了地,连放在门角那个缺了口的尿缸,地被他们踢翻了。 大约乱了一个多師头,匪兵抢了一批财物,大部分缩回了龙湖镇,只留下一个推,在红梅岗一家土繁的大院里住了下来,这帮家伙在村子的四周设哨立卡,对出入红梅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雄进行无理的搜查。 敌人为什么这样赋狂地搜查和控御这个村子呢?原来是这样的一 昨天晚上,游击队莽命开到别处去执行新的战斗任务。 57 ==========第60页========== 估游击队走后,敌人必乘噬面入,骚就红梅岗一带,因此上级指示:把游击队伤病员转移到红梅岗后背的深山!密林中去治订,并留下一个小分欧保护他们,上绥党组织还特别派人从城望带来一批药品,并指示红梅岗党纽织,要干方百计及时把药品,送上山、红海岗党组织专门为此作了研究,决定派茶躞去执行送药上山的任务。 谁知,驻扎在龙湖镇的国民党“剿共指挥部”,获得了我有一批药品转运到红梅岗的情报,立即派一个连,马上出动,包围了红梅岗,进行突然的大搜查。结果,连药品的影子也见不到。 澉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剿共指挥部”认为药品不可能那么快送出去,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我山上游击队伤病员正急需药品。敌人判断既然药品还在红梅岗,这些天游击队不派人来取药,红梅岗的绝下党池一定派人送上山;于是,命令一个排留驻在红梅岗,对出入的村民,严珈控制、搜查, 春嫂待敢人在村内搜查完了以后,又猎去池塘边洗莱的机会,顺利地把药品玟回家藏起来。 药品取回来收藏好了,春嫂的心象插上了翅膀一样,飞向红海山上游击队的衔病员。到底如何尽快地把药品送给游击队呢?春瘦一个劲地苦苦思索着,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马上以借农具的名义,来到红梅岗党组织负责人闯强叔的家里,把才送药的情沉向阿强叔作了汇报。阿强叔细心地倾听了春瘦的汇报后,说:58 ==========第61页========== “对!春嫂,你这样处理得很对。”阿强叔沉思了一会,又说: “春,情况变了,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阿强叔,对下一步的行动,我考虑过一下,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使得不使得?” “好呀!你说说吧!” 接着,泰蠛便-…五一十地把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阿强叔听了以后,沉思了一阵,右手往腿上轻轻地一拍,高兴地说: “你这个主意很好,就这样办吧!”早饭后,天空明朗了一些。 红梅岗的人们忙开了。有挑担的,有赶牛的,有扛锄头的,还有提着篮子去探亲的,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朝村口走去。站岗放哨的匪军,照例对外出的群众逐个地进行无理查问。 春媲是出来较卓的,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检查到她了。她用手托着装满灰粪的箩担向前移动了儿步,靠近哨卡。负贲查问的还是那个歪卦子匪兵。只见他眨了眨眼,抽搐了一下鼻子,对春嫂吼起来:“你挑的什么?” “挑的什么?你有眼看不见吗?”“靠前一点,检查。” 春瘦装着生气的样子,站在原地,不理睬他。 “你听见设有?”歪鼻子又粗声粗气电喝道:“往前靠一 59 ==========第62页========== 点。” “没见过,挑担粪下田都要检查。” 春嫂不住地喻骥着往前移动了两步,“嘭”的一声,把灰粪担议到歪鼻子面前;又把扁担扔到一边,生气地说: “检查就检查吧!耕田人挑粪下田有什么罪?” 站在一旁横背着枪的另一个匪兵,是个柿子面,塌鼻子,端理釀着个小金牙,叼着卷烟,瞪着眼珠,盯着受查问的人群。他所了春瘦的话后,咆酵道: “他妈的!递不老实,砸死谁。”接着,小金牙又指着春嫂说: “这个臭婆娘,看来心里有鬼,要严加检查。” 歪鼻子检查得非常仔细,不仅把灰粪鹤了出来,还把里的垫草垫纸都翻了个够,仔细地察看了箩筐里里外外,又捡起那根扁担看了又看,敲了又敲。翻查了老半天,结寒一无所获,他才关垫地直起腰来。 “他妈的,”歪鼻子有些恼火地吆喝道:“滚开!” 春嫂把倒在地上的灰粪装起来,有意把夹着灰粪的稻草用力往箩里一摔,装完后,把埋在箩里的绳子用力一抽,干燥的灰粪马上被搅得满天飞扬,后面几个妇女,一个接一个,也象春嫂一样动作。四处飞扬的灰粪呛得几个匪兵呵切呵切地直打喷䗴,涕泪交流,嘴里直骂: “他妈的,碰上这班臭婆娘,可真够倒霉。” “你们骂什么?不是我们想这样做的。还不是你们自已找的吗?自作自受,能怪璀!”跳灰粪的好女们,理直气壮地60 ==========第63页========== 国橄了他们, 春嫂出了村以后,拐了个弯,把灰粪倒在地里,就往回走, 不到半个小时,养變灯女们又从家里挑出一担担灰粪来到卡。歪鼻子见卷嫂挑的又是原先一样的灰粪,回想刚才被灰粪呛得难受的滋味,心里厌恶起来,只是马马克虎检查了一下,便让地们出村了, 第三次,匪兵们更是厌烦了,只是懒洋洋地用棍子捅了捅,便挥手说: “滚!快滚!” 送了第三次灰粪后,春嫂可高兴了。她想:现在可以拿出真功夫了。 于是,春嫂把药品小心地放到一个箩筐里,盖上一层纸,然后,装上稻草灰,上面又盖上一层灰粪。在装第二箩净灰粪时,她特意掺进一些泥土,使两箩都一样重。 一切准备妥当了。春嫂赶紧吃了儿根红薯,喝足水,带上竹笠,锐起担子,顺手从墙上拿一个空篮子,挂在扁担的 一一头,又象前三次送灰粪一样,“嘎哎嘎岐”地挑着担子,跟在几个挑灰粪的好女后面,向村口的哨卡走去。 就在这时,春嫂发现了一个当官模样的家伙,只见他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左手叉着腰,一只脚踏在哨卡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右手在空中比划着,正在给歪鼻子他们训话:“你们这帮饭桶,要用心听清楚,刚才上峰有令,对红梅岗出入的人一定要严格检查,你们要是马马虎虎,让共产 61 ==========第64页========== 党钻了空子,闹出问题来,小心脑袋!明白吗?晤?” 明白!遵命!”歪鼻子他们机械地立正回答。 那官的川完话后,点起了一支纸烟,在哨卡踱来踱去,监督着匪兵们检查行人。 春嫂肴了这情景,双眉紧缩了一下,但她仍蒸然自若地走着,春嫂她们还未到哨卡,歪鼻子便大声地吆喝起来: “放下,检查。” 峭卡周围放着一担担灰粪担。春嫂“边看着歪鼻子检查, 一边思索着对付截人的办法。 不多一会,检查到春類的灰粪担了。只见歪鼻子卷起袖子,把一只手插进灰粪箩里抓了又抓,他觉得上下都是…个样,便把手拔了出来。接着,他又向藏着药品的那个箩筐走过来,弯下腰,右手就要插进灰粪里… 就在这节骨眼儿,离哨卡不远的巷口,突然神出两个青年汉子。一个抡竹杆,一个舞板凳,一来一往,“噼嘿叭啦”地对打起来。接着,群众纷纷围上去看热闹,有的还上去劝架。打架双方谁也不肯让谁,一声高似一声地大吵大嚷着,越吵越凶,越骂越难听。顿时,整个地坪乱哄哄的。正在检查的歪鼻子被这突知其来的风波楞住了。他直起身来,伸长脖子,瞪大眼晴,棕恐万状地转过头去看人打架,此时,心明手快的春瘦把两个箩筐迅速互相调了位置,并把调过的两箩筐灰粪面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向身旁的一个女民兵使了个眼色。那个女民兵会意地立即把崔备给歪募子检查的一箩灰粪竭翻。春蠖也故意骂了起来。正在观望打62 ==========第65页========== 架的歪县子转过头来一肴,只见正待检查的那一箩灰粪倒了出来,几乎可以看见箩底。春嫂顺便指着倒翻的灰粪箩,催促歪鼻子说: “喂,你就快点检查吧!我还要下田做工夫呢!”歪县子看了看春瘦,又看了看已倒翻了的灰粪箩,把手 一扬: “别罗罗睃峻,滚开!” 春嫂也装出生气的样子,瞪了歪鼻子一跟,装起灰粪,挑起担子,携起篮子,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不一会,一场“打架风波”在乡亲们的“劝解”下,很快平息下来了。 养瘦来到了山边。只见她装作于活的样子,把裁在箩筐底的药品取了出来,装到随身带来的竹篮里。然后机警地向四周扫视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便携起竹篮进山。走不多远,春嫂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呼喊声:“站住…” 春嫂回头一看,哇!不好了,后面两三百米处有一群匪兵,正飞也似地向她追来。 原来,在春瘦上山时,站在峭卡的那个匪军官正用望远镜监视山边劳动的群众。当他从望远镜里看到有人提着东西上山时,便马上拟歪鼻子等人去追赶, 春嫂觉得虽有敌人追赶,但再往前面走一程,穿过小溪,便是树大林密的大山,进了大树林,就可以避开敌人的视线。于是,她加快步子往前飞跑。 63 ==========第66页========== 春嫂跑得越快,敌人追得更急。 跑着跑着,忽然,前面传来了“哔哗”的响声。春瘦拾头 一看,前面拐弯处的山崖上有一条银白色的瀑布,象布帘一样,衡泻而下。她灵机一动,快步向前,纵身钻进了瀑布。代在一块岩石上,观察着外边的情况。不一会,那一群匪兵提着枪,喘着粗气,涉过小溪,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过了一阵,春嫂估计散人已经远去了,便钻出瀑布,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服,直向树大林密的红梅山走去。 春嫂没走多久,突然,听到一排枪声和震动山岳的“缴枪不杀”的声音。她赶紧伏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往下 一看,啊!是游击队在截击那群趋赶她的匪兵呢。 春瘦等枪声一停,定睛细看,刚才追赶她的匪兵,已被游击队打死了五个,剩下的六个,乖乖地举起手,缴了械,当了俘虏。 春娘高兴极了。她立即飞奔下山。走近一看,原来就是曾经在她家养过伤的冯班长和三班的同志们。她万分激动地呼城起来: “冯班长…” “啊!是春嫂哪!”冯班长满面春风地紧握着春嫂的手说:“大家都在盼着你啦!”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灿烂的阳光撒满苍山。 春嫂满怀胜利的喜悦,手携竹篮,和游击队员一道,扛着缴获的武器,押着俘虏,迎着清爽的山风,朝着红梅山的密林深处前进!64 ==========第67页========== 箩 嫂 白闪 箩嫂不姓罗。她姓什么?娘家在哪里?全村谁也不知道。提起这事,得从头说起。 一九二○年农历四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俗话说:豆打荚,禾扬花,饿死穷人家。龙潭村贫农蔡阿茨,已经好几天没米下锅了。这天他挖猴头*归来,忽见路边的苦楝树上吊着一只破箩,箩里有一个裹着破布片的女婴,正在哇哇大哭。茨叔知道,这孩子是穷人家无法养活而忍痛丢下的。他想抱回家去抚养,可是,手伸到箩边又停住了:自己的儿子还半饥半饱,再捡一个回去,生活岂不就更紧了吗?他抱起婴孩亲了亲,又无可奈何地放回去。刚走儿步,婴孩哭得更厉害了,这哭声就象利刀似的剜心刺腹,他再也走不开了,回头解下破箩,挑起就走。乡亲们见他用破箩挑着个女婴回来,便给她取名箩妹, 番薯叶,野菜根,苦难的日子年复年。箩妹已经二十岁 ◆山上的野生植物,饥荒年头穷人多挖它的根块来充饥。 65 ==========第68页========== 了。茨叔把她许配给一个小木匠。谁料到就在婚期前一天,国民党乡长硬要抓小木匠当壮丁,小木匠不愿褚反动派卖命,跳墙逃跑,被联防队匪兵的乱枪打死。茨叔上前评理,反遭毒打,不久也含冤抱恨死去了。箩妹虽然还没结婚,人家见她年纪大了,都改口叫她萝嫂。 解放战争时期,我党领导的北山游击队来到了龙潭村,播下了革命的火种,这火种在箩瘦心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一提起穷人的苦情账,她牙齿咬得咯购;一谈到打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她喜得心花朵朵开。箩嫂只有一个心眼:跟着游击队干革命,报答毛主席和共产党的恩情!她在村里当了民兵,打土篆,退租押,送情报,抓特务,出生入死无所慎。在党的培养下,箩嫂于一九四八年五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正是:雨露酒苗苗更壮,红旗引路路更宽。 一九四八年九月,有一天晚上,箩瘦接到了游击队送来的三个伤病员,隐蔽在自己村里治疗。次日凌晨,箩嫂肩挑 一担粪肥,尿杓头挂着竹篮,快步向河边的菜地走去。她想摘些新鲜的蔬菜给伤病员下饭,采些草药给伤病员治疗,而更重要的是观察天时水色,提防风云突变。 箩搜走到河边,突然从竹丛里飞来一块小石子,“啪”的一声打在尿桶上,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正在放哨的民兵小青,他背上还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哩。小青象发现了什么情祝,连连向箩嫂招手。箩嫂放下粪担走过去,小青把手一指,低声问箩嫂:“今早没有风,那边的杂草树枝为什么会摆动?”箩嫂顺着小青的手势望去,果然发现对面的山坡上有这66 ==========第69页========== 个怪现象,“小青,一定有鬼,要特别注意。”正说话间,忽然发现草丛里钻出了儿个穿黄衫,戴黄帽,手中持枪的国民党匪兵。箩嫂心里一怔,马上预料到情况紧急。小青霍地站了起来,对箩嫂说:“我马上回去报告。”“慢!沉着点,先弄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匪兵陆续从草丛里钴了出来,然后又鬼头鬼脑地溜下山沟去。箩嫂观察到他们只有三十多人,便对小青说:“马上回去报告民兵中队长,迅速把伤病员转移到山上去。”“是!”小青拔腿要跑,又被箩嫂叫住:“小青,我们要保护伤病员转移,还要想办法消灭敌人。”小青点了个头,顺着蔗园,飞也似地问村里跑去。这股匪兵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原来,这些匪兵是国民党驻河婆镇反动头子钟超武的部队。昨天,他们奉命到棉湖去领物资弹药,回到曲湖时,遭到游击队的伏击,被打得丢盔弃甲,蒙头转向,只得向龙潭方向仓皇逃窜,妄图越过珠坑径,缩回河婆老巢。匪兵们来到龙潭附近,龙潭村的一个地主向他们告密,说这村子里住着游击队的伤病员。匪排长一听,就象给打晕了的疯狗被泼了凉水一祥,那双狗眼转溜了儿下之后,又张牙舞爪起来,想咬人了。他心里想,这次遭到伏击,丢了物资弹药,回去难免要受到上司的处分。如果能抓几个游击队回去,就可将功抵过,说不定还会受到奖赏呢。主意已定,马上率领匪兵,抄小路,钻草丛,爬山沟,直奔龙谭桥而来。 箩嫂眼看着敌人象一群凶恶的饿狼直向龙潭桥扑来,心里非常焦急:匪兵飞奔而来,伤病员同志万一还没有转移到 67 ==========第70页========== 安全绝带,那该多危险啊!现在,嬴得时间,就是胜利。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拖住敌人,掩护伤病员安全转移,同时让民兵作好战斗准备。箩瘦毅然挑起粪肥,大步流星地问龙潭桥走去。 箩嫂心里明白,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此去难免要流血甚至牺鞋。可是,她一想起爹爹被逼死,乡亲们正在惨受压迫的情景,更加激发起强烈的阶级仇恨,更加痛恨万恶的国民党反动派。她心里想:我是一个共产党员,为了革命的胜利,为了解放全人类,让天下的受苦人都过上好日子,敢向虎口敲虎牙,粉身碎骨也心甘。想着,想着,她胸怀更开阔了,步子迈得更稳了。 话说这龙潭桥原来是龙潭村通往河婆镇的必经之道,长 二十余丈,宽不过两市尺,大部分是用右条架的,只有中间 一段,为了船只通行,才用木板铺架。木桥板的一端拴着大麻绳,可随时吊起放落。桥下水流湍急,波浪滚滚。因为桥面狭窄,遇上挑担的人过桥,对面的行人便只好退让。现在,匪兵看见有人挑东西迎面而来,大喝大骂。箩瘦理也不理,只顿前进,刺好在桥中心和匪兵相通。领头的那个匪兵 一把抓住箩嫂的尿杓柄,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没有耳朵鸠?你退回去为什么不听?”箩嫂放下粪桶,轻蔑地膘了匪兵一眼,说:“我为什么要退回去?这座桥架了三十多年了,村里早就立下了规矩,凡是空手的行人和挑担的人相遇,要让挑担的人先过。现在我挑了这样重的担子,你们为什么不退让?为什么还骂我?”匪兵把头上的黄狗帽一掀,盛 68 ==========第71页========== 气凌人地说:“你们的规矩管得了老子?快滚开!”说着便飞起脚尖,把两桶粪肥踢下河去。箩嫂抓住了把柄,紧紧缠住匪兵,要他赔偿。匪兵骄横地说:“要賠偿?你讲多两句,我还要抓你的人,烧你的房!”箩嫂冷冷地说: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领头的那个匪兵一听大怒,以为妇女好欺负,挥起枪托猛扫过来,箩嫂不慌不忙地把身一闪,匪兵用力过猛,扑了个空,一个踉跄,掉进河里去了,成了一只落水狗。要不是桥上的匪兵救得快,不见龙王去才怪哩, 第二个匪兵看见自己的同伙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下,树羞成怒,抡起枪托朝箩嫂打来。“住手!”突然,一阵炸雷般的怒吼声吓得匪兵心惊手颤。随着吼声,冲来了一群粗手大脚的农民,有的拿着锄头,有的紧握扁担,个个怒不可遏。他们紧挨着站在箩嫂身后,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走在最前头的贫农大伯蔡老汉,厉声质问匪兵:“你们凭什么无故打人?”匪兵无言可答,便要无赖,倒打一耙:“她…她推人下水,阻挡我们执行任务,罪…“呸!刚才我们在地里干活,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们逞凶打人,自己跌落水,这是罪有应得。”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义正辞严。匪兵理屈词穷,没有办法,只好跑去向头目报告。 那头目是个长得猴头狗相的匪排长,还有个象翘嘴猪哥的是匪排副、刚才他们看见队伍突然停止前进,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慌忙躺下薯沟里。现在听说是个妇女挡住去路,顿时暴跳如雷。匪排副大骂匪兵:“他妈的混蛋,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开枪!”匪兵听头目下了命令,气势更凶了,枪栓 69 ==========第72页========== 拉得噼啪响。箩嫂一看,挺着胸膛,从容不迫,一字一板地对匪兵说:“来吧1我看你能横行到几时1”箩嫂话音未落,装大伯抢在前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箩嫂。一对对冒火的眼睛宜逼匪兵。这一来,倒把匪兵吓呆了。 匪排翻见匪兵迟迟不敢开枪,又大嚷大叫:“开枪,快开枪!”“别忙!”一直在旁察言观色、默不作声的匪排长这时开口了。匪排副不解地问:“为什么?”匪排长低声资备说:“傻瓜!一开枪,不就给游击队报信了吗?”这匪排长倒也狡猾,匪排副第一次喝令开枪时,他心里不同意,但又不制止,想借此威胁群众,把群众吓退。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一群手无寸铁的“耕田佬”,全是不怕死的硬骨头。现在他看着硬的不行了,便想用软索缚人。于是,他艰难地挤到前头,假惺惺地骂了匪兵几句,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诸位乡亲,刚才部下鲁葬,实在对不起,进了村再赔礼吧。我们有公务在身,请乡亲们让路。”这时,箩嫂心里暗自思村;拖了这么一段时间,谅必伤病员已安全转移了影眼下敌人已假意道款,再不让路,他恼羞成怒,恐怕乡亲们会遭到伤害。对!放他们进来,再很狠地接他们一顿。想到这里,箩艘连忙颜水推舟说:“乡亲们,既然他们认错,也就算了,近日天气变化,白翼仔很多,我们谁备除虫去吧。”大伙完全明白箜嫂话意,不声不骟地退下桥来。匪排长自以为得计,笑得象个煮熟狗头,马上吆喝部队摸进村去。 匪兵刚走,小青随即从竹园里跳了出来,箩嫂忙问:“伤病员安全转移了吗?”“转移了。”箜嫂高兴地说:“好哇!小青,70 ==========第73页========== 游击队经常在这里活动,敌人也尝过我们民兵的污害,他们扑了空,一定不敢久留。这龙潭桥是匪兵的摊一退路,我们把民兵理伏在桥两边伏击敌人,定能打它个落花流水。”小青 一听跳了起来,“哈!你跟中队长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他已经布置好啦。”萝嫂说:“那好,我在这放哨,你去破坏木桥,截断政人退路,来个关门打狗。” 小青飞步来到桥中心,抽出砍柴刀正要动手,忽听箩螋叫贼:“授!”小青跑上前来问:“有情况?”箩嫂说:“你看,那两个匪兵朝这儿匆匆跑来,看样子是来护桥的。”箩嫂的判断完全正确,匪排长刚到村边,便发党自已疏忽,立即派两个匪兵回来對锁龙潭桥,严禁来往。小青见匪兵越来越近,焦急地说:“那怎么办?”箩嫂果断地说:“不能让他们打乱我们的计划,干掉他:”说着便拉小青埋伏在路边的芦苇丛中。两个匪兵气w吁吁地跑到桥边,突然一团团飞沙打来,打得触们眼泪直流,静不开跟,还来不及揉擦眼晴,箩嫂和小青已冲到他们背后,厉声喝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一个匪兵听见是女人的声音,妄图转身反扑,被箩嫂一刀砍去了半截巴掌,嚷叫一声,枪落地了。另一个匪兵听了直打眵嗦,一动也不敢动,乖乖绝被缴了枪。箩瘦判小青把匪兵押走,自己马上跑到木板桥,挥刀猛砍,眼看木板将要断了,才把它伪装好,置停当,立即隐入竹丛,专等敌人前来送死。 这时,那股匪兵提心吊胆地扑到伤病员住处一坡角楼,真个是如临大敌,机枪对推大门,砰砰嘭嘭打了好一阵,里面仍然静悄悄的。匪排长硬逼着匪兵了进去,连伤 71 ==========第74页========== 病员的影子也没有,只见炉子上的开水壶盖正在跳得咯路响,好象在喇笑他们的愚锰。匪兵再搜遍全村,仍竹一·无所获,匪排长知道刚才中了缓兵计,又气又怕,便下令立即撤退。跑在最前头的匪排副不见守桥匪兵,暗吃一惊,但再一望,桥梁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介意,以为他们早过桥走了。“他妈的,比我跑得还快。”他边骂边跑,刚踏上术桥,“咔嚓”一声,连人带木板滚下河里去了。这时,民兵的排头火也打响了。前头的匪兵见桥被毁,慌忙倒退,后面的匪兵听见枪声拚命往前神,结果自相践踏,乱作一团,有的碰得牙崩鼻肿,有的掉下激流,随波沉浮。匪排长垂死挣扎,喝令匪兵用机枪猛烈还击,可是他们毫无目的,连民兵的影子也没发现。战斗打得正酣,游击队也赶来支援民兵战斗。军民并肩作战,犹如猛虎添翼,打得敌人哭爹叫娘,屁滚尿流。匪排长走投无路,仓皇跳河妄图潜水逃跑。箩嫂手捏石头,沿河追踪,匪排长濬了一会,憋不住气了,摸到河边想登岸逃窜,刚露出水面,被箩嫂一石击破狗头,污血直流,这家伙还挣扎着要向箩嫂开枪,和箩嫂一起追赶的游击队员早有防备,抢先打出一枪,匪排长应声沉下水底,“彻底舒服”了。战斗在半小时内结束,匪兵除被击毙外,其余的都乖乖地当了俘虏。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民兵们背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枪枝弹药,朝着红太阳大步迈进。 72 ==========第75页========== 英雄小民兵 林农歌 这里向大家介绍解放战争时期,梅县游击区巴畏乡小民兵大闹官大院的故事。 官大院是乡里恶霸地主官大霸的家院。当解放大军横渡长江,獬放南京以后,国民党反动派四散逃命。官大霸为了保住他的万贯家财,加紧勾结伪县长张瘸子,扩充他手下的反动武装。 一天,巴遐乡小民兵队长陈汉荣完成送信任务后,路过官大院,听到院内枪栓拉得咔嚓响。小陈想,是不是官大霸准备袭击游击队?又听到里边有人说话,使躲藏着细听,何利记在心里。嘿,这可是送信的意外收获。 原来,官大霸后天做六十一岁生日。县长张瘸子为了加强本县反动武装,又送给官大霸十支快掣驳壳枪和二十支步枪做贺礼。官大霸高兴得又喝酒又抽大烟,请来了十多名 73 ==========第76页========== 伪保安队员,把枪擦得闪亮。官大霸虽然家财万贯,却是个出名的齐茜塊,保安队丁把枪擦好以后,连颜饭电不让吃,便叫他们饿着趾子回去,第二天早饭后又要他门来给他背新枪摆场面。这会儿,官大霸正叫家丁把新到的三十支枪收藏好。这些都让除汉装在墙外听到了。 地下党支书老宋听了陈汉柴的汇报,心想:夺取敷人武器,这是十分难得的好机会,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民兵队配合游击队出击去了。 陈汉荣看老宋皱着眉头不作声,便凑过脸去,贴着老宋的耳朵梢声说:“老宋伯,民兵叔叔配合游击队打黄狗子去了,这块肥肉就给我们小民兵吃吧!” 老宋故意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陈汉柒说:“十八名好汉!”“最大的多少岁?”“虚岁十六。”多少武器?” “八把大刀,十支木枪!” “官大院三堂四横,十厅九井,院内有院,门内有门,戒备森严,旁人不得随便进入,连卖柴火的也只准一进一出,你们如何进去?” 一路上,陈汉荣反复考虑到官大院夺枪的事。他沉思片刻,答道:“制造混乱,乘虚而入1” 老宋见他胆大心细,对答如流,镇定利落,想到这支小民兵队伍成立两年多来,在地下党领导下,送情报、抓俘虏,74 ==========第77页========== 每次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又配合游击队打过仗,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但他想:这是到敌占区边缘的地主家院夺枪,可要谨慎行事,得找留家的支委讨论研究才行,便对陈汉荣说:“小陈,我们研究后再决定吧,你刚执行完任务,先休总休息。” 陈汉荣心里很急,哪里休息得下?他见宋伯找支委们研究去了,便回身把小伙伴找到村后狮子山,商量夺枪方案。 三个娃娃一台戏。一听说去官大院夺枪,小民兵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根不得马上把官大霸打翻在地,把枪夺过来,别在自已腰间。陈汉荣也懂得夺枪前的思想练兵很重要,要集中群众智薏,定下计策来,便没有急忙说出自已的想法,而是先发动大家讨论,献计提方案。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意见虽多,集中起来地只有两种: 一种意见是,去官大院夺枪,只能智斗、智夺多另一种意见是,智取、智夺,好是好,就是软绳绑狗不痛快,干脆打进去。陈汉荣问旁边一个结实得象牛犊般的小民兵说:“小龙,你是冲锋派,你说,硬打有什么好处?” 小龙是猎手的儿子,枪法、武功都不错,每次配合民兵叔叔打仗,他都冲锋在前。听了队长的话,小龙没有马上回答,跳了起来,舞动手中大刀。只见他,时而纵身,时而跳跃,时面腾空,时而旋转,手中的钢刀,凌空飞舞,银光闪闪,发出铮铮的响声。 “好刀法!”有的小民兵鼓起掌来,芯记了刚才的争论。 75 ==========第78页========== 陈汉柴间道:“要是官大霸埋伏在炮楼里打黑枪呢?这好刀法还派得上用场么?” “是呀,可得好好考虑。”主张冲的小鬼给队长问住了。“要智取它。” “对,象游击队叔叔去年冬天抓巡官那样。” 陈汉荣回身又问旁边一个留分头的小民兵:“小马,你是我们小民兵队的‘军师’,你有什么妙计?” ,小马听了,搓着手不作声,他一时还没有主意,顿时,树林里静悄悄的,小民兵们都在想着怎样去智取。 小马说:“我爸爸在官大院当过长工,我很熟悉大院地形,强攻肯定不行。要智取,先得想个办法,象《西游记>的孙猴王一样,钻到敌人的肚子里去。”什么办法呢?小马这时也只能搓着双手,一时说不出来。 “对,有小马钻进去,就好办了!”小陈本来就是担心进去后地形不熟,隐蔽成问题,现在听小马一说,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小龙见小陈还不开口,等得不耐烦了,说:“队长,你向来是快刀切萝卜,千脆得很,.现在怎么啦?” 陈汉荣说:“好,我说出个计来,大家再认真讨论讨论,看行不行。” 小陈把他的办法一说,大家果然一致叫好,连小龙也收起大刀,在汉荣面前翘起大拇指说:“真是个好队长,一肚子主意,小龙给你献宝刀来了!”把在场的人逗得个个都笑弯了腰。其实,老宋已经在他们背后树丛中听了好久,小陈提出的方案他全听到了。现在,老宋突然出现在孩子]面前,笑76 ==========第79页========== 着说:“你们是不抢到任务不罢休!好,经过支委研究,快定让你们钻进官大院打头阵…” 陈汉柒站起来说:“我把夺枪的办法向你汇报一下。”“不用汇报了,我都听到了,同意你们的办法。”老宋摸着陈汉柒的头,说:“这次你们执行任务,担子不轻,要特别谨慎,胆大心细。任务一完成,立即撤出官大院。” 其实,小民兵们并不真的是单独出击,斗争经验丰富的宋支书,已经为孩子们组织好了接应工作。 二 官大院高端厚壁,戒备森严。虽然做生月以前要多收购柴火,但那两扇钉着虎头铜环的大门紧闭,只开小门收购。小门口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家丁。这两个家伙对卖柴的人挨个诶个检连,一个出来,一个进去。官大霸认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官大霸做生日前一天的徬晚,规定停止收购柴火的时间到了。可是院外等着卖柴火的人却仍然排着一条长龙,大家你挤我捐,大声叫嚷,要家丁加快手脚,快些收购。 “不准沙,不推闹!” 吵阀并不因此停止,而且吵得更凶了。 “不推吵!差毕个小时就关门了,不收购了!后面的统统回去。” 人们吵闹得更加厉害了。 77 ==========第80页========== 就在这个时候,陈汉荣把柴担一丢,从柴担上拿起一个带补巴的足球,一脚把球踢得飞向半空,大声喊道:“赛球!”小龙等先后神到草坪。就这样,足球从空中、草地,在小陈、小龙、小马等人的脚上、头顶上蹦跳飞舞,官大院门口草地上一场精采的足球赛开始了。一来一往,踢得十分紧张,小民兵们故意提高嗓门: “传左锋,汉荣,射门!”“好球!” 一阵鼓掌声。“啦!”小足球腾空而起,飞过中缓。冲呀!” “好球!”杀声四起,简直闹翻了天! 官大霸的小儿子官吊眼在院内听到喝采声,便蹬蹬地跑上晒楼,从晒楼上一瞧,肺都气炸了,暗自骂道:哪里来的穷小子,竟然不知官家的天,不晓官家的地,不懂官家的族规家法,竟敢跑到官大院草地上来踢球。 原来陈汉荣想的就是“踢球计”。现在,他见官吊眼果然爬上晒楼看他们踢足球,心里可高兴了,更加起劲地又吆喝,又猛冲。 不-一会,官吊眼气势汹汹地从小门出来,挤过吵吵嚷嚷的卖柴草的人群,跑到草地上,两手叉腰,翻着两只小白眼吆喝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他妈的!敢到我官大院草地踢球!这草是外国来的,踩坏了你们赔得起?快把球拿来给我1”“听到没有,交给官大公1”看见没人应,他又补了一句。78 ==========第81页========== 小民兵故意不理他。他骂他的娘,只当狗吠,我踢我的球,而且踢得更加起劲。 官吊眼咆哮起来了,“你们简直没有一点王法了!赶快把球交给官大公1” “娜个官大公?有种的来试试,谁敢拿我们的足球,小心我龙大爷粗歪他的颈筋,踢断他的腰骨1”陈汉荣一示意,猛张飞小龙对着官吊跟也骂了起来。 官吊跟气得瞪白眼, 陈汉荣看得真切,一个点球直问宫吊眼踢去。 “岂有此理,反了,没收”官吊眼也有两下子,看到球向自已飞来,一伸手,一收腹,把球接住,紧紧抱在怀里。“想于什么?”小龙神上前去抢球,拳头在官吊眼跟前乱晃, “嘭!”官吊酿一脚把球踢进官大院外院天井里,仗着这是自己家门口,他卷起手袖,摆出打人的架势来。 打!”陈汉荣一声令下,小民兵们怒吼了。官吊眼见势不妙,耍赖躺在地上打滚,哭爹喊娘。这时卖柴草的人也乱了, 一个劲地往门内挤,家丁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了官吊眼?官吊眼见无人搭救,只好连滚带爬回头就跑,连连叫:“阿财 一阿福一阿禄!”随着官吊眼的叫喊,从大院钻出三条大恶狗,龇牙咧嘴冲上来。 “山大王,金钱豹,上去1”陈汉荣一呼唤,几条猎狗便冲过去,和官大霸的狗咬打起来。 狗打架,人吵闹,官大院真的闹起来了。小龙、小虎、 79 ==========第82页========== 汉荣、小马等一群小民兵追着官吊眼,神进小门,追到前院。家丁慌了手脚,一人堵住往里翔的群众,一人急急忙忙拦住打架的小孩,又拉又推地把卖柴草的农民和小龙等六七个孩子赶出官大院小门。柴草也不收了,官吊眼哭鼻子也顾不上管了,家丁慌忙砰的一声,把那扇小门门上。就在这个时候,小马领着陈汉荣在前院柴草房中隐蔽起来。 三 官大院的时钟刚刚敲过十响,埋伏在前院柴草房里的陈汉荣和小马开始行动了。 首先碰到的是个哨兵。这个瘦骨伶仃的烟鬼,儿次踱着慢步从陈汉柒面前经过,又伸懒腰又打阿欠,自言自语说: “他妈的,老子在前院担风险,挨蚊叮,连抽一枪烟的时间都不给。”停停,又说: “他妈的,烟瘾上,眼皮打架睁不开了。” 这家伙话没说完就给小民兵俘虏了!他开始觉得脚下被谁拖了一把,接着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刚要叫城,嘴巴就被塞进一块毛的,并且被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小陈低声喝道:《老实一点,乱喊乱动就宰了你。”缴获的新枪,成了小英雄的第一支武器。 院外传来一阵尖厉的猫头鹰叫声,小民兵队伍在那里等候着, 除汉荣警戕。小马摸到侧门,把生了锈的锁扭断,打开80 ==========第83页========== 侧门。院外的小民兵悄悄地进来了。 “官大霸呢?”刚从外进来的小战友消声问。“官大霸和枪枝都在内院。”陈汉荣阿答。“进内院去!”“不行,门反锁了!” “怎么办?”一个小民兵焦急地问。 陈汉荣努努嘴,指着内院的晒楼说:“上!” 大家都清楚,官吊眼就是爬上那里看他汀踢足球的,肯定能通内院,于是,小民兵很快叠成一架人梯,第一个上去的是陈汉荣,他双手抓往墙帮,一跃上了晒楼,刚好看见晒楼上有一根旗杆;旗杆顶上还垂着蒋介石的“狗牙旗”。陈汉荣心想:这脏东西倒也有点用处哩!他从旁边站着的小战友背上抽出大刀,割下那旗杆上的棕绳。那面“狗牙旗”被陈汉荣戳了几刀,揉作一团,睬在脚下。陈汉荣把棕绳一头拴在旗杆上,一头丢到晒楼下。十多个小民兵,原本都是爬绳攀树的好手,一个个都象凌空飞燕,灵活轻巧地爬上了晒楼、 陈汉荣、小龙、小马、猫仔头顺着楼梯摸索着,悄悄地进入了官大霸住房所在的内院,其他小民兵在晒楼隐藏着。东厅飘来令人恶心的鸦片烟气味,秃顶胖子官大霸,蜷曲着笨重的身体,脸朝里壁,正拿着烟枪抽大烟,官大霸的老婆,那个长得象猪一样的胖女人,在给她丈夫装烟泡。西厅,一群家丁大吵大闹地推牌九,賭得入了迷, 小民兵们没有料到:半夜了,官大霸和家丁都还没有 81 ==========第84页========== 睡。他们又摸回楼梯口。 小龙低声说:“我去收拾几个家丁,你们去宰狗地主。”陈汉柒说:不行。我们只有一支枪,其余的武器都是刀,得集中兵力,不能分散,擒贼先擒王,打蛇打在七寸上,把家丁监视起来,先抓官大霸。” 小龙正要通知小民兵行动,突然,听那胖女人说:“今天连穷小子也在草坪禁地踢球,还打了我家金娃,这世道,想起来就心跳,莫非又要出什么不顺心的事?” 官大霸吐了一口烟,闭着跟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官老大手里有刀子,仓里有谷子,柜里有银子,最近又添了三十条新枪,管天管地,管生管死,还有哪样不顺心?打我家金娃的穷小子,明天查出来重办几个就是了。” 胖女人说:“如今天下大乱。姓蒋的天天贼打共产党,可共产党越打越多,那游击队又是神出鬼没,连土包子也搞什么民兵,小娃子也搞什么儿童团,闹得四乡鸡犬不宁。谁晓得哪一天,在自家眼皮底下冒出一群游击队来…”小民兵正在楼梯口隐蔽着,猫仔头听到官大霸两公婆的对话,差点笑出声来!陈汉荣急忙捂住猫仔头的嘴巴。其实,官大霸也不是那么胆壮的。他是油炸豆病,皮硬里软肚子空。想到最近四乡恶霸地主的下场,更是胆战心惊,说大话只不过是壮壮他臭老婆的胆子罢了。 突然官大霸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烟枪,干咳了几声,大喊: “张福,张福!”82 ==========第85页========== 推牌九的家丁立即停下来,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家丁从西厅跑到东厅:“老爷有事吩时?” 官大霸仍然闭着眼睛问:“明天是大喜日子,你可知道?”“小的知道。”“安全你可注意?”注意了!” “外院放了游动哨?”“放了!” 通往外院的门户?”“全棚了反锁!”“那三十条新枪呢?”“全锁在南厅阁楼里!” “传我的令,每个娃子打赏一元港币,通背不准睡党!”“谢老爷!” 晒楼上不知谁不小心弄出一点声响,深夜,一点声响也传得很远。地主婆听到了,惊叫道:“晒楼上有声响。”官大霸问家丁: “晒楼门没锁?” 张福有点慌了,他恰好是没有注意这道门锁了没有,但又不敢实说,便撒谎道: “锁了。” “你去晒楼上看看。”“是。” 晒楼上一声润,暴露了目标,猫仔头上了楼,小马把 83 ==========第86页========== 晒楼门反搭好。小陈他们急忙躲在楼梯口的转弯处。晒楼门 一关,楼梯黑得象墨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张福从东厅出来,朝通向晒楼的楼梯一看,那里是黑古隆冬的,心想晒楼门已经锁了,还看什么,又诰着玩得正热闹的牌儿,就缩回西厅去了。小民兵们这才松了口气。 传了官大霸的话,家丁们赌得更起劲了。这些家伙把厅门一关,上衣都脱了,·赤着胳膊,穿着裤衩,拍桌子打板凳地阔得越发厉害。官大霸在东厅听到家丁的吵闹声,心想:这样玩热闹一些,有好处,知道院里卫兵没睡觉,谁还敢跑来捣乱送死? 官大霸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陈汉荣跟着那个张福的后脚,轻轻把西厅的房门上了锁,然后转到东厅,象飞兵天降,出现在官大霸的面前。陈汉荣跳到床头,枪口对准官大霸的脑袋,脚踩着官大霸的肚子,低声喝道:“官大霸,要命,老老实实,听命令,不准眇!要死,随你的便!” 黑森森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大刀对着官大霸。那个胖女人 一见来势勇猛,刀光闪闪,当即吓得昏死过去,官大霸蒙头转向,只觉得脑袋上顶着凉森森的枪口,忙说:“长官,奴才该死,该死!”他转脸一看,原来是十多个娃娃,有的持大刀,有的拿短枪,一个个杀气腾腾。他倒吸了一口拎气,抽出一只手从床头枕下摸出一支“白朗宁”手枪,就想还手。哐当!”说时迟,那时快,陈汉荣一脚把官大霸的手枪84 ==========第87页========== 踢到墙角里。小马和另一个小民兵眼明手快冲上去,抓住官大霸的脚就往床下拖,官大霸没防这一着,“站咚”一声,象 一堆肉墩似的跌在地上。 “还不老实!”小龙舞起手中的大刀,只见闪着寒光的钢刀“嗖”的一声,从官大霸秃顶上晃过去。吓得官大霸魂不附体:“饶命,饶命,刀下留情。你们要糖,要饼,要钱,要粮,统统有,统统给!” “你听着:官大霸,我]是游击队,是收拾反动派的神兵天将。你赶快交出全部枪枝弹药。”“我只有粮,没有枪。”“废话!” 找死!”“宰了他算啦!” 小民兵们恨得牙齿咯咯响,挥舞着大刀,小龙上前抓住官大霸的衣领,准备动手。 “兄弟们,游击队来了!”官大霸仍想顽抗,颤抖着向西厅呼救,可是,已经晚了,那九个家丁,已给随后接应的老宋和儿个民兵全部俘虏了。 陈汉荣和小民兵们交换了眼色,便大声说:“官大霸反动透顶,颜固不化,立即押到前厅。” 小马点亮了前厅灯火。只见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披了红绸,椅前面的四方桌上放着两颗寿桃,桌子两旁排着软椅。官大霸把第二天祝寿的场面都谁备好了。 两个持枪的小民兵,卡着官大霸的脖子来到前厅,命令 85 ==========第88页========== 他低头站着。 陈汉荣坐在太师椅上宣布:“官大霸,你剥削穷人,勾结反动派,私藏武器,镇压群众,反动透顶,罪大恶极,应该 …》 “斩首示众,立即执行!”旁边站着的小龙大声插话。“长官,长官…我…我…” 陈汉荣一拍桌子,离开座位,一步一步逼向官大霸,大声喝道:“官大霸,你老老实实,交出武器,留你狗命,若是1敢顽抗,杀头示众,决不留情。” 官大霸被吓得冷汗透身,脸色煞白,直打眵嗦,连声求饶,只好父出了所有新旧武器弹药。 “带下去!”陈汉看到目的已经达到,一声令下,小民兵把官大霸押了下去, 老宋指挥着民兵们把所有枪枝弹药都运出了官大院,回到大厅,对小陈说:“小陈,任务完成得很好,马上辙退。” 陈汉荣想起一件事,便问老宋:“我们撤离时,是不是把官大霸绑起来,堵住端,免得我们离开后他又兴妖作怪。” 老宋觉得这样比较好,点头同意了。 小龙和儿个小民兵把官大霸和苏醒过来的地主婆抓出来,用破毛巾堵住两人的嘴巴,把官大霸捆在拜寿用的太师椅上,把地主婆捆在四方桌上,跟官大霸面对面,把他们的脚捆在一起,使他们动弹不得。然后把预先写好的一封警告信挂在官大霸的脖子上。 “好吧!你就这样等着明天客人给你拜蒡吧!”86 ==========第89页========== 陈汉荣走上前,警告官大霸:“官大霸,你听着,日后如若再胡作非为,决不留情…” 老宋接过小龙的大刀,对着四方桌劈去一角:“就是这样的下场,我们说话是算数的。” 官大霸和地主婆吓得面如土色,全身发抖。 小民兵们和民兵叔叔们背着武器,趁着夜色穿过田野,凯旋归来了。 87 ==========第90页========== 广州南站的黎明 随景钟声 一九四九年十月,我人民解放军挥师南下,直迫广州。国民党残兵败将丢盔弃甲,鸡飞狗走,乱作一团。在广州火车站南站,破车烂卡,堵塞不堪;行李货物,满地皆是。车站内外,一片乌烟瘴气。这儿天,车站气氛一反往常,国民党驻站的铁路交通警察,又重新集结起来了,站台上增加岗哨,日夜巡逻,仿佛就要发生什么事拟的。 这天,中国共产党党员、南站工人护站以队长章铁,接到铁路地下党组织吕书记派人送来的一份情报:盘踞在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派,在我大军压境下,准备进行垂死挣扎,阴谋在溃退之前,大举进行破坏。情报还说,国民党粤汉铁路护路大队长杜新,已从衡阳南逃广州,转入隐蔽活动,妄图炸毁南站,瘫痪铁路运输,阻碍大军继续南进,铁路地下党指示车站工人护站队,按照预定的护站方案,作好准备,依88 ==========第91页========== 靠和发动工人群众,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 此刻,章铁按照上级指示,去找骨于商量对策。他走过站场,刚要拐入两边搭满茅棚的一条巷子,忽听得身后一阵隆隆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美式军用吉普车直朝车站开来。它克着鬼火似的前灯,驶近车站,拐个弯,就“嘎歧” 一声停在车站前那座阴森森的大通运输行门前。车上立刻窜下儿条黑影,象老鼠一样钻进了运输行。章铁远远看见,沉思片刻,也转身跨进了大榕树下的一间茅棚里。 这间茅棚是护站队员秘密碰头的地点,十几个骨干在这里等章铁已有一个时辰了。大伙经常聚在这里,表面是“讲古仔”*,讲“三国”,讲“水浒”,三三五五,热誦非常。其实,他们暗中在这里接头,学习毛主席的教导,传达上级的指示。这时,章铁一进来,他正谈着“武松打虎”呢。大伙齐声说:“武松来了!”章铁顺手作了一个打虎架势,引得大家乐呵呵的。于是,老章先传达了地下党的指示,跟着从怀里取出一本油印小册子,和一张折成巴掌大的纸来,放在桌子上。众人一看,小期子印的是毛主席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俞令》,茅棚里顿时雀跃欢腾。章铁以严肃的神情,小声地读起来: “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都地歼灭中国境内 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 章铁越读越兴奋。窗外,满天星斗睁大眼睛,瞧着这 ·粤语,讲故事。 89 ==========第92页========== 群屏住呼圾在聆听毛主席指示的工人同志们。金光闪闪的字句,将大伙的心坎都照亮了,工人们直党得心里热呼呼的,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大伙一个劲儿地摩拳擦掌,决心全力护站,迎接大军进城,为支前担负光柒的军运任务。 正在这时,忽听得小巷里一声口哨,随着一阵脚步声,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轻轻地走进门来。人们定晴一看,原来是强仔。这孩子是在半年前,由章铁托人送进大通运输行当杂差的。这运输行平常生意清淡,但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大伙打心里称赞章铁,说他眼光看得远,小强仔的“饭碗”找得准。今晚,强仔从大通运输行跑出来,有头有尾地报告了那里刚发生的情祝。原来,天黑后不久,一辆吉普车拉来儿个国民党军官,里面还有伪交警中队长赖秉良,这引起了强仔的警惕。他又扫地又打水地忙碌起来,暗中却紧紧盯着这伙人。只听他们先在里厅小声嘀咕,象是商量什么事情,后来竟大声地争吵起来。赖秉良妙得最起劲,说什么他那两车皮“硬货”,是杜大队长亲自安排的,无论如何也得按时到达,另一个国民党军官说,他的军用器材物资要抢先运出。吵得一塌糊涂… “后来呢?”护站队员小何问道。 强仔说,“后来赖秉良上楼去找老板告状,就再没见他下来。力 “那个住在楼上的大老板,上个月不是去了香港吗?”章铁问。 0 ==========第93页========== “是跑了。”强仔眨巴着一对机灵的眼睛,想了想说,“上星期,又来了个三老板,胖得象头猪,身边跟着两个瘦猴。整天躲在楼上不出来,天天要我打酒买肉。” 章铁觉得强仔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他先和大伙一道研究了大通运输行以及赖黑狗的情祝,接着打开他亲手绘制的 一张“南站站场地形图”。那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明着站场、仓库、码头的位置,和南北两头进站线路,还用阿拉伯数字注明了股道、道岔的编号。图上把所有重要设施,都画上了红圈。章铁胸有成竹地用手指着一个个红圈,说:“明天一早在调车场…刃 二 第二天,工人护站队的同志们大清早就赶到了调车场。调车场尽头的小小行车室,里里外外挤满了调车工人。几个月来,真是难得有这么热闹。大家象往常一样,有的捋衣袖,有的绑鞋带,有的抖着信号旗,单等调车计划一到,马上调车, 章铁蹲在行车室门口的调车机车旁边,慢悠悠地抽着烟,他不时地用眼瞄着车站方向,等着值班员和调车司机到来。早两年,章铁本来就是一名司机。后来,伪交警队告了状,说他开的车经常出毛病,三天两头不是机件有问题,就是车轮掉了道,常常造成兵车误点。为此,国民党铁路局通知有关部门,吊销了章铁的司机执照,把他调到车站上,降职 91 ==========第94页========== 当了调车工。章铁心里想,调车工整天和工人们滚在一起,联系群众更方便;地下党也要他去调车,随时摸清站场敌人军用物资运输情况。因而,当赖秉良来通知他时,他二话没说,就“接受”了下来。至今已整整两年了,章铁不光练出了 一野飞车本领,而且同工人的关系更密切。前些天,当大伙酐究护站斗争方案时,章铁就提出从群众基础最好的调车部门莆手,利用每天早上正常调车作业之便,调动空车皮设路章,堵塞与重要设施有关联的周围线路和进站口。这样,把两车皮“硬货”堵在站外,解决它就会更有把握。 眼下,太阳已经照到行车室的屋顶了。要是往日,值班员和司机早就拿着调车计划来到了。可如今,调车场上,除了望不到边的车皮,和那咝咝地喷着白烟的机车外,线路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太阳照到行车室的门了。小何等得有点焦急起来,正在这时,从站场上急急地走过来两个伪交警。在平日,调车作业由值班员安排,交鳖是不到调车场来的。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小何凑到章铁跟前,着急地说:“莫非情况有变化?” 小何说话间,这两个交警已来到跟前。其中…个叫着:“今天不调车了,全部人都去卸车,把货送到码头,有紧急装船任务。” ·“司机和值班员都还没来哩!”老梁在后边唱起了对台戏。“早赶去码头当差了。赖队长有话,没有交警中队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谁动车,违者严办1”92 ==========第95页========== 不动车,我]去饮茶!卸货,不于!”工人们一齐嚷了起来。 章铁站在人群里,沉静地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在昨天研究时,早就估计到了。他想,风云群息万变, 赖秉良一伙已感到末H临头,想把调车作业停下来,疏通站 场,准备接“货”啦。嘿,真是做梦吃糖,想得甜!事不宜迟,这步棋必须走在敌人前面。于是他赶忙挤到老梁、小何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老梁马上带领着工人,和两个伪交警团团围住。章铁看到时机成熟,就一步跳上机车,大声地说:“工友们,平日赖秉良一伙压着我们调车,叫我们顶风冒雨,没日没夜地替他们干。如今,他忽然又叫我们不要调车,我看,这里面大有问题!” “说得对!我们调我们的车,不听鬼话不上当!”行车室」口,一下子轰了起来,地皮都震得发抖。 “对,我们决不上当!”小何说着,就大步跨上了车。他站在煤水柜前,挥起铁锹,使劲往炉膛添煤。几个护站队员早已登上机车踏板,挂上钩准备动车。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赖黑狗手提短枪,屁股后跟着 十几个伪交警,气急敗坏地朝站场赶来。这朝天开的一枪,不知是发的告急信号,还是替黑狗们壮胆。其实,别说放枪,就是开炮也没有工人睬他,赖秉良气喘如牛地来到机车前,横瞪着三角鼠眼,吊着鹩颈脖子,凶神恶煞地说:“谁吃了老虎胆,敢擅自动车?” “调车工人不谁动车,难道让你们来动车?”章铁一手扶 93 ==========第96页========== 着开车手把,一手握着闸把,威武地坐在驾驶座上。 这下,赖黑狗火了,吼道:“你这章铁,如今是非常时期,你敢聚众调车,闹事造反,你…你…你该当何罪?” 章铁斩钉截铁地说:“整编车辆,保护站场,是我们工人的本分。你反对调车,肚里有鬼!” 赖秉良听了,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白,狂叫:“来人呀,给我抓起来!”他刚要举枪,冷不防章铁在车上一拉气门阀,儿百度高温的白色蒸气,从机车底下的排气管里,象箭一样射出来,直向赖黑狗喷去!吓得赖黑狗退得老远,手枪也“当”一声掉落地上。这时,章铁早已高拾手把,“鸣—一”汽笛一声长廓,机车拉起一列车皮,“轰隆轰隆”往北头进站口和码头一带,扬长而去,瞬间就消失在白濛濛的气浪之中。后面的赖秉良对着站在…边吓呆了的交警,骂道:“称们这些笨蛋,站在这里死啦?还不给我追1”十儿个伪交警才如梦方醒,刚一拔腿,老梁周围一百多个工人早就排成一堵人墙。但见工人有的手握调车皮带,有的捏着铁条、扳手,个个挺胸昂首,怒目圆睁。黑狗们陷入了革命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个个直打冷颤。 正在这时,行车室里有人大声城:“护路大队部要赖中队长接电话。”憋着一肚子气的赖秉良,跑进行车室,刚拿起听筒,里面就传来一阵怒骂声:“他妈的,你在调车场到处乱跑,想脚底抹油,溜号吗?杜大队长有令: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否则提脑袋来见我,现在立即回交警房,等候新命令!”对方口气很硬。赖秉良正想弄请是谁打来的,电话就 94 ==========第97页========== 啪”的一声放下了,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懒熙掏在电话里挨了一顿训,转头就急急忙忙往回跑,照他的打算,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无奈昨天杜新亲自交了个死任务:一定要坚持到今天午夜,等完成了整个广州的爆破计划之后,才能搬退,面今,又有什么“新命令”呢?也许爆啵计划政变了?刚进交警房大门,“扑通”一声,就被绳子拌了个饿蒟抢屎,刚想爬起来,三个工人已经象猛虎般扑上来按住他,赖黑狗啃了一嘴泥,连声叫着:“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原来,章铁带着儿个人,有意把车开到北头交警房门前,夺了看门黑狗的枪,巧用电话“调虎离山”,使那懒秉良蒙头转向,乖乖地当了俘虏。 就在护站队员把赖黑狗从地上提将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电话忽然“丁铃铃”地响了起来。几个队员的月光都瞅向章铁,意思是:“接不接?”章铁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週赖秉良的脑门,厉声喝道:“接电话!一切照你们原计划说,说错了,要你的脑袋!” 赖秉良租颤心惊地爬上前去,章铁已替他抓起听筒。嘿,这回才真是伪护路大队打来的。杜新的参谋正大模大样在电话里传达指示理!赖黑狗只觉得跟前匕首寒光逼人,也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蹄里只管哼着:“是,是,照办!”最后,参謀询问站场情况,老兴天倦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一一切一—一正一常。” 95 ==========第98页========== 三 且说赖秉良在调车场上开的一枪,没能吓倒工人,却一下打在大通运输行楼上二老板的心尖上。这些日子他在运输行里,除了守着电话机以外,总喜欢站在窗帘边,对着车站出神,这里的位置居高临下,站场上发生什么事一般都能看清楚,刚才,从哪里响起了枪声呢?他揉了揉鱼泡眼,随手拿起纸笔,涂了儿个字,命令楼下的瘦猴即刻送出去。 这一切,草给在套间门口扫地的强仔看得一清二楚,瘦猴刚出门,强仔就赶忙拎了煤油瓶子,故意朝厨房高声喊道:“杨伯,夜里电灯怕不保险,我上街打火水去。”那瘦猴见门外兵荒马乱、鸡犬不宁,不由地站在门前皱起了眉头,他想,在这多事之秋,连三老板都整天蹲在楼上,不轻易下来,我何必出门去冒风险?他转身将折成燕尾状的纸条交给强仔道:“这张纸条交给如意布店的才掌柜。办好了,回来赏你。”强仔答应一声,便出了运输行,过了马路兜了个圈,却折回车站东头的小茅棚里。御好这时章铁接到地下党吕书记关于敌炸药车将于今晚进站的情报,正在紧急召开骨干会议,研究对策。章铁从强仔手里接过三老板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气筷变冷,棉布按时南来,于今晚前来提货。”章铁含蓄地笑道:“哈哈,三老板的‘生意’还挺兴隆哩!”“这三老板是什么人?”小何问。 “看来决不是一个普通生意人。我想这纸条是改人的一 96 ==========第99页========== 份重要情报。”老梁说。 听到“惰报”二字,小何不由得想起去年协助北江游击队炸毁砹人一列军成车的事来。那次截获的敌人的情报,也有什么“气筷”等暗语。于是小何说:“气候变冷’,看来指的是他们形势不妙,而‘棉布”又指什么呢?” 老梁说:“我也这祥想,‘棉布”是否同赖黑狗说的‘硬货’,也就是今晚的炸药车有关?‘南来”可能是说要从南头进站?”小何听了,随口接过话头道:“管他南来北来,我看把两头进站口的钢轨都撬掉,要不再埋上地雷,让这些王八和炸药车一起,坐飞机上天去!” “行,这样保险一个跑不掉。”有人表示赞成。 “一列车十儿节车皮,都炸了岂不是太可惜?”一位老工人说, 对,炸掉的确太可惜。”章铁一挥拳头站了起来:“快要解放了,一钉一木都是人民的财产。我们要截下敌人的炸药、物资,支援全国的解放战争。” 章铁一番话,说得人伙心里热呼呼的,人们把眼前的护站斗争同整个人民解放成争联系起来,倍觉心明眼亮,斗志更坚。同志们你一言,我一语,发挥集体智慧,认真讨论了今晚的伏击计划,最后队长又一一作了分工。并且叫强仔马上把纸条送去布店后,即刻回运输行,以免敌人察觉。不一会,夜幕拉了下来。偌大个广州城,象死一般静寂,从炸毁的海珠桥那边飘来阵阵雅闻的火药气味。正在涨潮的珠江水,在喧腾着、咆哮着。章铁派人将车库、给水所 97 ==========第100页========== 等要害部门,都看管起来。站合一带,三三两两的工人、家属妇女,执棍拿刀,影影绰绰地来回游动巡逻。好一幅生动的人民战争的画卷! 章铁在站场布置停当,便带着小何等几十名队员,冲破夜幕出了车站,在一段路基上埋伏下来。过了一阵,只听得“鸣一”一声汽笛,长长一列车皮在进场口外停下来了。原来,敌人看到北头线路已被堵死,便将炸药车绕了个大弯,企图从南头进站。殊不知,这空着线路的南头进站口,正是章铁布置的“袋口”,等着装王八哩!眼下,在驾驶室押车的匪兵看着扬旗上的红灯,正催促司机拉响汽笛要道。这时,但见章铁领着小何,一人手提一支驳壳枪,飞身跃上车头,黑涧洞的枪口直抵匪兵脊梁骨。章铁厉声喝道:“炸药车皮在哪?快说!”“在列车最…最后两节…”“有多少人押车?” “一个连。八十多个全在靠中间的车皮上。” 章铁抽出绳子,把早就瘫在车上的匪兵缚了,一手推进身后的煤水柜里。他留下小何看守车头,自己马上跳下车, 一招手,理伏在路基旁的护站队员,跟着他奔向中间第六节车厢。他一脚踢开车门,劈头一枪把,就将蹲在车门口的匪连长砸了个仰面朝天,昏了过去。“缴枪不杀!”随着一声怒吼,就象炸响暗天霹雳,把众匪徒吓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搞不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队“神兵”,自以为落进了解放军先头部队的包围中,不禁个个都举起了双手。有两个躲在车 98 ==========第101页========== 厢角落里的顽刚想举枪,早给队员一梭子弹送回老家去了。按斗打得干净利落,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人们在清点俘虏时,找来找去,就是不见伪护路大队长的影子。小何用手电将十几节车皮,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照了一遍,也找不到杜新。章铁笑道:“不用翻了,在运输行哩!快,抓这个老狐狸去!”原来,章铁根锯反动派色厉内荏的虚弱本性,早就估计到,杜新不会坐在这个象“活火山”似的炸药车上。下午当他派人向地下党吕书记汇报时,吕书记再三强调,要严密监视运输行里的三老板。章铁根据这一指示,傍晚就派老梁出去了。 话分两头说,那边强仔将信送到布店,买了火水,高高兴兴回到运输行。这时,运输行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因为近日来运输业务萧条,股东早象惊弓之鸟,顾着逃命,许多职员也不来上班。运输行里已经十分冷落。强仔刚进门,正碰着瘦猴在厅里慌慌张张蓉三老板收拾行李,瘦猴对他浑身上下打量一番,忽地问道:“一出去就不见回来,信送到了?”“送到了。买火水排队耽搁了时间,才掌柜说马上就来。”强仔话音刚落,那布店刁掌柜就“蹬蹬蹬”地来到了,直奔楼上。他神色慌张地朝三老板敬了个礼,连连说:“队长,队长呀,不好了”嘿,这姓刁的如何高威队长?原来,眼前这三老板,就是阴谋爆炸车站的国民党粤汉铁路护路大队长杜新;掌柜是他布置潜伏的参谋才老四,这杜新行伍出身,老奸巨滑,但又贪生怕死,一个月来,他被解放大军顺着鳄汉路一站一站撵着往南跑,象赶鸭子似的,直追得他 99 ==========第102页========== 失魏落魄,他看到铁路沿线自己几个得力的部下,都被游击队敲掉了,更感到毛骨悚然,老狐狸心里明白,眼前败局已成,回天无力,铁路工人都不是那么好惹的。若是过早惊动他们,弄不好还会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他赶忙摇身 一变,穿起西装,带着两个瘦簇保镖,钻入车站银皮底下的运输行里,想在幕后遥控指挥,妄图炸毁南站后,马上溜往香港,再去台湾。 如今,杜新正在打点金银财宝,听才老四一孃,心里嘎登一下,但马上又装作镇定,哑着嗓子道:“什么事大惊小怪,如此慌张?”那才老四忙说:“车站四周、运输行一带,已有工人放哨巡逻,我刚出门,就好象被人跟上了。”杜新听了,忙起身想去摇电话,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哒哒哒”、“秤秤砰”的枪声。老狐狸觉得形势不妙了。他马上转身取出一个方形小包,递给刁老四,命令道:“快,从后门带出去,今晚的炸药车看来不行了。三两天内,你到车站打听货运情况时,把这个烈性定时炸弹送进去…” 强仔顺着门缝看得一清二楚,接着又见刁老四抱着一包东西下楼,他真是心急如焚,追吧,怕放走这边的老狐狸不追吧,那边姓刁的又快跑了。就在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又一群工人直朝运输行奔来。杜新鞋子也来不及穿了,边唤身边的两个猴“拿家伙!”自己就象冬瓜般滚下楼梯。强仔情急智生,一步上前带上房门,“啪”-一声就将两个刚想掏枪的瘦猴反锁在房子里,回头抓起身边的一把铜壶,使劲投了过去,不偏不倚,正打在杜新的后脑勺 100 ==========第103页========== 上,得他皮破血流。此时的老孤狸只颜逃命,捂着头拚命往大门口钻。强仔哪里肯放,大步追了上去。这条老孤狸刚挨了当头一击,想不到马上又追上个扫地孩子来,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强仔拉住了衣角,两人紧紧地扭打成-团,强仔毕竟年小力弱,看着快被杜新压在下面了,正在这时,后门一阵旋风卷来,十几个护站队员已神到跟前。章铁飞起一脚,“当”一声,杜新的手枪被踢在地上。伪护路大队长束手就擒了。章铁鄙英地扫了一眼杜新,怒斥道:“你的‘硬货’已被我门接收了。”杜新脸色铁青,象一只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疯狗,眼露凶光道:“别高兴得太卓,眼下还胜负未分,三天后再瞧。”章铁见杜新反动气焰那样嚣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回头一招手,小何就把裹着三枚定时炸弹的四方小包递了过来。章铁厉声对老狐狸说:“岂用三天?你们的末日就在眼前!”原来傍晚前,老梁就带着一批人监视了运输行。才老四刚逃出后门,就被老梁连人带炸弹一起抓住了。 第二天,正是十月十五日。旭日的霞光染红了珠江两岸,万杆红旗在广州城头迎风招展;全城大街小巷,鞭炮齐鸣,鼓声咚咚,到处都是欢迎大军进城的人群。章铁叫强仔戴上红光闪闪的“铁路工人护站队”臂章,跟老梁、小何等人起,跟着工人护站队,簇拥在南站栏栅门外。他们欢呼着、跳跃着,眼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在他们身后不远的站场上,一合台擦得亮光闪闪的机车,排得整整齐齐,就象一匹匹战马,时刻准备扬暗出征… 101 ==========第104页========== 黄埔怒涛 陈苇新 一九四九年秋,中国人民解放军兵分儿路,疾取广州,炮声震撼着祖国南方大地!蒋家王朝土崩瓦解,残兵败将乱作 一团。消息传来,广州人民欢欣鼓舞,准备迎接解放。但是,麇集在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派的残兵败将,反动本性至死不变,妄图在逃命前,炸桥梁,毁电厂,破坏港口,抢封船只… 这时,黄埔港地下党组织的工人护港以,与敌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十月十四日凌晨,在黄埔港渔珠镇一条芭蕉林小道上,闪出一个三十开外的大汉,他就是黄埔港地下党员,工人护港队副队长,“美罗”号船驾驶员梁华。 梁华世代渔家,受尽官僚、渔霸的欺凌迫害。他父亲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一九二七年国民党反动派叛变革命后被捕,壮烈牺牲。梁华后来在党组织的帮助下,带着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深仇大恨,到船上当学徒,学得一手驾船闯海的好本领,深受工友]的爱藏,称赞他是“慎江虎”。十多年来,梁102 ==========第105页========== 华和工人群众一起战斗,辍炼得更钠坚强和成熟。 这时候,他已走进渔珠镇,穿过骑楼小巷,跨进我地下党开设的“口口香”茶楼。一进门,地下交通员就把他接上楼。上楼一看,有两个渔民打扮的人在饮茶。梁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一个是黄埔地下党的负责人罗浩,一个是莲花山游击队派来的交通员小张。小张挪过一把椅子,老罗边给梁华倒茶,边消悄地问:“老梁,情况有变化吗?” “疏散隐蔽工作已基本完成。只是‘扁头龟”对‘美罗'船盯得很紧,前天又加派了儿个白狗仔上船监视。船工上岸,要三人联保,面且每次只能走一个,还要限时限刻,”梁华紧攥着拳头,脸张红得象喝了烈酒,马上向老罗请缨:“现在只等区委的指示,什么时候动手?”他脸上充满着渴望战斗的激情,望着罗浩,好象在说:世世代代受苦受难的船工兄弟,是多么急切地盼望解放锕1 罗浩脚了一口茶,浓眉下的一双大眼,投来了喜悦的目光,回答说:“他们的末日已经快到了,今天解放军就要进城。但斗争还是艰苦的。根据情报,敌人要提前行动。他]原计划今晚劫船,因为解效军进军神速,这帮反动家伙狗急跳墙,决定今天上午九时左右就要把港里最大的美罗”船连同船工劫往台湾。”老罗又呷了一口茶,继续说:“上级指示, 一定妥深护好船工、船只,为解放沿海岛屿准备力量。‘美罗船无论!何也不能落入敌手!” 梁华听了,欣喜地说:“我钉逆分析了敌人的动向,这两天来,箱箱包包搬了不少上船,并且驾驶室、机房都布了岗 103 ==========第106页========== 哨。如果我们按原部署,到时放掉起动风*,让船开不动,这 一着可能实现不了。眼下,敌人在码头上还有一股残兵,我们不谊在码头上和敔人硬拚。”接着,他低声地提出了大伙研究出京的臉斗方案, “老梁,你们的意见正好和区委的意见一致。”罗浩听完梁华的详细汇报,兴奋而又严肃地说,“好!就这样决定, 十一点在莲花山会师1” 三人饮足了茶水,掘手告别。出了“口口香”后,罗浩和小张立即抄小路向莲花山进发,梁华疾步赶间码头。梁华来到码头,隔远看见一个身体扁、四肢短的胖家伙,在几个匪兵的簇拥下,踉踉跄跄钻进“美罗”船。这家伙就是国民党反动派黄埔驻军的处长,名叫史龟年。多年来,他与渔珠、东圃一帮的地头蛇“大天二”蛇鼠一窝,抢船劫舍,杀人越货,人民静众恨不得生啖其肉,死寝其皮,管他叫扃头龟,梁华看见了他,将搭在肩上的黑布衫狠劲抽下抓在手里,心里骂道:“你要跑,哼!由不得你了!”他心头燃着怒火,穿过码头,登上桥板, “干什么的!”一个匪兵端枪喝道。“开船的!”梁华响亮地回答, 说话间,从船舱里爬出一个人来,此人尖嘴猴腮,满口金牙,是起重船吊车司机胡同。这家伙原来是伪军官,自我 ◆较大型的船用柴油机,一般均用风力起动,即利用空气推动主机活塞,带动主机运转。104 ==========第107页========== 大军过江后,他奉扁头龟命令,脱下军官装,换上工人服,混在工人中当密探,他事事与工人作对,工人对他恨之入骨,都管他叫“金牙老鼠”。 这时,金牙老鼠正准备斟匪兵抓人开船,突然看见梁华回来,便睁着鼠眼滴溜溜地在梁华身上打转,喝问:“去哪?这么久才回来!” “上茶楼。五点开茶,八点收市。”梁华漫不经心地指指船上的时钟,“九点正,按规定时间返来。” 金牙老鼠心想,你回来也好,省得我费劲找人,就算你吃了豹子心,狮子胆,量你也不敢跟我胡某作对。于是,喝令匪兵:“搜!”两个匪兵应声走来就要搜查。梁华把肩上的黑布衫捏成一团,往金牙老鼠“呼”的一声扔了过去。金牙老鼠吓了一跳,拿过衣衫,在袋角上、衣缝里捏了又捏,看了又看,见梁华身穿背心,一条牛头短裤,找不出破绽,便龇牙咧嘴地叫道:“长官有令,立即开船,你再磨磨蹭蹭,哼有你好看的!” 梁华头也不回地走向驾驶台,看见机房工人谢河迎面走来。梁华迅速与谢河使个眼色,意味深长地问:“谢河,风箱检查过没有?? 谢河会意,梁华耳和他们商量过,在关键时刻把起动机的风放掉,让船开不动,敌人跑不掉、但是,敌人死盯着,无法下手。于是,他暗示说:“螺丝上得紧,清不了风。”梁华所了,事情果不所料,脑子里一转,说:“那么,检查一下机件,进(要足,转速要快,别误了长官的大 105 ==========第108页========== 事!” 谢河领会梁华的意思,是要从空气过滤器上做文章,让汽位进气不足,燃烧不完全,机器降速慢行,拖住敌人。 谢河回到机舱里,匪兵守在机器旁。怎么办?他焦急地思索着。再看身边的匪兵,正横架着刺刀,听到一点响声,就如临大敌,惊湟失色地端枪过来。谢河装作检查机器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然后走到主机旁,正要羯空气过滤器的盖子,匪兵横枪跨步,大喝一声:“别动!” “检查机器!”榭河若无其事地说。 “长官有令,船上所有机件,不准乱动!” 正在这时侯,梁华走进舱来,他走到匪兵跟前,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合“哈德门”牌香烟,递给匪兵:“老总,来一支。”匪兵拾头看看梁华,见他是开船的,便伸手接烟。梁华又把擦着了的火柴递了过去:“老总,府上娜里?”匪兵吸了烟,说:“不远,家在下番禺南江海口。”“姨,原来是同乡哩!”梁华说。 匪兵顿时对梁华亲热起来,攀谈起乡情世故。 梁华冷拎瞟匪兵一眼,又说:“兄弟单人匹马,漂洋过海,到了合湾,人地生疏,俗语说:‘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老总可要多多关照呵!” 谢河趁梁华和匪兵扯谈那一阵子,迅速地羯开空气过滤器的盖子,把一块推备好的纸片塞了进去。 这时,扁头龟的爪牙金牙老鼠钻进舱来,盯了匪兵一眼,又对梁华喝道:“喂,你们磨蘑蹈蹭干什么,快开船!”106 ==========第109页========== “这老爷船,年久失修了,不好弄啊!”梁华心中有数地说。 “少废话,长官下令,立即开船!”金牙老鼠跑哮着,梁华语带双关地说:“船总是要开的,不过这次开船,航程长,风浪大,大家一定要小心在意,听灌指挥铃!” 船工们听了梁华的话,心里都明白是按原定的铃响为号:一晌,指发生了情况;二响,是行动准备影一连三嘣表示立即按位置投入战斗。 梁华鼻子里“哼”一声,走回驾驶室,金牙老鼠领着匪兵,站在梁华身后进行监视。梁华左十五度,右十五度地轻转舵盘,心里不住琢磨着党的指示。他环视下驾驶室,愤怒的目光,停留在壁板上的太平斧上,于是,放慢了航速。 金牙老鼠发现船行慢了,而且“隆隆一隆膣”响声越来越大,感到不对头,他眨着老鼠眼,发觉指挥钟的针指在慢速标数上,便喝问梁华:“喂:怎么开慢速?” 梁华说:“这是为了你们着想呀!老爷船开快了要沉船死人的。” 金牙老鼠眨巴了一下鼠眼,似乎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转身走出驾驶室。原来这家伙做过两个月吊车司机,稍懂一点机器,他走出驾驶室,看见烟肉冒着浓浓的黑烟,便带着匪兵,一个劲儿往机舱里走。 机舱里,谢河和他的瑚手小赵在操纵着机器,不时互相眨眨眼睛,交换情况和协调行动,金牙老鼠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喝问道:“谢河,响音不对路,烟构冒黑姻,是机舱有问 107 ==========第110页========== 题:”谢河费作因礼器太响听不清,侧着耳朵问:“啊!你有什么好关照?”金牙老藏见谢河问三答四,十分恼火:“当心点,我问你是怎么管车的:”谢河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你说什么来,原来是这个,你没听说过:开船掌坑手(操纵干),停船加足油,坏了拆车头。这是行船的老规矩嘛!”金牙老鼠狠狠地盯谢河一眼,老鼠似的这里瞄瞄,那里听听,从舱头跑到舱尾,从主机前又绕到主机后,突然间,他走到空气过滤器前,揭开盖子,发现了纸片,象吃了老鼠药似的暴跳起来:“他妈的!你们于的好!”立即拔出手枪,守在机舱的那个匪兵也横着刺刀扑上前来,不由分说把谢河推上驾驶室。金牙老鼠对着梁华发出一阵狞笑,一边叫匪兵请扁头龟来。 这时,“美罗”号船已走了半个多钟头,航行了八公里,到了铜鼓沙。 梁华从谢河的眼晴里知道金牙老鼠发现了秘密,情况急变了。 谢河是个急性子,他看着太平斧,瞥一眼梁华,见梁华仍然稳掌船舵,不动声色,谢河也就很快平静下来。梁华偏过头冷冷地瞧了金牙老鼠一眼,说:“什么事大惊小怪?”金牙老鼠奸笑一声:“梁华,谢河胆大包天,违抗长官命令,破坏机器,你说,该当何罪?” 梁华不经意地一笑,说:“不会吧,船是船工的饭碗,船工破坏机器,不是打破自己的饭碗吗?”接着,回过头来故意地问谢河:“怎么搞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108 ==========第111页========== 谢河冷笑一声说:“梁大哥,他自己揭开空气过滤器盖子,反而含血喷人!” 金牙老鼠顿时暴跳如雷,边挥舞着手枪,边对谢河咆哮道:“妈的,船上有共党!谢河,破坏机器的就是你!” 梁华轻蔑地一笑:“有事慢慢讲嘛,怎能一口皎定就是谢河呢?” 这时扁头龟带着匪兵,匆匆忙忙走进驾驶室。扁头龟拉着鸭嗓子喝问:“什么事?” “报告长官,这两个是土共,破坏机器,给我柱出来了。”金牙老鼠鼠眼忽闪忽闪,显得很得意。 “土共?”扁头龟吓了一跳,象疯狗似的吼叫:“给我抓起来!”几个匪兵一涌而上,要抓梁华、谢河。梁华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扁头龟瞪着疽红的双眼,举枪喝问。“笑你们不懂死’字怎么写!” “妈的,毙了你1”扁头龟一听,发狂似的嚎叫,匪兵扣住扳机,对准梁华、谢河。 “来!”梁华大吼一声,剑眉倒竖,两眼圆睁,迈步向前,拍着胸膛,面朝着扁头龟,厉声地说:“你们有胆量就往这里打吧,你们有本事就自已开船吧!你们开不了船,递不掉,给共产党五花大绑捆起来就别怪我锕!我笑你们太轻信一面之辞!”梁华凛然地逼近编头龟,煞有介享地说:“长官,你上当啦,有人嫁祸船工,要把你置于死道!”着,又回过头来,厉声喝问金牙老鼠:“你说我门破环机器,是共产 109 ==========第112页========== 党,拿证锯来!” “你一你们把纸片放进空气过滤器里1”金牙老鼠胆怯地说。 谢河大声蝎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揭开空气过滤器盖子放进纸片1”金牙老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梁华又抢上一句:“你恶人先告状,诬陷好人。” 把守舱卫兵来!”扁头龟一声吼叫,守舱卫兵急步跑来。 “你看见有人揭开过机舱里的空气过滤器盖子没有?”扁头龟喝问。 匪兵望着金牙老鼠,一时开不得口,扁头龟目露凶光,逼视着匪兵,匪兵支吾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个“有”字。 金牙老鼠咧开金牙,顿然神气起来,心想,人证物证俱在,看你们还抵赖! “是谁?快说!”扁头龟追问。 “对1兄弟,快给长官说。”金牙老鼠得意地插嘴道。“是…是…”匪兵看着金牙老鼠,更加支支吾吾。扁头龟更是冒火,他大声吼道:“饭桶!快说!”匪兵望着金牙老鼠,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奉长官命令,严密监视,除了胡先生,谁都没有动过机器。” 谢河指着金牙老鼠骂道:“你这家伙,瞒着我们船工破坏机器,还诬赖好人,你这条狗1”他捏紧拳头,向金牙老鼠走去,金牙老鼠吓得脸青腿筛糠。 梁华紧接着质问扁头龟道:“你们的人搞破坏,却反诬我110 ==========第113页========== 们船工,这讲得过去吗!”接着又回头对船工]大声说:“兄弟们,他们这样搞,我们受不了!不开船啦!”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驾驶室。 “他妈的!你这藏猪1”扁头龟一把揪住金牙老鼠,左右开弓,“劈拍”刮了他两记耳光。然后回过头,露出一脸奸笑,对梁华说:“船老大,一时误会,一时误会!只要你们为党国尽心效力,我史某不会亏待你们。”他随即把手枪往空中划了个大圈,奸笑着的龟脸,突然沉了下来,“要是有谁心怀异端,图谋不轨,那就别怪我史某枪下无情了!”说完,又命令金牙老鼠:“还呆着干什么!再查看一下舱底去!” “是!”金牙老鼠捂住脸,哈着腰,带着几个匪兵正要走向机房,扁头龟又咬着耳朵对金牙老鼠说:“这帮船佬,出言不逊,形迹可疑,要严密监视,出了虎门就是我们的世界了,那时,再治他们不晚。” “长官高见!长官高见!”金牙老鼠掠魂未定,听到扁头龟这么一说,顿然满脸挂笑,心怀杀机。 这时,已经是十点钟,船到了菠萝庙,全速航行,只需 二十多分钟就到达莲花山口了。梁华看到空气过滤器的事被发现,心里又是闷又是恨,正琢磨着对策。他出神地在主机身上打主意:升高汽缸头吗?调整喷油嘴吗?不行,这都得拆机器,白狗仔死盯着,动不得,拧油阀吗?这倒省事,一下子就成了,但金牙老鼠懂得些皮毛知识,会发现的;调整调速器?更不行,螺旋桨离开水面,会跑空车烧坏机器的,不能自己坏了祝器毁了船!袍一件件地想着,分析着,“哟!” 111 ==========第114页========== 他突然心里叫了一声,原来梁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只要控制各缸的突轮轴就行了,既稳当方便,而对于不熟悉这合机器的人,却不容易发现问题。这时候,恰好小赵来找他。于是,他便当着匪兵吩附小赵:“长官斗开快车,你设法加大马力就是!” 小赵会意。可是金牙老鼠和匪兵正在查舱。这帮家伙“踏着草绳也当蛇”,看到轴套上的一根根螺钉也疑神疑鬼,吵少壤嚷的要谢河一根根加固。小赵就乘敌人在船尾监视谢河加固螺丝时,敏捷地调拨突轮轴,让各缸进、排气失调,速度减慢, 梁华站在驾驶台上,看到船速又慢慢地诚低了,心里赞许着小赵的勇敢、机智。这时候,前面东江河口驶出儿条木船,一字儿排开,正向莲花山方向驶去。在后面那条船上,罗浩正向“美罗”船了望。梁华拉了一下汽笛,向他示意。 金牙老鼠已查完了舱,走上驾驶台,喝令梁华全速行驶。 梁华大声地对舱底喊:“兄弟们,命令开全速!”他拨动着指挥钟,指针指在全速的刻度上,但船还是慢慢爬行。金牙老鼠气得跳了起来:“船佬,怎么搞的?船还是慢得象蚁爬!” “老爷车啦!不是这肺痨就是那感冒…” 金牙老鼠打断了梁华的话,说:“这是一流的美国车呀!”“哼,好车还能流到中国来!”梁华轻蔑地一笑, 金牙老鼠看见指挥钟的指针确实是指着全速标数,查112 ==========第115页========== 不出砹绽,肴看表,已是十点半了,本来九点钟开船,十点前就可以出莲花山,面现在才到七沙口,照这样走起码要十 一点才能过避花山口,直急得他抓耳挠腮,他到机舱在了查,义发现不出什么。这时,扁头龟派匪兵向金牙老鼠传话:“长官发脾气了,问为什么不叫开全速!长官说,蒋这样,胡先生你一你就不顶用了!” 金牙老鼠颜时吓得浑身冒汗。他苦着脸,明知梁华他们在捣自已鬼,却又无计可施。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没有他们,否则船就开不动,就必然大难临头。他的苦瓜脸忽然堆上笑容,求饶道:“梁大哥,共产党快到渔珠了,过去算我胡某不是,梁大哥加快船速,救救我们吧。” 梁华哈哈大笑:“你真是木匠造枷,自作自受!我前几天就说了,这船要修理,但你们不让动,我数不了你啦!” 金牙老鼠脸色一沉,气急败坏地喝令匪兵:“叫谢河来!”谢河来到驾驶室,金牙老鼠大声喝问谢河,“谢河,你是怎么管车的1” “你叫怎么管就怎么管!”谢河冷冷地说。 “我问你,为什么主机转速那么低,船走得那么慢?”金牙老鼠气得吹须瞪眼。 “肺濟车,三天两头喘粗气,叫我有什么办法?谢河说。梁华见状,卖了个关子,说:“谢河,汽缸很久没有拆检过了,是不是拆开检查检查。” “慢着!”一说要拆机器,金牙老鼠便发起狂来,大声喝住。过后他又想了想,问道:“拆检汽缸要多长时间?” 113 ==========第116页========== “少则二、三个钟头,多则半天不定。”谢河泰然地说。“废话,三四个钟头,共产党早追上来啦!”金牙老鼠正说间,一个匪军进来说:“胡先生,长官叫你去!”金牙老鼠心有余悸,跑向舱房。扁头龟一见他,不等开口就“劈拍”先给他三巴学,骂道:“叫了半天开快速,你老装糊涂,是什么意思,串通共党吗!”金牙老鼠哭丧着脸,说:“卑一一卑职效忠党国,效一效忠处长,查一一查实,是汽缸长久失修,有毛病。” “为什么不马上修理?” “可一拆修,起码要三、四个钟头…”“劈拍”又是两记耳光,扁头龟血红着眼,骂道:“混蛋!再过三四个钟头,我们就没命了!”他看看表,随即咬牙切齿地说:“妈的,这伙船佬想造反,哼!老子出了虎门再阔你们。”他吩咐金牙老鼠:“严密监视,特别是莲花山口,过去常有共党游击队活动,要小心谨镇。” 金牙老鼠回到驾驶室监视梁华,机房里又加了哨。船轰隆轰隆地慢慢行驶。将近十一时,莲花山历历在目了。在浩荡的珠江河面上,有个大滩,叫海心沙,左边是宽阔的主河道狮子洋。右边在海心沙和莲花山之间有一条窄河道,一般船只就从这里出入。梁华看见前面不远的江面上,儿艘木船,已经在慢慢地向“美罗”船靠拢行驶。梁华意识到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船驶近莲花山口一一石额头,梁华把船驶向右边。金牙老鼠一看航道不对,顿时恐慌起来,拔出手枪狂叫:“靠114 ==========第117页========== 边,直出獅子洋!”梁华说:《莲花山这边水路平稳,”金牙老鼠用枪指住梁华,大喝道:“这是命令,你胆敢递抗!”梁华没理他,拉了两下铃,示意舱底谁备战斗。 这时,已经是十一点钟。解放大军的隆隆炮声,震惑着南海的天际。梁华和护港队员汀听到这隆的轰响,心里热呼呼的翻腾开来,个个眉飞色舞,眼里闪耀着炽热的光辉。他们好象看到一队队解放大军雄赳赳地开进了广城,眼前飘扬着光彩夺目的五星红旗。他对视着微笑,互相鼓舞着,激励着,无声地传告着:大军来了,广州就要解放了!誓要活捉扁头龟,夺回“美罗”船!梁华回过头运跳着广州方向,…股幸福的感情攫住了他,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蒋家王朝彻底完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他激动得差一点喊了出来。 金牙老鼠被这炮声吓得丧魂失魄,呆痴地站着、颤抖着。船上匪军个个惊煌失措,乱作一团。扁头龟象疯狗似的在甲板上窜来窜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出了绝望的嘶叫“快一快加速,逃一逃出虎门去!” 金牙老鼠被惊醒过来,正要询梁华发作,一见从莲花山附近一队船艇和两条装甲渔船溯江而上,迎面冲向“美罗”船,从斜刺里疾驶过来,拦江截堵着自已的去路,心中大惊,哀叫一声:“完了1”可是猛然间,他骨碌碌的鼠眼瞪着梁华:“转舵!冲出獅子洋!” 梁华再把舵向右一转,对着话衔喊道:“小赵,开快车!”小赵敏捷地调拨突轮轴,开足了油门。船全速地驶入莲 115 ==========第118页========== 花山水域,进入了我们船队的包围圈。金牙老鼠顿时明白过来,掏出手枪,如丧考妣地叫嚷:“好眭,梁华!我逃不了,你也活不成!”梁华猛地把船一颠,金牙老鼠脚一晃,一枪打在船顶上。说时迟,那时快,梁华飞身过去,一脚踢掉金牙老的手枪。金牙老鼠顺手抓起板凳,向梁华打来,梁华一闪,板凳打在舱壁上。梁华操起太乎斧,一个飞身跳到金牙老鼠身后,手起斧落,砍下了他的狗头。接着,梁华迅速抓住船舵,拉了三下铃,紧接着使出船工绝招,把船来了个一 八度急转弯,船上的乌龟王八,一个个跌的跌,爬的爬。舱底谢河等人,听到铃响信号,乘着船在簸动,一齐扑向匪兵,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谢河打倒了机房匪兵,夺了武器,随即叫小赵关上舱门紧守机舱,他会同其他船工一个劲州上甲板。扁头龟听见枪声,吓得脸青唇白,抓了两支手枪,正要奔向驾驶台,忽然船急转大颠,扁头龟一头栽在地上,又急忙爬起来向前冲。这时,罗浩他们已经开枪了。头龟仓惶转过头来督战。游击队的装甲木船又疾驶前来, -一刹那,枪声、喊杀声和大军攻城远远传来的隆隆炮声汇成 一片。甲板上的匪兵死的死,伤的伤,跳水的跳水。扁头龟见大势已去,急忙爬到船边想跳水逃命。梁华一见,飞身跃下甲板,紧紧把他楼住。扁头龟稍懂一点拳术,虚起一脚, 一拳打在梁华腰上,挣扎开来,扑向船边,梁华一个箭步又抓住了他,按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他头上掼一拳,只听得扁头龟嗥叫-声,昏了过去。 这时候,罗浩带领的武装工人护港队和游趴,巴登上116 ==========第119页========== “美罗”轮,把敌人解决了。解放大军攻城的炮声越响越近,越来越密,“美罗”轮上沸腾着解放胜利的激情。梁华在人群中见到罗浩和小张,三人紧紧地握着手,肩并肩地站在驾驶台上。这时候,正是丽日中天。他们远桃云山珠海,迎着隆隆的炮声,向着黄埔港全速返航。 117 ==========第120页========== 风展红旗迎大军 远之阿婴 故事发生在广州解放前夕。 州长堤笼罩在薄薄的秋雾里。在鳞次彬比如同鸽子笼 一般的民房中间,高高耸立着六层楼的大东酒店。酒店顶楼的烟囱边,有一个工人住的亭子间。大东酒店地下党领导的秘密组织一工人自卫队的工人们,正在这里兴奋地围着队长谭兰妹,谈论着北京传来的胜利捷报。 谭兰妹,二十八九岁,高大的身材,一对大眼睛闪闪发亮。是啊,解放大军已经进入广东境内,就要解放广州了!天快要亮了!多少年月压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就要被推翻了!这是一个何等激动人心的时刻啊!老工人区仰根满含期望地问:“兰妹,快告诉我们,南下大军到底什么时侯能打到广州呀?树才,大家从收音机里听到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亲手升起五星红旗的喜讯,个个都讲要绣一面国旗来迎接獬放大军!”谭兰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亲切地解释说:“区伯,好哇!绣五层红旗,这是大家的心意,一定要绣出来!过一会儿,大家合计一下迎接大军进城的事。”118 ==========第121页========== “队长!绣国旗的任务,我们承当!”女自卫队员陈琴好激动地说。区仰根把袖子一捋,一把抓住谭兰妹的衣袖,也激动地说:《干脆,我把准备寄回乡下给大女结婚用的一幅红绸拿来,绣五星红旗最合式,这是我们工人最大的喜事哇!” 盼望共产党,盼望解放军的激情,在工人们的陶中翻滚,理兰妹跳望着窗外波涛滚滚的珠江,眼前浮现出一幅烽火满天红的壮丽图景。蓦然,长堤马路上一声警车嘶叫,谭兰妹环视了一下周围,作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锐话小声些。然后她压低声调说:“同志们,绣旗的事,琴好她们负贲。时下我们的任务是铲除国民党反动势力,消灭国民党侦缉大队长宋猫 一伙,迎接大军进城!” “哪,队长,你说吧!咱们该怎么战斗?…” 就在这时候,突然亭子间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担任警戒的自卫队员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有情况!”自卫队员们睁大眼睛,凝神屏息地等他说下去。“刚才我发现一个人影绕过暗道,靠近亭子间走过。我喝了一声‘谁”,赶上前去,看见有个人在暗道里鬼鬼祟祟地往回溜。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宋猫的姘头玛丽。” “又是她?”工人们气愤地说。 玛丽是个什么货色?日伪时期,她当了汉好,是鬼子中队长佐藤村夫的姘头,日本鬼子一投降,她就同国民党侦缉大队长宋猫勾上了,干着特务勾当。她的公开身分是长住酒店的“交际花”。十儿年来,她象一条哈巴狗,跟在反动头目 119 ==========第122页========== 屁股后头摇冕乞怜,兴妖作怪,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洋名字“玛丽”。 “玛丽很久不到亭子间一趟,今晚她突然出现,必定有鬼!” “于脆,马上把这臭货于掉!” “对!还有那个宋猫,日本鬼来了他红得发紫,日本鬼倒合,他扯起国民党的狗牙旗,耀武扬威,做尽坏事,早就该把他除掉了!” 自卫队员们谈起在大东酒店内作威作福的一小摄垂死挣扎的反动家秋,无不咬牙切齿。谭兰妹沉静地说:“我们制旗的地点要立即转移。按照上级党的指示,我琢磨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大家一块儿商量商量…” 解放广州的枪声,在远处响起,人们的心,早已和獬放大军的进军号角遥遥呼应! 大东是广州一家豪华的酒店。出入这家酒店的,不是长袍阔袖的大资本家和奇装异服的太太小姐,就是西装革履的国民党特务和大天二之流。这帮反动家伙,在这里吃喝玩乐,大搞血腥交易,暗中追踪我党的地下活动。国民党侦缉大队长宋猫,就是这家酒店的“股东”之一。最近,宋猫发觉谭兰妹他们活动频繁,越来越难以对付,多次要他的姘妇玛丽汇报谭兰妹的活动情沉,立意拔掉谭兰妹这根“钉子”。此刻,宋猫正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睁着浮肿的双眼,望着翻腾的烟雾,心绪混乱。忽然,玛丽气喘吁120 ==========第123页========== 吁地闯进房来,闪过屏风,宋猫忙问:“有情况?” 玛丽怪声怪气地说道:“哎呀,你真累死我了!你知道么,这几天我可真伤透脑筋了,可就是什么也打听不到!昨天晚上,我摸到亭子间的窄巷里去,只听得他们说什么旗…什么旗?听不清楚。” 宋猫眼珠儿转了几转:“旗?”他想起了昨晚收音桃里的广播和那使他心神不宁的传单…他对玛丽说:“你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他们想挂出共产的旗子,哼!没那么容易!”玛丽说:“这些共党分子也越来越难对付了。”宋猫咬牙切齿地说:“搜出红旗,逮捕谭兰妹!你马上去报告警察局!” 按照谭兰妹的战斗部署,绣旗的地点当天晚上就转移到区仰根家里去了。由于大家盼解放、迎大军的心情迫切,绣旗的工作进展迅速。众人绣国旗,针在手上飞,喜挂眉梢上。为了迎接大军,有的队员竟把“热烈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写到自己的手巾上面。大家一个心愿:扫净广州土地,捧出鱼水深情,升起五星红旗,迎接南下大军。多少年来,酒店的工人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压迫剥削下,饥寒交迫,受苦受难,在死亡线上挣扎,有诉不尽的血泪仇,阶级根。区仰根的妹妹在大东酒店千了二十多年,结婚后,怀过五次胎,可是一个个都天折了。有人说她“年年驮大肚,语见仔行路”。谁都知道这个饱受摧残的女工的悲惨遭遇,当她怀第 五个胎时,资本家逼着她挑二百斤重的煤上六楼,昏倒在楼梯上,留下了一滩血,老板又夺去了她第五个胎儿的生命。 121 ==========第124页========== 幸得工人姐妹抢救,勉才活了下来。第二天老板却把她撵出酒店的大丁…。现在,大家绣着国旗,几十年的新仇旧恨都 一下涌上了心头。谭兰妹望着眼前…群已经站起来的受苦受难的阶级兄弟、姐妜,顿时心潮激荡,那滚滚的殊江水啊,在奔腾、在跑哮,穷人要翻身,殊江要新生,长夜即将过去,曙光已在眼前,天快亮了!她想着想着,仿佛看见红旗在珠江两岸上空飘扬,刹时,一股幸福的暖流沁透全身,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家都在用战斗迎接广州解放!用这鲜艳的 五星国旗迎接大罕进城! 绣旗直到深夜。一面红光灿烂的大旗,翻扬在每个人的心上,这一晚,大家都激动得睡不着,紧张地准备,等待着 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这时筷,玛丽正从国民党警察局回到酒店,一进门,就大声吆喝:“给我茶!”活音刚落,一个站柜面的女工进来,喊了声:“玛丽小姐,三楼宋先生有请!”玛丽一听是宋猫来叫,站了起来,匆匆上楼去了。她来到三楼一个转角处,面前忽然出现两个人,一下把她推进了保管室里,“膨”一声,门关上了,顿时把她吓得目瞪口呆。定睛一看,原来是陈琴好和一个男工人拿着手枪指着她。她再回头一看,还有两把胡晃晃的短刀,项着施的背脊:“老实点,小心你的狗命!”“别,别…”玛霸卓已吓得两腿发软,浑身哆踪。这时,房间当中的一张桌子边坠着谭兰妹,旁边还有儿个拿着短刀和木棍的工人站着,狼狠地看着越,她马上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睁着惊愕的跟睛,叫着:“饶命!饶命期!你们要朴么,我都122 ==========第125页========== 给,都给!”“住躇!”陈琴好狠狼地瞪着玛丽,追问道:“你昨晚上到亭子间去干什么?” “我,我没有…” “老实说,否则老子刀不留情了!”区仰根和几个自卫队员晃了晃指着她的短刀。 玛丽现在才第一次看见这个谭兰妹,这个过去听自己使唤的《下贱的工人”,一下变得那么威严,那么势不可挡。她站在自己面前,似高墙,象山岳,儿乎把自已压得喘不过气来。玛丽两脚禁不住“卜”的一声跪了下来,颤声说:“饶命呀,谭…谭…谭小姐!我说,我实说。是宋猫叫我打听你们…我听见你们说要什么旗…”“宋猫说过什么?”谭兰妹追问。 “宋猫说要来搜旗抓人”玛丽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谭兰妹立即命令道:“把她绑起来!堵住嘴!” 玛丽仿佛听到一声霹雳在头顶瀑炸,她大张着嘴巴:“唉呀,上帝保祐!”马上昏倒在地。几个女自卫队员把她帮了下去。谭兰妹转过身来,低声地对陈琴好说道:“通知大家,立即在405号房间集合1” 在405号房里,谭兰妹对大家说:“敌人的企图已经很明白了!他们要破坏我们的计划,要下毒手。我们得马上研究对策!”接着把刚才审问玛丽的情况告诉大家,并研究了眼前即将出现的紧急情况,布置了下一场的战斗。大家眼看妙计辅捉玛丽初战告捷,心里都十分高兴。区伯还挥舞着拳头说:“好吧!让宋猫这条吃人不吐骨的恶狼,尝一尝咱们工人 123 ==========第126页========== 的铁举吧1” 渠然不出所料,这天下华,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大东酒店门口停下来,从车里跳下四、五个戴歪情的家伙。在楼下警成的区伯一看,就知道“戏”就要开场了,便故意高声问:“今天容满,你们是…”。 这时,领头一个三十开外、尖嘴猴腮的家伙,停了脚步,探头探脑地对区伯说:“我们是来找人的!”说着,这四、五个家伙直冲上楼去了。 谭兰妹这阵子正在四楼,听到区伯的信号,见那些家伙已经来了,立即发出战斗命令:“楼上准备‘接客’!”这时楼上楼下的自卫队员听到推备战斗的命令,兴奋地交换着眼色。那尖嘴猴领着儿个家伙一直冲上六楼亭子间,撬开了门,翻箱倒柜地抄了起来。忽然,一个家伙发现床上的棉被底下露出了一角红绸布,欣喜若狂地扑了过去:“旗子在这里呀”一不小心,打了个翅趄,等他稍为站稳,才发觉手里抓到的并不是什么红旗,而是一小包红绸布。他随手一扔,红绸布包里掉落一叠钞票。这时,旁边的儿个家伙看见了,都奔过去抢。尖嘴猴把手一伸:“拿来!”一叠钞票落了腰包,口里还不断骂道:“抢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搜!” 这情况,在亭子间外面的自卫队员们看得一清二楚。工人们大叫:“有威呀,快来捉贼呀!”说时迟,那时快,儿十个拿着木棍、短刀的工人从酒店的四面八方涌上亭子间,先把守门的一个家伙撂倒了。那尖端猴见势不妙,手里抓着枪,面对着工人们,正想扣动扳机,突然想起宋猫临走时再三嘱咐,124 ==========第127页========== 要秘密搜查,不能公开暴露,以免误了大事,于是想拔腿溜跑。自卫队员挥起棍棒,把那四、五个想溜跑的喽罗打得头破血流,鼻青眼肿,象杀猪般嗷嗷叫着,一个个都跪下求饶, 就在这时使,谭兰妹来了。她站在房子中间,面对着那尖嘴猴喝道:“你们为什么到工人住完区明火打劫?” “我,我们没有呀…”尖嘴猴见她是一个女工,想设法抵赖。 “锼查!”谭兰妹话音未落,几个自卫队员就揪住尖嘴猴,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叠钞票。 “这钞票是我带在身上的,请,请…”尖嘴猴还想狡辩。“给我!”谭兰妹把钞票接过手土,瞧了一瞧区伯,问道:“这钱是你的?”区伯马上从一个自卫队员手里拿过一把菜刀,跳到尖嘴猴面前,吼道:“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五万元是我用红绸布包着放在棉被底下的。你还想狡赖?我把你判了!”说着举起菜刀,晃了儿晃,吓得尖嘴猴浑身发抖,连连拱手:“是我,是我偷的。”谭兰妹大怒道:“好大胆,你门胆敢明火打劫,该当何罪!” 尖嘴族说:“冤枉呀,是宋大队长叫我一叫我来搜旗抓谭兰妹的1”人群中吼叫着:“明火打劫,把他们绑起来!”自卫队员付马上就要动手了,只见谭兰妹把手一挥,轻声说道:“把他们放了!”“什么?把他们放了?”有的队员故意高声地问。谭兰妹意味深长地说:“放了!”回身对尖嘴猴一伙说:“谁继续跟宋猫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我们绝不会饶过他的!走吧!”尖 125 ==========第128页========== 嘴猴一伙连滚带爬,一瘸一跛地滚了出去,谭兰妹回转身对队员们讲:“我们要准备更严重的战斗1”大家知道尖嘴猴回去后,宋猫必然不甘心。情势变得紧迫起来。这时一个女队员 一把抓住谭兰妹讲:“兰妹姐,你快些隐藏隐藏。” 谭兰妹镇定自若地说:“我不能走!我们要紧紧拖住政人,不让宋猫逃脱:”区伯这时小心冀翼地双手捧着那面工人们用心血一针一线绣出米的五星红旗,说道:“大家放心!我会把红旋收藏好!” 谭兰妹深情地抚摸着国旗道:“这面国旗,是毛主席、共产党领导我们工人阶级英勇战斗得来的!决不能落在敌人手里!天快亮了,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就要解放!区伯,你老人家和身体不好的队员先避一避,这里由我们对付1只要有自卫队员在,五星红旗就一定要在大东高高升起!”区伯熟泪纵横,将鲜红的国旗捧在胸口,宣誓般地扬起拳头,说:“兰妹,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决不能离开战斗,就是剩下一口气也要撞死他们儿个!”另一个瘦小身材的女工,含着眼泪,紧紧靠在谭兰妹身边说:兰妹姐,我不走!咱们都是脖颈上挂着苦水瓢的人,你十二岁,父母被资本家迫死,我十二岁踏进大东的楼门,你做过讨饭妹,我当过童养媳,我们姐妹 一样过着苦泪淹心的日子。记得四年前,我那个在垃圾箱里养了两年的女儿,到酒店来找妈妈索食,我哪里有饭给她吃啊?狠心的资本家不但不推孩子来索食,还将我女儿骗走了!…可怜我年女只有在梦里见面了…兰妹姐,我要报仇,我要伸冤!我不走!”126 ==========第129页========== “宋猫来了就叫他送死!”自卫队员们听了这女工的悲痛控诉,眼里噙着泪花,坚决地发出了战斗誓言。他们一个个沉不往气了,都走到谭兰妹跟前说:“队长,打吧!”谭兰妹咬着嘴唇,终于从牙缝里进出一个字:“打1”当下,谭兰妹招呼陈琴好儿个骨干,向大家讲明了敌人情况,商议歼灭宋猫的第三步计划,议论的结果是:先引宋猫上楼,断敌后路,分散敌人,各个击破,不使漏网。一场严重的斗争即将来临。 十月十四日凌晨,挺进广州的我人民解放军,已经逼近市郊。自卫队员们个个斗志昂扬,洋溢着迎接解放的喜锐。往常那些嫖赌饮吹、猜拳行令的达官贵人,这时候都逃之天天,消声匿迹了。大东酒店的旅客也都跑光了。 却说昨天挨揍的尖嘴猴一伙,狼狈逃回后,向宋猫报告了挨楼的经过。宋猫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大发脾气。这时,一个卫乓进来:“报告宋队长1快艇已谁备好了,马上开船,儿小时就可以到达香港”。宋猫歪下青筋暴胀的脖子看了 一下手表,估计把大东酒店的事办完,时间还来得及,便把心一横,龇牙避眼地叫了起来:“立即集合,到大东去!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几个赤色分子。” 到了下午,在长堤放哨的自卫队员前来报告:“码头来了一只汽艇,船上人员上岸后直向大东扑来”。谭兰妹细细一琢磨,料定是宋猫上钩了!于是把自卫队的力量作了一些调整,决定以放铺壶为号,见机行动。 不久,突然门口人声嘈杂,宋猫带着一群嵝罗,闯了进 127 ==========第130页========== 来。他们疯狂地咆哮着:“快先把谭兰妹抓起来!”几个特务用枪指住楼下值班的陈琴好问:“谭兰妹在哪里?”陈琴好说:“她有手有脚,谁知道她在哪里!”话音未落,又窜上一个人来,原来是白天挨揍的尖嘴猴。他弯着虾米腰,冲到陈琴好跟前,张开满口黄牙,蛮声刁气地说:“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妹仔,哼!少说废话!你不讲,就拿你顶罪!来,给我吊在骑楼!“是!”几个伪螯应命准备动手!“住手!”天井里忽地有人大喝一声。宋猫拾头一看,原来是谭兰妹。只听见谭兰妹在三楼向下从容不迫地问道:“我在这!找我干什么?”霎时间,宋猫一伙全被潭兰妹的突然出现吓呆了!半晌,宋猫才壮着胆子吼道:“给我上!抓住谭兰妹!”一班荷枪实弹的伪警,即刻一窝蜂似地冲上楼去。这时候,只见谭兰妹右手提着镧壶,左手拿着雪白的毛巾。她的身后,有一群工人簇拥着。宋猫面对这意外的情势,不禁倒抽一口拎气,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谭兰妹鄙夷地笑了笑,一手拨开伪警的枪支,怒瞪着宋猫:“你们荷枪实弹来干什么?”宋猫威胁道:“哼!老子是来抓你的!”谭兰妹毫不畏惧,双眼怒视宋猫:“你凭什么抓人?”宋猫瞪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狗眼,晃了晃左轮手枪:“哼,你们私制旗帜,印发传单,聚众闹事,阴某不轨,煽动工人打我侦缉队的人,竞然还胆大包天,私捕玛丽小姐1你…”谭兰妹从容不迫地说:“我们制作红旗,印发革命传单,宣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是每个中国人民的权利!玛丽这个民族败类,作恶多端,我们工人有权处置她!”工人骚动起来了,宋猫两只贼眼射着凶光,128 ==========第131页========== 期天扬枪压场:“住口!住口!不推蛊惑人心】”说着再扬手枪,恶狼似地嚎叫;“限你一分钟,交出红旗,放出玛丽小姐,不然,我今日非要打穿你的心肝不可!”谭兰妹目光严厉,提起铜壶,重重地往某子上一放,一字一顿地说:“宋猫,你敢开枪,试试看1” 兰妹将铜壶一放,二十儿个自卫队员,拿着武器,立刻涌上前来,这时,楼下大铁闸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尖嘴猴马上向宋猫报告:“楼下大门被锁上了1”宋猫一听,慌了手脚,马上说:“电话!”尖嘴猴冲到电话机旁,一把抓起电话,拚命摇了儿下,不通,急忙回身报告:“电话线已被人剪断!”“啊?”宋猫如梦初醒,知道中计,向着谭兰妹就要开枪。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站在谭兰妹身旁的区仰根和陈琴好冲前 一步,将宋猫的手往上一托,“砰》地一声,子弹钻入天花板。区仰根陈琴好手里的两支匕首立即在宋猫胸前和背后闪着耀跟的银光,迫得宋猫不敢动弹。尖嘴猴见他的主子被困,就向区仰根扑来!谭兰妹手起枪响,尖嘴猴应声倒地。顷刻间,自卫队员积在胸中的怒火爆发了!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操起摧备好的木棒、莫刀、铁棍、烂椅脚,一边齐声呐城,一边朝敌人猛抽、猛刺、猛打、猛砍。邪些伪瞥见宋猫呆若木鸡,就慌了手脚;又见自卫队员象潮水般涌来,更无招架之功,立即乱作一团,纷纷夺门逃龙。可是楼梯口早被自卫队员严严封死了。这群野兽从三楼被迫到楼下大铁闸门口,一个个都被缴了械。… 晚上八点钟—一 129 ==========第132页========== 广州解放了!南下大军进城了! 自卫队员们眼中含着泪花,狂喜地跳跃着。谭兰妹含着激动的泪水,英姿飒爽地站在自卫队面前,望着北方,激动地说:“区伯,把五星红旗升起来!迎接大军进城!”谭兰妹、陈琴好、区伯等自卫队员们,立即奔上楼顶,庄严地升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大家饱含着欣喜的热泪,凝望着它,仿佛红旗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鲜红的五星红旗,在大东酒店高耸的楼顶,高高飘扬,飘扬! 180 ==========第133页========== 电闪雷鸣 亦故 杨伟 4 一九四九年十月初,我解放大军以雷霆万钩之势,直取南容。麇集在广州的国民党残匪,闻风丧胆,仓惶攒逃,大街小巷都在风传:“黄狗子们要炸电啦!”这天傍晚,长堤一家杂货店门前,人们拎着油瓶,围着“火水售完,洋烛无货”的牌子,议论纷纷。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大爷愤愤地说:“民国 二十七年那阵子,日本鬼子兵临城下,也是这帮狗东西,放火烧毁了电厂的机器,趁黑洗劫了广州。这回就怕他们又下毒手” “大伯,今儿不同以前了1”老大爷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接过话头说:“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把电广保住!”这人三十开外,膀大腰圆,黑里透红的四方脸上,嵌着两道浓眉,一双虎眼。他,就是中共地下党员、广州发电广工人护厂队队长李大江。 181 ==========第134页========== “呵,大江!听说你回乡探亲去啦?”大爷倒过身来望着大江,眼前浮现起一件难忘的往箏:二十年前,李大江的父亲在发电广当出灰工,有一次到炉底拉出灰,把头叶寺仓突然将喷水口猪塞。刹那间,风烟倒流,火龙在炉底直算,当场把大江他爹活活烧死。后来电厂工人就在长堤示威游行,经过激烈的斗争,取得了胜利,十二岁的李大江这才进厂当了童工,…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的大江,老汉心里说道:“这孩子,有出息啊!” 一会儿,李大江大步流星地往电广走去。他想起刚才紧急会议上党的指示,想起路过杂货店时看到的情景,党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便加快步子来到煤场边上,那棵红棉树下的小茅屋里,早已聚集着一群工人护厂队的骨干、 “大江,情况怎么样?快说!快说!”大个子钟亮急不及待地问。 “来!大伙瞧一”李大江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展开看,是中共地下党<告广东人民书》。上面写道:“毛主腈派来的人民解放军,已经进入广东,大家动员起来,拿出我们最大的力量迎接解放军,解放全广东,解放全中国…”大伙读着读着,心里象揣着一盆火,热呼呼的,都说:“这一天可盼来啦!” 李大江严肃地说:“同志们,党组织已经得到了可靠情报,敌人准谁备提前破坏电厂。时间就在今天夜里!” 小小的会场里,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闪射出火一般的光芒。队员们在请战,准备给敌人以迎头痛击!132 ==========第135页========== 清洁工何伯提供了一个线索:两个钟头前,他在电厂的国民党总部抹地板,看见伪执行委员叶寺仓和秃头鹰交头接耳,鬼鬼祟祟。临走,叶寺仓还交给秃头鹰一包东西… 钟亮一听何伯提到秃头鷹,“霜”地站起来.“嗨!乌龟跟王八,一个样!”原来,这天胸午,钟亮检修好五号炉蒸汽管道,刚从炉膛伸出头来,便影影绰绰地看见有个人在汽泡孔旁东张西望。他瞪大眼望去,原来是广里“反共救国军”小头目、把头梁善仁。这小子生就一个光溜溜的秃脑袋,三角脸上长着一双蛤蟆眼,大伙都叫他“秃头鹰”。这家伙平时压根儿就不下炉房,老是咋昨唬唬欺压工人,眼下又是哪股子风把他到进五号炉呢?钟亮说到这里,拳头往桌上一击:“哼!谁是黄鼠狼给小鸡弃年,不安好心!” 这时候,大江镇定地站起来说:“何伯、钟亮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同内线同志报告的情况是一致的。我看,这一回合,我们的力量要重点放在五号炉上。”讲完,大伙当下计议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都主张来个将计就计。…散会后,天已经大黑。锅炉房里,烟尘滚滚,热浪灼人。李大江和钟亮悄悄地攀上脚手架,在五号炉顶平台上隐蔽下来。他俩热得鼻尖儿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钟亮急得心焦火撩,脱下褂子拧千汗水,就想滑下脚手架到外面看个究竟。大江忙拽住他的抽子说:《别急!”他们等呀,等呀,直等到海关钟楼上的自鸣钟,重重地响过了十二下,上夜班的工人们都来接班了,还是没见个人影儿。“这刁秃鹰,湖芦里卖的什么药?”钟亮正在嘀咕,突然,炉顶的电灯闪烁了一下, 133 ==========第136页========== 这是花一号炉上当班的护厂队员通过灯光控制盘,发出了信号:“注意,毒蛇出洞啦!”李大江和钟亮往下看去,只见秃头膪神色慌张,一步一回头地朝五号炉走来。他身后十来步远,还跟着一个狗腿子。 “丢那妈!五号炉的人都到哪里去啦?晤?”秃头鹰明知停开的设备没人值班,但他作贼心虚,双腮一鼓,沙着喉咙进行“火力”侦察。他见半晌没有回音,再歪着蛤蟆眼看去,跟在他后面的狗腿子正在大要“调虎离山”计一一在三号炉前吵吵嚷嚷地和工人们纠缠不休。秃头鹰自以为万无一失了,这才蹑手蹑脚地朝通往汽泡的炉鼓孔钻去。不一会,他的脑袋和两爪便伸进了圆孔。这小子心想:“就让共产党接管去吧,时候一到,连人带机器全都坐飞机’啦!嘿嘿!”李大江见秃头鹰一身肥肉和屁股还蹶在洞外,便朝钟亮呶呶嘴。“歧滔”一声,他俩恰似两名天兵飞降,从十多米高的脚手架上轻轻地滑了下来。但见李大江象离弦的疾箭,“嘎”地跃到一节吊着的工字钢旁,一边挥动手锤,当!当!当1” 一边高喊:“捉坏蛋啊!一捉坏蛋啊!”钟亮乘势抡起铁铲,对准秃头鹰撅在洞外的身子,拦腰劈去,直砸得秃头鹰皮开肉绽,钻又钻不进,出又出不来,只是挣扎着乱嚷:“别误会,是我,是我,哎哟饶命呀!”过了一会,李大江才把死淘般的秀头鹰从炉鼓孔里拖了出来。 “陪!原来是你呀!”李大江对着断了脊骨的秃头鹰,故作吃惊地问道:“梁先生,干吗不上茶楼,倒钻进炉鼓孔来呢?我们还当是哪里来的坏蛋哩!”134 ==========第137页========== 秃头鹰香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说:“我,我,我…”老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这时,大江钻进炉鼓口搜出两个装着硝酸盐酸混合溶液的特制容器。“嗬,这一着比蝎子汁还静哪!”大伙一看,怒不可遏地嚷了起来。原来这座七层楼高的锅炉,是广州发电厂的主力炉。炉里有个钢铁“心脏” 一汽泡,运行时,汽温高达摄氏四、五百度,每平方厘米的汽泡要承受四十二公斤压力。叶寺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趁五号炉检修,炉鼓门还开着的机会,用强酸溶液使汽泡腐蚀,等五号炉投入运行一段时间后,腐蚀的部位突然穿孔,那时一磅蒸汽等于一千五百磅炸药,这座容盛几十吨蒸汽的汽泡,就将发生相当于十多万吨级黄色炸药的爆炸… “把秃头鹰扔进锅炉去!”工人们怒吼着。 就在这当儿,突然,“砰!”“砰1”两声枪响,满脸紫疤的叶寺仓带着一帮喽罗,凶神恶煞地窜了进来:“丢那妈!你们活够啦?竟敢聚众闹事!” 哈哈哈…”随着一阵朗笑,李大江象铁打的罗汉,火炼的金刚,挺立在叶寺仓面前:“执行委员”先生!我抓到了一个破坏锅炉的坏蛋,怎么反说我们是‘聚众闹事”呢?”“坏蛋?这,这是怎么回事?”叶寺仓假装糊涂。 李大江横眉怒目地指着瘫在地上的秃头鹰:“喏,这不就是坏蛋!叶先生,你问问他,是谁指使他来破坏汽泡的?”叶寺仓鼠眼一转,神着秃头鹰,奸狡地反咬一口:“你他妈的蠢猪!一定是谁叫你干的?” 李大江面冷如铁,目光直逼叶寺仓,“叶先生,在发电厂 135 ==========第138页========== 里,谁不知道梁善仁是‘执行委员”先生的心腹人?怎么连叶先生苦心裁培的人,竟于出这种勾当?”叶寺仓被问得张口结舌,哭笑不得。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愤怒的人群,连忙换过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误会!误会!兄弟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一定…” 人们一阵哄笑。接着是声声怒吼“把这秀贼抓起来!” “谁指使他干的,一定要逍查出来1” 叶寺仓见情况不妙,转过身把憋着的满肚子气倒在吓傻了眼的喽罗身上:“他妈的,还不快把这饭桶送到警察局去!”狼狈不堪的叶寺仓在工人们的怒吼声中,夹着尾巴溜出了锅炉房。 二 秃头鹰破坏锅炉汽泡的阴谋遭到惨敗之后,叶寺仓这个中统特务,被他的上司狗血淋头地臭骂了一顿,限他三天内搞出个名堂来。这下可气得他怒火攻心,七窍生烟,他一想到剑眉虎眼的李大江,心里就直打冷颤,他想:有李大江这帮“煤腿子”在,要炸毁发电厂,那可是搬着梯子上天一一难上难啊!狗腿子们见叶寺仓愁眉苦脸,便献计道:何不把李大江他们抓起来?” “抓?”叶寺仓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广里工人联名要求增加工资,叶寺仓恼羞成怒,下令抓了一名136 ==========第139页========== 女工,李大江当即组织大家停电罢工,各行各业工人也纷纷声援,吓得他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叶寺仓想到这里,侧了一口冷气,然而,这家伙海急跳墙,还是决定要抓人,他一靶抓起黑名单,钻进了电厂对面不远的猪仔棚。这普仔搦分东、西两间,原本是国民党反动派为强拉壮丁而设置的关卡,驻着一小队便衣军簦、武装流氓,配着一挺歪把子肌枪和十多条长短枪。叶寺仓一头扎进猪仔棚,当下便和这秋乌合之众闪结起来,密谋利用上下班时词绑架护厂队员。 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大江发现叶寺仓近日常往猪仔糊里钻,立即识破了对方这步棋。第二天工人们便纷纷把铺盖搬回工广;不在厂住的地组织起来,随身携带手倭、刀文,上下班都三五成群地结队面行。叶寺仓好象疯狗咬铁饼,无从下手。 不巧这天,厂门外珠江边上的循环水闸门发生堵塞,眼看就要造成停电事故,钟亮等四名护广队员奉命前往紧急抢修。就在大伙启动闸门的当儿,被猪仔棚的匪徒发现了,一下子狮了进来。钟亮等本有应急推备,挥起鄉头、扳手就和匪徒撙斗,当下把几个坏蛋打得鼻青脸肿。但终因寡不敌众,等到李大江他们闻讯赶来,钟亮等四人已被绑架进猪仔棚, “干掉它!”在李大江召开的“诸葛亮”会上,护厂队员们怒不可遏。 二牛说:“咱们人多势众,冲它一家伙,给点颜色他们看1” 187 ==========第140页========== “对!要不围它个水泄不通!”有人表示攒成。 何伯一直没有发言,在巴哒巴哒地抽烟,末了他说:“冲,咱们的手不会发软!但最好还是智取。限下,秋风乍起,能不能来个火烧野牛阵?” 正在认真思考着大伙意见的大江,猛地站起来说:“何伯的意见很对。眼下,敢人树倒糊散,兵败如山倒,内部乱哄哄的。这猪仔棚的匪徒,全是些乌合之众,咱们就乘敌人自顾不暇的时机,烧它一把,来个救人、缴枪一一一箭双雕”,怎么样?”李大江如此这般,直说得大伙眉开眼笑,连声赞好。计议停当,大江又将行动方案向地下党组织作了报告。 第二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十五,晚饭后,皎洁的月亮象 一轮明镬蹦出白鹅潭水面。马路蒡边,长须飘拂的古榕树下,一堆堆“棋迷”在下棋,聊天,穿街走巷的小贩,摇着铃铛,高声喊卖:“艇仔粥一一八宝糖粥!”大约十点钟光景,李大江从丁字路口的小巷里走了出来。他头戴黑色礼帽,身穿 一套香云纱衫裤,踏着月色,从容不迫地往猪仔棚走去。身后紧跟着虎生生的工人护队队员二牛。 这当儿,猪仔棚门口只有一个便衣站岗。那帮匪徒早哼着黄色的下流小调,寻欢作乐去了。剩下五、六个流氓烂仔正在后棚喝酒打牌。 李大江一步跨到猪仔棚前,用眼角扫视了一下门岗,拉长腔调问道:“叶先生在哪?” 站岗的匪徒抬起头,把李大江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觉得188 ==========第141页========== 此人来头不小,便谄媚地露出两只金牙,点头哈腰地说:“请,请问先生…” 瞎了眼啦!”二牛把胸膛一挺,指着便衣的鼻子骂道。“这是卫戍司令部的谍报组长王先生,还不赶快通报?”那家伙刚转身,就被李大江一锤砸晕在地。大江摘下便衣身上的短枪,随手把一团浇上汽油的棉纱头点着,使劲往西糊顶上扔去。霎时,浓烟滚滚,火舌翻卷。李大江把手一挥,那些装作下棋聊天的护队队员,便分兵两路,齐声高贼:“着火啦!”“救火呀1”蹬镫蹬一阵风地冲进了猪行糊。此刻,猪仔棚后室,杯盘狼藉。叶寺仓已喝得烂醉如泥。一群光着膀子打牌的家伙,正赌得火热,一听着火,纷纷拔腿逃命。可是,一支支锋利铮亮的匕首、钢刀卓已对准他门的胸膛。护厂队队员们两人掐一个,四个擒一双,顷刻间便把枪枝、弹药缴到手。 在这同一瞬间,护队队员冲进东棚,救出了关在那里的钟亮等四个战友,飞也似地钻出火场。 李大江指挥战友们胜利转移后,乘胜搜索叶寺仓,忽然看见秃头鹰慌慌张张地窜了出来。原来这小子喝得少,一见着火,也颜不得主子的死活,痫着腿就跑。谁知冤家路窄,凳在这里和李大江相逢。秃头鹰一看不好,伸手就去拔枪,李大江眼明手快,将秃头鹰扣着扳机的手钳住,“砰”地一声,子弹横空飞出。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李大江的匕首早已刺进秃头鹰的胸膛。这家伙“哇”地一声,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酩酊大醉的叶寺仓,被枪声惊醒,一 189 ==========第142页========== 看,西棚已经成了火海,慌忙挣扎起来,就象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从窗口撞了出去… 这时,珠江河畔,秋风阵阵,风助火势,火趁风威,西棚的神天大火,顷刻间便蔓延到毗邻的东棚。当黄狗子和伪鳖们乱作一团,把大街小巷严密封锁,安图搜捕时,李大江和队员们却已经坐在何伯和水上居民前来接应的四、五只游河小艇上,清点着缴获的枪枝。正是心齐桨快,水熟艇轻。 一会儿,儿叶扁舟便划进江心,乘着皎皎月色,劈开粼粼光波,很快就消失在浩荡宽阔的珠江河上。 三 眨眼已是十月十四日。我南下大军已胜利解放了广州外围的从化、花县和增城。成了瓮中之鳖的广州守敌,拚死挣扎,在全市进行疯狂的“总破环”。紧张的气氛笼罩着珠江两岸。 火烧猪仔棚后,李大江和大伙仔细分析了护厂斗争的形势,断定敌人破坏电广的阴谋一招不成,二计破产,最后必然要垂死挣扎,孤注一掷,于是他连夜和大伙一起抢时间筑工事。一夜之间,广州发电厂四周垒起了沙包,高压电网里外三重,层层密布,要害部位还暗装了从锅炉房引来的蒸汽喷管,徬街窗口堆满了鎯头、砖块、石灰包等。大伙枕戈待旦地坚守在护厂岗位上。正是: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 140 ==========第143页========== 果然不出所料。十月十四日天黑以后,黄狗子们突然在长堤一带紧急戒严。四周死一样沉寂。 “关掣!”为了减少目标,李大江命令将厂内照明灯光全部关熄。他的话音刚落,蒋匪卫戍司令部的两辆摩托车,便象发疯的野狗似的朝着发电厂窜来, “喂!电厂的弟兄们,快开门!我们是中央军,是奉命前来保卫电厂的!”车兜里一个歪戴大盖帽的匪军官哭丧着脸,向电厂里面城话。 不行!黑古隆咚的,谁知你们是人是鬼?”李大江硬梆梆的顶了他两句。 “他妈的!再不开门,老子开枪啦!”匪军官嚎叫起来。李大江看推时机,大手一挥,一包包石灰弹、废角铁、砖块,凝巢着护厂队队员们的阶级仇恨,劈头盖脑地向黄狗子掷去。 钟亮扳开蒸汽阀门,几道白色汽龙“呼吱呼歧”地大显威风,象利箭般赜射在摩托车上,四、五百度的高压蒸汽把几个匪徒灼得焦头烂额,嗷璥乱叫。匪军官哪顾得开枪,掉转屁股就狼狈逃命面去。 李大江站在阵地前沿,对大家说:“同志们!人民解放军就快进城啦!毛主席说:‘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即在前头。’坚持就是胜利!…”这时,有人轻轻地问了一声,“大江,你说锐,咱们能见到毛主席吗?” “嗯,我看能!全国解放后,我们一定能够幸福地见到毛主席!”大江仰望着夜空中晶莹的北斗,激情翻滚,浮想联 141 ==========第144页========== …瞧,今晚殊江两岸的电灯就象油灯一样昏黄,全还有多少地方没用上电啊!…对!广州解放后,咱们一定要多发电、多供电,让全城繁灯似海,夜明知昼,把珠海云山,装点得灿烂辉煌… 可是,跟前正进行着紧张的战斗,大江把话锋一转:“同志们!我们的任务就是坚守阵地,用通明的灯火迎接大军进城!” “对!”火伙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是鲤鱼吞秤砣一一铁了心啦!只要有人在,就有电广在,天大的困难,我们也要顶住!”说话间,从天字码头方向传来一阵鸱鸣鸣的引莘声。李大江透过苍茫的夜色望去,只见儿道阴森森的车头灯光沿着江边马路闪动。这回是叶寺仓领着一帮匪兵来啦。敌人两辆卡车,一辆装满匪兵,一辆载着炸药,由两辆三轮摩托车开路,气势汹汹地向着电厂冲来。 原来,李大江上次回乡探亲,请了两个月假,实际上是地下党把他送到解放区参加军政训练。此刻,他对大伙说:“提鱼挡拦上游一咱们先下手1把火力集中到第一辆卡车上!”他自己端起歪把子机枪紧睹第二辆摩托车。当敌人的车辆全部进入火力圈内,大江怀着满腔怒火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串点射,就把驾驶员撂倒,摩托车猛冲儿步,便“嘎啦”翻倒在马路中央。后面那辆装满匪兵的卡车,来不及刹车,“轰隆” 一声撞在摩托车上,最后一辆也钻进了前车的屁股。李大江瞅推这个机会,领着大伙又“哒哒哒!“砰砰砰!”射出一串串子弹。黄狗子们遭到突然袭击,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儿142 ==========第145页========== 个也象王八吃西瓜一滚的滚,爬的爬。可是,就在这当儿,从第二辆匪车上跳下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叶寺仓。这家伙被护~队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跟看正面神不进,迂回也不行,急得象热锅上的吗蚁。忽然,他城脑一晃,想起附近马路底下有条废弃了的电缆沟直通电广内。“嘿嘿,只要钻进这条沟…”想到这里,他象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马上吆喝三个扛着炸药箱的匪兵,搬开沉甸甸的水泥盖,象一条条 四脚蛇似地爬了进去… “好!该是收网的时候啦!”李大江居高临下,把敌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和钟亮低声说了几句,便悄俏地走进电筑沟旁的工事… 这电缆沟里面黑古隆悠的。叶寺仓爬了好一会,如入无人之境,他心里高兴地说,“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老子这回就从你们眼皮下钻进电厂1”叶寺仓正自鸣得意,眼前却突然射来一线光亮。“糟啦1沙叶寺仓一愣,吓得脑门冰凉,冷汗直冒,掉转头便跑,却被扛着炸药的匪兵撞了个仰面朝天。过了片刻,不见动静,他这才想起电缆改道后,广内一段旧沟已经揭了板盖。这一丝光亮告诉他,还有十来米,就是厂房了。他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连忙叫三个匪兵往前走,自已慢慢跟在后面。“快!快!”刚进入无板盖的地沟,叶寺仓就命令点导火索。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前面两个家伙一娜动身子,便触发了自动开关,脚底下突然裂开一道缝口,还来不及叫一声,就“咕路“咕咚”地掉进了陷阱。叶寺仓翔已中计,暗暗叫苦。心想自己脚下兴许就是“机关”,不禁毛骨 148 ==========第146页========== 悚然,浑身发抖。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跳上了电缆沟,正要找个黑暗角落躲藏起来,忽听李大江一声怒吼:“往哪里跑?1”叶寺仓双脚一软,只好乖乖地举起双手,做了俘虏。 原来,在分析敌情时,李大江和大伙都注意到叶寺仓熟悉电厂地形地物这一着。因此,在叶寺仓滚出厂后,大江便对全厂的每个角落进行认真的检查,发现电缆沟是个薄弱环节。于是,他和钟亮、二牛等儿个人,在靠近厂区的一段沟里,深挖了几个陷,上面铺层浮泥。有的装上自动开关,有的接上人力拉线,单等这一天,放敌人进来。 且说那卡车上的匪军头目,命令喽罗用密集的火力,掩护叶寺仓爬进电缆沟后,迟迟不见发回信号,正急得抓耳挠头,再看看手表,撤退的最后一趟军用列车就要开了,于是他杀气腾腾地张大血口:“给我神!”就在这时,毛主席派来的人民解放军胜利进城啦!“滴滴滴滴一哒哒滴滴一”一阵阵雄壮激昂的冲神锋号,划破了广州的夜空,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顿时,珠江岸边杀声震天。卡车上的残敌,统统当了俘虏。 “我们的队伍来啦!”“中国共产党万岁1”“毛主席万岁!” 珠江,沸腾起来了!广州,成了欢乐的海洋·李大江和成友们从护广的工事后面蹦跳起来,璃满热祖,次呼着口号向亲人们奔去。144 ==========第147页========== “大江!大江!”走在部队前头的一位首长,一跟认出了在教导队学习过的李大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道:“同志们,辛苦啦!你们胜利阻击了敌人,保卫了入民的电厂!》 “政委!”大江闪动着热泪晶莹的眼睛,激动得满腹的知心话,不知打哪儿说起… 十四日午夜,碧蓝的夜空,繁星闪烁,南海之滨,灯光璀灿,广州发电厂里,炉火熊熊,机轮欢唱。随着中央控制室那红红绿绿的指示灯的闪动,满载着电广工人欢庆解放和支前激情的发电机,把一股股强大的电流送往珠江两岸,把回到人民手里的广州,照耀得格外辉煌,格外灿烂! 145 ==========第148页========== 五指山上奥娃队 特竞 巍巍五指山,群蜂似浪,云海翻腾。解放战争时期,一支由奥娃(农奴)组成的黎族民兵“奥娃队”,活跃在五指山南麓的云海蜂浪之中。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用郁子雷、翻弓棍、山猪炮等土造武器,打得白狗子闻风丧胆,寸步摊行,哇哇乱叫:“哎哟,黎人懂法术,碰上就没命!” 一九四八年的一个秋夜,月儿弯弯,繁星闪闪。山鸡刚啼第二遍,番响黎寨的椰林里,跃出三个虎生生的汉子,头戴枣红头巾,腰束刀蒌,肩挎粉枪,一色黎家猎手的打扮。领头的汉子三十开外,身材魁梧,目光炯网,身上披着一张豹子皮。他就是民兵“奥娃帆”队长董亚双。后面的青年一个拟亚冲,一个叫亚光。亚冲大眼睛,宽肩膀,手里提着两节大竹筒,里面发出咕嚕站噜的响声。亚光挽着一捆过山藤。他们沿着盘山石梯飞奔面下,象添翼的猛虎,向双龙桥方向扑去。 原来这天晚上,桥北炮楼的白狗子一反常态,匪军排长高干凤风连夜出洞,带着一个班巡逻,把守双龙桥。这个家伙146 ==========第149页========== 猴子脸,单眼睛,毒心肠,经常闯入黎寨打家劫舍,抢夺耕牛,奸淫妇女。五指山南麓的黎族人民都恨之入骨。当晚,“奥娃队”民兵正在商量收拾这班白狗子,琼崖纵队某连通信员小马从桥北潜水过河,送来口信和两竹筒汽油。口信说:刚获悉桥北炮楼弹药缺乏,明天拂晓前有一个马队满载弹药北上增援。我连决定乘虚而入,今晚进攻桥北炮楼,要求“奥娃队”民兵在拂跷前把桥烧掉,截住敌人弹药;并且利用双龙河,堵住炮楼敌人南逃的退路。番桐黎寨党支部经过周密研究,制定出作战方案,把烧桥任务交给董亚双等三人。前面就是双龙桥。”董亚双来到山脚,拨开树丛,指着前方说, 亚冲和亚光上前顺着董亚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蛇形大路绕入山腰,通过万峰岭峡谷。这峡谷一边是刀削悬崖,一边是千丈石壁。再走一段小路就是双龙桥。它是通往敌人炮楼的木桥,虽然只有五十米长,但桥下水深流急,地势险要。再往桥北望去,敌人炮楼的灯光隐约可见。 提起桥北炮楼,董亚双就义愤填膺,眼前出现了白狗子烧寨后的悲惨情景:一片片山林被烧焦了,一间间船形茅房在冒烟,寨门上倒吊着不屈的老人,血泊里躺着被杀害的妇女,妇女手上紧抱着被刺死的要儿… 想到这里,董亚双棱角分明的双唇颤动着,两眼射出仇根的火焰。而今国民党又要给炮楼补充弹药,妄图固守住这个黑据点,董亚双凝垫着前面的双龙桥,真是新仇旧根心头蒲,此桥不断岂肯休! 147 ==========第150页========== 却说双龙桥上,两边桥头都有个白狗子把守着。南边桥头的白狗子叼着烟,横拎着枪,没精打采走来走云。不 一会,这个家伙象发疯似的,向桥南公路上走来,吆璃着:“干什么家伙?出来出来,老子看见你了!” 董亚双心里一证:真的被发觉了?相距这么远,不可能!肯定是白狗子走夜路吹哨一壮胆。董亚双坦然自若,非常镇定。亚光却沉不住气,举起粉枪对推白海子。萤亚双 一把按住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别开枪,抓活的1”果然,白狗子乱叫了几声就转身走了;接着,这个家伙又向北边桥头叫嚷:“烟鬼,走吧!叫小三子他妈的快点来,别拖拖拉拉的!” 换岗哨兵刚走,这个家伙丢掉烟蒂,龟缩在桥头不动了。董亚双抬头望望天上的启明星,天快亮了。他古铜色的脸膛上,两眼闪亮地转碌了一下,对亚冲说:“听到咕咕站” 三声,你就提汽油简上路!”说完,和亚光悄悄地沿着路蒡,猫着腰向双龙桥走去。 桥头的白狗子正在昏昏欲睡,冷不防眼前猛地跳出两个高大的身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人,就被一块烂布塞住了嘴巴,下了枪。他吓得魏飞魄散,战战兢兢铯当了俘虏。刚捆好俘虏,桥北公路上就传来了沙沙沙的皮靴声一小三子接岗来了。董亚双浓眉一扬,把五指捏成拳头,给亚光做了个手势,命令亚光把“舌头”夹到路旁去“炮制”。“你要死还是要活?”亚光右手拔出尖刀,左手拉出“舌头”嘴里的烂布,压低嗓音,威严地审问。148 ==========第151页========== “长官饶、饶一饶命…”归狗子双膝跪地,颤抖地哀求。 “站起来!只要你真正悔过自新,立功赎罪,侨*民兵宽待你1”董亚双说, “是,长官,我” “等会儿要听我们命令说话,要不,小心脑袋!”董亚双说罢,拿着几根藤条走到桥头,利落地装上暗索,然后隐蔽在桥头侧边。 “妈的,狗子睡着啦1”小三子老远就眇嚷着走来。咦,南边桥头为什么不见人影?他顿时心掠肉跳,慌忙把子弹推上膛,声嘶力竭地叫喊:“狗子,狗子呀1” 来,来,这里有蚺一蚺蛇蛋!”狗子被反缚着两手,亚光的尖刀对准他的胸膛,只得鹦鹉学舌,骗小三子过桥。 “五更蚺蛇打雾,你他妈的不要命啦1”小三子果然上钩。他生怕走慢了捞不上,连虾带骂的跑过桥来,哪晓得骂声未完,就被藤索拌倒,跌了个嘴啃泥。 说时迟,那时快,董亚双飞步上前,一枪托把他打昏过去,接着,用藤条把他捆绑结实。 为了调离敌人哨兵,董亚双命令亚光先把俘虏押回寨去。然后,他双手合成简子,向亚冲发出信号。 咕!咕!咕!”亚冲听到信号,立刻提着两节竹筒汽油向双龙桥跑来。 海南语,我们。 149 ==========第152页==========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敢人的巡逻队又到了。因为运弹药的马队提前出动,敌军排长高于凤平日尝过“奥娃队”的厉害,这回亲自带领了五、六个士兵来接应马队。 桥南边,亚冲右手抱紧两节竹简,象一支离弦利箭似的飞奔而来。 桥北边,高干凤风拿着三节电池的手电,龟颈伸得老长, 一只鼠眼左右溜闪,大声吆喝着匪兵:“快走,快走!”桥头,董亚双双眉象两把尖刀似的挑起,两跟紧紧盯住桥北的方向。 忽然,脚旁的小三子扭动了一下,眼看这个家伙醒过来正要张嘴叫喊,董亚双拿出一块破布,把小三子的嘴巴塞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亚冲快到桥头。高干凤那边离桥头也不远了。在这千钩一发的时刻,董亚双神态自若,耳边响起支部书记的叮嘱:“火烧双龙桥,既能截击马队,又能堵住桥北敌人南逃,配合部队歼灭敌人。一定要胆大心细,完成烧桥任务。”他想,要是平时,一定打它个七零八落,可现在的任务是烧桥,不能拖延!亚冲列跑到桥头,董亚双往桥下一指:“先稳蔽,我引走敌人1” 白狗子越来越近。亚冲一个燕子翻身,越过桥栏,潜入桥下。董亚双解下身上的豹皮,把脚旁的小三子裹住,然后闪入岭上的树丛。 “小三子哪去啦?”高干凤见桥头无人,不由心颤肉跳,大声叫喊。 150 ==========第153页========== “非长,豹一豹子!”一个高瘦的匪兵发现对面南边桥头好象卧着一只黑斑豹,还在微微地蠕动,吓得他全身毛管顿时竖起,趴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啊!”高干风捏亮电筒一照,慌忙拔出手枪:“开枪!快!” “砰!砰砰1…”高干风的手枪和匪兵的机关枪、卡宾枪 一齐开火,豹子皮上冒起了阵阵硝烟。硝烟散了,高干凤才瑟瑟缩缩地走上前去,扯开豹子皮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小三子的尸体被打得百孔千疮!这下子气得他圆瞪独眼,鼻孔吐烟。几个匪兵呆若木鸡,全身冒汗。高干凤一阵无名火起,给那个报信的匪兵两个响亮的耳光:“妈的,回去扒你的皮!” 树丛里,董亚双看到敌人狗咬狗,暗自好笑。他想,得赶快把政人引开,掩护亚冲烧桥。他闪到一块卧牛石下作掩体,捡起一块石头向右侧的树丛扔去。 “岭上有人!”高干凤和匪兵触电似地大,一声,趴下就朝树丛开了一轮火。见龄上没有什么动静,高干凤大声吼叫:“冲上去,冲上去!” 他叫的虽然震天价响,却没人动弹。白狗子害怕蛉上有埋伏,只是趴在地下叫城:“妈的,有种的出声!” 共产党员董亚双是五指山上赫赫有名的猎手,从小在深山打山猪,捕野鹿,胆大心细,打枪射箭,还练出了一手十分厉客的飞刀。有一次,高干凤在番铜黎寨追赶一个黎族姑娘,董亚双在田头一看,顿时怒火神天,拔出尖刀飞插过 151 ==========第154页========== 去,不偏不倚,正中了高千凤左眼… 这当儿,董亚双见高干凤老奸巨猾,在桥头光叫不追,心里暗骂:“高干凤你再狡猾,也逃不过侨黎家民兵的掌心! 一定要把你牵上岭来。”他大喝一声,“黄亚双在这里,有种的上来!”话音未落,一把尖刀凌空飞起,插中了前面一个匪兵。 高干凤一听岭上是董亚双,气得咬牙切齿,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加上损兵折将,恼羞成怒,他吼叫道:“大麻子留下守桥,其余的给我追!抓活的哇!” 借着朦胧月色,董亚双神出鬼没地这边石头旁打一声粉枪,那边大树下丢两块石头,牵引得敌人团团转。是烧桥的时候了,他把右手食指一弯,含入嘴里,“嘎一”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隐蔽在桥下的亚冲,听到唿哨声,知道队长已经引老了敌人,就悄悄地探出头来。守桥的麻子正蹲在桥头,得意洋洋地观战。亚冲举起勾刀,当头给了他一家伙,跟着飞脚踢去,大麻子死猪般地滚落河里喂鱼去了。亚冲马上在桥上泼下汽油,擦着火柴,火苗立刻呼啦啦地向上腾起, 火得风势,桥板烧得避瓣啪啪爆响。高干风回头一看,傻了眼!他知道中计了,气急败坏地吼叫:“小三子,快,快去打电话搬兵!”这家伙叫罢不见来人,才想起小三子早已被自已当作豹子打死,他感到末日来临,捶胸顿足地吼叫:快来人呀,共产党来啦!”叫罢,高干凤和白狗子连滚带爬地擅到桥头,对着熊熊的烈火干瞪眼,直跺脚。 这时候,亚神已和董亚双汇合,两人飞奔上岭,朝“奥152 ==========第155页========== 娃队”埋伏的方向走去。董亚双来到悬崖顶上,一声号令,隐蔽在深草丛中的民兵嘲的一声全都站了出来,一个个精补抖擞,推备迎击政人北上的马队。 送亚双香着薄一罐堆大石墙、小石堆,看着战友们各就各位,严阵以待,不白一阵高兴。他仿佛看到了革俞的红旗在五指山上迎风轺展,千万个奥娃翻身得解放…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天蒙蒙亮了,随着一阵马蹄声,政人的马队闯来了。沉甸甸的子箱,压得大洋马口吐白沫,不停地喘气。十来名荷枪实弹的白狗子耀武扬威,杀气腾腾,谁知双龙桥上火光神天,截断了去路,自白狗子大声叫苦,慌忙勒转马头,妄图往回逃, “打!”董亚双发出了时雷般的命令。刹那间,万峰岭上大石堆、小石堆同时倒下,象山崩地裂,震撼山谷,堵死了马队的退路,紧接着,民兵汀排箭齐发,一支支响尾箭射向马队,打得白狗子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奥娃队”居高临下,石头当炮弹,一个劲地往下砸。圆鼓石、黑山石、鹅卵石,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砸得白狗子头破恤流,脑瓜开花,石头落处,大洋马狂蹦乱跳,横冲直撞,又踢又踏,把白狗子踩成肉饼。剩下的伪兵叫爹唤娘,抱头鼠窜。 正是: 石头阵,就是好,黎家民兵逞英家, 153 ==========第156页========== 枪炮弹药用不尽,打得狗子无处逃! 冲修时机已到,蓬亚双吹响了牛角号。 正当此时,山腰上突然打响了机枪,哒哒必,打得万蜂龄的石头火星飞进,路上,剩下那几个象惊弓之鸟的匪兵,以为援兵赶到,纷纷从马户下爬出来负隅顽抗, 董亚双盯着顽抗的敌人,不由怒火烧心,双眉紧锁,他想,打伤的山猪要咬人,垂死的敌人更狷狂,目前情况紧急,一定要赶快解决敌人的机枪。他对副队长交代了儿后,就对亚冲斩钉截铁地说:“走,傣俩于掉白狗子的机枪去1”打机枪的白狗子正是高干凤和他手下的儿名匪兵。高干凤见双龙桥已断,再保不住弹药就没命了。他纠集残兵,钻入山腰个黄獠洞,妄图垂死挣扎。 黄猄洞三面石壁,只有一条小路通入洞口,洞尾有个不口直通崖顶。高干凤带着匪兵闯来时,洞里两只黄涼谎张地从涧尾逃走,由于崖高壁陡,一只黄凉失足摔落山崖,高干凤看了喜出望外,用手枪项了一下下垂的帽舌,歪着脑袋得意地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子有这个天然堡垒,黎人插翼雅来!”别看高干凤神气活现,凶神恶煞,其实是气壮如牛,胆小如鼠,他刚在桥头打“豹子”,吃了“奥娃队”的亏,这会儿更加提心吊胆,生怕民兵来端窝,于是专派了一名哨兵把守路口。高于风阴险奸诈,自己趴在石下,却不断给白狗子打气牡胆,叫嚷着:弟兄们,给我顶住!不要怕,都是些黎佬土民兵,儿条烂粉枪!”164 ==========第157页========== “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董亚双和亚神已经穿过大路,迂回到黄獠洞附近,即时展开了攻势,一下子干掉了守路口的匪兵。 “一班左侧,二班右侧,匍阁前进!”董亚双一边扰乱敌人,一边示意亚冲放枪佯攻。 董亚双曾经多次在这里狩猎,对这个黄猄洞的地形,了如指掌。他走到洞侧纵身一跃,跳上一棵高大茂密的千层树,爬上树梢,压得树梢直往下弯,他趁势松手跳落崖顶接着,解下怀里的几根过山藤,一端捆在崖顶的树干上,一端缠紧腰部,顺着悬崖往下滑,滑到黄琼洞背后,松下藤绳,屏住呼吸,探听洞里的动静;然后来到洞尾,手起枪响,双管粉枪一齐喷出火舌!高干凤的机枪手应声倒越,旁边两名匪兵身中铁沙,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多剩下的一名匪兵蒙头转向,立刻丢盔弃甲,仓惶逃命,还没有走出洞口,就吃了飞刀。 一直趴在石头旁边的高干凤见势不妙,突然他打了一滚,举枪反扑,董亚双眼明手快,飞刀插中了高贼举枪的手腕,紧接着跃上前去,一把尖刀对推了他的胸膛。高干风一看,魂不附体,两腿发软,罐倒在地… 此刻,东方红日高升,朝霞染红了五指山。远处,敌人炮楼冒起儿缕青烟,琼崖纵队的战士们乘胜追击,炮楼里的匪军兵败如山倒,纷纷南逃。可是双龙桥已断,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逼得白狗子不得不举手缴枪投降。万峰岭下,军民一起打扫战场,请点“运输大队长”送来的枪枝弹药,共同 155 ==========第158页========== 欢庆新胜利。 正是: 英雄民兵奥娃队, 五指山上打白匪飞兵奇袭双龙桥,人民战争显神威。 156 ==========第159页========== 接 电 台 振华 罗秋 海南岛东海岸的椰丰湾,三面苍山环抱,椰林挺立。生长在热带海岸上的红树,密密麻麻;春风一吹,绽开了殷红的花朵,一片片,一簇籁,染红了海滨,象是给出海远征的人们燃起了不熄的篝火。 这是一九四六年三月的一天清晨。海潮涨得正满,一只风帆渔船,在红树林里悄悄地驶出海面。船舱里堆满了海南岛特有的红鱼筒。船上有六个人。他]都是海上民兵队的。前儿天,接到琼崖纵队的一项紧急任务:以运红鱼简到雷州半岛出卖做掩护,到雷北市地下交通站接运一部电台问海南岛。李海生站在船头,望着前面的港口码头,国民党匪兵正大声吆喝着,搜耷过往船只,心里又想起了这儿天讨论的出海计划,便扯起高大的船帆,对大家说,“不管风浪多大,今天也要扬帆出海!” 157 ==========第160页========== 忽然,“鸣!鸣!”几声呼叫,划破了港湾的宁静,一艘国民党巡逻艇迎面驶来。接着走下三个国民党匪兵,前面那个吧头大耳,满脸麻子的粗黑大个子,就是椰丰湾匪巡防队队长王大麻。 操他娘!干什么的?”王大麻吓唬着。 “符老板有船红鱼,叫我们运到海北出卖。”李海生说。“海北?不行1给我连人带船扣下来!”王大麻挥着短枪,两个小喽罗就要动手。李海生跨前一步,毫不示弱:“怎么?光天化日,拦船打劫?” “嘿嘿!”王大麻儿声奸笑,“拦船打劫?这是封港锁海!”“没听过!这是谁家的命令?”中央军1” 李海生带着蔑视的口气锐:“不管你什么军,也应当让人出海1” “什么?”王大麻暴跳如雷,说着,就跨了过去,要扭打海生。 “慢!一一”一声大吼,吓得王大麻倒退三步。众人一闪,“瞪瞪噔”从船尾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实汉子。这人三 十来岁,高个头,方脸庞,眉清目秀,落落大方,身穿哔叽唐装,头戴青呢礼帽,一派商人打粉。他就是海上民兵队队长符大刚。王大麻一看,不禁火冒三文,心想:这几天封港以来,谁敢在我面前哼半声。今天我就不信治服不了这个红鱼商,便挑衅似地问道:“怎么?你孩驶船出海?”158 ==========第161页========== 怎么不敢:”符大刚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说:“日本人侵占海南之后,封锁了我们六年,使百姓有海不能出,有鱼不能捕。如今,日本投降了,不到儿个月,又花到国军封锁,请问,这是为什么?” “为了禁止共军的…” “禁止共军?”符大刚哈哈大笑。“你笑什么?”王大麻挥动了一下短枪。 “哈哈1”符大刚一声长笑,心里想,这椰主湾方圆百里,湾内有湾,港里有港,大小渔村数十个。他们是初来乍到,两眼一团黑,这分明是瞎昨呼,便理直气壮地说:“长官,可别把小猫当老虎,我是撤买卖的,买卖不涉官场事,也不晓得共军是怎么样的。不过听人说,不久以前,国共两党在重庆谈判,不是双方都承认了‘和平团结’、‘民主权利吗?这儿天,你们却到处封海、搜船、抓人,连老百姓出海捕鱼、经商都不准,这是什么样的‘和平团结”、‘民主权利?长官,可要顾全大局,多为国军着想呀!”符大刚这有理有节的质问,象连珠炮似的打得王大麻张口结舌,又气又恼,最后,他竞大耍无赖,举起短枪,碎砰”地朝天放了两枪,疯狂叫喊:“他妈的,有人要反了!” 随着枪响和狂叫,从岸上走下一群国民党匪兵,中间夹着一个单耳朵的反动军宫。他就是新近派来驻守椰丰湾的匪连长马有财。此人满肚奸计,逾债累累,因为过去被民兵砍 去右耳,人T就叫他单耳虎。他跑到船上,查过船上货物,看 过路牌照,想道:前儿天雷北情报处送来的重要情报,共 159 ==========第162页========== 产党准备从大陆运一部电台到海南岛,上司命令沿海港口,严格搜查一切出入船只,但要内紧外松,不可打惊蛇;可是眼游王大脐这样蛮干,不但抓不到共产党,反而输理丢脸,泄露至机,倒不如颜水推舟,放其出海,要是他真的到海北接运电合,等他回来时,我连人带物一起…想到这里,单耳虎眨眨贼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诸位!不要吵!抗拒军令,本应严加惩处,不过,既然是做买荬的,就让你们出海吧…”王大麻一听,慌了手脚,连忙凑近单耳虎嘀咕着:“你这是…”单耳虎对王大麻贴着耳朵不满地说:“笨猪,我这料放长线钓大鱼。”说罢又盯住符大刚:《这位姓符的老板,有见识,有胆量,鄙人非常钦佩,日后一定上门领教!” “不敢当,不敢当!”符大刚…语双关地回敬他:“长官,后会有期。”李海生也对着王大麻意味深长地说:“老总,回头见:”单耳虎和王大麻走了以后,船上的民兵们都不禁会心地笑了。 渔船离开椰丰湾,驶出了辽阔的南海。绕过狼牙礁,前面就是有名的恶鲨湾。那里水流急,漩润大,海底深,鲨鱼和鲸鱼都来这里聚会,是个危险的海区。小石在船头察看海情,只见在翻滚的浊浪中,这边探出个两三米长的剪形大尾巴,“雙”的冲出一条长嘴锯鲨,那边一条条巨大的鲸鱼喷出银白色的水柱,足有儿十米高。真是海阔浪大,鲸跃鲨飞, 十分吓人! “大刚!放鞭炮吧?”小石问道。 按照旧习,在海上遇到凶猛的海兽,是要敲锣、打鼓、160 ==========第163页========== 放炮的,为的是辟邪镇惊,赶走凶物。符大刚想,鞭炮一响,会招来国民党巡逻队,便把大手一挥,警惕地注视着前面。 这时,忽然刮起了大风,海上波涛汹涌,船上浪花飞浅,“大漩涡!”小石喊一声,说:“大刚,风浪起,恶鲨飞,芳不好要翻船硅!”符大刚一看,就在鲸鱼喷水的海面,有 一个污浊发黑的大漩涡,小船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卷进海底!果然,小船摇摇摆摆,旋转不定了。“别慌,沉往气!”符大刚说着,一手抓住两根篷脚绳,把大篷、二篷一扯到顶,仿佛大海风浪任由他调遣似的。他海里生,浪里长,是在船上长大的,对这一带的险道、暗流也了如指掌。他不断发出号令:“左转舵,转,再转!”“用力摇檐!”他对准左边的一股明流,把风帆一转,小船顺着水势,乘风鼓浪,呼的一声,飞过了险关。 “大刚,今日好在有你压阵呀!”小石说。 “不,众人摇橹过大海嘛!别看鲨飞鲸跃,浪急涡深,只要把稳船舵,看准时机,就能闯过去。这地象和国民党匪军打交道一样,尽管它张牙舞爪,其实,恶狗帕揍,恶人怕斗!” 一谈到蒋军,大家又想起王大麻和单耳虎那副恶相,这个说:“国民党船、抓人、封港,看来形势要变啦!”那个说:“晤,国民党真的妥打内战了!”李海生问:“大刚,雕夜京纵首长是怎么说的?”这时,海上风平浪静,大家便围拢在一起。行大刚说:“是呀,形势要变啦!国民党斯毁了‘和平协 161 ==========第164页========== 定”,对们实然装店,进我门仅有的一部电金打毁了。”说到这里,他超了首长对他讲的那件事惰来,那是一天深议,報务员在影地顺好延安状来的电报,实然,又中断了。报务员:下手里的笔,说:《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迫最啊!可是…站旁边的首长燕急逆问:“收到了吗?”浪务员雅过邈摇了头,首长又问:“怎么泣?报务员标下机件,看了又看,沉重地说:不行了,确实不能用了!”原来,这部收发报机在一次战斗中被震坏了,虽然经过抢修,勉强了一段时间,但现在机件已经损坏得太严重,很难再修了。想到这里,他激动地对大家说:“如今,蒋介石从大陆派来了大批军队,叫喊三个月内要消灭岛上的共产党,我们该采取朴么方针、路线和策略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同中央的联系断绝了。首长说,电台是党的耳朵、眼睛,是我们革命斗争胜利的保证。海南远离大陆,独立作战,虽然有兄弟部队遥相呼应,但没有电台,怎能及时听到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指示晚?要取得斗争的胜利,我们一刻也不能离开毛主席的领导呀!” “对1就是踏平南海千重浪,也要把电台接回来!”大家都被符大刚说得浑身热谁沸腾;边边谈,驾着轻舟,顺风顺潮,直留北市飞去。 二 航行了一天一议,第二天清晨,小船靠了雷北港。李海162 ==========第165页========== 生他们挑着红鱼简,宜往利丰杂货店走去。符大刚走在前面,目光树涧,察看周随情况,街上国民党兵、蓄察、便衣队好象疯狗一殿,来来住往,到处乱馆,吆喝着,叫骂着…符大刚回头一望,看见有两个穿黑衣服的,鬼鬼祟祟地尾随来。一个搬运工人,超推着木轮车跟了上来,对着那两个穿黑衣的,大声喝道:“闪开,闪开!逛逛荡荡的,莫挡路1”这分明是说给符大刚所的。 “大刚,后面有人盯梢!”李海生螯惕起来了。“看见了,可能是两条黑狗!” 为了迷惑敌人,他们立刻分散行动。符大刚和李海生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上转了儿圈,甩掉了那两条黑狗之后,便大步跨进利丰杂货店。 “吴老板,好靓*的红鱼筒呀!”随着符大刚一声呼唤,吴老板在柜合里站起来,摘下黑眼镜,仔细地打量着符大刚。 “哪来的红鱼筒?”吴老板问。“海南岛。”“可以挑辚的吗?”“任挑任拣1” 一阵暗语对答之后,吴老板递给符大刚一支“哈德门”香烟。符大刚随即划亮一根火柴,点燃香烟,连抽三口。这些都是联络暗号。原来,利丰杂货店是我地下联络站,吴老板就是联络站站长。 率g语,漂亮、质量好。 163 ==========第166页========== 3 吴老板四十上下,矮敏墩的,语不惊人,貌不出众,但是,多年来的地下工作,使他变得勇敢刚毅、沉着机鳖,在白自色恐怖之下,能联络不断;在环境危急之中,能转危为安。此刻,店中顾客已经续散去,他便派李海生同个民兵到街上办货,自己领着符大刚走到里屋的楼梯脚下,撬开活动地板,走进地下室。这地下室很小,各种军用胸资推得满满的。符大刚高兴说:“这里真的成了我们的供应站啦!” “这就是党中央通过地下党送往海南岛去的电舍。”吴老板悄声说。符大刚对着木箱里铮铮发亮的收发报机,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心头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还有,党中央和毛主席特地从延安派来一名报务员,叫王宏波,他是个八路军干部,也同你们一起到海南岛去。途中你们要确保他的安全。”符大刚听了,感到党利和毛主席对海南岛的革命斗争是这样关怀,浑身熟呼呼的,一串热泪滚了下来。他紧紧地握住吴老板的手,说:“不管冒多大风险,我们也要把王同志和电合安全送到海南岛!” “笃笃笃!”地下室顶上响了三声暗号。李海生他门挑着货物回来了。吴老板和符大刚离开地下室,三人坐在店铺内厢,一边喝着嘶啡,一边装作闲聊。 符大刚问:“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街上又在抓人、搜屋。”李海生说:“不过,码头没有查船,放松了…” “松了?…”吴老板芳虑着。 符大刚剑眉紧锁,两眼发出深沉的光芒。他沉恩片刻,说:164 ==========第167页========== “这可能是内紧外松,故意麻痹我们。我们要把眼睛擦亮点。” 我肴,机不可失,争取主动,趁码头没有防备,及早下船出海。”李海生说着,站了起来。 “等等!”符大拉他坐下来,说:“称再说说,还有什么情祝没有?” “渔船出海了,敌人的岗哨撤了。”李海生有点激动,说:“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动手,早点开船!” “不,还要胆大心细呀!”符大刚边说边想,自已是一个共产党员,不但要冲锋在前,而且要时刻用党的思想、路线去教育同志啊!海生年纪轻,象块生铁,硬倒是硬,就是缺少韧劲,还得多多锤炼锤炼呀!想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对海生说:“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不是平坦的。目前的斗争很复杂,我们的头脑也要复杂点。敌人刚刚还腻狗般的搜船邦人,为什么一下子又突然放松了?俗话说,恶狗咬人暗下口,我们要防止敌人从背后咬我们一口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取得革命斗争的胜利1” 李海生听了符大刚的话,仿佛眼睛明亮了许多。是呀,可不能粗心大意,要是敌人设下什么圈套,我们就要上当吃亏了! 这时,街上突然响起了警车呼谢声。符大刚问:“怎么啦?”吴老额说:“搜查。经常是满衔乱搜的,别管他!”不久,几个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匪兵闯了进来,乒乒乓乓满屋礼翩,翻了 一阵,之后,没剂出什么,走了。 符大刚看着远去的国民党兵,蔑视地冷笑一声,继续对 165 ==========第168页========== 李海生说:“我在敬人跟的底下活,不但要酒见这兰潭在海面的海蛇,更医香沉上海的恶鲨。” 对!炒吴治腰:政人听发]摆有。”包如此这般道议论-,硝手毅货护。 符大别没有脂,自从党记电合送到磨北,:备往海南岛之后,国民党北宿报组斯到一点风茜,立刻了海边侦查護萦。对于海南的来往船只更是那盘查,符大刚的帆船一靠港,就被黑淘、黄狗一大群暗中跟踪监视了。当符大刚甩掉了码头哪两个特务,进了利主杂货店之后,又被别的特务盯住了。他们钻到利丰杂货店对面一间三层楼的嗍啡馆,在对着码头的窗门上挖了两个洞眼,用望远镜监视着符大他们搬货下船。 “嘿嘿!”情报组长黄秃子得意地说:“我叫共产党即使化成灰也飘不出我雷北港!” “长官,您这是…?”一个黑狗问道。6这叫长网捉大鱼,软绳套猛虎。” 《长官真是计深虑远呀!”黑狗又奉承说:《不过既然组长开放码头,暗设罗网,为什么又在市区搜屋抓人,大轰大擂呢?” 黄秃子得意洋洋地说:“架蛋,水不搅,鱼不跳,共产党机警得很,你不这样密锣紧鼓,他们会这样快落网吗?”这时,一个特务走上楼来。黄秃子急着问:“在市区搜到什么没有?” “挨家逐户,屋顶地下都搜遍了,连个影子都设有!”166 ==========第169页========== 跟个大益打铁箱现?”赀秃子又问。“京就朝字了!” 黄究子低垂着费芦瓜脑竞,不断地用手趣订蕾,醇的语说:6他们的人剂合在踯里呢?我搜了儿天,不但罐到手,面且连原菜的一点踪迹都不见了,共产党真是神通)广大呀!”过了一会,他突然鲍哮起来:“好!既然疗区搜迪了,推是被赶下了渔船!” 拿望远境的黑海说:“长官,瞧!人货统统上铅了。”“我]立刻动手吧!”另一个黑河急着要邀功衡赏、“慢:”黄秃子说:“等他们船离码头,我再追赶上去,连人特货一个也跑不掉!” “妙,妙,此计实在妙1”两个特务连声赞双。 夕阳西沉了。天边燃烧着一片绯红的晚霞,海谫粕着被夕阳映红了的翅膀,贴着海面上下翻飞。符大刚把竹篙往器边 一点,小船象箭一般射离海港。一艘国民党巡逻艇也从后国疾驶上来。李海生左船尾发现了,紧张地说:“大刚,有巡逻挺遊赶1”符大刚一看,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便决定来个火上加油,说:“满帆前进!”敌人的巡逻艇越翔发家似地追赶,绕到了渔船的前面。 “他妈的!这回你们插翅难逃啦!”瘦黑狗站在驾驶合上,巧着途,洋洋得意地说。 “你门要干什么?”符大刚一看敌艇挡住了去路,装作莫名其电词。 瘦黑海恶狠狠地说:“老实点,靠过来!”这时,有的民兵 167 ==========第170页========== 示采点熊急,但看见符大刚舒开双眉,从容不道,心里也就扎实多了。船被敌人的巡逻艇拖回了码头。黄秃子挺着大肚皮,站在鹤头石阶上,得意地狞笑着。 “溺才不是放行了吗?炒符大例说。 “放行?少皮话!”黄秃子挥着文明棍,对几个特务说:“搜!”几个特务泸上渔船,籟倒柜,如狼似虎,把东西满船乱抱,搜了一阵之后,瘦黑狗跳到船面来:“长官,搜过了,只有肥皂、毛中、纸张” “啊?”黄秃子脸色唰地变了:“继续给我搜!” 突然,船舱里另一个黑狗戟道:“报告长官,搜到了!”“嘿照!”黄禿子忽然又神气起来:“给我连人带东西押上来!”儿个小喽罗把一袋沉重的东西扛上码头,个个拔出手枪,杀气腾腾地图住了符大刚。符大刚昂然挺立,脸不改色。两个特务立即解开麻袋,四只爪子伸进去,把埋在各种货物中间的两部“机器”拿了出来。黄秀子急问:“这是什么?”“缝纫机。”瘦黑狗有气无力地回答。 黄秃子一听,恼羞成怒,对着那两个特务骂道:“他妈的!”随明噼啪”两个耳光,打得两个特务垂头丧气,哭笑不得。这回轮到符大刚讲话了。他质问黄秃子:“你们对我这只普通的渔船,如临大敌,随便扣押搜查,这是为了什么?晤?” “误会,误会。”黄秃子哭丧着脸:“为了防止共军的…”“一一”符大刚挖苦地说:“长官对共军严防不懈,日搜夜查,连我这只小船也不放过,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哈,劳 1G3 ==========第171页========== 苦功高呀!”黄秃子被奚落得哭笑不得,吆喝着小喽罗走了。 符大刚调转船头,驶离港口。这时,天色已晚,海雾迷蒙。到了港外的钓鱼岛,渔船落下篷帆,只见一叶轻舟,从小岛旁驶了过来。 原来,当黄秃子如狼似虎地搜查符大刚的渔船时,吴老板已梢悄地把电台交给一个地下党员一符大刚在码头遇见的那位搬运工人,从店辅的后门走出,通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搬到海边,放上小船,驶到了钓鱼岛。 符大刚把两箱收发报机和一箱“红鱼简”接到渔船上来,密藏在双层船舱的底部。在胜利的欢笑声中,小船划过茫茫的夜海,向海南岛驶去。 三 报务员王宏波高大魁梧的身躯,挺立船头。他的原籍在海南岛,但他是在长白山长大的,他第一次看见祖国的大海是那样辽阔、壮丽,激动地吸着湿润而带点咸味的新鲜空气,想着未来的新的战斗,心情也象大海一样汹涌澎湃。“宏波,坐下来吧!你未出过海,会晕船的。”李海生关切地说, “不帕。”王宏波笑了笑:“听人讲,大海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勇敢的人就能制服它1” 渔船上又腾起一阵榆快的笑声。王宏波坐了下来,亲切地同民兵们谈起延安的战斗生活。李海生天真地说:“要是我 169 ==========第172页========== 也到过延安,那该多好啊!”王宏波说:“是呀!那是毛主席党中央所在的地方!” 李海生又问:“延安在哪个方向?” “在北方。”王宏波露爽地说:“就在北半星那边!”李海生“噢”了一声,在群星灿烂的夜空里,深情地凝望着北方最亮的郑瓶星星,说:“可真是远腐千山万水啊!” “不远!有了电台,那红色的电波就象千万根红线,把宝塔山同五指山紧紧连在一起啦!”王宏波热情的话语,把民兵们深深地吸引住了。一个个眼望北斗星,心想延安城,符大刚的心情更是激动。他想:是啊!从海南到延安,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是,那红色电波,山水隔不断,敌人锁不住。毛主席啊!你永远和我们心连心,你永远同我们在一起!红波颜传,红光万里,我们就象大海行船,永远沿着您指引的胜利航道崩进! 说话间,小船驶进了琼州海峡。在茫茫的夜海中,忽然 一束强烈的灯光迎面射来,隆隆的马达声也由远面近。符大刚站在船头,望了一阵,说:“这是国民党的巡逻艇!” “出了龙潭,又入虎穴!”李海生愤愤地说。李海生是个 二十来岁的渔民,厚嫩墩,火辣辣,勇猛、利落,会驾驶汽船,抗日战争翔间,曾经屡次在海上建立战功。此刻,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汽艇,心里想:要摆脱它吧,木船哪能跑得过汽艇?要拚掉它吧,拚个鱼死网破不要紧,可没有把电台送回海南岛,怎么对得起党?他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说:“大刚,要是我也有一腹汽诞…”170 ==========第173页========== “对呀!”符大刚拍了拍李海生的肩膀,说:“耽或该有 一興汽艇:”大家諷东船面上,跟看敵人深茂到运海巡逻,来劳不寻静,这场游上激战,看来是雅于避免的了。于是,大决定按深来前迷敌人,进诗荆雕”前方茶行,“容肝益;” ■ 馆过来!沙 敌人的巡逻艇驶过※了。一个国民党军宙站在鸳更台,腻狗殿的叫威一番之后,随滞领四名国民党噩英,瑞淆节锋沦跳下渔船。符大刚一看,只见那军官肥头大耳,游脸济子,原来就是禪丰湾巡防队长王大庥,心想:“别那么张牙舞爪的,等一下就综尝尝我门的厉害!”王大麻打量一下符火刚,一脸好笑地说:“嘿,符老板,真是‘回头见了!”说着,就指挥小暌罗搜船查舱。他门非常狡猾,一开头就拿着铁襟敲打船板,寻找臂舱。 “笃笃算!”敌人走到船头,藏打王宏波脚下的船板,听到声音不同,立即我到一块活动船板,撬开一看,果然底下有暗舱,并发现一个术箱。王大麻喝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红鱼筒。”李海生回答。“为什么还有红鱼筒?”“留下十条八条,海上吃的。”王大麻把短枪一挥:“拿上来看看!” 这时,全体民兵立刻紧张起来,一个个把目光集中到符大附的脸上。为什么呢?因为,平常的红鱼筒,是把那些 八、九斤重~条的大红鱼,从鱼嘴直到鱼肚都塞满了盐巴, 171 ==========第174页========== 晒于之后,再把盐巴倒出来,成了圆篇形的鱼干,这就是香关的红鱼简了。可是,现在那一木箱的红鱼简,有的里面藏着游药包,有的包着手榴脱,成了会爆弹的“鱼雷”了。要是敌人出了,跟着就会查收发报机。 等一等,”符大刚急中生辑,挺身薄出,说:“大丈犬一人微事一人当,岂能一根竹筒打尽一船人!货是我的,你们要干什么?”说着,走了过去,随手在木箱里拿一条红鱼简“扑”的一声,扔到王大麻的脚下。 “红鱼?不!”王大麻讨没趣,但义死不甘心,恶狠狠地说:“把机器拿出来!” “什么机器?”滴嘀嗒略!” 嗯?…” “电台!他妈的,别装疯卖傻!”“机器倒是有两部…”“在哪?快快拿出来!” 符大刚往船尾的一个暗舱一指:“在下面的大麻袋里。”几个小喽罗打开大麻袋,原来是两部黛纫机。王大麻又气又恼,跑如雷:“渔船有暗舱,搞什么鬼名堂?给我把它押回去!”这时,一个匪兵“笃笃”地敲打离开水面有两尺高的船头暗沧,收发报机就藏在下面,跟看就要暴露了!符大酣向海生使了个眼色,李海生立刻祝警滟踏着檐脚下面的暗锁,推备付危急的情况。原来,这暗锁是出航前特制的、它控制若暗舱的开关,在万分危急的关头,只要用脚一躋,暗舱 172 ==========第175页========== 底下的船板就会自动打开,电台就跌到海里。此刻,大刚心里想,这电台是党中央拨给我们,又经过多少艰险曲折的斗争才送到这里的。海南岛的革命斗争急需这部电台啊!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战胜敢人,转危为安! “报告筑长,底下又发现暗舱:”一个匪兵撖开活动船板,营见下面有两个大本箱,随即下轮搬动。王大麻看见一个匪兵扛不动,又吆喝另外两个走了过去。这时,符大刚看谁了敌人巡逻艇上只有一个匪兵在持枪警戒,其余两个是驾驶员和伙头兵。符大刚暗示小石和另外两名民兵对付他们。当三个小喽罗斜挂着枪,弯腰弓背吃力地扛大木箱时,符大刚突然从红鱼筒里拔出手枪,-一手抓住王大麻的脖子,大喝一声:“统统不许动!举起手来!”王宏被一个箭步跨上来,夺过王大麻的手枪。王大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一夺,吓得手颤脚软,脸青唇黑。那三个扛大麻袋的匪兵,挺起腰来一看,只见符大刚和王宏波拿着短枪,李海生和另外一个民兵举着“红鱼简”对推他们,心想:共产党有时拿石头当炸弹,有时用椰子当地雷,如今又用“红鱼筒”来吓唬人,便想举枪颜抗。李海生手急眼快,从红鱼肚里拔出两个手榴弹,眼看就要拉导火索,吓得三个喽罗举起双手直打冷颤。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巡逻艇上担任警戒的那个匪兵,正要开枪射击,小石一跃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枪筒,把枪口高高地托向天空,他来不及扣动扳机,就被另一个民兵抡起斧头打昏在地。船舱里的驾驶员和伙头兵,还弄不清外面发生的情况,就被民兵活捉了。民兵们把这六个匪兵的衣服剥下,用麻绳捆起来,关在渔铅 173 ==========第176页========== 的舱里。王大麻独自看见这边有黑润润的枪口,那边有光闪闪的尖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符…符、符老板,饶命,饶命!” “老实点,听我的!”符大刚怒声喝道:“我是海上民兵队,俺待俘房:” 键?符…符长官,要我效劳的,尽…尽管说。”一边说着,一边用死羊腰狡猾地往海面上望,安想海上有他们的巡逻艇来搭救他, “识相点!”符大刚看出了他的诡计,威严地俞令:“护送我们过海,要是不老实,莫怪枪口无情1”说着,把王大麻反绑双手,拥到敌巡逻艇的驾驶台,用短枪紧紧顶住他的腰部。李海生驾驶着巡逻艇,拖着渔船,开足马力,驶向椰丰湾、王大麻象恶狗那样,临死也要撑硬脚。不久,迎面驶来一艘敌人的巡逻艇。对方看了看艇号,远远问道:“王队长,有情况没有?”符大刚用枪口顶紧王大麻,给他提着词,要他向对方答话,王大麻无可奈何,只得强打起精神答道:“别罗嗦!给我到远海巡逻去1”以后,又连续遇到儿艘敌人的巡逻艇,都顺利地通过了。 渐渐地,湛蓝的大海显露出浅绿的海岸,海南岛遥遥在望了。符大刚心里想,左边是海口港,那是国民党的老巢;右边是清澜港,那是国民党的海关。渔船不能在这两边登陆,必须回到椰丰湾,咱们的游击队和民兵正在那里的红树林等待接应啊! 天刚蒙蒙亮,汽艇驶近郝丰湾。透过迷茫的海雾,符大刚174 ==========第177页========== 看见敌防守连连长单耳虎,带着儿名匪兵把守港口。为什么单耳虎今天亲自出马?原来,最近几天,我水上民兵突破海上封锁,连续运进来一批军用物资。匪上司贵备单耳虎“防铲不力,贻误军机”。所以,腿要“亲自督俄,施展虎威”。符大刚心想,这椰丰湾象一个大葫芦,单耳虎设下的关卡,就在这葫芦:嘴上。只有突破这一关,才能进入那漫无边际的红树林里。如今,单耳虎看见一瘦巡逻艇拖着一只渔船进港,艇上有儿个“弟兄”在大模大样地来回走动。原来,他把穿上国民党军服的儿位民兵当作他们的人了,心想,八成是把共产党运载军用物资的渔船抓住了!但他走下几步,又想,情况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这样冒冒失失走下去,还是站在码头,看个究竞,再定计策,王大麻急傻了眼,他正想单耳虎下船搭救他,而他却袖手旁观,要是让汽艇闯过了葫芦嘴,进入了红树林,老子就没有命啦!心里骂道:“饭桶!怕死鬼!”这时,符大刚压低声音说:“你叫他下来,就说电台被押运回来了1”王大麻以为符大刚在试探他,赶忙说:“岂敢!岂敢!”符大刚十分威严趣说:“你就这样说!” “马连长,共产党的渔船偷运电台,现已抑回来,快来验收。”王大麻想告诉单耳虎,他被共产党俘虏了,便立即狡黠地转口:“他妈的,我被共产党…” “我被共产党欺骗了!”符大刚马上机警地抢过话题,用短枪顶了他一下,继续说:“共产党把电台偷装到我的渔船上,夹藏在我的货物里。”单耳虎一听,心中暗喜:王队长叫我下验收,证明是共产党利用渔船,骗过老板,偷运军用 175 ==========第178页========== 物资,唔,放出去的长线,今朝终于钓回了大鱼,便带着两名匪兵,大步走下船来,急问:“电台在哪里?” 符大剩往汽艇后面的渔铅一指:“就在船合上面,快去过目,大木箱装的是收报机,小木箱装的是发报机,站在旁边被反手绑起来的那两个渔民就是共产党!”单耳虎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一大一小两箱。心想抓到了共产党和电台,不但可以免除上司的责备,商且可以大大的邀功领赏了!他利令智昏,得意忘形,急忙走过防浪堤,上了汽艇,跳下渔船。不料那活动船板早已抽空,当他一跳,只听得“啷当”一声,正好掉进舱内的减鱼缸里。这咸鱼缸装满了卤水,单耳克掉进里面,本已半死不活,又被舱里的一个民兵,抡起斧头照头照脑地劈将过去,立刻变成了一条“大咸鱼”。跟在单耳虎后面的两个匪兵,还弄不清是云是雾,就被民兵擒住了。码头上站岗的匪兵,由于隔着一段很长的防浪堤,加上雨雾迷蒙,一时还不知道艇上发生的情况。等到敌人发现情况可疑时,小船已经消失在迷茫的雨雾中了。符大刚他门飞一样驶进了茫茫的红树林。那里,前来接应的海上民兵和游击帆,立刻把电台安全转移了。 这时侯,开满海湾的红树花,仿佛分外绚烂夺目,欢迎英雄民兵胜利归来。 三天后的一天拂晓,在椰林寨的琼崖纵队指挥所里,报务员王宏波,熟练地按着电键,随着“嘀嘀塔嗒”的声音,发出了第一个电报:176 ==========第179页==========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对方立即发出回话: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 王宏波狂离地报告站在旁边的首长,说:通了,延安接通了!” 首长伸出宽厚的大手,使劲地拍了一下王宏波的肩膀:“好马上向毛主席汇报…”这时,他们好象看见了巍峨的宝塔山,闪光的延河水,窑洞里的灿烂红灯…接着,红色的电波飞过千山万水,透过黎明前的茫茫夜空,传来了毛主席和党中央的重要指示: …建立和巩固五指山的革命根据地,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夺取革命斗争的最后胜利。 从此,远隔琼州海峡的大陆和海南岛之间红色电波相连,捷报频传,在毛主席的亲切关怀和领导下,从胜利走向胜利! 177 ==========第180页========== 战五峰山, 许兴 一儿因七年秋末,粤蕲边区的五峰山草命根据趣稻谷飘香,一派主战景象, 民兵联助队队长达山是昨天下午接到道知去县参紧急会议的。原来,为了配合主力部队作战,五蜂山区辩击队暂辙出了根据地,盘踞在县城的国民党保安团和五蜂山 附近据点里的递主武装乘L蘧蠢欲动,安图镇犯我革俞根裾 地,为了街底粉碎敌人的阴谋,县委特地召集各区的民兵队长布置任务。散会时,已是深夜十二点钟,为了更快跑做好打出敌人的准备工作,达山告别了首长,迈开大步,连夜赶回蜂山, “达山回来啦!”亲切的城声一下子传遍了田垌 钟达山迎着乡亲们的我苗,大步走了过来,对大家说:“乡亲们,藏人又要来窜犯我们五蜂山区了。我们要赶紧抢收稻谷,决不能让敌人得到一粒濯食!…”没等达山讲完,供忠大着急地河道:“达山,县委有什么指示?快给大家说说。” 针达山接着说:“县委增示我们坚壁莆野,坚特斗争;用俄178 ==========第181页========== 斗来保卫家乡,保卫抗截的利果实!” 乡亲们昕说打“刮民党”,个个摩拳擦掌,钟达山看时间不草,叫民兵小刚通知各村的民兵小队长马上来开会, 会上,钟达山首先传达了会议精神:“十月九日,‘剿共”司令、国民党保安团长郭正样将带领保安团二百多人,会同罗润龙金彪的自卫团和龙坝张忠甫的地主武装联义团’共六百余人,分三路犯五峰山区。县委指示我们:要充分发挥民兵联防作用,狠狠打击来犯的敌人,保卫革命根锯地!”“队长,我们怎么打?”白石图村的民兵小队长石勇气虎虎趟站起来问。 “大家来研究研究。”钟达山说。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敌人兵分三路,看来人多势众,我们还是想法子拣弱的吃掉它一股,然后,设法将其他两股敌人赶出去!”石勇说。“这法子蛮好,但万一另外两路敌人赶来又怎么办?”有人提出了问题。 “那不要紧,我们五峰山有的是密林、山沟,散人赶来,我们就牵着他的鼻子在山沟里转圈圈!”石勇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看…”“我说…”到会的同志一个个踊跃发言,更加丰富和完善了钟达山预想的战斗方案。他看大家的意见都基本统一了,便站起来说: “同志们说得对。敌人兵分三路,必然是有强有弱。张忠甫的‘联义团’不过百把人,而且都是些乌合之众。因此, 179 ==========第182页========== 对这次战斗,我的意见是按照毛主席的办法打,就是‘在战役的署方面,当着敌人使用许多个旅(或团)分几路向我军前进的时候,我军必须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即集中六倍、或五倍、或四倍于敌的兵力、至少也要有三倍于敌的兵力,于适当时机,首先包围歼击敌军的一个旅(或团)。’”钟达山根据毛主席的军事思想,结合实际,作具体的分析,他继续说:“我们六个村子的民兵与三股敌人的总数比起来,处于劣势;面我们相对集中,对付张忠甫,则是绝对的优势,这样,我们就可以捏紧拳头砸烂它。” 到会的同志听了钟达山的分析,满怀胜利信心地说:“对!这回打张忠甫是‘三个手指捡田螺”,稳拿了!” 经过研究,牵制敌人的任务就由石勇和阿祥带领部分民兵去完成。一切准备停当,达山带领六个村子的民兵,信心百倍地直奔伏击地点一风啸坳。 风啸坳是龙坝通往五峰山的必经之路,也是沟通粤、赣两省的一条比较宽阔的山路。两边悬崖陡壁,山顶上树木遮荫。当年,日本鬼子由于在这一带经常遭到我民兵和游击队的伏击,便把路边的树木砍了个精光。现在,民兵联防队就全部埋伏在山顶的树林里。 这时的风啸坳,大路两侧全埋上了地雷,山顶上垒起了 一推堆的滚木、石块,推备“迎接”张忠甫联义团”的“光临”。日头一竹竿高的时候,“联义团”在山下出现了。这些亡命之徒大部分是从根据地逃亡出去的地主恶霸、流氓恶棍他们日夜梦想着打回老家夺地要房,反攻倒算。一听说配合 180 ==========第183页========== 保安团进剿”根据地,以为时机已到,一路上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地向五峰山扑来。 联义团”三个一堆、五个一串,顺着山路上来了。民兵们正谁备战斗,突然,敌人停下来不走了。山顶上的民兵顿时有些纳闷。钟达透过矮树丛望去,只见山下的敌人指手划嘀了一阵,从大队伍里分出了二十儿个人,离开大路,往山上搜索过来。上来的敌人还一边走,一边煞有介事地吆喝着一 “那边是谁?快出来!” 他妈的,老子看见你啦,再不出来就开枪了!” 一会,敌人“砰秤”放起枪来,子弹在民兵埋伏的地方上下左右乱飞。参加民兵不久的小刚紧挨着钟达山身边,紧张地说:“山哥,敌人发现我们了,打吧!”钟达山没出声,仔细一听,枪声稀稀落落;再一看,打枪的敌人也毫充目标。他心中有了数,对小刚说:“别急,这是敌人的搜索队,要沉住气,大队伍很快就要上来了。” 果然,搜索的敌人乱放了一阵子枪,见山上没有动静,便在山腰坐下来休息。那个当官的向山下的政人挥了挥手,于是,张忠甫便带着“联义团”大摇大摆上山来了。 等敌人全部进入了伏击圈,钟达山举起驳壳沧,“趴!吼!叭!”三响,小刚一拉雷绳,大路上的连环雷轰隆整一下子炸开了,敌人立刻倒下了一片。没炸倒的敌人慌乱地往路边躲,又踏上了地雷,张忠甫也给弹片擦伤了脸,阻满颗,他连忙命令队伍往回撤。这时,山顶上的一队民兵早按钟达山 181 ==========第184页========== 的:,战一打响使隐放地运动到改人进犯的!口上理快,敌人近日,山上的民兵一齐开火,土炮、火枪、枪、手弹响成一片,敬人手下一批死尸,象一群聘子似的可给赶了河来。张患甫还想演抗,代在一艇說枪旁边,指挥桃枪手拚命向山上扫刻,子弹打得山顶上沙行黄飞,锌达山把手一挥,猛赋一声放:功窦时间,山顶上象刮起了-眸旋风,一银滨水桶的大松木、一块块上百厅重的大山石,向着山下的敌人芳头盖脑压将过去。只见那山上山下飞沙走石,“联义刚”浅涵得蒙头转向、张忠甫那机枪手一见这个势头,甲己吓得蔑飞魄散,扔下机枪就躲。可是哪里来得及!一块碗口大的右头飞了过来,把他的狗头砸了个大窟篮。张忠甫趴在一个小土坎下,活象一只死狗,动也不敢动。滚木和飞石过后,他才清醒了过来。这时,民兵们已象猛虎一样从山头上扑下来。张忠甫忙拉开破嗓子嚎叫:“机枪,给我打!快打!”不见回答,也听不见机枪响,一看,机枪手的脑壳象切开的烂西瓜,又红又白。张忠甫爬过去,将机枪手的尸体推开,架起机枪拚命扫射,的下来的民兵给火力阻住了。 钟达山见状,一手耀着驳壳枪,一手拿起两颗手榴弹,朝税枪阵地摸过去,张忠甫眼看死到临头,子弹打得象雨点一样。钟达山利用山石做掩护,慢慢遁近了张忠甫。他瞅推对方更换梭子的一刹那,正要跳起投弹,一阵更猛烈的机枪火力又迎面扫过来,打得钟达山抬不起头。原来,敌人又增铆了一挺机枪,这样交替着射击,达山被两挺机枪的火力拦住了。 钟达山面对着前面喷过着火舌的两挺机枪,心袍:若不玛182 ==========第185页========== 上酸人的机枪打掉,腿速结束战斗,郭正魁龙金老一,三澉人汇到一块,我们就会变为被动。想到这理,他行:察了一下前的跑形,敌人的机枪槊在立}米外的一贷浅上,前面是平坦的斜玻,不好接近,追不好隐藏,右随一人多的小树丛利突兀耸立的大山石。钟达山心生一计,下头上的竹笠辑,用树枝撑着插在山有上,吸引歌人的力。自己则错着树丛和山石的掩护,梢销迂画过去,山上制民兵巢中岁枪火力护钟达山。张您甯果器中了计,子弹把:达山的竹签霸穿了许多个窟窿。这时的达山早已古领了有利形,一危手臂,两颖手榴弹一高低向敌人机枪飞去,轰隆两晌暴炸了。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叫娘。张忠甫也给弹片削去了一个耳朵。不等敌人清醒过来,钟达山和其他民兵一起,象天兵天将一般压过去,子弹飞进了张忠甫的心窝,其他敌人见了,纷纷举手投降。整个俄斗,只进行了半个小时,便全歼了张忠甫的“联义团”。 却说郭正魁的保安团和龙金彪的自卫团,这时正是到半路,龙金彪是个老奸巨猾的土匪头,况且早已领教过民兵联防跃的厉害,因此,一出发心里就盘算,要是输鸡不着蚀把米,不如来个坐山观虎斗,或者混水摸鱼捞一把。主意已定,就偷令他的部队走走停停。队伍稀稀拉拉散出去半里多。 郭正魁知道五峰山的游击队已经转移,根本不把民兵放在眼里。他边走边做着升宫发财的美梦,虽然所到枪响,仍然往枪响的方向神去。他门一踏进山区,就按照原订的部署, 183 ==========第186页========== 直通往五峰山的大路。走着走着,-向骄黄恶莓的郭正魁又出了鬼主意。他勒住马,命令先头部以停止前进。他的副官不知底细,忙问:“司令,时候不早了,为何停止不前?”郭正魁得意洋洋地奸笑着说:“嘿!我们大部队进剿,钟达山的民兵联防以不会不知道,这大路恐怕早有埋伏,得从小道前进!”副官听,连忙奉承道:“司令真不愧是身经百战,有勇有谋的老将!”说罢,便指手划脚地指挥部队:“司令有令,改走小路:快!”于是,保安团离开大路,拐进了山背的羊肠小道。 这时,石勇和民兵们正按照钟达山的布置,埋伏在前面不远的山路边。他们忽见敌人改变了行进路线,一个个气得眼睛冒火。石勇当机立断,端起三八式,瞄准敌人队伍里的一匹大白马,“碎!”一枪,其他民兵也跟着射击起来,想把敌人拖住。 石勇那一枪,正好将郭正魁骑的大白马击中,大白马猛地一瞬,嚓叫着倒了下去,把郭正魁摔出去一丈多远,鼻子碰在山石上,鲜血直流。这一来,郭正魁被惹火了,蛮劲又来了:“妈的1真的欺侮起老子来了!给我往回冲!”说罢,拉起队伍就要折回原路,副官连忙上前小声地说:“司令,这伯是民兵的激将法,我们可不能为消一时之气,误了大局。”郭正魁一听,这才清醒过来,悻悻地擦着鼻子上的谁污,着队伍抄小路跑了。任由石勇他们怎么打,敌人好象没听见。“怎么办?队长!”民兵们焦急地问,十儿双跟请一齐幢着石勇。 184 ==========第187页========== 面对着这个突然情况,石勇想起了钟达山的叮嘱:遇事要冷静、沉着,随机应变。于是,把手一挥,说:“把地雷取出来,埋到政人前面去:”抢先奔上大路,十几个人动手要去取雷。 “慢点!”随着城声,锦达山和几个民兵活象儿只穿林虎,拨开树从跑了过来。 原来,民兵们歼灭了张忠甫的“联义团”后,从俘虏口中了解:敌人进山后,在五峰山下的枫树村会师,然后进犯根据地。于是,钟达山留下儿个民兵打扫战场,又人将新的情祝和部署通知阿祥那一路,自己便带领儿个民兵,抄近路穿林过涧赶到这里。 石勇见了钟达山,心里就踏实多了。他赶快汇报完情况,便问:“山哥,怎么办?” “跑雷先让它在这里躺着,会有它‘发言’的机会的。对郭正魁这伙野兽,看来,也得用咱们山里人打野兽的法子。”钟达山幽默地回答。 “山哥,你是说,敌变我变,…”机灵的石勇立刻猜到了达山要讲的办法。同志们一听,连声叫好。时闻紧迫,钟达山叫民兵们立即行动,说罢,带着民兵转身钻进茂密的灌木林去了。 郭正魁带着保安团转到山背以后,走的是一条野兽出没的林间小路。虽然畸岖难走,一时却也平静无事。郭正魁心都,翻过几座山,就到了目的地,等杀进了五峰山,那时,嘿漂…,这小子正在洋洋得意。忽然,噗畴”一声,郭正 185 ==========第188页========== 魁卧一跳,出了一身冷汗。你常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前头的一个匪兵一辩踩在静野牛的机关上,那家秋来不及叫贼,右脚就被倒是起来,吊到半空中去了。后面的敌人见了,面!士色,能了于脚,第正魁大吃一惊,连忙命令士兵把树砍断,吊起来的家伙象死狗一样摔下地来,吓了个半死,已经气息奄奄了。这下子澉人又提心吊胆起来。 走着走着,山路被一搓杉术挡住了。一群匪兵上去就抬。本头潮一都动,“轰”的一声巨响,拴在下面的几个手榴弹爆炸了,那几个敌人立即见了阁王。郭正魁也虾得连忙缩到路边的一个小土墩后,脚刚落地,“咔嚓”一声,左脚窦时被钢锯似的东西钳往了,痛得他立刻倒在地上。那些匪兵七手八脚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夹子取下来。一看,原来是辑野猪用的夹子。这时,郭正魁的脚已被夹得青一块、红一块的直流血。副官见损兵折将,面对那阴森森的小路,心里发了毛,连忙凑到郭正魁身边献计撤兵。郭正魁哪里肯依,副官只得叫过来一副扭架,把郭正魁拾起来走了。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话分两头,且说龙金彪带着自卫队摸进山后,一路上心怀鬼腧,磨磨蹭蹭。陶祥带着民兵在山上监视着敌人,眼看着他]烧杀沧劫,枪把子都出了汗,恨不得将这伙害人虫痛打一颜,但是想到整个作战计划,又耐着性子,一路上只得尾随着敌人密切监视。 黄挥时候,龙金彪的自卫队到达了枫树村。姓龙的暗暗庆有己走运,膏看天色已器,边命令生火做饭,边等着郭 186 ==========第189页========== 正魁张息崩润来金。 衡道,欣放还来不及点着,山下:…激烈港声。洪了的酸人象按捕了资的马萨,乱逆起松来,这谢,波的兴污的脑接进茶拔:…图总,我被民英色…包围了!” 时:”挖金一斯,慌忙拘论,发式似:一队、二中队,给我!神!”霎时,激烈的枪在:海时后喻了起超来, 正打得是的,龙金彪一听,还有“哒哒…”的觀枪和“轰轰…”的遍击施,心想民兵哪来的逍击炮?是不是碰上了游击队?…正当此时,自卫团仗着人多势众,了去,一排:手滩投出去,把村边的茅草房打着了火,脂着火光,龙金彪这才看涓神上来的原来是穿着制服的保安团,连忙拿令自卫囿:打,别打…”这时,双方已经死扮上百人。郭正魁一见龙金彪,就骂了起来:“真他妈的膳了狗眼,打到我司令头上来了。”这龙金彪也是出名的土霸王,瑯里受得了这肚子气,也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英雄,也认不出我姓龙的来!” 副官一看双方都气势汹汹,忙上前去打圆汤说:“误会!误会!要不是钟达山捣鬼,地不会乾这个亏,算了吧!明天杀进五峰山就报这个仇。”这一说,双方住了声,郭正魁招呼保安团进了村,两股政人这才做起饭来。 原来,钟达山他把郭正魁部杀伤了一部分后,拖到天黑,方靶他门护运武为,威人一到,阿祥他们便按原来的 187 ==========第190页========== 都,派出一部分迎击郭正魁正要进村的保安团;一部分袭击正对里煮饭的自卫队。边打边撤,等两股改人接近后,他们拍销屁股就溜走了。于是,黑暗中,两股澉人互相接上了火,演了一场狗咬狗的闲测, 刻,眼看着敌人正生火做饭,不走了;民兵门驱链了 -一华,起没有动静,民兵部有些着急,一个个紧握着枪,有人还小声地骂了起来。石勇也愤恨地说:“‘利民党’不散,我们抄他的老巢去。”一句话提醒了钟达山。对!敌人倾巢出犯,据点必然实力空虚,去袭击倒是好机会,但是打准好?钟达山又仔细地思索起来:郭正魁的老巢在县城,离这里差不多一百来里,不利于袭击。而龙金彪的罗洞据点,离这里只有四十里,抄小路在天亮前可以赶到,况且,龙金彪率领三百多人出来,据点里最多也不过剩下五六十人了,从兵力和时间来看,都利于袭击。 钟达山当机立断,立即命令石勇带领部分民兵袭击罗洞据点,还特意交代他们打得热闹点。石勇会意,∵带着民兵抄小路直奔罗洞而去。 石勇他们到达罗洞,已是凌晨四点钟,留守罗洞的自卫队有六十多人,都龟缩在饱楼里。石勇带着民兵向敌人神过去,占领了大院,把敌人团团围住。然后按照钟达山的部署, 一面指深民兵攻炮楼,一面叫人将院子里的仓库、柴草一齐点着火,霎时间,枪声震夜空,火光映天红。 钟达所到了枪声,知道有勇已经带领民兵打进罗洞,便叫小鲷把“联义团”的儿个俘房放了出来,让他们到枫树村 188 ==========第191页========== 向郭正魁报信。 话说龙金彪听到罗洞方面传来了枪声,料想是自己的老窝打起来了,气得浑身国火,拉起队伍就要走。郭正魁一看,拔出手枪嚓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撤:哪个敢撤,我毙了他!”龙金彪“嘶”一声把扣子一一拉,拍着胸口叫道:“姓郭的,有胆量就往这里打!我一家大小,田地财宝都遭了殃,你还要拉我在这里替你卖命,你这个狗娘养的,还有良心没有?” 龙金彪手下的儿个地头蛇也惦记着老巢被抄,跟着骂起来。郭正魁本想抖抖威风,把龙金彪拖住,要他一起进五蜂山去。但一想,龙金彪这个土匪头子不好惹,况且这时他手下还有二百多兵力,自己的队伍一路伤亡,剩下也不到二百了,一旦闹翻了脸,他姓郭的也占不了便宜。可是,若是放他走,张忠甫又不知在哪个角落,自已就是吃了老虎胆,也断不敢一个人闯五峰山,双脚好不容易踏上了五峰山的边就要滚,心里确实不甘。正当他左思右想、进退两难的时候,副官领来那几个“联义团”俘虏,郭正魁“见,忙问道:“你们张团总呢?”那几个俘虏哭丧着脸说:“我们在风啸坳全军覆灭了!”郭正魁一听,象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孩在椅子上。副官看在眼里,便站出来打圆场:“司令,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再说龙团总处境危急,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还是辙吧。”郭正魁这才破着嗓子说了声:“滚!”龙金彪二话不说,带着自卫团连滚带爬地跑了。郭正魁也不敢久留,带着残兵败卒顿大路准备连夜撒走。 189 ==========第192页========== 放?没有那么容易!钟达山早就给政人安排好了葬身的坟场。他带领联防队的全体民兵,换上刚缴获的武器弹药,跑步赶到郭正魁队伍的前头,在敌人散退必经的山口大路上理歌起来了。 东方露出了曙光,被民兵联防队拖了一天一夜的保安团,一个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没精打采地从枫树村退了出来。当队伍走到五峰山下的时候,前头的敌人进入了石勇早先布下的地雷阵,连环雷个接一个地炸开了花,敌人如同惊弓之鸟,“晔”地一声散开了。郭正魁一看又遭民兵的伏击,赶忙躲到一棵大树背后,命令匪兵拚命还击,企图冲山:民兵的伏击圈。 钟达山率领民兵队,凭借着有利的地形,问被挤压在山沟里的敌人猛烈射击。这时,天已大亮,山路上烟雾茫茫。郭正魁担心游击队会赶来,自己被歼灭,于是重新组织了火力,向守卫着山口的民兵们反扑。突然,一阵雄壮激昂的冲锋号声在早晨的山谷里回荡着,只见右前方的山口上神出一支队伍,象猛虎下山一样地向冲过来的敌人杀过去,保安团当头挨了一棒,乱供哄地抱头鼠窜滚了回去。 钟达山一见,知道是游击队的同志们赶来参加战斗,心里更加充满了胜利的信心,于是,他一挥手中的驳壳枪,高喊着:“同志们,游击队的同志们来了,冲呀!”民兵们跃出工事,端着枪,举着刀,向溃退的敌人冲杀过去。 郭正魁见大势已去,绝望地叹了口气,乘着双方混战的空隙,消消进辟坎下的水沟,安图逃定。可是该的达山一眼190 ==========第193页========== 脱见了。绅达山是着枪,带领民兵飞步追了过去,部正迷…看不好,一边总一远举枪回。御达山!举定致充趁,连打三沧,这个汉乎滋薄人民鲜通的限安团头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龙金彪的自卫团,也在半路上被我辩击趴金部济灭。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五英山显得更爸翠、雄饰,达山紧着游击队长的手,肠谈着减斗的腥利。游速儿民兵联防趴的战士们扛营胜利品,押着俘房,迎着火红的附返国正蜂山根据地。 191 ==========第194页========== 洪 伯 柏逻 故事发生在一儿四七年夏天。象罗山西坡红花村有个民兵常备队员,人称洪伯,五十多岁了。洪伯经常给游击队探情报、当交通、送草药。几天来,他忙着把游击队急需医治骨折、枪伤的草药送去风口坳,又给伤员洗伤口敷药,这天,他正要回村,游击队的同志告诉他,龙寨墟的匪军准备外出“清剿”,要他回去时多加小心。 龙寨墟驻有国民党匪军一个连,加上恶霸地主刘二的反动武装,共有二百多人,经常以“清剿”游击队之名,到处烧杀抢劫,拉伕抓人,奸淫妇女,干尽环事。洪伯的大儿子就是被国民党匪军强行拉伏,受尽折磨,惨死在外乡的。这帮匪徒,作恶多端,象罗山下方圆几十里的群众无不对他们咬牙切齿,为了拔掉敌人这个据点,我游击队主力已秘密集结在风口均一带,伺机行动。 这天,东方刚吐鱼肚自,洪伯从风口坳赶间红花村。一过龙寨違,就是象罗山了。这象罗山群峰插天,青松蔽日,悬销莲,坡陡路险,越往高处,路越难走。洪伯敝开衣襟,快步192 ==========第195页========== 走了儿个钟头,才到了大背石旁。这是一块高五尺、长二丈多的青石。石面光滑,过路的人多在这里数脚。再往前走,是一条两公里长的蛇形小道,直通山顶,路的一边怪石鳞峋,另一边面临深谷,地势十分险恶,过往的行人若不留神,掉下去就得粉身碎骨。这一带的人把这段险道叫做“鬼见愁”。 洪伯把麻布袋和斗笠放在青石板上,抬头望了望天空,晤,月已过午了。他觉得肚子很饿,便坐了下来,从拣布袋里掏出几条熟蕃薯吃着。 突然,从“鬼见愁”方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吵闹声。“有敌人!”洪伯警党地站了起来,侧耳听了听,拿起麻布袋和斗笠,迅速钻进了大青石后面茂密的树丛里。 十多分钟后,二、三十个匪兵和团丁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这帮匪徒刚在红花村抢劫过,有的用步枪挑着鸡鸭,有的背着大包袱,有的扛着麻包,走在后头的两个团丁抬着一个破木箱, “妈的,真倒霉,折腾了老半天,连个屁也捞不到。”一个空着手的匪兵骂道。 “算老子走运,捡到这个。”一个团丁边说边搁出一个玉镯子。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匪兵,冷不防伸手把玉镯子抢走,团丁一转身追了上去,两个家伙一下子徽烈地争夺起来了。 “哼,给猴班长看见了,谁也别想要!”拾木箱的团丁说 193 ==========第196页========== 了…付, “嘿照,他捉鸡时扭伤了腿,还在后面梗授拐览。”枪到了玉子的匪兵洋洋得意地说。 酿前这帮无恶不徐的匪徒,又欠下红花村群众一笔断的班锁:洪伯怒火精腔,根不得马上把这伙匪徒一下子统绕野下悬递,但当他听猴班长扭伤了腿还落在后边,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这河是个好机会,得想个法子干掉勉,把枪罪到手。 外边的脑便?远去,显然是匪排长领着那秋匪徒下山去了。洪伯揶动了一下位置,从树叶闽隙里注江着“磨电愁”路口。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一个瘦高个匪兵长着簇班长, 一瘸一搦地前大青石定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匪兵,肩上扛着 一艾上了刀的步枪,还背着一支美式卡宾枪,显然这是猴班长的武器,三个家伙停下来,坐在青石上你息,猴班长叼着一文香烟,紧戟着眉头,用手按摩了一下右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洪伯想:敌人人多,都有枪,而自已赤手空拳,硬拚是不行的,他看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了一棵可以做蛇药的寮 方竹。“R,驼药!”洪伯心中不禁一喜,盯着那深宗才作思芳 若… 忽然词,洪伯匿地从树丛中跳出来,装着害怕的样子,往另一边树丛走去。 不准澍!干什么的?”这三个家伙同时用枪对着洪伯,接着是一阵拉枪栓的声音。194 ==========第197页========== “找药的。”洪伯把手中的察刁竹一扬,不谎不忙地回答。那个班长独眼猴端着卡宾枪,眨巴着一只小跟睛,打量着洪伯,问:“找药?为什么这个时筷来找药?” “孩子给静蛇咬了,等药效命哪。” 独眼族前瘦离个匪乓膘了一跟,踱高个立即走七葫去,花洪伯全学上下仔细地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找蛇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独眼猴突然得一句,不瞒你老总,我们山里人常说:‘鬼见愁’上有仙草,采摘一枝百病除啊!”洪伯摆出一副行家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说道:“这里的草药,不管跎咬蜂螫,还是黄肿肺翔,样样能治,真是药到病除。那乱石中间还有一种三叶草,可治刀伤火伤,要是一般骨折扭伤,更不在话下。”洪伯讲到“钮伤”时,故意提高了声调。 一听到“扭伤”二字,独眼猴的右脚猛地抽搐了一下,立即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撩起右边裤腿,斌探地问洪伯:“喂,这样的伤用三叶草能治鸿?”洪伯脒着眼睛看了看,那只脚确实扭得不轻,从小腿到脚踝全都红肿了,中间隆起一个鸡蛋大的肉包。洪伯心里暗暗笑了笑,满有把握地说:“这个算啥,用三叶草擂烂敷儿天包你没事。”边说边把那只脚来回用力拉了儿下。经过洪伯的 一番摆弄,独眼猴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痛了,同时听说三叶草能治好他的脚,心里一时十分高兴,他急着要三叶草,想训洪伯马上去找来,但一转念又怕洪伯乘机逃走,便大声命令鞭高个匪兵说:“你跟这老头去找药,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 195 ==========第198页========== 等着。” 洪伯心里想:这小子怕我逃走,我还怕你不跟着来呢。㩳高个无可奈何地尾随着洪伯向“鬼见愁”走去,在“鬼见愁”的羊肠小道上,前边走着头戴斗笠的洪伯,后面跟着背着步枪的瘦高个匪兵。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这里齐头高处凸出一块长形怪石,伸向空中,下边路宽仅有一尺左右。怪石旁边有几块石头,象合阶似的非列着。洪伯心里盘算:就在这里下手夺枪!便停了下来,指着上边的乱石丛说:“老总,那里有三叶草。”瘦高个朝上边看了一眼,催促着说:“有就快点去采来,别磨磨蹭蹭的。”他见洪伯上去了,就双手抱着枪,靠在路边坐下。刚坐了一会儿,洪伯在上面城了一声:“老总,上来帮帮忙,地太硬了,草药挖不出来。”瘦高个一听叫他上去,不觉征住了。原来,这家伙刚才从红花村回来路过这里,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深渊,想起那险状,还心有余悸。 洪伯见瘦高个不上来,便走下来,说:“老总们辛苦了,只是这三叶草药要用根,不连根挖出,等于没有用。”瘦高个说:“那你就多挖点根,有什么好罗嗦的!”洪伯却指着崖边上 一棵三叶草,为难地说:“老总,不是我多嘴。你看,三叶草长在那样的地方,我手无寸铁,怎么挖?瘦高个看了看,只见那棵三叶草果然长在两块石头之间,草根旁边的土都嵌着碎石,坚硬得很,用手确实挖不动。洪伯看着瘦高个枪上的刺刀说:“老总,你这把刀子能用来挖就好了。”什么?用刺刀?瘦高个本能地紧握住那支步枪,眼晴扫了周围一下。这196 ==========第199页========== 时,四野叙静,1山那边偶而传来几声乌鸦的噪叫。瘦高个说得周围很平静,一心只想赶紧挖出三叶草,尽快回去,于是御下刺刀交给洪伯,洪伯见瘦高个上钩,赶忙靠近儿步,嘴里打着哈哈,故意佛出双乎来接树刀。这个时侯,洪伯在上,瘦高个在下,洪伯乘其不备,飞起右脚,往瘦高个的腹部踢去。瘦高个没有提防,顺着坡势,跌出两丈远,步枪甩在一边。洪伯乘势举起一块大石头向瘦高个头部猛砸,那家伙顿时脑浆四溢,鲜血直流。洪伯见瘦高个匪兵已死去,便从他身上解下了子弹袋,把尸体拖上断崖边,一枪托便打下深谷去了。 洪伯看看手中的步枪,心里可乐开啦!他摆弄了一下枪栓,兴高采烈地装上刺刀,提枪在手,准备翻过“鬼见愁”回红花村,刚走上儿步,却又转念一想,独眼猴还在等着草药哩,何不趁机连独眼猴的卡宾枪也一起弄来。于是梢梢回到大青石旁,只见那个匪兵抱着枪正在打吨,独眼猴斜卧在青石头上,面对天空,喷着烟圈。洪伯朝那匪兵“嘭”地开了一枪,那匪兵应声倒下。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使独眼猴惊慌失措。他盈头一看,见那个匪兵血淋淋的倒在一边,急忙拿起卡宾枪,胡乱打了一梭子,却连半个游击队的影子也没有。独眼猴沉不住气,想换个有利地形,刚露出半截身子,洪伯“嘭”的一枪打过去,打中独眼簇的右臂。他的卡宾枪“啪”的 一声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下去了。在这一瞬间,洪伯跃上了膏石,大蝎一声,向独眼猴猛扑过去,用刺刀向独眼猴身上连捅了儿下,结束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匪徒的性命。 197 ==========第200页========== 洪伯把两个匪徒的尸体踢下悬崖,右手提着卡宾枪,肩膀挎上两支步枪和三条子弹袋,站在石崖边,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这时,晚霞烧红了西天,洪伯大步流星弛向红花村走去。 198 ==========第201页========== 牛市的战斗 奋永 4 在海南岛著名的耕牛市场一定安县江镇的东头,有 一个被敌人吹嘘为“定安门户一把锁”的据点。在这望,耸立着深灰色的炮楼,杀气腾腾,它与六公至外的县城互为特角,遥相呼应,竭力要把城郊一带的人民草俞斗年值压下去。 一九四九年二月的一天下午,牛市上人蔡牛往,十分捆挤。买牛的、卖牛的和赶熱闹的都凑在牛坡上,东一堆,西 一群,笛住一头头铨在大格树虬根上的水牛指点评论。突然,在东边的都子树下,有人吼料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这儿头牛,我们草买定啦:”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牛商。他头戴精工编织的八竹笠,身穿讲究的香云纱唐装衫裤,饱经风霜的脸庞,有一种特别的刚毅威武气概。 “你们?哼,算了吧!你们几时‘拍板”成交的?街世界 199 ==========第202页========== 也要学精乖一点才行呢!”回嘴的是个瘦瘦的汉子,他眯缝着眼睛,挖苦地说。 “喝,好大的口气!几时‘拍板”成交,还要桌告你?你第哪一路的大老信?讲到捞世界,这牛坡上还未轮到你!”中年牛商把脸一沉,使人觉得他来头不小。 另一个也不示弱,他双手一叉,挑战似地嚷道:“莫非就轮到你?老实讲给你听:牛,是我们买定了的。皇帝老子来了也只当他放屁!” 周围的眼光忽啦一下子都被圾引过来了。 “哎,莫大哥、周老板别眇啦,别吵啦!有事慢慢商量嘛!”旁边一个老头儿连声劝解着,看样子是个牛中人。“咦,咦!干什么?干什么?”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人丛中忽然钻出来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长着油腻腻的柿饼脸,两只肉泡眼露出贪婪的凶光。此人就是伪乡长朱秃子。过去,他攀住县里的靠山,在江口镇一手遮天,独占耕牛市场这块肥肉,发了不少横财。可是最近镇东据点夹了个野心勃勒的蒋军中队长李方茂,仗着枪多人众,先是提出地分肥,接着又打第取面代之。为了压朱秃子收摊,最近李方茂还专门派出一帮匪兵到牛坡上乱窜,故意向乡公所的人寻事生非,连骂諧打,直把个朱秃子气得发昏。这朱秃子只是苦于势不力敌,虽然根死了李方茂,却也无可奈何… 那个叫做周老板的中年牛商一见朱秃子,立即一把扯住,要他帮忙“评理”。朱秃子瞧着对方阔气的打扮,心里有数,二话不说,指挥乡丁上前推开莫大哥,解下牛绳让周老 200 ==========第203页========== 板牵走。不料莫大哥身旁早已凑上来两个匪兵,要包这桩买卖,当下举枪拦住周老板,就要来夺牛绳。周老板机灵地一闪,却拿朱秃子做了挡风墙。那朱秃子平日就憋了一肚子气,见状哪里还按捺得住?顿时暌着脚怒骂起非。两个匪兵背后有李方茂撑腰,自然不怕他,也粗着脖子回骂过去。周若板和莫大哥两个在旁边冷一句、热一何只管火上加油。看看差不多了,周老板忽然使了个眼色,莫大哥就把两个匪兵北到一旁,低声嘀咕了儿句,三人倖悻地挤出人丛,迳自回据点向李方茂告状去了。 周老板打赢了官司,照例要交一笔可观的手续费。于是领着那个当牛中人的定金老头随朱秃子回伪乡公所。一进屋子,周老板突然拔出一支驳壳枪来,点着朱秃子的秃脑壳,要他传下令去:让乡丁们立即集中,听候训话。朱秃子吓槽了,只得连忙照办。等乡丁竹慌里慌张站好队,一群手持武器的“赶牛工”,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似地蓦然出现在院子里,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原来,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牛贩子,都是我党领导的红沙村民兵。为首的那个周老板,就是队长周火照同志。他按照上级党委关于“坚决砸掉江口据点这把‘锁”,鼓舞城郊人民斗志,配合琼崖纵队春季攻势”的指示,带领同志们来到镇上,按照原定计划,占领了伪乡公所之后,就理伏在院子里。专等莫大哥到据点去,把匪中队长李方茂引诱出来,出其不意将他速住,然后出奇兵端他的老赏…不料消息传来,李方茂不背露面,他收下莫大哥的光洋,却只派他的堂弟、剧中 201 ==========第204页========== 棋长茶小子前来交涉。这下子,急煞了守侯在伪乡公所里的民英们。霸李小棘子就要跨进大门来了,大家部把慈灼的光一齐集中周火照的身上:怎么办? 老刷显得十分沉着。他胸有成竹徵笑一下:“别忙,赶润门遛得铴儿捧蹈:何沉李方茂是条艺瓶狸!他既然沉得住气,我门就再给他深一把火嘛!”他望着定金老头:“我看,就把那厨‘武打给他端出夹一李小陈子不还是他的堂弟么?正好理!”定金老头笑着点点头。周火照这才招呼队员!圈拢来,把任务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大家一所,都兴奋得跳起米,随即又迅速退进屋子里。院子里只留下定金老头,他拿过一把扫帚,低头就扫起地来。 不大一会,李小序子果然带着莫大哥大摇大摆地跨迸大门。他一看院子里静销悄的,就打着官腔问:“喂,你们乡长呢?” 定金老头没理睬他, 李小麻子火了:“你聋了吗?老家伙!”他跳到定金老头跟前,挥手要打。莫大哥急忙拦往道:“快告诉朱乡长,李副中队长要见他。” 定金老头这才慢慢吞吞地走进屋子。一会儿又出来招了招手。李小麻子对莫大哥说声“走!”就咔嚓咔嚓带头闯进屋去。屋子里不知为什么黑洞洞的。李小麻子刚跨进门槛就犹豫起来。冷不访有人从背后用力把他一推,他一个翅趄猛地鲱了个海乾屎。接着“秤”一声,门关上了。不知谁喊:“打1”立刻,铁锤發的拳头象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这袭击来得如 2C2 ==========第205页========== 此突然,把李小席子吓觜了。他只是一个地尖着嶸予大叫:“别打!别打!他妈的是我,是我!” “没错,打的就是你:”黑暗中有人起劲地臧道。接着,拳头从四面八方更猛烈地向他打来。一边打一边骂:“妈的,老子第是给你们欺负够了!”“懂吗?牛坡这块肥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李方茂那杂种可借没来,要不,照样请他吃一顿火腿’才痛快呢!” 李小子慌了手脚,在地上冬瓜似地滚来滚去,没命地求饶,打了一阵,那些人渐住了手。黑暗中有人说:“差不多了吧?乡长说…” “避-一”另-一个立刻止住他,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阵。李小寐子拎不丁觉得脖子好痛,两只铁钳似的大手一下子把他榭了起来,一声大喝:“滚!”这李小麻子顿时象腾云驾霉一般被扔出门外。接着“砰”的一声,门又重新关上。李小麻子逾得了性命,往腰间一摸,手枪也给缴掉了。他慌得连回头看 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连滚带爬地出了乡公所大门,一病一拐地逃回据点去了。 翅伏在院子里的小分队民兵们都涌了出来,不约面同地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个小低子摩著拳头说:“这家伙一定西去我李方茂哭鼻子去了!”定金老头捋着白花湖子笑道:“那还用间?这回我门痛打了‘路弟”,‘堂哥”就该出阵啦!”闐火照想了想说:“不过还不能大意!”他拍拍莫大哥的肩膀:“来,绑紧时间,把你才到裙点去摸到的情况讲讲!” 203 ==========第206页========== 二 不样,老狐狸终子被引出洞来了! 李方茂听了鼻青眼肿的李小麻子的哭诉,当场把手里的 一热参汤“啪”地掼到地板上,喝令二、三小队留守据点,亲自带着第一小队匪兵,火爆爆地向镇西方向扑来,要找朱秃子算账!消息传到乡公所,队员们个个兴奋异常,摩拳擦掌。周火照沉着邈吩附民兵继续侦察。经验告诉他:胜负未定之前,意外是随时可能发生的。 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李方茂已经过了东衔口。”“敌人走到杂货店附近了1” 同志们门都作好准备,严阵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消息,却没有再传来。大家正摸不头脑。忽然一个队员飞步跑来: “放人在咖啡馆前停下了!李方茂进了咖啡馆。一个小队长正往回走,目的不明。” 老周心里一紧:莫非老狐狸起了疑心,想缩回洞里去不成? “打!”几个队员猛地蹦起来:“别让老狐狸跑了!”“队长,我看打吧!”莫大哥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打?那,留在乌龟壳里那一帮子呢?还想不想要?不214 ==========第207页========== 都打掉,这‘锁”,还是留着1”定金老头不同意。 老周心里激烈地翻腾起来了:是啊,如果现在冲出去一打,敌人可能给我们消灭一部分。可是却无法担保不让李方茂溜掉。而活捉李方茂,却是整个战斗计划的关键哪!不,现在的确不能蛮打!那么,难道就眼巴巴的让敌人重新缩回去不成?他那两道剑眉连在一起,沉入了深思中… 周火照的判断没有错,李方茂确实是起了疑心。当初,他看见李小麻子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回来,气得脑袋发热,一下子把兵拉了出来。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心想:“就算拿水缅给朱秃子做胆,他也未必敢不顾后果,把一个副中队长,又是我李某人的堂弟打成这个样子,就算敢打,也未必敢亲自出面指挥。到底是李小麻子故意加油添酱呢?还是另有名堂?嗯,有道是匹夫之怒,智者不取'呀!别朱禿子抓住把柄,倒打一耙,反叫自己落得个领兵闹事的罪名,那就太不上算了。”这样,到了咖啡馆门前,他就命令停止前进,就地待命。派小队长回据点去找李小麻子把情况再仔细问个清楚,他自己却躲进谢啡馆等候去了。李方茂在小单间里坐下不久,忽然听见前厅里“轰”的一声,茶客们纷纷站起来。有人高喊:“牛打架了!”李方茂忙向窗外望去:唷!不知打哪儿跑来两只发了狠劲的大公牛,正撑开四蹄,低着脑袋在街心斗角,旁边一个老头儿连声吆咽却哪里吆蝎得住?斗角正甜,只听见四只大角卡卡直响,满街的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恶斗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惊叫。李方茂也在看着,冷不防站在外面的勤务 205 ==========第208页========== 兵进来报告:“朱秀子来了!说有急事求见。”李方茂一听,倒能住了。他没想到朱秀子竟然还致亲自登门。沉吟了一下,使盼时递:他透求。” 一会,朵充子神气祖丧地出瑰了。在翘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人。李方茂试得其中韵一个,是早先来过据点的那个矬莫的牛蒲。另一个他不认得,其实就是周火照,只见米秃子一官定到李方茂跟前,结结巴巴艳说:李、李兄,不、不好了…共产党!” 李方茂蓉通一惊,忙问:“啊?在哪里?” “那不是?”站在后的周火忽然一指窗外。李方茂和勤务兵同时转过头去…说时迟,那时快,周火照从腰间雙地摸出一柄鄉头来,照准勤务兵的后脑勺泵狠就是一下。勤务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去了。李方茂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掏枪,手指头还没有沾到枪把,突然觉得手腕一寐,頓时整条胳膊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原来他被周火照铁掌一使,牢牢扣住了。周火照不慌不忙地取下李方茂的手枪,在手里颠了颠,抛给莫大哥接住。然后嘲讽地对李方茂说:“为中队长的‘安全”着想,还是请你安静一点为好1”说完,放开他的手腕,李方茂面色惨白,果了。 在这乱哄的兰儿,朱秃子却瞅了个空子,向门口冲去。哪里逃?周火照这身一个箭步,早已抢到铯背后,手起锅头落,这家伙惨叫一声,扑倒在门槛上,死了。但是这一下,却钯前厅里的人惊动了。一个张房先生带着儿名狄计慌里慌张泡觀这边跑过来。糰糕!要暴露!周火照迅速踢开朱06 ==========第209页========== 秃子的尸体,记门靠猛递一撳,堵住门口喝道:“你们褪干什么?中跃长柱亦公事,非你们也想凑热闹?好,那就请吧!”能身子,设产让他们看见李方茂的侧影。联房先生被褪这气派位了,果然不政多背,乖乖地退了国去。老周这才荐过身米,茶方茂说:“我们是共产党的‘锁”队。今天要‘请”你褽们走一趟!” 李方茂一听,演脸上的肉抽搐起来。他连连点着头, 一双赋鼠却不住向窗外骠过去,周火照看透了他的心思,心里暗暗好笑:这家代是在指婆“部下搭救昵!可他哪里晓得,外面这场精采节斗牛就是专门为他们预备的啊!瞧,黑狗们看得多么津注有味,连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压根儿把他们这位上司给忘啦!当然,地不能拖得太久了,得赶快把这条老狐狸治住!于是,他冷笑一声,慢慢地走过去,冷不防晔啦 一声推开窗户,猛地回过头,向李方茂说道:“别做梦了!看 一看,你得掉吗?”李方茂惊惑地“啊”了一声:苦也!怎么窗前又多了七八个赶牛工打扮的砸“锁”队员,正一齐向这边怒目而视!这时正是散市的时候,衔道上更加拥挤了。人们赶着牛辯,络绎不绝地从牛坡上涌下来。在惊慌失措的李方茂眼里,这些人群、牛群也都成了化装的民兵随“锁”队!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腿一软,薤倒在荷子上… 三 阁火照剂莫大哥锕个押着李方茂,从咖啡馆的后门走了 207 ==========第210页========== 好一会,守在正门外的匪兵才发党出了问题。这些家伙顿时惊慌起来,象无头苍蝇到处乱闯,企图我到老周他们的踪迹,一面派人赶回据点报告。 据点里的李小麻子正对着那个小队长破口大骂朱秃子,忽然听说李方茂被共产党抓走,吓得一交摔倒在靠椅上,又发疯似地扑到电话跟前,向县城守敌告急。哪知道电话线早给民兵剪断了,根本摇不通,急得他把话简一摔,决定留下第三小队守据点,自已带着一个小队赶去现场,同第一小队会合。一伙人秤秤秤地乱放着枪,朝伪乡公所猛扑过来一一却扑了一个空。小分队早已转移。李小麻子连声大叫:“追,追!共产党还没走远!”匪兵们掉头又跑出大门。可是四顾暮色苍茫,小分队去向不明,往哪个方向追呢?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斜对过一条小巷里“叭”地响了一枪。李小麻子吃了一惊,赶着匪兵又向小巷扑去。到了巷口一看:苍茫的暮色中,不远处有三个人正在匆匆忙忙地走着。其中一个还穿着美式的黄军服,那不是李方茂吗?李小麻子又惊又喜,嚎叫一声:“站住!”拔腿就追。匪兵们也哇哇乱叫着,一窝蜂涌进这条义窄又长的小巷… 在小巷的中段,横七竖八地卧着八九条大水牛,每头相距有二三步左右。看样子不知是哪个牛商暂时拴在这里的。它们就象狭窄水道上的一块块大礁石,把匪兵们的去路堵塞了一大半。匪兵们急于追人,顾不得赶牛,只好一边驾娘一边在水牛中间找路绕着走。前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没有等他们走出这个水牛阵,头顶上突然“评”地响起了一枪,走208 ==========第211页========== 在头里的李小麻子身子一伸,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儿下,就倒下去了。顿时,周围枪声大作。子弹象暴雨一样从两旁的屋脊上倾泻下来。匪兵门一下子乱了套,慌里慌张地企图还击。不料,卧在地上的八九条水牛被枪声吓惊了,都暴跳起来。偏偏每一条牛都被牛绳紧紧拴住了鼻子,逃也逃不开去;只是狂怒地鼓着眼晴,嘴里喷出白沫,吼叫着,低着一双大角横神直闯。这一闯好厉害!小巷里烟尘翻滚,顿时闹了个天翻地覆。匪兵们有的被尖刀般的牛角扎进了肚子多有的被牛蹄踩断了脚骨,还有儿个缩到墙根上,被水牛铁板般的身子狠狠一挤,只剩下翻白眼的劲儿。匪兵们躲,没处躲,逃,逃不掉,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鬼哭狼嚎,他们的美式武器到了这时完全起不了作用,他们的优势火力被民兵们的水牛阵彻底打破了! 周火照他们这时筷伏在屋脊上居高临下,不慌不忙地瞄推敌人一个一个地打。不一会,匪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想逃跑的,被莫大哥带着几个民兵堵在两头,撂倒了几个,吓得立刻又退回来。周火照看看打得差不多了,便高呼一声:“同志们,冲呀!”这一声威,赛似震天的春雷,使战友奋起,令顽政丧胆!民兵们立即从屋脊上一跃而起,在一片“缴枪不杀”的呼贼声中,一个个象下山猛虎,直向残敌扑去!幸存的一些匪兵,早被民兵的水牛阵杀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政顾抗?立刻乖乖电当了俘虏。这样,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敌人的两个小队就被衡底、于净、全部地解决了! 现在,只剩下留守据点那个小队的敌人了。他们的情形又 209 ==========第212页========== 怎样晚?自从李小麻子带着第二小队走后,镇上响起激烈的枪声,他们提心吊胆,整立不安,生帕我題“锁”队突然光临。 天擦黑的时筷,镇上的枪声渐蒲平怠下来。三小队长正在掠疑不定,炮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吵阔声。一个销兵气喘盱吁地跑上来报告:“中队长带着人马回来了。在打门呢!” 三小队长反面吃了一惊,骂道:“胡说!” 仿佛是回答他似的,窗口下立即传来李方茂的怒驾声:“他妈的!悠么还不开门?是我!是我!我是中队长!快开门!” 三小队长一听,果然是李方茂回来了。连忙定到窗口陪笑说“哦,哦,是中队长回来啦?呃一一好的,我马上开门,你等等,马上一” 说完墜蹬蜜地跑下楼来,正想开门,又有点不放心,隔着小小的门洞,先打起手电筒往外一照:立刻出现了一张哭丧脸,他不禁失声叫道:“中队长!”忙不迭地收起手电筒,连声说:“辛苦了,辛苦了!”一边拔开铁锏的门栓。站在外面的人好象等得不耐烦了,铁闸才刺刚打开一道缝,立刻一拥而上,把三小队长挤在一边。三小队长见来势不妙,转身想往里跑,猛然间他的脖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钳住,立刻有人在他嘴里塞进一块破布,三下两下路起来,丢在一边,原来周火照和民兵小分队的同志侧结束了镇上的战斗之后,立即把匪兵们的零装剥下来穿上,又用枪遁着李方茂,一起到炮楼来叫门一三小队长不知筷细,当然做了俘房,周火照看见楼下的儿个匪兵都被解决,便留下两个队员210 ==========第213页========== 守住大门,率领其余的人直奔楼上,楼上的敌人所说李方茂国来了,部翻上菜想看个明自。只所行姜弟一乱晌,接连锌上十儿个大汉。还没年雜]希游是送,藏斯到暴雷选拟 一六:“刻动,究统举起于来!”匪兵们的耳朵頭时被震得嗡端宜陶,定眼一酒:只见当光的一个高大的中汉子,右手提营盒子枪,左手病洪一颜手榴弹,威风凉滨,象一座铁塔拟,的吃立在健们的面前:一个个颜时吓得象混人木偶,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小的扑通一声就趴在地板上,有个匪兵企图耍枪。凋火膜明手快,“当”的一枪,把他打个脑袋开花!其余的见了,魂飞魄散,跪着求侥。 周火照画头说:“快!”大家立即将俘虏押下去,一边把枪枝弹药全部搬到楼下。 门外,定金老头早已赶来几辆牛车在等着。老周一见,走上去拍拍水牛黑不溜秋的背脊,笑着说:“还得劳驾这老伙计阚:”定金老头也笑了,说:可不!过儿天开祝捷会,我还要羚它请功呐!” 直到炮楼被熊熊的烈火吞没了,县城里的敌人才气急效坏地赶到。这时周火照和他的同志们早己安全转移到模外,把牛车上的战利品稳藏好,然后大步向集合的地点走去… 211 ==========第214页========== 中 秋夜 泽清斯川 当银盘似的中秋月从椰林后面升起来的时候,海口市国民党军械广主楼上的“赏月会”即将开始。伙夫张文成托着一盘月饼正要送上楼去,忽然,听见办公室里传出匪军排长的声音。他迅速地扫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便立刻闪在窗户旁边,侧耳细听: “今晚没有什么事了,咱们好好乐它个痛快!” “排长,前几天十八团说好今晚九点钟来取枪。”这是仓库管理员的尖细嗓子。 “那一,到时候你去张罗张罗得啦!还早着呢,先上楼吧”… 张文成听到这里,马上机警地离开窗户,在楼梯的拐角那边消失了。 不一会儿,张文成出现在二楼的阳合上。他询黑森森的大院里张望着,透过茂密的树木,仔细分辨每一个微小的声响。这位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今晚要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接应民兵队长杨镇率领的“突袭小组”,夺取军械厂的库存武212 ==========第215页========== 器。刚才,从匪排长和仓库管理员的对话中,再次证实今晚情况没有变化,于是,他把约定信号一一个写着“欢度中秋”的六角灯笼挂往屋檐下,转身走下楼去。… 海面上吹来阵阵秋风,驱散了热带的溽屠。街道上,行人稀蒂落落;黑色的警车不时凄厉地呼啸而过,给一九四八年这个中秋之夜平添了一派阴森的气氛。 这时,距离军械厂不远的拐角上,出现了几个挑着食盒、挎着提篮的人影。他们看见围墙里面那幢主楼上的六角灯笼,便径直朝大门走去。他们,就是化装成送货秋计的杨镇和民兵们。 “站住!干什么的?”阴影里墓地伸出两把刺刀,拦住去路。 杨镇停住脚步,不慌不忙地回答:“泰昌饼家的!来送月饼。” “送月饼?检查!”站在前面那个长着一双烂眼睛的家伙,说着就要动手。挑食盒的民兵肖阿明机灵地把担子往地下一放。烂眼睛抓了个空,只好把枪倒背在背上,弯下腰去,见真是月饼,也不容气,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一面哼哼着,招呼后面那个瓦刀脸匪兵也来尝个鲜。 杨镇紧盯着瓦刀脸的举动,只等他一走近来,立即动手。可是瓦刀脸刁猾得很。他始终把枪端在手里,远远站着,一双贼眼骨碌碌地只管朝四个人身上溜。 杨镇也不多话,抓起儿个月饼,给瓦刀脸来个“送货上门”,要骗他伸手来接。不料瓦刀脸还是不上钩,反而把枪 213 ==========第216页========== 一摆,恶狠狠地说:“站住!你把东西放下,我们拿进去就行了!” 杨镇心想:放下?没那么便宜!他装出一副为雅的样子:“那,怎么合适晚?我门是约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呀1” “告诉你,不推进广!”达国连烂服睛也昨呼起来了。杨镇心里有数。他一弯腰挑起食盒,加重语气:“要是老总说器长不让进厂,我们回头再来好了1”说着,转身就走。 瓦刀脸一征。心想:虽说有命令外人不推进广,可真让月饼挑走了,排长面前不好交代。于是他往斜刺里举枪一拦,说:“走可以,把东酒留下!” “于什么?” 干行么?叫你窗下蛇留下!”瓦刀脸恶狠狠地说,接着又把刺刀一晃,寒光闪闪,直问杨镇逼过去。肖闽明儿个在 一旁暗暗捏了一把泠汗。 这时,杨镇忽然露出惊恐的样子,身子一缩,反向门里走去。瓦刀脸也是一惊,伸手拉住杨镇的扁担,骂道:“妈的!往哪里闯?1”这一回,杨镇可不容他脱钩啦!他双手暗地握住两头的超绳,用力一抖。“哗啦”一下子,两食盒的月饼猛地颜倒出来,直向匪兵们脚下滚去1这一招来得突然。弄得瓦刀脸和烂眼睛望着满地骨碌碌乱滚的月,一时不知所措。肖阿明等三人立刻围过来装着拾月饼,暗中摆好阵势,趁烂跟睛和瓦刀险眼花缭乱的当儿,一齐卦了上去!可笑这两个家伙顾得前来防不了后,还没弄清拳脚从哪里来,就被按倒在地,塞住了嘴巴,捆成一双“成肉粽子”。214 ==========第217页========== 杨甚把例个家伙描到树丛里捆紧在树上,肖阿明和一个民兵剥下他们的军服穿上,拿了枪到门口去站岗;他自己沿着墙根,迅速向左边一河炭弼走过去。 张文成早已等茯多时,听见杨镇的暗号,立即从隐散的地方走出来。两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情况。张文成说:“我这就上楼去缠往敌人。有事贿们再联系。”说完,匆树去了。 杨镇折回大门来。这时,埋伏在)厂外的几个民兵全进来了。杨镇一面让大家把来的蒋匪军军服换上,自己化装成蒋匪军排长,一面把烂眼睛拖过来,解掉绳子,一字…句地命令道:“听着:摇电话到楼上去,就说十八团取枪来了,让仓库管理员马上到仓库去清点交货!” 朦胧的秋月,已经爬上主楼的房顶。楼上的“赏月会”也越并越上劲了。一阵阵猥蔡的哄笑声不时打从窗户里爆发出来,谁也没有发党楼下发生的情祝。 在大楼通往仓库的路旁,杨镇带着四个民兵已经埋伏下来,监视着路口的动静。 月亮在浮云中时隐时现,仓库管理员却一直不见踪影。喉脚脚的草虫儿在树丛里不停地叫。仓库管理员还是没有来… 情况有点不对头!莫非敢人已经有所察觉?这个念头一出现,杨镇立刻又否定了:不,不可能!计划是严密的,行动也很小心多再说眼下的气氨也不象。八成是仓库管理员叫什么事缠住了。杨镇和民兵们又静静地隐伏下来。 215 ==========第218页========== 终于,远处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镇发出信号,同志们立即作好推备… 咔蝾,咔嚓,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哼,这家秋还起劲地哼着一支下流小调呢!等他走过一步,两指…杨镇一挥手,两个民兵立即象飞箭似地射出草丛,眨眼工夫就把那家秋拖了回来。好,于得漂亮!杨镇暗暗赞许,急忙走过去,却“咦”了一·声。再抓起那俘虏就着月光细细一认:呸!这人根本不是仓库管理员!杨镇本来不认识仓库管理员,不过刚才在炭棚旁边,他曾问过张文成。张文成告诉他,仓库管理员左边脸上长着一个显眼的肉疣子,很容易认。现在这个家伙的脸上却是光溜溜的,啥也没有。再一审问,原来是个班长,去查哨的。仓库管理员还在楼上喝茶吃饼吹牛皮呢!不错,仓库管理员确实还在楼上,压根儿不知道杨镇他们的“十八团”已经来了1因为蒋匪十八团约定九时才来取枪,仓库管理员看时间还早,溜回宿舍陪老婆去了。当时接电话的“屎棋灿”。那小子放下话筒就去找人,楼上楼下都没找着,被人扯到一个角落里去下棋,车马炮一摆开,把祖宗三代一齐忘了。这样,仓库管理员回来后,不知道有过电话找他这回事,当然也不会到仓库来。 这些情况杨镇当时不清楚。不过,他证实了仓库管理员还在楼上,敌人也没有觉察我们的行动,心里就踏实了。他留下两个民兵继续监视路口。带领其余两人回到大门哨所里,决定再摇一次电话,催仓库管理员下来。 电话仍旧由烂眼睛来摇,杨镇在旁边监视着。谁知道一 216 ==========第219页========== 摇,没有摇通;再摇,还是不通;第三次摇时,却传来了女接线员矫滴滴的嗓音:“楼上的电活还没挂上哩,老总们别白费劲啦!” 原来那个屎棋灿没找着仓管员,还把话筒搁在桌子上呢, 问题变得严重起来!失掉了同楼上的敌人进行不照面交涉的手段。更糟糕的是:万一十八团来到,看见电话不通,他们必定会直接到楼上找人。这样整个计划就会被破坏。虽然这一点事先估计过,可以改用张文成这条途径,却没想到电话会先通后不通。张文成能迅速摸清情况,及时下来联系吗? 区委张书记临别时的嘱附,又在杨镇的耳边亲切响起来:“这次袭击军械厂,任务非常艰巨重要!关系到我们能不能迅速掀起敌后武装斗争新高潮,配合前线的秋季攻势,要大胆、机智!记住:别忘了依靠群众”此刻,杨镇深深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他立即把同志们叫拢来研究:万一十 八团来到,张文成还设有联系上,这时只有抢先上楼去把仓瘁管理员叫下来才能挽回危局,但是我们手头又没有证明,怎么办? “嘀一一嘀一”大门外忽然响起了喇叭声,一辆军用卡车闯到铁栅前“嘎吱一”一声刹住。司机不耐烦地按了按喇趴,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破口大骂起来: “他娘的!人都死光啦!”“快,打开大门!” 217 ==========第220页========== “所见了没有?妈的!” 哨所内的空气顿时紧歌起来!杨镇却显得异乎寻常的拎 静。他向消阿明点点头:“你先出去迎他J缠往。” 肖阿明走出哨所,上前喝问:“你们是于什么的?” 十八团的!你们#长知道了。快开门1力司机室盟,一个匪军官伸出头来答了一句,卡车又突突邈发动起来。 肖阿明把枪一横,挡在门外,气虎虎地喝一声:“不推开进来!”乔得司机左右为难,不敢贸然开车。那个军宜气得跳下车来,墩墩大叫:“叫你们排长出来1” “检查证件!”肖阿明不加理踩地用检一指,吓得那军官倒退儿步,瞪了瞪跟,无可奈何地从口袋镇海出证件。肖阿明装作不识字,故意把证件颖来倒去,看一个字问一下,足足折腾了老半天。 “妈的,你不懂,干脆上去找个会看的来!”那家伙又吼起来。 一直在哨所思索对策的杨镇,听见那军官的吼叫声,心里忽然一动,两道紧皱的剑眉蓦地松开,一个大胆的计划考虑成熟了!他迅速向几个民兵布置了任务,就果断地迎着十八团的军车走去。 出了什么事?”杨镇徉装不明白地问。“县挂电话来了,取枪的!” 啊:是十八团码?”杨镇上下打量着那匪军军官。那家伙孔里哼了一声。杨镇笑了笑:莫见怪!哈哈,这次是初交,第二次就成期友嘛!今晚过节,厂里没剩下儿218 ==========第221页========== 个人,所以加强了我备,这也是为了安全麻!”他劈手夺过肖阿明手上的证件:“混帐!你不识字,为什么不早报告?白跳误人家的工夫!” 那匪罕军官香了看滋镇,瞪了瞪肖阿明,不好再说什么,把手一摆:“算了,开门肥!” 杨镇说:“开,一定遵命。不过,还有一点小手续,要把证什全进去該对一下。”没等对方开口,又补克说:“这是上头的命令,你我都得照办阿!” 那匪深军官听说还行等候,瞪了儿次跟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快快地爬国司机室里:“那一一赶快!” “当然!马上1”说完,杨慎把证件往袋里一塞,转身急步阿主楼走去… 却说张文成在炭棚旁同杨镇分手后,回到楼上,摆蜂局,缠往排长。他也没料到屎棋灿会放下话筒忘记挂上,见念萃管理员迟迟不下楼,以为杨镇他们尚未推备停当,后来时阎一长,觉得有点晓,又见匪军排长今晚有点心神不定,没藏马上离开:好不容易才瞅个空子走到外面一看,见电语简还解在桌上,心里一紧,想下楼来找杨镇联系,杨镇却已经昂首阔步上楼来了。 杨黛向张文成使个跟色,往门口一站,眯缝着眼晴,似笑兼笑地朝鸟烟療气的大行扫视。大厅里顿时鸦筐无声,这些瑞兴王浓的家伙纷绮国过头来,惊凝不定地打量着这个英姿制勒的陌生军官。 “请间,这里谁是仓库管理贫?”杨镇开腔了。 219 ==========第222页========== 《我…什么事?”仓库管理员迎了上来。不错,这个家伙的左脸上果然有鸟蛋大的一个肉疣子。 “我是十八团的,来取枪。”杨镇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劳驾帮我们清点一下。” “哦,好的,好的1”仓库管理员接过证件看了看,满脸堆笑,“我这就去,这就去一嗯,您不喝点茶么?吃块月饼吧!” “不啦,军情紧急,得马上回去!”杨镇口气坚决。他很明白,十八团的汽车还在门外等着,事情要越快越好。“好,”仓痒管理员也不坚持,“那走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一直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的张文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一个人来,一把揪住仓库管理员叫道:“喂,喂,刚才十八团摇电话来,叫你下去点枪呢!” 大家一看,是屎棋灿。原来他在隔壁下棋,模模糊糊听说十八团取枪来了,这才猛然想起忘了通知仓库管理员,心里一急,丢下棋子就闯来了。 人们静了一下,立刻哄笑起来。杨镇和张文成心中同时 一紧:糟糕!怎么偏偏冒出来这么个活宝? 屎棋灿没有注意杨镇就在身边,又楞头楞脑地大嚷道:“别笑!别笑!你们知道个屁!是我最早接的电话,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仓库管理员自已没在,怪谁?” 屎棋灿这一表白,倒叫坐在一旁不吭气的匪军排长犯220 ==========第223页========== 了疑,他刚才听杨镇说军情紧急,得马上回去,现在照屎棋灿的说法,他们是早就来了,还摇过电话,因为屎棋灿没找着仓库管理员,没有通知上,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再摇电话来催呢?再说,也该早点上楼来找嘛!嗯,莫非这里头有文章?这么一想,他拿起一杯茶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杨镇:“这么说,老兄原来早已驾临罗。失迎!失迎!哈哈1”说着,把杯子往杨镇面前一送,“请!” 杨镇一看来者不善,必须针锋相对!于是,板起脸孔,冷冷地把杯子一推:“别客气!时间紧,改日奉陪。” 那匪军排长的扫帚眉抖动了一下,立刻又嘻皮笑脸打了个哈哈:“嘿嘿!交个朋友嘛,何必太认真呢!刚才手下的人怠慢了老兄,我在这里赔个礼。其实,只要老兄再挂个电话,也断不会让您久候的。”说完,斜盯着杨镇,等他回话。 杨镇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问,鼻孔里哼了一声,“电话?电话早给我们摇破啦!头一回还算有个人来接,后来就干脆不理睬了!”他突然厉声质问:“到底是嫌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昵?还是拣着我们十八团好欺负?” 这一下反击是如此有力,叫匪军排长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电话不通?电话怎么会不通?” “电话是不通哩!我刚才到外面去,看见话筒撂在桌子上,不知是谁忘记挂上啦!”张文成忽然开腔了。 “嗯,有这等事?”匪军排长咆哮起来,“屎棋灿,是你干的? “是…不,呃,是我忘了”屎棋灿吞吞吐吐地承 221 ==========第224页========== 认了。 “混露:”脑羞成怒的匪罕排长走过去,挥手揍了屎粒灿一耳光,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向杨镇賠话,“出了这样的,确实令人生气!确实令人生气!” 杨镇没睬他, 匪军非长眼珠子一转,又对仓痒管理员说:“说起来,还 ·亏得人家老兄涵养高呢!就忍得住性子等这么老半天,要是换上我,嘿,早就闹上楼来啦1”说着又转过脸冲着杨填,打个阶哈,“不过,都是一家人,既然军情紧急,老兄倒也不必太客气罗1” 这儿句话骨子里仍然是试探;既然电话摇不通,为什么不早点上楼来找!杨镇哪会不明白?他锋利地反问道:“听排长的意思,这耽误军机的责任,倒该是由我们担当罗?” “哦,不,不…”排长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杨镇愤然把手一挥,吼道:“算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晚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啪”地抽出证件,“要是我们手续不清,你就检验清楚再说,要是想拿我们寻开心,那一”他怒气神天地一转身,噔噔蹬地间电话机走去… 匪军排长拿着证件正在发征,见杨镇要摇电话,以为他要找上司告状,吃了一惊,连忙赶过去,拦住说:“别误会,别误会!”就在这当儿,杨镇蓦地把手中的话筒猛力向谐上擦去,只昕啪啦”一声,碎片飞进!大家定晴看时,话简早已棕成几辯,顿时惊得日瞪口呆,鸦金无声。 仓库管理员在一旁肴见闹得不可开交,赶紧出来打圆222 ==========第225页========== 场:“哎讶,大水神了龙王庙,都是一家子嘛!第啦,算啦!公事为重,公事为重!”说着,把证件交还杨镇。杨镇这才气哼哼地随着仓库管理员大摇大摆走下楼去, 这时,张文成乘势批住匪军排长劝解道:“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来来,继续玩我们的!”硬把他扯回牌桌… 却说大门外,十八团的那个匪军官坐在卡车的司机室里左等右等,总不见杨镇出来,十分不耐烦,儿次要肖阿明开门放行,都被肖阿明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那家伙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呆在车里。 这时,杨镇回来了。他先向卡车里的匪军官打个招呼,说声:“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把证件交还给他,然后叫肖阿明打开大门,让汽车进来,自己也跳上车头踏板,径直制仓库开去, 仓库门前,仓库管理员和几个负责搬运的仓库兵已经等候在那里。汽车一到,立刻打开库门,和十八团来的那两个士兵一起搬运武器弹药,十多挺轻机枪、一一百多支步枪和儿十支短枪,还有大批弹药,迅速地搬上了卡车… 那匪军官站在车头旁边,本来一肚子不痛快,后来见一切都出乎意外的顺利,几个搬运的仓库兵穿梭似地进进出出,不管大件小件,扛起就跑,连汗也顾不上抹一把,十分卖劲,也就慢慢转嘆为喜。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脑。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杨镇来和他对火点烟。两人边抽烟边扯谈,正谈得入港,忽然司机室里扑”的响了一声。匪军官扭头一霜,几乎不致相信自己的眼睛:司机的脑袋已经软锦编弛耷 223 ==========第226页========== 拉在驾驶盘上。那个仓库管理员握着一把铁扳手,正要拉开车门。那匪军官刚想叫喊,冷不防喉头一紧,顿时气也透不过来,眨眼工夫,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拖进仓库,同来的那两个上兵早已躺在那里,出不得声。 杨镇从那匪军官的衣袋里搜出证件,走出门外,招呼“仓库管理员”过来一原来他也是民兵假扮的,真的仓库管理员早已当了俘虏。 一切都进行得干脆迅速。杨镇一挥手,卡车连响了三声喇叭,民兵们都上了车。厂门也打开了,呼地一声,卡车驶出了军械“。 月明如水,照得大地亮堂堂。卡车风驰电攀地穿过一条条大街,…通过了敌人的哨卡,离开了海口市。 当卡车来到羊山脚下,杨镇回头一看,只见海口市方向的灯火都灭了,隐隐约约传来了儿声枪响。杨镇满心欢畅地笑道:“今年中秋节与往年大不相同,敌人放鞭炮欢送我们啦!” 224 ==========第227页========== 虎口救亲人 张英 一九四八年春的一个傍晚,英德县东部地区的五角塘村突然响起了枪声:“叭!趴!叭!一一”打破了山村的沉寂,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吼叫声:“抓住他,抓住他!”“他妈的,快!快!”.… 在阵阵嘈杂的狂叫声中,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机警面又敏捷地闪进了五角塘村。 这人刚进村,一群国民党匪军跟着扑过来,东瞧西看,找不着踪影。这时,一个头戴大圆顶帽,手握驳壳枪的匪军连长,走过来把枪口往额前的帽舌一项,露出一副狰狞的脸孔,气势汹汹地厉声喝令:“给我把村子包围起来!” 五角塘村被包围得严严密密。匪连长指派儿个匪兵分头把守村口,又命令匪排长带领其他匪军进村搜查。这些瘟神们一进村,就翻箱倒柜,砸水缸,翻床板,闹得鸡犬不宁1 正当国民党匪军在村里追那汉子的时刻,在一条弯曲的田间小路上,又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向五角塘村急急 225 ==========第228页========== 来, 这高个子姓陈名大洪。三十开外年纪,是五角塘村一个苦大仇深的贫农,他今天蓉保长送东西给墟上的一个老汉,快散墟的时候,辬听到有人在议论纷纷,说是在离五角掰三 十里地的大风坳,有个民兵带领两个共产党的干部去游击区,给国民党匪军发现了,正到处追捕这个民兵,他一听就连忙加快步子,想赶回村去看个究竞。快近村的筷,他隐约看到,被追的是杨桃村的民兵小队长严伟民,心里更紧张起来了。 严伟民年近四十,中等个子,是一名机智勇敢、屡建战功的民兵小队长,在这方圆二三十里,远近闻名,无不知晓。 说起民兵小队长严伟民和贫农陈大洪,两人早有来往。 十多年前,陈大洪在杨桃村给地主打长工。有一次,天还没亮,地主就催他出工犁田,因天色太暗,犁嘴碰着石块折断了,犁头铁插伤了脚板,流不止。陈大洪丝在田埂动弹不得。正在这个时候,严伟民因生活所迫,天未破晓,就起床赶路替人挑货担,挣钱度月。在路上碰见老陈受伤,虽说非亲非故,也撂下担子,跑到附近山上,采些生草药为陈大洪止血敷伤。陈大洪感激不已。但是,回去后脚伤不能干活,地主就硬把他赶出门去。严伟民知道这事,异常愤慨,把自己拚命挣得的一点点脚力钱,也送给陈大洪养伤治病,还劝慰他说:“我们都是受苦人。常言道,土帮土能成墙,穷帮穷有力量…”后来,日子渐久,陈大洪知道严伟民是民兵小队长226 ==========第229页========== 在共党领导下,为穷人谋翻身,求解放,入死,心更是分敬鼠。 从陈大洪被迫专到五角塘村护保长打长工,出于杨桃相隔儿十里,见面的第会少了。但严带民还是过不久就来五角璃找陈大洪谈心。半个月前,严伟民藏陈大洪以及好些方哥们说过:“穷人团结起来,有了共产党领导,财主佬就作恶不了。”严栉民的话,陈大洪是听得非常入心的,眼下,他看到这群国民党匪军,要围铺自己的亲人,心想,无论闯龙潭,入虎穴,也要救亲人脱险,于是迈开大步,向村口走去。 “干什么的?”把守村口的匪哨兵喝道。 “我是本村人,在保长家微工,刚回家1”陈大洪不慌不忙地回答。 “不行,现在村子不准出,也不准进1”匪哨兵端着枪, 一口矩绝。 陈大洪左说右说,匪哨兵还是不让他进村,只得踅了回来。 这五角塘村二十多户人家,虽则泥砖土壁,除旧简陋,却色回环四合,构成一个“回”字形的四棱房舍。衬子后面和两侧,竹林茂密。陈大洪一看周围没有人,便猎着腰,穿过灌木丛,梢梢地往竹梢爬上去。那竹褙一负重,向房子那头弯垂下去。陈大洪把竹梢一放,腾地落在自家的猪圈茅寮面上,接着他顿着寮刷的一跃,便在家门前站住,向周围看了一下,随即递屋里和老伴共同商议对策。 227 ==========第230页========== 却说严伟民进村后,被一个匪兵气势汹汹地跟着追了上来。 在这节骨眼儿,村里的老贫农阿明叔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消楚楚。他急中生智,拔腿闪出巷中,插在匪军的面前,一个劲地“噢哇噢哇”吆喝着,表面上徉作呼唤猪仔回来吃食,头际却是用缓兵计掩护严伟民脱险。那匪兵往右边钻,他就往右边站;匪兵靠左边冲,他就往左面闪。阿明叔与匪兵周旋了一会儿,料定严伟民已经走远了,才闪开让路。 就在阿明叔同匪兵磨赠着的时候,严伟民已拐进村子最后一条小巷,正朝着陈大洪的猪圈跑去。陈大洪见了,急忙把他带进屋,找来了一件破衣服,递给他说:“老严,先把衣服换换,再设法出去1” 严伟民换衣后,陈大洪又给他提着个猪食桶,让他到猪圈去喂猪。陈大洪安排好了以后,便走出家门,去探听消息。 陈大洪前脚出门,国民党匪军后脚就窜过来了。这些豺狼挨家逐户翻箱倒柜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抓住逃跑的人。匪连长便命令匪兵把全村群众集中起来。这时,严伟民和全村群众一起,被赶到村前一座院子里。 匪连长等全村群众集中起来以后,叫匪兵搬来茅柴、稻草、畚箕、竹箩等东西,在院子当中点燃了一堆火!又命令匪推长赶快去叫保长来当场认人。火点燃了,匪连长大摇大摆龙到群众面前,怪声怪气地说:“你们只要交出刚才跑进你门村里的人,你有1就设事了。谁先说,有奖!”可是人]准也设有理深他,过了一会,匪连长又说:“我们是亲眼看这个228 ==========第231页========== 人跑进村的,现在整条村都围起来了,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现在不交出来,等下抓出来,全村人都有罪。…唔?”还是没有人吱声,匪连长见威逼利诱不成,就命令匪军把人群中的妇女、老人和小孩分出来,把他们推到火堆的另一旁去。接着,匪军又把四十多个青壮年围在一起。这时候,找来认人的保长也快到了,情况是危急的。院落里许多穷苦兄弟叔伯们,一个个握着拳对着匪军横眉怒目。 这时,匪连长亲自出马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晃动着驳荒枪,逐个地问:“你叫什么名?“说清楚点1” 匪连长打着官腔问一个,匪兵就跟着上来搜身。 这些蠢猪J磨牙了一通,问到严伟民的时候,看他穿得 破破烂烂,完全是个本地人的装束,看不出破绽,只好放了过去。 话问过了,身搜过了,但要抓的人却一点下落也没有,气得匪连长低着头,背着手,在火堆边踱起熊步来。忽然,他欧斯底里地嘶叫起来:“打!看他们说不说!”有人被拉了出来。 “啪!一“啪!一”-一阵阵鞭响,青年人昂然挺立,硬不开口。匪军接连毒打了好儿个人后,来到严伟民面前。匪连长那凶险的目光向匪军一眨,后面两个匪兵就猛然把严伟民 一拉,把他推出了人群。 严伟民异常镇定,在匪连长面前巍然挺立着!他想:护送党的领导同志进入游击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是最大的快慰;现在敌人气急败坏,气势汹汹,只不过表明了他们的 229 ==========第232页========== 虚弱。 敌人见严伟民神色威武,钱定自若,毫无棋色,有的向他举起皮鞭,有的把枪检拉得晔拉拉直响,有的襄要剥下倦的衣服…。当这些豺狼张开血口,仿佛要把严伟民一口吞下的时刻,猛然间,只见人群中闪出一个彪形大汉,拨开众人,一个箭步跃到匪连长面前,他两手往腰间一叉,威严地发出洪钟般的声音:“别动!我就是陈大洪,刚才进衬,你们想要怎么样?” 这一声,如同一枚炸销在敌群中开了花,震得敌人闻声丧虹: 群众听声一看,立即明白了,都以敬佩而又惊讶的限光看着陈大洪。 过了一阵,匪连长才惊魂略定,跑酵一声:“抓起来!”前后左右的匪军一窝蜂围上去,立即把陈大洪绑起来。 在场的群众见这般情景,轰的一下闹开了,一个个拥到政人面前,城道:“他是好人哪!”“不能抓他蚜!”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匪军阵脚大乱,一个劲暴躁地贼:“不准乱动!要开枪啦!” 趁着混乱时刻,陈大洪的老伴走近严伟民,忙推了严伟民一下。严伟民在群众的掩护下,迅速则近左边一道耳门,梢消蹲了下来,抓着两把沙土猛然撤向匪军哨兵的眼睛,打了他个冷不防。只见那匪哨兵“哎哟”一声,蹲在地上,死命获着眼睛。严伟民就势一跃,飞身出门,跑离虎口,消失在黑暗中… 230 ==========第233页========== 这时,右耳门外,匪长领着一个肥头大耳约家伙,在两个提着灯笼的匪兵护送下,醉眼朦胧地走进来了。这宋伙就是住在白鹤潭村的地头蛇保长胡光耀。这地头蛇专门欺压姓,坏事做绝,游击队来这一带活动,他多次向国民党反动派告密,曾杀害我游击队的几个同志。群众对他无不浪之入骨!胡光耀一跨进五角塘村的右耳门,匪连长就神气十足地说:“这里抓到一个共产分子,你来看看!”胡光耀一昕,便得意忘形地晃着光脑壳说:“是谁如此大胆,不知死活!”匪连长也手舞足蹈地说:“什么共产分子打不到、抓不着,说得那么厉害,今天看他逃不逃得出我如来佛的掌心?”说罢,便指着被胭绑的陈大洪说:“你看!” 胡光耀借着火光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嫌院子的火光不够明亮,亲自提着灯笼在被绑的人面前照了儿次,然后象泄了气的皮球,软瘫罐地呆着了。过了许久,才把两手一摊,结结巴巴地说:“抓错了!抓错了!”匪连长见胡光耀这副熊样,很是恼火,说:“你发昏了,怎么不是?呃?” 胡光耀说:“他不是要抓的人!”“什么?他不是?”匪连长不禁一楞。“不是这个!”胡光耀祖丧地说。 “啊?他明明自己说是刚才跑进村里来的,你却说他不是,那他又是什么人?你说!”匪连长瞪着眼追问胡光耀。“不不不,连长先生,”胡光耀哭丧着脸说:“他,他是我家的长工陈大洪,给我干活的。不知他讲了些什么胡话!”说罢,把脸一沉,对陈大洪翘齿額气地训斥说:“你在这里乱搞 231 ==========第234页========== 什么鬼来?你想死吗?” 陈大洪坦然地接上去说:“保长,他们无缘无故走来这里乱打人,硬说这里有什么共产党。我看抓来抓去都没抓到,我就说我是刚进村的,他们就…” 匪连长听着,气急败坏,打了陈大洪两个耳光,忙催胡光耀说:“那么你快看看哪个才是一” 话音未落,在左耳门站岗的峭兵,揉着眼睛,惊慌失措地跑到匪连长面前报告说:“跑了,有人跑了!”一边说,一边还死命揉着流泪的眼睛。匪连长马上意识到这回又落空了,“共产分子”一定是溜走了,便手起掌落,狠狠地给匪哨兵一记耳光,骂道:“他妈的,饭桶!全是饭桶!” 匪连长明知没抓着共产党,但又觉得骑虎难下,不好收场。对陈大洪的乱招供感到恼火,便把手一挥,头一撇,示意匪军把陈大洪带走。 此刻,阿明叔一个箭步跃到匪连长面前说:“他多年来都在保长家做长工,乡亲们都认得他。” 胡光耀生怕陈大洪被抓去,上头审问他时怀疑和自己有什么瓜葛,怕落得个窝藏共产党的罪名;更兼正当开耕时节,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抓走了陈大洪就没有人给他耕地。因此,他走到匪连长跟前,轻声地说:“这次烦劳贵军兴师动众,我奉送银元一百,肉猪一头慰劳贵部,劳驾了。”匪连长一听,也乐得顺水推舟,便草草收兵,灰溜溜地撤出了 五角塘村。 232 ==========第235页========== 三 月 三 詹炎 解放前夕,有一天,海南岛五指山区的榕树寨里,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大榕树下,聚拢着很多苗族同胞,个个卷袖挥拳,怒气神天。站在树墩上的一个国民党反动军官把手 一扬,大喝:“你们闹什么?谁闹打死谁!”人群仍然怒不可遏,有的大喊:“不让我们上山打猎,活不了啦!”“不让出寨种山兰,雅道叫我们喝西北风吗!”“算了,横竖都是死,不如跟它拚了!…”大家愤怒地向那反动军官涌去。反动军官顿时慌了手脚,后退儿步,急忙拔出手枪,作保镖的匪兵也“咔嚓”一声拉开枪栓,吓唬群众。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等等!”一个头缠红头巾的虎生生的汉子,快步如风地来到人群的前面。他就是远近闻名的神枪手、苗寨民兵队长陈兴。有人说:“阿兴哥,你是凿寨推选的猎头,请替大家问句话,还让不让我们活?”陈兴点点头,走到那个当官的跟前,不慌不忙地说:“老总,乡亲们说的你都听到了!俗话说,‘靠山吃山”。眼看有山不能行猎,有地不能祖,称这祥封山锁寨,岂不把人活活饿 283 ==========第236页========== 死!老总,苗家有句话,‘猎枪一晌,锅里肉香。’后天是苗的传统节日一三月三,你禁了今天,禁不了后天。带前禁止行猎,犯前家习俗,势必深刀拚命,到时可不好办…还游老总深思!” 这时,那反菏军官贼根直转,心想:“虽然锁了七天察,共军伤病员却踪迹全无。银下苗佬又吵着上山!,这里面必定行鬼。我何不答应他们,来个放长线钓大鱼,若跟踪铺得共军报务人员,就能破译共军的电报机密,海南战局就能急转直下。那时论功行赏…嘿嘿!”于是,答应了苗胞上山打褙的要求。 那反动军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封山锁寨?原来不久以前,琼崖纵队的主力转移到外线作战时,由电台指导员老张所带领的十一名“仓猛门”*,留在榕树寨养伤。在苗胞们的热心照料下,伤势日趋好转。但由于奸细告密,驻县城国民党保安团象饿狼似地扑进榕树寨。可是,民兵们早已把伤病员转移上山了。敌人扑了空,便使个釜底抽薪之计,强迫苗胞在寨子周围修起一道两人高的栅栏,派一个中队的兵力驻守,禁止苗胞上山,企图断绝伤病员的补给。于是,陈兴领着苗胞们开展了一场反封锁的斗争。郑反动军官就是匪副中假长。 第二天,浓雾锁山头。陈兴和二十多个民兵,肩扛猎枪,带着猎狗,拿着砍刀,暗地里藏着盐巴和药物,浩浩荡 *曲语,伤病员。234 ==========第237页========== 荡滟来到寨门口。守寨的伪兵看见这扛枪的人群,如临大敌,大喝:“站往,于什么的?”“上山打猎的。”“干嘛那么多人?”“围山行裤,人多势大。”一个瘦小的匪兵走到人群里,就头鼠眼,忽然发现许多人的背篓里放着山兰米,神色颜时紧张起来,拉着枪栓,劈头就问:“带米干什么?是不是…”话音未落,陈兴接着说:“上山做饭吃的。”“做饭吃?”这个匪兵正在犹豫,另一个匪兵打开寨门,大喝:“走!走!走!” 刚走不运,匪翻中队长带着两个匪兵,迎面走兴,大喝 一声:“慢走!”气势汹汹地打量这个,又打基那个。最后走到陈兴背后,盯着他背篓里的烟筒。这时,盘喜心里暗暗着急:“难道敌人发现水烟筒里藏有盐巴吗?这该怎么办呢?”陈兴来个先发制人:“长官,你要抽烟吗?”《谁抽你的烟!里面藏什么?” 陈兴晓得这家伙在瞎咋呼,不慌不忙地从背篓里骇出烟简,说:“穷人家有啥好东西?”便将烟筒一抖,倒出一股黄澄澄的烟水,溅到匪副中队长的裤脚上。匪副中队长在众人面前白讨没趣,不禁滋红了脸,后退一步,大骂:“他妈的,滚开!”陈兴从容不迫地把烟筒放回竹篓,领着民兵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了槟榔桥,大家把防山蚂蟥咬的苦子树汁涂在脚上,·飞步走向密林深处。 民兵们穿过密林,绕过山坳,来到岔路口,解开盘在头上的红头中,取出藏在里头的盐巴,有人揭开背篓的夹层,取出珍藏多年的药品。有个民兵高兴地拿着陈兴的烟筒说:“谁能想到这烟筒的下节还藏有白花花的盐巴呢!”按照计划, 235 ==========第238页========== 老通叔带着民兵抄左边小路引开敌人,陈兴和盘喜抄右边小路,穿树丛,走近道,把药物和盐巴送到伤病员住的石洞里。伤病员一见陈兴,都欣喜若狂。有的递过毛巾给陈兴擦汗,有的端出煮开了的山泉。张指导员紧握着陈兴的手说:“乡亲们珍藏多年的熊胆都送来了。你爹挨山甲*毒打的老病根,正缺药用呢!”陈兴说:“看你一家人说两家话,只要朵冬**们的伤治好了,我1才放心。”张指导员说:“乡亲们被封锁,生活也是很困难的。”陈兴接着说:“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请朵冬放心。”这时,不远处传来猎狗阿汪的叫声。 原来,他们离开絮门,敌人的暗探就尾随出动。一胖一瘦的两个家伙,化装成黎族猎手,扛着粉枪,东张西望地在密林中乱窜。这两个暗探跟到岔路口,不见陈兴他们,正在焦急。瘦子暗探看见左边小路的茅草被踏倒,在路旁青石边又捡到一包土烟丝,摸了摸,并不潮湿,指着左边小路说:“是从这条路走的。”“不!苗佬诡计多端,右边小路茅草的露珠也被揩掉,从右边追!”胖子暗探说着,便和瘦子暗探从右边小路跟踪而来。 两个暗探贼头贼脑只管走,冷不防树丛中镩出一只猎狗,汪汪大叫,挡住去路。暗探大吃一惊,连忙停住脚步。那猎狗一蹦一跳,叫得更凶,直扑过来。瘦子壮着胆子举起粉枪骂道:“娘的,再吠老子就崩了你1”这时,树丛中响起一 *苗语,恶霸。◆◆苗语,同志。236 ==========第239页========== :往手!”暗探一桩,只见一个高大的苗家猎手出现在眼前,此人就是陈兴,接着盘喜也跟着出来。 “猎狗叫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是撵到了野兽哩!”陈兴说着,粑瑞在手里的猎枪又扛上肩。猎犬阿汪听到陈兴的声音,摇头摆尾,躲在陈兴的身后。 暗探一见陈兴,开始有点愕然,继而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才搭讪着走过来:“喂,老哥,你的狗好厉害啊。”“行猎七分狗”,和禽兽打交道,越厉越好。”“你们也跑山行猎吗?打到什么猎物?”两个暗探边说边往山上走。这时,猎狗又拚命吠起来,那暗探只好停止行进。 原来,这里已经离山洞很近了。山洞里的伤病员一边听着陈兴和暗探的对话,一边做好战斗准备。 “刚刚出来,手运不好。”陈兴接着又反问:“你们也跑山吗?哪个村的?” “加花村的!也是手运不好,连只山鸡也没看见。”胖暗探边说边张望。 “加花村?”陈兴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当看到他们半卷的裤腿下那一双光脚,苍白的脚踝皮肤被山蚂蟥咬得血迹斑班时,心想:“加花村离这二十多里地,眼下露珠未干,而他们的裤脚却是半干不湿的。山里人懂得对付山蚂蟥的药物,而他们…这两人分明不是道地的山里人。”陈兴念头一转,说:“兄弟,咱们合合伙,也许会走运。” 两个暗深没吭声。盘喜趁机怂恿说:“深山猎肥鹿,寨芳猎山鸡”。在这ě的地方行猎,鸡毛也是难找的。不如咱 237 ==========第240页========== 门合伙跑深山:”菲睛探打量一下盘喜,心想:“跑就跑,反正跑了和消蓖不了谊。眼着上山,发现你们通共时再抓不迟。”沉诊了一会,才从牙鎚更挤出一个字来:“走!” 们翻过獐树岭,拼谨老狼岩,汇同老通叔众人,又游过两条山润,穿过一片密桥。胖暗探腿上被狗屎藤划出了一道道痕,累得气喘吁何。陈兴说:“大家歇欧脚吧。” 疫暗探坐了下来,见到别人抽烟,烟瘾骤起,习惯地伸手进口袋掏烟。但一转念,又党不妥,把手缩回。这些,陈兴都宥在眼里,就故意递过水烟筒和土烟丝,说:“老弟,抽 一口吧!”瘦子接过烟筒,点了烟丝,却抽不出烟来,左右为难,胖子见了,连忙夺过烟筒,一边巴达巴达地抽烟,一边暗暗骂道:“讨饭鬼,皇帝嘴!平时就爱抽个纸烟,连吸水烟筒都不会。” 除兴心中诧异:“黎村苗寨中,凡是抽烟的,谁不会使用‘三节通'水烟简呢?”拾头看去,胖子食指和中指间也是熏得黄黄的,显然是轴惯烟卷的缘故,这时,陈兴故意问道:“味道不错吧?” “嘿,不错不错,不次于哈德门…”胖子顿觉失口,连忙改说:“猎不到野兽,正一正好解闷。” 哈德门?”陈兴心想:“上次配合‘民珠?*攻打青龙寨,被打死的国民党副团长身上就有这个牌子的香烟。山里人是抽不起的。”这时,猎狗阿汪又吠了起来,这说明有猎情。于是, 苗语,部队。 238 ==========第241页========== 栋兴又领着大家去行褙。 随着猎狗的吠声,一只公鹿惊能失指,递询密林,说时迟,那时快,陈兴端起猜枪,“砰”的一响,公鹿带伤奔逃。猎掏阿汪领着陈兴,顺着逾迹追去,只见一只靶大的公鹿躺在血泊里。那个胖暗探也气喘吁吁地凑了上来,对着鹿角上那副逾红血红的鹿茸看得出神。他贼眼一转,心怀鬼胎地问道:“这鹿肥茸大,如何发落?” “山按例,寨按俗。合伏围猎,按人分份。分鹿也行,换货分份也行。” “不分不换不行吗?” “留它干什么?”大家诧异地问。胖暗探扫视四周,压低嗓子,猫声猫气地说:“眼下国军兵败,海南岛即将解放,我们要尽力支持共产党。鹿茸是滋补健身的名贵药材。这山上就有共产党的伤病员,我们要把这鹿茸送去…” 盘喜装着胆怯的样子,忙拉胖子的衣角说:“老兄,别狗咬老鼠多管闲事。国军在寨里出了告示,追查得紧呢!”“正因为追查得紧,伤病员处境一定很困难。掏心说,我们还要送点粮食表表黎家的心意呢!”胖暗探边说边从背篓里掏出一包山兰米。 陈兴心里骂道:“哼!孤狸再打扮也不象猫。”于是问道:“送给共军有什么好处?”“曙,你不懂,这是将来升官发财的金字招牌。”胖暗探口沫横飞地回答。 瘦暗探见陈兴不声不晌,又说:“这是生财的大好机会,千载难逢啊!”· 239 ==========第242页========== 盘喜气忿忿地说:“老兄,山里人只管行猎,不要招惹是非,连累我们。” “我们是一片真心啊!”胖暗探装腔作势地说。 只见陈兴把脸一沉,“啪啪”几个耳光,打得瘦暗探口流鲜血。大骂:“混蛋,少磨嘴皮,绑起来,押到国军那里发落。”话音未落,几个民兵立刻动手,把两个暗探按倒在地,盘喜“咔嚓卡嚓”地砍了野滕,把两个家伙捆了起来。狡黠的暗探心想:“这可能是进佬的试探。于是,大叫:“打断腿我们也要送粮去。”陈兴暗示民兵拿来藤条,把暗探打得皮开肉绽。陈兴吩咐两个民兵:“押在石洞里看管起来,打完猎再作处理。” 走了不远,老通叔领大家去打猎。陈兴抄小路三拐两拐,到了伤病员们隐蔽的山,研究敌情。张指导员说:“眼下一些轻伤员日趋控愈,一些重伤员行动不便,不宜转移。但近日敌人封锁严密,暗探四出,给我们的行动带来困难。”陈兴说:“我们党小组也研究了,推备利用三月三,把敌人来个‘全锅端”。张指导员说:“敌人有一个中队的兵力。我们必须发动黎村的民兵,配合行动。你看能不能假邀敌人一起过节,聚并敌人?”陈兴高兴地说:“这个‘引蛇出澜”的办法好1让我们与区委联系,请示批谁后就行动。” 正说话间,盘喜领着区委王书记进了山词,原来,自从政人封山锁以来,榕树寨和区委的联系被切断了,区委一直派人在山里寻访衔病员的下落。大家拉着王书记,乐得儿乎跳起来。除兴汇报以后,王书记笑着说:“我也是为三月三24] ==========第243页========== 面来的。上级指示我们,要用捏紧了的拳头,狠狠地揍敌人。只有消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才能为解放大军和琼,纵队会师创造有利条件。” 夕阳西下,陈兴和老通叔他们,拾着猎物,押着暗探,返回榕树寨。 说也奇怪,敌人今晚一反常态,撤去岗哨,停止巡逻。匪副中队长正在喝酒,心想:“上司限我三天内查明共军伤病员下落,我已撒下大网,只等便衣侦探回来,我再出兵…哈哈!”正在眉飞色舞的时候,一个匪兵带着陈兴来到匪中队部。 “老总,今天圃猎,我们抓到两个和共军伤病员有联系的家伙!” “真的?”匪副中队长连忙放下酒杯,问:“人呢?”“他们还要给共军仓猛门送米呢!”陈兴掏出缴获的那包山兰米说:“人在外面绑着哩!”说着便领着匪副中以长走出门口。这个狗东西远远看见儿个苗人捆押着两个犯人,心里一阵高兴,边走边想:“嘈!这回算我官运享通啦。”走近一看,这两个浑身伤痕、双手被捆的却是便衣侦探,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转面强行振作,对着匪兵大喝一声:“把他们押下去。”然后带着陈兴,折回匪中队部。 “请坐请坐。”匪副中队长鼠眼一眯,说道:“老弟是远近有名的神枪手,又是寨民推选的猎头,能一呼百应,对国军又是一片真心诚意,软佩!钦佩!”“听你说的,往后用得着,尽管招呼。” 241 ==========第244页========== 匪副中队长高兴地拍珀陈兴的肩膀说:“真够朋友!我想和寨民合伙做一柱买荬。事成之日,红利均分,怎么样?” “什么买葵?”除兴故惊讶。匪副中队长附在陈兴耳边嘀咕了一阵。 “围捕共军伤病员?”际兴稍停一会说:“雅呀!” “这还不容易!你熟悉本地七山八沟十六润,我把弟兄们都扮成猎户,由寨民带路,你看此计如何?” “何时行事?” “事不宜迟,就在明早!” “明早?”陈兴沉思一会,说:“明天是苗家的传统节日 一三月三。四村六寨都要赶会,到时我再打听仓猛门的下落,后天行事不迟。” 陈兴见匪中队长不声不晌,又说:“行啦!地请国军共度佳节,和寨民融洽融洽感情,才便于行事。” 匪副中队长心想:“要共谋大事就要收买人心。不知依了他。”于是,把手一挥:“行!” 今年三月三,榕树寨比任何一年都显得繁忙。人们在竹篱下磨刀、杀指、刷盘、洗野菇,准备“欢度”佳节。 傍晚的榕树寨,传来阵阵鼓乐声。接着,一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捧“五色饭”*的,有端“三牲头”的,有挑菠萝蜜的;也有吹竹箫、敲木鼓的。二十多个门莎**头戴绣◆苗胞用各种树汁把糯米染成黄、红、蓝、黑四种颜色,加上未染色的白需兴,共五色。 ·出语,姑娘。242 ==========第245页========== 花头巾,手举山竹火把,涌向寨门。 老通叔捧着一座形似宝塔的苗族竹制乐器“乔笠”,走在人群前。两个青年用碗口翘的竹杠,拾着大桶荔枝酒,桶壁斜插五、六枝竹管。盘喜挑着两筐菠萝蜜,在菠萝蜜内暗藏尖刀、手榴弹,走在陈兴后面,一群人熙熙攘接来到随蹄蛉山谷中,把“供品”放在草地上,点起篝火,把鹿肉、山猪肉、黄獠肉拌上大蒜,烤得香味扑鼻,随风飘荡。 这时,区委王书记领着儿十名黎村男女青年,张指导员领着六名化装成黎族同胞的轻伤已愈的战士,也走在人群中, 一路上嘻嘻哈哈,抬着“供品”,怀揣短刀、手枪、手榴弹,也赶来“过节”。 匪副中队长除留少数匪兵守寨外,也带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匪兵来到鹿蹄龄。他们一到,便忙着布置外围警戒。陈兴当即迎了上去,说:“长官,弟兄们都来啦!请喝杯薄酒。”烤肉滴油,酒香扑鼻,匪兵们一个个垂涎二尺。敌人又见陈兴着实“邀请”,等不得上司吩咐,就蜂拥上去。 过了一会儿,守寨的匪兵匆匆跑来,那个领头的和匪副中队长耳语一阵。匪副中队长脸色一沉,拔出手枪大喊:“紧急集合!”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啦?”陈兴装着惊讶地问。“怎么啦!今天寨民的尖刀拿到哪去了?” “哪!那不是吗!”陈兴指着“供品”一语双关地说:“全猪全羊,不带刀割肉剔骨,怎么啃得动?”原来,留寨的匪兵趁苗胞出寨,就到各家各户偷鸡摸狗,可就找不到尖刀,匪兵 243 ==========第246页========== 心里怀疑,才跑来报告的。 匪副中队长听陈兴这么一说,又见摆着许多剔骨刀,半信半疑。陈兴接着说:“既然弟兄们都来了,就喝几杯再走不迟。”匪副中队长不答应。老通叔说:“哎!山有山规,村有村矩,苗家喝酒,见者有份。来,请莫见外。”匪副中队长沉思 一会,把手一挥:“去!去!喝吧!”匪兵一哄而散。老通叔乘机领着儿位民兵,提酒端肉,连在外围站岗的匪兵也喝了起来。 匪副中队长虽允许匪兵喝酒,但他自已却不“入座”。在放“供品”的地方摸这摸那,突然,两眼死死盯着菠萝蜜快步走来。盘喜心里一征,紧握竹槌,心想:万一发现菠萝管里的秘密,就先敲掉你!” 《这些菠萝蜜好大啊!”匪副中队长弯下腰,翻弄着筐里 一个半生不熟的菠萝蜜。 “长官,吃菠萝蜜吗?”陈兴指着另一筐,说:“那个不够熟,这个熟透了。”说着,举刀破开一个菠萝蜜,笑着又说:“是干包的,清甜爽口。” 《我尝尝!”匪副中队长伸手去接,陈兴连忙制止:“空肚子不能吃它,这是规矩。来,喝几杯后再吃不迟。”说着,便吩咐苗族门莎阿花用盘子把菠萝蜜装好候用。 陈兴带匪副中队长坐在荔枝酒桶旁边,看着匪兵正吃喝得起劲,心里高兴,说:“来,我们也喝酒吧!”匪副中队长却光吃肉,不喝酒,生怕贪酒误事。 “长官,你走南闯北,当有海量。怎么今晚不喝?”陈兴244 ==========第247页========== 单刀直入,又说:“未喝三月酒,不算到苗寨。” “嘿嘿!”匪副中队长干咳了两声。 “你不喝苗家酒,就看不起苗家罗!面合心不合,怎能合伙做‘买卖’?” 这一着,可把对方“将”住了。匪副中队长连连摆手:“嘿嘿!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却想:“这些苗佬看来是一片诚意。外围又有弟兄警戒。”于是,他摸摸手枪,想起事成之日就是领赏之时,胆子壮了三分,捧着酒碗:“为我们的合作,来,干!”说着,就咕噜咕嚕地喝了起来。 王书记把黎族民兵布置好了以后,便和张指导员坐在草地上,一边装着喝酒,一边观察动静。这时鼓乐声喧,酒过数巡,王书记拿着竹笛“伴奏”起来。坐在火堆旁的陈兴听到竹笛吹来的讯号,便吩咐盘喜:“吃菠萝蜜罗!”盘喜从半生不熟的菠萝蜜里取出尖刀、手枪,民兵们也从菠萝蜜里取出手榴弹,有的从“五色饭”里取出匕首,有的从拾“供品”的竹杠里拔出长矛…门莎阿花端着那盘喷香的菠萝蜜,走到匪副中队长跟前。说时迟,那时快,陈兴大喊一声:“打!”门莎连盘带果砸到匪副中队长头上;陈兴搬起荔枝酒桶,连酒带桶盖在匪副中队长头上。顿时,刀光火影,杀声震天。这时,老通叔他们已经把喝得酩酊大醉的匪哨兵干掉了。 匪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杀声吓得呆如木鸡,还没弄清情祝,就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张指导员、王书记和黎族民兵,也一齐猛杀过去,吓得逃跑的匪兵抱头鼠窜,有的掉进陷阱,有的被竹签扎死,有的被“弯弓树”吊起来…,那个 245 ==========第248页========== 匪到中队长也垂乖地当了伊虏。 战斗驻利结束,军民们打扫了战场,点起簪火,搬出美酒,奏起乐曲,把重伤员接回榕树舞。黎苗民兵们在这胜利的刻,又在党的领导下,共同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246 ==========第249页========== 魔王伏诛记 吴浩 一九四七年三月九日清早,在遂溪县一个小墟镇的茶亭里,报童不停地叫唤:“卖报!卖报!今天的<大光报》,有惊人消息!戴朝恩司令归天去了1谁要买报?”顿时一阵骚动,很多人抢着买报。有人围着报纸议论起来,有个年老一点的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点不错。这个血债累累的少将司令也终归有今日罗。”整在他对面的一个胖子说:“听讲这位司令是被共产党一个神枪手打死的。”大家惊奇地问“是真的?你见过那个人吗?”胖子反问道:“真正的神枪手,有那么容易给你看到的吗?” 离他们不远的一条大石柱旁,站着一个农民打扮的大个子。他买了一碗茶,一饮而尽,昕了这伙人的议论,他爽朗地一笑,买了一张报纸,垫在一条石凳上仔细看着,仿佛要从宇里行间我出什么奥秘来似的。 这大个子正是远近闻名的甘井乡民兵队长余本南,也就是戴朝恩“上西天”的神枪手。他看着报纸,思潮翻滚,儿天来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 247 ==========第250页========== 那是三月五日的晚上,余本南正在家里的木糊上擦拭他那支快掣驳壳,忽然武工队的交通员来通知他说,郑班长来到甘井乡有急事找他商量。余本南当即随交通员来到榕树墩的一座古庙里,郑班长和武工队儿个同志正在商量什么,一见余本南,郑班长就立即拉他坐在自己的旁边,开门见山地说: “戴朝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在抗战时期,就是南路地区的汉奸头目。自从他当了南路‘剿匪’司令兼遂溪县长之后,更猖狂了,对我南路各县革命根据地大举扫荡,是 一个血债累累、罪大恶极的刽子手。最近他叫器要在六月以前把我雷州半岛的武工队和民兵武装全部消灭。前段,你们芪兵歼灭了他们侦察队长猫眼龙”的一股顽匪,给了他当头 一棒。但为了彻底粉碎他的‘围剿?阴谋,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壮大革命力量,迎接全国革命的新高潮,上级党委决定处决这个恶魔。” “郑班长,什么时候动手?”余本南兴奋地问。 “别忙。戴朝恩是一条很狡猾的老孤狸。过去我们儿次伏击他都没有成功。现在,我们接到内线提供的可靠情报,说戴朝恩三月八日一早从湛江去遂溪保安团视察…”“这回可不能便宜了他,郑班长,在哪里打?”“啊,我正要向你提这个问题呢1” 余本南沉思了一会,双眉一展,气虎虎地说,“就在魔窟门口打!”他把敌人必经之路的地形,了如指掌地边说边用瓦片在地上划了出来:“这大路前方,一边是盘龙坡,另一边是 248 ==========第251页========== 东头岭,中间是一片注地,长满茅草杂树。”大家议论开了。有个同志说:“地形很好,但离敌人老窝只有六公里。”郑班长看了看地图,沉吟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这真是一个大阻的想法啊!离湛江越近,敌人越麻痹。这样就可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出奇制胜。大家再研究一下看。”经过一番合计,终于订出了一个“窟口斩魔”的作战计刘。 三月七日半夜,武工队和民兵分头出发了。当时正下着牛毛细雨,阵阵寒风刺骨。但民兵们的心却是热呼呼的,下半夜两点多钟就按部署进入了伏击位置。余本南带两个民兵班在盘龙坡,民兵副队长领一个民兵班到东头岭背后,武工队郑班长带领的一个班理伏在东头岭正面。 冷风习习,细雨绵绵。同志们等待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心情格外兴奋。可是到了早上八点多钟,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 在余本南后边,小民兵周胜牵着一头大黄牛。他老是踮起脚尖眺望公路,不时转过头来瞅着余本南。看到余本南坐在锄头柄上,双手摆弄着两个草筐,没有一点儿焦急的样子,心里非常佩服:“队长真象戏台上的孔明,那么沉着、镇定。” 忽然,远处传来“突突突”的声音,打破了战斗前的寂静。不一会,公路上出现了五辆敌人的摩托车。余本南一个虎跃往树丛中一闪,隐藏在一棵大树背后。当摩托车快要上坡时,碰上了几个糖掮贩。敌人刹住车,拦着糖掮贩强行接在,踢箩翻筐,抓起黄精只顾往嘴里塞,往口袋里装。糖 249 ==========第252页========== 销贩润他们争辩,匪兵划狼似虎,抡起枪托就打,民兵们见此情景,怒火万丈,恨不得神下去消灭这群恶狼,民兵班长裳武灵实在憨不住,挨到余本南耳边说:“队长,干吧!”余本南怒视着匪兵,心里想:“要用在刀口上,神下去虽然可以歼灭十多个匪兵,但会误了大事啊!”毽对袁武灵说:“打蛇先打头,擒贼光擒王,蛮干成不了大,你要坚守岗位,管好信号树。” 说话间,那些匪兵你抢我夺,大抓一把,跳上摩托车,从民兵们眼前窜了过去。 敌人的摩托车刚过去,后面又扬起一片尘土,一辆小吉普疾驰而来,余本南“嚕”的一下站起来,扒开树枝,只见司机旁边坐着一个军官,头戴大盖帽,肩挂军衔,胸前别勋章,模样很象戴朝惡。他背后还坐着两个护兵,小周腾在余本南背后,攥紧牛绳,急得满头冒汗,巴不得队长说个“赶”字;那边袁武灵肩顶树头,单等队长喊个“倒”字,民兵们两眼迸发出愤怒的烈火,只等这吉普车开过盘龙坡,进入武工队和民兵布下的口袋,煎送戴朝恩这个杀人魔王上西天去。余本南虽然以前见过戴朝恩,但那小吉普开得又快又颠簸,一时很难分辨出那个家伙是否真“货”。他正感到纳闷,那吉普车很快就要艇向坡项,余本南马上对小周说:快赶!”只见小周朝大黄牛一鞭抽去,大黄牛一蹦就跑到公路中间,小周放长牛绳在后边赶着。跟着,那小吉普“嘎吱”一声被迫刹车,在牛身边停了下来。司机气势汹汹地指着跑到公路边的小周骂道:“他妈的!你不想活啦!”那翔头军官更是凶神恶250 ==========第253页========== 煞,大发雷霆:“我毙了你这穷小子!”说着掏出了手枪,在这节骨狼上,余本南看出这家伙并不是戴朝恩,他扛起头 一阵风似的飞出公路,掩护小周,对那狗头军官说:“老总,对不起,这是我的小弟,他没有把牲口看住,挡往了长官的去路。”说着给小周使了个眼色,小周立即赶着牛飞跑了。那家伙见公路旁突然飞出一个彪形大汉,不禁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余本南泰然地回答:“我是专门铲狗尾草沤肥的,你看,那不是我的畚箕?”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那家伙又喊:“慢:”威眼滴溜溜地转了转,但又找不出什么破绽,便恶狠狠地说:“这回便宜了你这穷鬼!”余本南不等那家伙再说话,早已从容不迫地走向丛林。那家伙只好催司机开车赶路。 且说郑班长伏在东头岭正面的一个土墩后面,见敌人的摩托车开过去了,料想戴朗恩一定跟在后头、果然,一辆小吉普开了过来。他扣住手枪的扳机推备射击。可是,却不见盘龙坡上发信号,心里不免起了疑团。不过郑班长深信,余本南是不会误事的,他虽然年轻,却是一个精明干练,有丰富斗争经验的民兵干部。他不发信号,就说明坐在吉普车上的并不是真“货”。戴锕恩可真是只老瓠狸,竟然耍起以假乱真的把戏来了。然而,蛇是不可能不出洞的。好,我们等着,奉陪到底! 果然不出所料,小吉普刚开走,前面公路上又是一片尘土滚滚,出现了一个“乌龟壳”一一一辆黑色小轿车。后边还跟着一部大卡车,车上站着三、四十个全副武装的蒋匪 251 ==========第254页========== 兵,余本南透过轿车的挡风玻璃,看到司机旁边坐着一个匪兵,后面的人却看不清楚,戴朝恩在哪?余本南焖炯有神的大眼扫视着“乌龟壳”。为了看清那藏王的真面目,余本南轻巧地往公路上丢出一个草筐,那黑轿车开到草筐前,“吱一一” 一声慢了下来。就在轿车减速的一霎那,余本南看到那轿车后排还坐着三个人。嚕!那个歪着脑袋,叼着雪茄烟的大个头正是杀人魔王戴朝恩!余本南浑身冒火,满批子仇恨涌上心头,马上朝袁武灵喊了一声:“倒!”袁武灵和另外两个民兵立即把那棵高高的马尾松放倒了。这是发给武工队的信号。不一会,只听得东头岭传来了一发清脆的手枪声。霎时间,机枪、步枪、冲锋枪一齐怒吼,黑轿车当即象个死鸟龟,歪躺在公路上了。那卡车上的敌人哇啦哇啦乱叫,惊恐方状;一个个胡乱开枪,抢先跳车。有的刚跨过车厢挡板就见了阎王,有的一跳下公路就断了气,没有死的都抱头鼠窜。余本南立即指挥民兵一轮排头火横扫过去。敌人滚的滚,爬的爬,趴在公路边的沟里象一群獭蛤蟆,小周欢喜得跳了起来,拉着余本南的手说:“队长,我们快神下去蚜!”余本南按住小周的膀头说:“不行,我们还有堵击敌人的任务,武工队会收拾他们的。” 却说那位少将司令戴朝恩,一看子弹雨点般射将过来,打得轿车象热锅炒豆子,噼哩叭啦,早已吓得脸如土色,冷汗直流,他屁股朝天,把脑袋埋在车座下,活象个吓昏了的驼鸟。他连忙下令副官指挥后边警卫排上前来救命。那副官早已吓得全身打哆嗦,便叫护兵下去传达命令。护兵刚把脑 252 ==========第255页========== 袋探出车门,立即一头栽倒在公路上。副官又叫便衣保镖下去,那保镖律了儿步,也躺倒不动了。戴朝恩气急败坏,用手枪逼着副官下去。副官双手发抖,见不去不行了,就来个“蛤蟆跳水”的“绝招”,钻入公路沟,张开沾满泥水的大口向后边大喊大叫:“弟兄们!快来救司令啊!谁救出司令赏大洋 一万,畏缩不前的统统枪毙!”那些亡命之徒,眼看向湛江逃命不成,又听到副官催命似的喝令,只好硬着头皮,沿着公路沟爬到“乌龟壳”两旁,向武工队还击儿枪。 余本南见武工队集中火力打那轿车,敌人三挺轻机枪在狂叫哀鸣,死死地掩护着“鸟龟壳”,断定戴朝恩仍然龟缩在轿车里。“奇怪,怎么他还没‘上西天’呢?”他猛然想起过去听敌人的一个暗探招供过,戴朝恩为了保命,特向外国买来 -一部防弹轿车,还在车身两边加镶了一层钢板。怎么办?余本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连忙在小周耳边如此这般地咬了儿句,完了义叮瞩他说:“你快找郑班长,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他。”话音刚落,小周飞也似地沿着山脚深水沟转出去了。不一会,小周出现在郑班长面前。他把余本南的话向他说了一遍。郑班长同儿个同志琢磨了一下,果断地说:“对,就这么办!”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忽然,郑班长提高蹊子大喊:“停止射击!敌人援兵来了,马上撒退!”与此同时,东头岭公路两侧也照样嫩了起来,岭顶上果然有人撤走了。那戴朝恩一听,惊魂稍是,喜出望外,不禁一阵狞笑。他马上打开车门,佛出脑袋,对年们豉口大骂:“你们这些怕死鬼,藏 253 ==========第256页========== 猪!还不给我快逍上去!…”郑班长一看,政人上钩了,正要下令发起冲锋,只听得敌人背后响起“哒哒哒”的机枪声,顿时轿车附近,血肉横飞。敌人象被锨了窝的蚂蚁,乱作团。 原来,当武工队猛烈地向轿车扫射的时候,公路左侧的 一个小土坎上,有一挺敌人机枪在逞凶。余本南想了想,立即叫过袁武灵,说:“我去拔掉这钉子,你注意观察敌情,敌人的援兵来了就发信号。”说完就同一个民兵悄悄绕到小土坎后面,他驳壳一举,“叭!叭!”两枪,敌人正、副射手应声毙命。余本南夺过那挺机枪正要转移,见那轿车门突然打开了,戴朝恩伸出头来骂那些匪兵。余本南瞅得真切,手疾眼快,用敌人的那挺机枪,对濯戴朝恩的脑瓜,“哒哒达哒…”一阵连射,把戴朝恩的脑袋打得象个马蜂窝。 机枪声刚落,大路前、高坡上,欢声雷动:“戴朝恩上西天啦!神呀!”武工队员和民兵象洪流倾泻,似猛虎下山,向敌人直扑过去。公路上的敌人象没有头的苍蒴,失魂落谫,乱滚乱窜,纷纷跪地举手,当了俘虏,其中还有戴朝恩的那个副官,战斗胜利结束,武工队和民兵押着俘虏,迅速撤离战场,踏上了新的征途。, “报纸上没有说那个戴大盖鳐的匪参谋长哪望去了。”“可能跑掉了。”“不,他一定跑不了。”“称怎么知道他跑不了?”254 ==========第257页========== 余本南站了起来,走近他]说: “戴朝恩的参甚长一过东头龄,战斗說打响了,八、九个民兵冲了出来,把那小吉普砸了个稀巴烂。后来敌人容托兵折回头来援救,也被消灭了。” 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人们七嘴八舌惊奇地问了起来。 “骋!苦日子总会有尽头。那些鸟龟王八终归要完蛋,全国解放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人们听了又惊又喜,回味着这大个子的话。可是,一转眼,那大个子忽然不见了。举目一望,他正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大步走去。 这时,枝头的喜鹊正欢快地跳着,目着… 255 ==========第258页========== 小 山 鹰 封壮 粤西山区,层峰叠蟑,林海苍茫,山鹰翱翔,解放战争时期,我党领导的游击支队在这一带发动群众,组织民兵,打土顽、歼匪军,斗争开展得轰轰烈烈。 一九四八年,附春三月的一天,支队里的一个指导员老徐同志带了三个游击队员,又一次来到了封开七星大山脚下的青竹坪村。他们要在这里打开局面,扩大解放区,迎接全国解放,同时还要转送一份攻打敌人据点的作战计划给驻在红茅岭的游击分队。不料,这个行动计划被叛徒告了密。负责传送这份重要情报的民兵交通员黎志山,刚走到半路就被国民党匪军抓住了。敌人把他押回黄村,关在匪军临时队部 一一全乡最火的恶霸地主两头蛇的院子里。 老徐知道这个消息后,想道:情报送不出去,耽误了时间,会影响整个作战计划;如果计划落在敌人手里,暴露了游击队的祕密,损失更大。因此,必须立即派人去和黎志山见面,打听情报的下落。但敌人加岗添哨,封锁严密,派谁去好现?派民兵去,容易被敌人注意,引起怀疑。怎么办?256 ==========第259页========== 老徐反复考虑,想到民兵队长黎志扬的儿子小坚年纪小,又是黎志山的侄子,让他去探望黎志山,敌人不会十分注意。小坚这孩子,机智伶俐,多次为游击队放哨、带路。他常说要给被地主两头蛇迫害死的爷爷报仇,人小革命斗志坚,派他去最合适。于是,老徐连忙找黎志扬商量。 这时,两人正谈着,小坚来了。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闪着一双焖阿有神的眼睛,直拉着老徐喊“叔叔”,接着又转脸问着黎志扬说:“爸爸,徐叔叔来了,一定又是要打匪军了,你们快把任务交给我吧。”老徐拉着小坚的手说:“小坚!标三叔送情报去红茅岭,不幸被捕了,.我们想派你去和 三叔见面,打听那份情报的下落,好吗?” “好,我去!”小坚把胸脯一挺,铁铮铮地回答。 “那份情报十分重要,是党的机密,万万不能丢失。遇事要坚决勇敢,沉着机智。”老徐郑重地说。 “你和三叔见面,不要慌张,要见机行事,探听清楚,拿到情报就马上送去红茅岭。千万不要被敌人发觉,宁可杀头,也不能泄漏半点机密胸啊!”黎志扬伸出古爾色的手拍着儿子的肩膊,严肃地叮嘱。 接着,他俩又把路上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向小坚交代清楚。小坚说:“徐叔叔,爸爸,你1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1”第二天清早,山风呼呼,晨雾茫茫。小坚一手提着小竹篮,一手拿着小竹竿,连蹦带跳地赶了二十多里路,来到黄村匪军队部,站在门口的两个匪兵一见小坚,就凶神恶煞咝喝问:“干什么的?”小坚端起装着鸡蛋和番薯的竹篮,晃了晃 257 ==========第260页========== 说:“你们抓了我三叔,三婶叫我给他送点饭来。”两个匪兵肚子正在打咕噜,一听是吃的,便一手抓过篮子,只顾抢鸡蛋往自己口袋里塞。这时,小坚一面装着焦急的样子城:“我的鸡蛋是给三叔吃的,你们为什么抢我的东西?”一面走进匪军队部的大院。他一进院里,便看见三叔被捆在一棵树上,遍体鳞伤,染衣衫。小坚不由得心里一酸,扑上前去叫了一声:“三叔!”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三叔的伤口。 “小坚!”黎志山看见小坚来了,心里就象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他向门外望了望,压低声音说:“谁叫你来的?” “徐叔叔和爸爸叫我来的。”小坚低声答道。 “小坚!有一节小竹管装着…”黎志山正想往下说,忽然樫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样子是有匪兵出来。黎志山警惕地咬着嘴唇,挤一挤眼睛向小坚示意,接着放开嗓子说:“我去姑妈家借米,本想早去早回,谁知才走到黄虎岗,就碰到他们,硬说我是替游击队送情报的,把我绑来了。”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怎么办哪!”小坚会意地大声说话。 “怎么办?山岗上路边有许多竹笋,你去摘点回家吃吧。”灯笼点蜡一一肚里明,小坚听出了三叔说话的意思。他看到三叔坚强不屈的革命精神,很受感动,心里阵阵发热。他抬起头,用敬爱的目光凝望着三叔,应了一声,随着将番薯递上三叔嘴边,说:“三叔,你饿了,吃吧!” “哎!快走,快走!”大门口那个匪兵嚼着鸡蛋走进来,催小坚离开。 258 ==========第261页========== “哼!”小坚两手揉着衣角,用仇恨的目光直瞪着匪兵,心里暗暗骂着,拿起小竹竿,出了匪军队部。 云雾笼罩着群山,雄鹰破雾翱翔。小坚探情报的下落后,就往黄虎岗飞奔。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到达了黄虎岗。他机灵地察看周围,见没有人,便走进竹林,先摘了儿条竹笋,然后就细心寻找起来。不一会,果然在竹笋芳边发现了 一节寸把长的细竹管。他心里乐滋滋,正要伸手去捡,突然后面山坡下的大路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坚扭头一望,有两个人正朝他这边走来,这两个人都穿黑色粗布旧衫裤,肩搭农民家织的方格布巾,头戴竹笠,是山里农民打扮。他们一见小坚,就异口同声地喊:“哎!小兄弟,往青竹坪从哪条路走蚜?”小坚装着没听清楚,站起来不作声。这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了十多步,便脱下竹笠,坐在路边休息。那个长着鹰嘴般钩鼻子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闪亮纸包的香烟,抽出一支,“笃,笃,笃,”在烟盒子上顿了儿下,点燃,吸着。另 一个瘦个子打着呵欠,伸长手臂向钩鼻子讨烟。钩鼻子厌烦地白了瘦个子一眼,慢吞吞地给了他…支。小坚眼尖,就在钩鼻子伸手给他同伙递烟的一瞬间,发现这人右手腕上有一个用蓝墨水刺进皮肤的国民党狗牙徽。小坚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断定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必须认真对付。“喂!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钩鼻子问小坚。 小坚觉得这嗓音好象听见过,峨,想起来了:这家伙不是去年除夕晚上带领一伙匪兵到我们村子抢东西的匪排长吗?他还从我手里把我心爱的两只斑鸠连笼子都抢走了,我 259 ==========第262页========== 一直还想着要找这坏蛋算账哩,可是现在他穿着农民服装,大清早就摸上山来干什么呢? 小坚没有认错人,这钩鼻子就是那个匪排长。今天他奉命化装前往青竹坪,追查游击队的那份重要情报。 出发前,那个随行的匪兵说山里野兽多,清早进山,说不定会碰上老虎什么的,还是吃完早饭动身好。但是匪排长急着邀功请赏,大清早就闯进山来,谁知半途迷了路,只好在这一带东钴西窜,转到这里遇见了小坚。匪排长见小坚不哼声,便走过来,眨着贼眼直瞪小坚,觉得这小孩子有点面熟,想了好久,隐约记起好象是在青竹坪见过。于是,他装出老相识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喂!小家伙,原来是你,青竹坪的,真巧,我们正要到你们村子去。” 小坚听到匪排长这么一说,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说:“你们是打哪里来的?我家就在这附近,不在青竹坪。”说完,抱着竹笋走到路旁坐了下来。匪排长一听小坚回答,心里不禁又猜疑起来:这小子明明是青竹坪的,为什么偏说不是呢?莫非是共产党民兵的小交通?于是他喝了一声:“什么?快过来!”小坚站起来不动。匪排长气神冲地走过去搜查,一手伸进小坚的口袋,“吱喳” 一声,吓了一跳,掏出来一看,是两只青灰色的小蝉儿,一松手就飞走了。接着又把手伸进另一个口袋,掏出一条竹管,匪排长心里一征,如获至宝,咧着嘴走开几步,用手掰开小竹管,只见一条白胖胖的笋蛆,不停地蜷动着,吓得他“哇”的一声,连忙丢开了。匪兵猫着腰察看一下竹林,没有260 ==========第263页========== 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一声不哼地摸摸肚皮,打着锕穴,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欺负人!”小坚瞪着眼睛吼了一声,然后在路旁拔了几根茅草,一面将竹笋扎成小把,一面盘算退敌的办法。 “喂!这里拟什么地方?”匪排长放缓声音问。“嘿!你还不知道?这是个有名堂的地方呀!”“什么有名堂的地方?” “黄虎岗,黄虎岗,说起来心都慌。黄袍黑褂金钱花,铜铃眼睛扫把尾巴,白额头,耙齿牙,一张血口就要…你说这是什么?”小坚象放连珠炮一样,边说边用手比划。真是谈虎色变,匪排长有点惊慌,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老虎!” “是呀!这里时常有老虎出来吃人,前个月才咬死两个过路人昵!” 匪兵听见小坚说得活灵活现,吓得脸色都变了,正要拉匪排长赶快开溜,却被匪排长拦住。狡猾的匪排长暗想:既然真的有老虎,你这小家伙为什么偏来这里送死呢?便粗声粗气地对小坚说:“你撒谎!你为什么不怕老虎呢?” “老虎,谁不怕,我家没有米吃,才来这里摘竹笋。好,趁你们在这里有伴,我还要多摘儿把。”小坚边说边往竹林摘竹笋。 匪排长一心只想弄到那份重要情报,好回去领赏,所以强作镇定,紧一下裤带,坐下来抽烟。 261 ==========第264页========== 小坚看出敌人的虑弱,边摘竹笋边想,得想办法把政人摔走,他看到竹标里有山猪走过的脚印,心里一动,有了主意,便在竹林旁边湿润的地方,用手按了两个老虎脚印,然后拿起竹笋,惊慌地大叫起来:“不好了,有老虎来过呀1你了看,好大的老虎脚印!”小坚用手指着,边喊边往山上跑。匪兵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催促匪排长快走。匪排长急忙扳着驳壳枪,走近小坚所指的地方一看,哎呀!果然是两个好大的老虎脚印。他不及细看,感到此地确是不可久留,还是赶快到青竹坪去办事要紧,就带着匪兵慌忙溜走了。 小坚趁这机会,迅速跑回竹林,捡起情报,装进竹竿下端里面,用一个小石子塞住管口,再蘸上一些污泥和牛屎,然后挑着两捆竹笋,沿着山腰,朝红茅岭方询走去。 这边两个坏家伙,急不择路,乱碰乱钻,也转回头走到通往红茅岭的路上去,走到拐弯的山坳,又和小坚碰上,匪排长心怀鬼除,暗里嘀咕:这个小东西,怎么不怕老虎呢?唔!黄虎岗,对!那个共产党昨天是在黄虎岗抓的,今日你又在黄虎岗转来转去,其中必定有蹊跷! “站住!”匪排长怪叫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小坚不放。小坚原来以为摆脱了敌人,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冤家路窄,不禁楞住了。这时,小坚想起了老徐叔叔说的话:“遇事要坚决勇敢,沉着机智。”于是又冷静了下来。喂;你去哪里?”匪排长耷拉着脑袋问道。小坚说:“我回家去。” “哼!你在黄虎岗搞什么名堂,我们都知道,老实说,262 ==========第265页========== 我们是游击队,是自己人。来!给我实说。”“我摘竹笋呀!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匪排长拍一下驳壳枪,要小坚放下竹笋检查。两个家伙把竹笋一条一条地拆开察看。一会儿,笋壳的毛刺正好顺风落满匪排长的手臂、脖子,痒得他怪难受,他索性把竹笋一扔,叫匪兵一个人检查,他却眼瞪瞪地看着小坚。 “小究弟,别开玩笑了,快把游击队的情报交给我,耽误了时间可不行呀。”匪排长假惺惺地说。 “我又不是趁墟缝新衣,管你带什么青布、蓝布。”小坚 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认识你,你就是青竹坪的,我们就是去和民兵队长老黎接头呀!” “哈哈!你认错人了吧,我姓陈,爸爸名叫陈树海。村子里连一个姓黎的都没有。”小坚说完想走,但匪排长把他拦住,将他浑身上下,连衣角和补钉都摸过捏过一遍,还是没有捞到什么。匪排长贼眼一转,又幕地夺过小坚手里的竹竿,侧头斜眼察看,只见这竹竿光溜溜的,两头都是坚实实的竹节,一头还沾满了污泥牛屎,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这竹竿上粗下细,拿作拐杖走路倒很舒服。于是,他在路旁的小草蔸上擦了一下牛屎,便拄着踱步,象在捉摸什么新的鬼主意。匪兵检查完竹笋,没有发现什么,垂头丧气地坐着,只顾挑选嫩的竹笋来吃。 小坚这时心急似火烧,生怕敌人发现了竹竿的秘密,他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心想:如果秘密被敌人发党了怎 263 ==========第266页========== 么办呢?正思索间,忽见路旁的草丛里,有一个碗口大的黄蜂窝,密密麻麻的黄蜂在蠕动。小坚顿时计上心头。这时,匪排长转过身子,神过来狠狠地揪着小坚的胸脯,怒目吼叫:“你,你究竞是哪里人?”说完伸手把小坚推倒在地,小坚正好趁势捡起一个小石子,对推黄蜂巢掷去,黄蜂受到惊挑,就嗡地一声飞出来螫人。匪兵被黄蜂一螫,痛得抱头乱镩,连声叫喊:“哎哟!他妈的:黄蜂,黄蜂!”一小群黄蜂飞过去,匪排长那蜡黄的脸皮也顿时起了一片红疙瘩,他慌慌张张地用一只手胡乱挥动着竹竿打黄蜂,一只手弯抱着脑袋,减爹叫娘的往山下跑了。 小坚对付黄蜂是很有经验的。他伏在地面上不动,没有被螯着,但他装着被螫的样子,“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真糟糕!弄巧反拙。小坚满以为敌人被黄蜂一螯就会抛掉竹竿逃走的,谁知竹竿却被匪排长死死拿住跑了。他心里非常难过,鼻头一酸,险些儿掉出眼祖来。但是,小坚很快又想起爷爷的惨死,三叔的遇难,村子的被劫;新仇旧恨, 一一件件,一桩桩,一齐涌上心头,激发着仇恨怒火,使他浑身是胆。指导员的重托,爸爸的叮嘱,乡亲们的期望,游击队员和民兵的革命斗争精神,在鼓舞、激励、鞭策着他,使他满怀信心。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挺着胸脯紧追敌人。 “唉啊!真厉害呀!黄蜂还追着螫人哩。”小坚快要赶到敌人背后时,高声跑喊着。敢人惊魂未定,听到后面有人声,又慌张起来。匪排长跌了一交,右脚扭痛了,竹竿也抛开半丈远。他反仰着头一看,见是小坚,才松了一口气,连264 ==========第267页========== 忙爬起身来拿起竹竿拄着,走到路旁的一块大石旁边,背靠大石坐下,摊开双腿呼哧呼哧直喘气,小坚也走近匪排长身边坐下来,摸头摸脸装着被黄蜂螫得很痛的样子。匪排长和匪兵坐下之后,觉得被蜂螫过的地方痛得越来越厉害,哎哟哎哟直叫唤。这时,小坚看见山边长满野芋,又有了好主意,于是便自言自语地说:“曙!真傻瓜,这里不是有好药吗!”“什么好药?快拿来。”匪排长急不及待地问。“野芋!” “对!对!我听说过,野芋能够治黄蜂螯伤的。小家伙,快去摘些来。” 小坚迅速拔了三个野芋头,削了芋皮,还用小木棍扎儿个孔,让野芋汁渗出来,给两个坏家伙一人一块,他自己留着一块。匪排长一只手拿着野芋,一只手蘸着乳白色的野毕汁就往脸上擦,觉得粘腻腻的怪难受,便叫匪兵替他擦,匪兵象粉刷墙壁一样,照着匪排长的额角一直往下巴刷,连眼睛、嘴巴都渗进野芋汁。匪排长哇啦一声叫,随手给匪兵一个耳光。匪兵莫名其妙地摸着脸皮,瞟了一个白眼,坐着自已擦痒。 匪排长这时手、脸、眼晴火撩辣痒,脸孔红肿得活象烧猪头。他擦一下眼睛,又抓一下鼻子,抹一下脸庞,又搔一下嘴巴;一会儿,双手又痒得难受,干脆贴在石块上磨擦。谁知愈痒愈抓,愈抓愈痒,两个坏家伙坐立不安,叽哩呱啦对着团团转。匪排长好象发觉小坚在戏弄他,想睁大一点眼睛橙小坚,但是怎么也睁不开,只露出一条缝对着小坚吼 265 ==========第268页========== 叫:“你,你,你…”“谁叫你擦那么多陛?力小坚一句顶过去。匪排长哑口无言,只好找匪兵来出气,狠狠地驾了…声:“笨蛋!” 趁这当儿,小坚慢悠悠地拿起竹竿正想走开,却被匪排长发现了。“你这个小家伙,为什么要拿走竹竿?快送回来,老子要做拐棍的。”匪排长本来就想用这条竹竿当拐棍,跌痛脚之后,更党得需要。他见小坚要把竹竿拿走,便恼火地一面骂,一面把竹竿夺过去。小坚心里想:这样不行,容易被敌人发觉,要另想办法才行。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放开了竹竿。 政人被捉弄了老半天,蒙头转向,肚子饿了,往背竹坪的路又不熟悉,看看已是晌午时分,心里很焦急。匪排长一边搔痒,一边想:这个小家伙,如果是青竹坪的,给我们带路多好呀。可惜他又说不是的。哮!对,只要跟着他回家,那不是自有分晓了吗?“小兄弟!你家有多远?”匪排长马上和气起来问道。小坚一听,心中有数,回答道:“不远,就在那山背后,你们到底要到哪里去?我肚子早饿了,该回家吃饭了。” 匪排长眯着鬼眼对小坚说:“小兄弟,真是不打不相识,顺便到你家作客,好吗?” “那好呀!我叫妈妈杀只鸡请你们。”小坚很爽朗地说:“这条路能去青竹坪,但很远,从那边小路走,至少近十里路。穿过这座山,拐过两个弯,就到我的家。从我家背后的路一直走,就是青竹坪了。两条路由你们挑吧。” 这两个家伙听到有鸡吃,就乐得马上起行了。小坚把他266 ==========第269页========== 们引上了小路。 匪排长紧跟着小坚,生怕他溜了似的。当走到一个山嘴急拐弯的地方,小坚一眼就看到前面路上铺着一片干松毛,旁边放了一小把用泥块压着的树叶,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高兴。然而,这时候,匪排长左顾右盼,党得山穷水尽,前无去路似的。他想起黄虎岗的老虎脚印,心里犹有余悸,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又感到小孩把自己领上这条小路,总是放心不下…,想着想着,便放慢了脚步。小坚见状,心里有点焦急,便催促道:“快走吧,转过这道弯,就看到我家了。”这两个家伙边走边朝山顶张望。一窦眼间,只听到“咔察”一响,匪排长“哇”的一声嚎叫,擁倒地上了,那条竹竿抛开老远。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小坚知道农民在离村子不远的山边小路,都埋藏有铁卡,专门捕提野猪、果狸等野兽。而铁卡上覆盖的伪装,不是本山区的人就是走到跟前也看不出来的。所以,任凭匪排长怎样狡猾,也免不了要踏中铁卡,被牢牢地夹住。这时,匪兵以为碰上游击队了,被吓得心胆俱裂,顿时跌倒在地,而小坚心里可乐开了花。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过身来拿起竹竿,闪过了山口急弯,高声猛喊:“来人呀1提野猪呀!捉野猪呀!”然后象离弦箭似的,朝红茅怜的方向跑去了。 匪排长听到小坚的城声,这才明白了,心里更加惊慌。他拔出驳壳枪,想挣扎爬起来,但越是挣扎,脚被夹得越紧、越痛,流血越多。他扭头一看,见匪兵动也不动,就吼叫道:“他妈的,笨蛋!快给我追,情报就在这小子身上。”匪 267 ==========第270页========== 兵把起来颧抖着腿往前追,才跑了两丈远,突然又听到背后嘶:“别追了!快回来,给我弄开铁卡。”匪兵便马上向后转,跑了回来,替匪排长弄开铁卡。匪排长右脚小腿骨儿乎被夹断,痛得钻心,喘着粗气,站也站不稳… 附光透过丛林,放射着一道道金光。小坚象矫健勇敢的小鹰一样奋翅疾飞,他跑上一座高山顶上,红扑扑的脸蛋露在山花丛中,拾头远跳,红茅岭遥遥在望了!他一口气跑下山,越过两道山谷,进了红茅岭,将情报交给游击分队长,并详细汇报了情况。 夕附西下,暮色苍花。小坚随着游击分队一路急行军, 二更时侯到达了匪军驻地附近的山头,按时跟另一路游击队和民兵会合了。一声号角吹响,英勇的游击队员和民兵如窟虎下山,把匪军队部团团围住,枪声、城杀声震荡得山摇地动,火光、刀光映红了夜空。黎志山被解救出来了。十恶不赦的恶霸地主两头蛇和村里匪军全部被歼,留在山上的那两个狼狈不堪的匪兵,也被我们活捉了。 战斗结束后,指导员老徐满脸笑容拍着小坚的肩膀说:“小坚!你任务完成得很好1” 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七星大山酒满朝晖。小坚挺着胸脯又要求新的任务,去迎接更大的胜利! 268 ==========第271页========== 韩江龙舟阵 秦凌 一儿四九年端阳节前两天,大埔县高陂地区的民兵正在韩江上逆着滔滔江水预赛龙舟。晚上,民兵分队长张开接到县委紧急指示:蒋匪保安团团副魏世渊和国民党县参议黄富德,在韩江上游梅城镇劫持了“航安”、“同安”两艘汽轮,顺江而下,向南逃窜,预计在初五这天上午经过高陂。由于游击队主力出击闽西南,县委指示高陂民兵中队,运用人民战争灵活机动的战略成术,吃掉这股逃敌。 民兵指导员黄林、分队长张开根据县委指示,召集了党员、民兵骨干,正在煤油灯下开紧急会议,讨论完成这一截击任务的战斗方案。大伙发言十分热烈,人人出谋献策。张开笑容满面地说:“同志们,有仗打大家自然高兴,国民党反动派虽然尽是些残兵败将,但还是要把死老虎当活老虎来打。” 大家说:管它是死老虎活老虎,跌进韩江就好收拾了。黄林说:“我看,还不能麻痹,敌人顺流逃跑,船走得快,火力也比较强,怎么打法,还要仔细讨论,琢磨琢蓉。” 269 ==========第272页========== 经过一番认真、周密的研究,几套水上截敌的方案,完整地制订出来了。他们在高陂镇江水入口处的望江亭、出口处的龙岗寺和六里长的竹林间,撒开了歼灭逃匪的天罗纲。 端阳节这天,承担截击任务的第一分队民兵,部署在韩江东岸望江亭上。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严密注视着波涛滚滚的江面,哪怕是儿只水鸟,一叶轻舟,都逃不出他们警惕、锐利的目光。 上午九点钟,爱发脾气的韩江胞哮着,江水由青翠变成橙黄,水流变得汹涌湍急,猛烈的东北风激起一排排浊浪。可是,敌人劫乘的汽轮仍然无影无踪, 张开看着汹涌澎湃的江水,心潮滚滚。他想,当年不可 一世的国民党反动派已经被怒吼的革命洪流淹没了。眼前,这一小撮顽固的反动家伙只不过象一堆鸟七八糟的垃圾;他们要带着花冈岩头脑南逃,那是妄想!张开义愤填膺,仇恨满怀,不禁抚摸着手中的枪一一 大革命时,伪团总黄富德曾用这支枪杀害过张开的父亲和我们的革命同志。 解放战争开始,张开在粤东山区参加了民兵组织,在一次反“围剿”中,他带着民兵机智勇敢地打进黄富德庄院里,缴获了一批武器,也缴获了这支敌人杀害张开的父亲的步枪。上级把它发给了张开。现在,张开抚摸着这支乌黑发亮的步枪,悲愤的往事涌上心头,仇根的烈火燃烧在胸间。就在这个时候,鸡公山那边传来了隆隆的轮机声,张开270 ==========第273页========== 立即命令民兵作好战斗准备。 轮机声越来越近。果然,一艘轮船顺流而下,驶近望江亭。这船一不鸣笛,二不弯泊,象一只贼溜溜的耗子。大家定睛一看,船头“航安”二字分明可见,是敌船无疑了。可是按上级的情报,南逃的敌船“航安”、“同安”,同时开出。现在,情况发生变化,“航安”号进入了民兵伏击圈,“同安”号还无影无踪, 黄林说:“敌人诡计多端,这艘‘航安’号准是敌人的尖兵船;敌人的主力船还在后边,那魏世渊和黄富德一定在‘同安’号上。” 张开说:“大鱼在后头,打不打?”“打!”黄林果断回答。 张开说:“今天过节,大鱼不放,小鱼不漏,我同意按计划办,快速解决。”说完他咬着黄林的耳朵低声说了一阵。 黄林高兴得连连点头说:“对!兵贵神速,马上行动。”话说完,张开领着儿个民兵,解开钮扣,甩去衣衫,两脚一蹬,翻个筋斗,钻进江水中。他们正泅水摸上敌船去。黄林叫民兵吹一声长哨,拉长嗓门城:“暖!赶快弯船检查!”船上答:“是商船,水大船重,弯泊不得!”“航安”号船舷高高地浮在水面,依然继续行驶。民兵又吹一声短哨,喝道:“水大船重,也要弯船检查!”黄林定睛细看,驾驶室冒出 一个穿军衣的军官,正持枪强迫舵工开快车。黄林朝驾驶室开了一枪,只听得当啷一声,驾驶室内挂着的八卦时钟被打个粉碎,玻璃片四处飞溅。那国民党军官吓得龟缩在驾驶台底 271 ==========第274页========== 下,大叫大嚷:《快,快,快!全速,全速!”坐在驶台上的舵工,知道收拾这些向南逃窜的匪军的时刻到了,不但没有增加速度,反而放慢了速度,靠近望江亭岸边行驶。这时,在望江亭山顶上的土炮一“过山龙开火了,那个吓得屎滚尿流的匪军连长,在驾驶台底下向敌兵下令:“岸上有共军,扫射,扫射…” 当敌人的机枪正要向岸上开火射击的时候,张开已经潜游到敌船边,头一露出水面,粗壮有力的手就攀上阳桥,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跃上船尾,几个民兵也跟着跳上敌船。张开抽出背在身后的大刀,一个箭步,跃进船尾伙房,举起大刀把正要射击的机枪手劈成两段。敌机枪副射手侧身一·闪,从背后拦腰抱住张开。张开一不紧张,二不慌乱, 一个闪电,一道寒光,来一个反手刺法,只听得“要”的一声,刺中政机枪副射手的咽喉。这个坏蛋连唤一声也来不及,就扑在甲板上死了。张开端着机枪,迅速冲进船舱,用宏亮的声音吆喝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这时,黄林指挥的龙船,从东岸飞驶而来,配合张开,前前后后只花费半顿饭的工夫,就俘虏了“航安”号这条尖兵船。 从船工和俘虏口中证实,伪团副带领的主力还在后边的“同安”号轮船上。黄林、张开商议了一下,立即令“航安”号往下游河弯驶去。他们定下了张网捕大鱼的又一妙计。正在这时候,上游鸡公山江面上传来沉重的轮机声,继而看到轮船后边滚动起好大的白浪花。272 ==========第275页========== 不出所料,这艘“同安”号轮船开动着柴油双机,快速奔向前来了。船舱里坐着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其中一个是伪县参议员、高陂区的大恶霸黄富德,头戴一顶硬壳通帽,上唇留着一撮日本胡,下唇留着山羊须,这个亲日的狗汉奸,连嘴巴上的胡须也那么特别。另一个全副美式军装,一只手老是抹着那撇仁丹胡子,他就是这次劫船南逃的主犯伪保安团团副魏世渊了。熟知地形的黄富德在一旁对魏世渊大献殷勤说:“团座,现在驶过鸡公山,过一刻就到高陂镇的入口望江享了。”那个顽固与人民为敌的魏世渊,正在闭目沉思,幻想只要逃出高陂峡谷,就可以下汕头往合湾,嘿嘿,那时候…忽然听得高陂镇那边传来喧闹的锣鼓声,忙词:“今天是不是…”在一旁的黄富德答:“今天是端阳,听锣鼓声,看祥子是水上赛龙舟…”不一会,魏世渊突然跳了起来,惊讶地说:“听!什么响声?刚才好象隐隐约约听到沉闷的枪声。”黄富德细听一会,说:“不,是龙船上放鞭炮。”于是他们两个把头探出船窗观看,只见下游江面上果是一派赛龙舟的热闹景象。 九条龙船摆并阵势,排成一个人字,象穿云破雾的雁群,逆着滚滚江水,剪开滔滔浪涛,冲了上来。龙船上挂着红、黄、蓝、绿、紫五彩三角旗,一长串的鞭炮,从竿顶上拖下来,“砰砰嘭嘭”燃响着,冒起一缕缕白烟。为首那艘龙舟,最不寻常,船上划桨的八个大汉,一边七个,一边一个,八把船桨划得轻快有力,龙舟矫如游龙,逆水破浪疾驰。 魏世渊指着那个以一当七的彪形大汉,情不自禁地赞 273 ==========第276页========== 道:“好气力,好水手,把他抓来” 黄富德细看那些龙舟阵势,心生凝虑,对魏世渊低声说:“团座请看,这龙舟的来势的有些不对吧?” 魏世渊一看,可不,这九条龙舟一齐划来,象九把尖刀,刺向自己乘坐的汽船,额门上顿时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们焦急地跳望远处江面,想寻找“航安”号的踪影。刚转过一道河弯,黄富德举手往窗外一指,说:“请团座放心,你看,我们的‘航安’号不是正驶出高陂口吗?” 老奸巨猾的魏世渊仍然蹙眉皱额地说:“是‘航安’号么?为什么不鸣号?我们不是约好鸭汽笛为号!” “是呀,原来已经约好,一过高破隘道,就鸣笛联系,为何此刻…”黄富德话还未完,前面河弯行驶的“航安”号上汽笛鸣、鸣、鸱一”拉响了,表示平安驶过高被隘道, 魏世渊听到汽笛声,才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头象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时,魏世渊乘坐的“同安”号驶进民兵伏击圈,不一会,船头快要触到迎面冲上来的龙舟了。魏世渊惊呼:“龙舟当头挡住水路,不对头!” “喂!龙舟让开!”黄富德大声喊。 九条龙舟使劲迎头冲上前来!“开足马力,全速,神下去!” “不行,情况不明,左转舵,调船头。”魏世渊感到眼前情况复杂,弄不清对方是借意佯攻,还是真的在赛龙舟,所以下令调转船头,好探明虚实。274 ==========第277页========== 正当敌船调转船头,逆水上驶的时候,山项上的民兵打晌了土炮一“过山龙”,发出哽哽哽的巨声,射出的粗铁节,在“同安”号跟前激起许多大水柱。魏世渊恼羞成怒,嘶力竭地嗥叫:“火力集中射击这个山头,给我再调转船头,加大油门,直冲下去!” 敌船再调转船头,顺水向龙舟冲来。张开把放在龙舟内的那支刚缴获的机枪架了起来,猛烈开火扫射。陆上水上,同时开火。“秤砰砰”,上枪打出一阵排火,“哽哽哽”,土炮一“过山龙”大显威风。敌人为了回避民兵火力,一面向岸上慌乱回击,一面迫令船工将船靠向西岸水路行驶。这一下正中我方妙算:黄林、张开赶大鱼入网了。 当敌船驶进西岸水路的时候,只听得船尾推进器一声怪叫!“同安”号停了下来。原来敌船驶进了民兵事先在浅水地段设置的障碍区,船底推进器被竹签、篾筐、稻草、垃圾缠了个严严实实,只得乖乖停车。 魏世渊急得满头大汗,急令连长强迫船工排除故障。本来排除这个故障不是难事,可是船工恨透了那帮亡命强盗。他们摊开双手说:“完了,前面这一大毀全是浅滩,莫说现在船坏了,就是把船修好,从这里也逃不出去。” 这时,张开事先派出的一名民兵,从西岸竹林里飞了出来,把一条系在江边的竹排缆绳砍断。那竹排往敌船方向顺流漂下。 敌人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忽见上游漂来一条小竹排,那黄富德连指着竹排,贴着魏世渊的耳朵献计说:“团 275 ==========第278页========== 座,我们被因在水上,共军水陆两路夹攻,船又开不动,如今那竹排倒是‘救生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魏世渊犹豫了一会。 “世渊兄,如今大难临头,只有这一条生路了…”“对!”魏世渊急忙令士兵跳水抢竹排。 竹排被拖到“同安”号轮船边。这时龙舟已经逼近敌船。张开的机枪“达达达”地吐着愤怒的火舌,对推竹排扫射。竹排上放着的四个竹筐里,全部都是高陂瓷乡民兵给南逃匪兵准备的“礼物”,他们自制的土特产一杀伤力很强的瓷雷。顷刻间,竹排上的瓷雷全部爆炸,只听得连声巨响,锨起冲天水柱。无数瓷珠象粉枪里射出来的铁沙子,飞进敌人的天灵盖。“同安”号上匪兵鬼哭狼嚎,呼爹叫娘。慌乱之中,魏世渊在船头边拉着黄富德跳进水里,饱喝了一顿江水之后,精疲力尽地爬到西岸,带着那些还没有死的亡命之徒,向佛子叫逃窜。 张开带着民兵从水上赶到陆上,象猛虎一样捷足登上制高点—象鼻龙顶,立即开展政治攻势。事先里伏在四周山头上的民兵和群众,拿着枪杆、扁担、镰刀、锄头,向敌人发出威严的呼喊: “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逮住那两个留日本须和山羊胡的家伙!”“抓大鱼,抓活的,别让他跑啦!” 民兵、群众一边呼喊,一边射击,神了下去。残敌受到民兵、群众的重重包围,无路可逃,只得举手投降了。276 ==========第279页========== 战斗结束后,民兵清点俘虏,却没有发现留日本须、山羊胡的黄富德。张开走到俘虏群中仔细一看,指着一个穿着便衣、耷拉着脑袋的说:“这个光头的不就是吗!你们搜搜看,这两个家伙衣袋里一定藏有保险刀。” 黄富德巍世渊果然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保险刀,交纷民兵。原来他们为了逃命,把胡子刮掉,还换上了便服。张开说:“你们割须弃袍这出戏演得不错,可惜这花轺不灵,最后还是逃不了人民战争的天罗地网。”大家听了哄然大笑。 民兵们怀着胜利的喜悦,押着俘虏,载着缴获的枪枝弹药乘船渡江,凯旋归来。这时,丽日当空,人欢水笑,韩江两岸的欢呼声、锣鼓声低一阵高一阵,在江面上空久久回荡。 277 ==========第280页========== 夫妻 渡 社文 一九四六年的夏天,正当海南岛的雨季。往时清澈见底的万泉河,一下子变得油浪滔滔。 日头过午了,铁树和石花夫妇俩,把渡船停靠在县城外的码头边,等待着来搭船的“主顾”。铁树不满四十岁,中等个子,脸庞被江风和烈日吹晒得黝黑黝黑的,两臂的筋肉,粗壮面有力。石花比铁树略为年轻,宽边竹帽下忽闪着一双机灵的大限睛。这时,铁树低声对她说:“今天码头上情况有点不正常,难道敌人嗅出什么味道来了?” 铁树和石花是我汀党领导下的水上民兵。他俩今天接到 一项重要的任务:在这里接应一位领导同志,护送到上游的鲤鱼洲,在那里有陆上的民兵接应,再转到榴莲龄游击根据地去。这位领导同志是到党中央汇报和请示工作国来的,身上#着一本密电码。上级在给铁树交代任务时特别指出:从278 ==========第281页========== 县城到鲤鱼洲这段水路,是通往榴莲岭的必经之路,敌人势必盘在很严,无论碰到多大艰险,也要把领导同志安全送到目的地。 闪开,闪开!”码头上传来一阵吆喝声。接着一辆载着人的手车飞快地朝着渡口奔来,那个大声吆喝的是在手车前小跑着的听差。铁树见那听差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手绢,手里握着一把黑布雨伞,知道是自已人来了,忙上前“招揽生意”:“先生,要去哪?坐侏的船去吧!”听差”打量了一下铁树,又望了望船上:船头倒插着一把船桨,中间裂损的地方用白藤绑扎着,栀杆上吊着一个风袋。那“听差”看清了这些联络暗号,便说:“去石头镇,奔丧的,要立刻开船。”说话的当儿,手车上的人也下来了。铁树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来人是榴莲岭游击支队的领导同志老柯,“听差”是游击队小鬼班的小七。老柯身穿雪白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脚上的皮鞋乌黑发亮,俨然是大城市来的显赫人物。站在一旁的国民党兵,都眼睁睁地盯着老柯那金光闪闪的手表,垂诞三尺地议论起来:“好大架势,是什么人物?”为首的伪班长走上前来,狐假虎威地打着官腔问:“喂,上哪去?通行证呢?”老柯不屑一顾地掏出通行证来。伪班长伸手接过查看了-一遍,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得无可奈何地退下去。这当儿,铁树和石花等人,早已把老柯的行李拎到船上,等老柯和小七上了船,就解缆挥篙,把船撑离岸边。 划了儿桨,渡船已经离开码头好几丈远,铁树低声问老柯:“怎么来晚了?”老柯说:“城里戒严,说是搜查赤色书刊, 279 ==========第282页========== 把我们的书籍都扣下了。”铁树深沉地说:“可能情况有变化,咱们得留神啊。”老柯点了点头。 “喂,把船撑回来,长官说要再检查!”“快!不撑问来,老子开枪啦!”接着是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铁树望了望岸上:娜有什么长官?不过是一个“游客”棋样的人站在那儿朝这边打量。铁树说:“看样子硬走不行,先靠岸吧。”老柯低声说“要沉着,一定要把货物’保护好。”石花急切地问:《‘货物”在哪?”“在黑布雨伞里头,一本半新不旧的《水浒传。”“和我这本不是一样的吧?”铁树指着烧饭锅旁木柴堆上的一本书问道,老柯扫了一眼,说:“版本一样,你这本是上册,我那本是下册。”“那好,拿出来放在一起,敌人见到了,我就讲段水浒给他听,反正我经常在这码头说 三国,讲水浒,那些国民党兵都知道我有这一手。”老柯觉得这办法好,点了点头。小七假装绑鞋带,弯下腰把雨伞里的《水浒传拿了出来,与铁树的那一本放在一起。 船刚靠岸,儿个国民党匪兵就腾地跳上船来,搜查老柯的随身行李。石花放下船桨,解下围裙来抹了抹汗,顺手把围裙遮住柴堆上的书本,然后又坐在上面。那伙国民党匪兵翻上翻下,搜不出什么异样的东西,便对岸上的那位“游客”使了个眼色,那“游客”只得悻悻然地掉过头去,并不吭声。这时候,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身材瘦长,獐头鼠目,合不找的嘴唇上露出两颗大黄牙,穿 一件蓝布长衫,拿一把鹅毛扇,一看就知道是庙里的道土。后面一个,个子矮矮,也是道士打扮,身上背着一个罗盘。 280 ==========第283页========== 还有一个痴掬头,挑着行李。他们跳上船来,各寻个地方丛下。为首那个双手一挥,说:“船家,这船是去石头镇的吧?”铁树点了点头,那人又道:“好缘相遇,侨师徒三人,正是去石头镇的,贫道善观风水八字,大伙称我张道长,法号…”“鸟号!狗头道人,少罗嗦,通行证呢?”匪兵叫骂着伸过手去。张道长皱了皱眉头,合掌稽首道:“善哉,善哉!”随后,才慢条斯理地递过通行证。匪兵们看都不看,一声“搜!”把獭痢头面前的行李箱翻得乱七八糟,从中越出一叠破破烂烂的经卷。匪班长接过略翻一下,说:“没收1”张道长忙陪笑道:“老总,这是贫道师徒的衣食家伙,日常缺它不得,您行个好吧…”匪班长一听就火,瞪着眼呵斥道:“今天发现共产党散发赤色书刊,上司有令,见纸检查,你敢违抗?嗯?”这一说,张道长噤若寒蝉,急忙摆手说:“贫道出家之人,不问凡尘世俗之事。船家,我们走吧!”铁树见国民党兵已经走开,就挥起竹篙,猛力一撑,船儿又射向江心去了。 二 渡船溯流而上,劈开滚滚波涛,水花飞溅。船上却一片沉寂,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铁树估量着这后来的三个人,心头泛起阵作疑云:“逢到敌人搜查时,一般人都远远避开,这三个人却凑了过来,这不是故意送肉上砧板吗?”“哎哟,脚上起袍啦!”瘌痢头叫了 一声。铁树一看,见痴痢头把破草鞋脱了下来,皱着眉头抚 281 ==========第284页========== 摸着脚板上几颗豌豆大小的值泡,铁树心中更为疑惑:看獭痢头这身破烂打扮,倒象个挑脚打杂的穷道士。可他的脚板却又白又嫩,穿旧草鞋都会磨起血泡,分明是矫贵惯了的人,真道土还是假道士?可得留神提防! 铁树提防得对!这“张道长”原是国民党四十六军的“上尉谍报参谋”,货真价实的军统特务。老柯从海北过海南时,由于叛徒告密,特务机关探听到了我方正在护送一份密电码去根据地,但是,线索很快就被我们掐断了。敌人一路加强警戒、搜查,派出他们认为最干练得力的“谍报参谋”,带了矮个子、痴痢头和“游客”三名助手,到这一带搞“化装侦察”,梦想在这里截获密电码。 今天,敌人在城里大肆搜查,放空气说是搜查赤色书刊;而通往码头这条路,却又故意放松。在天涯大旅社门口,敌人把老柯带的书籍搜查了一遍。老柯的“派司”和“护照”都有来头,着实发了一通脾气,把搜查的国民党匪兵吓得目瞪口呆,忙叫小七把书收起。老柯一怒之下,书起不要,说是要回头到四十六军军部算账,便招唤来一辆人力车,扬长而去, 匪兵纠缠老柯时,在旁边给人“相八字”的张道长,不时偷眼去看老柯的书籍,一本<马氏文通>跳进他的眼帘,不禁心中暗喜:“共产党的开山老祖好象是姓马的,这《马氏文通想必是马某人的文集了?这个人穿着华丽,却带着赤色书刊,真正可疑,说不定密电码就在上面。”老柯刚一离开,他立刻把<马氏文通>抽出来查看,翻来倒去,看不出个什么名282 ==========第285页========== 堂。这本研究汉语文法的<马氏文通,把这个“道长”搞得狐狐疑疑。可这家伙鼠眼一转,又想:“刚才几个大兵被他一吓,就搜得马马虎虎,对,再搜!”于是,他匆匆赶来码头,见船已开出,忙叫“游客”把船追回。想不到再搜还是落空。“张道长”心想扣人,又觉不妥:“听他呵斥人的口气,好象他跟军界要人有密切往来。要是真的,扣了他好比抓虱上头,这又何苦!莫说升官发财,恐怕连脑袋都要搬家。”但他还不死心,决定尾追到底,弄个水落石出。… 石花摇着前桨,不时何过头来,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张道长”。铁树觉察出石花的焦躁情绪,趁一个大浪打来,船身猛一倾侧瓣的时候,一语双关地说:“今天风潮水势有点反常,摇船要多带一双眼。到水急礁多的地方,要配合得好。”老柯听出铁树话里的弦外之音,也转头凑趣道:“同舟共济嘛!撑渡大哥,用得上我们时,招呼一声。”“张道长”例耳听着,皮笑肉不笑地插进一句:“哎哟,看不出你先生这样斯文的人,还会撑船?”“岂敢,岂敢,我撑的那个是游船儿,平常总在湖里荡着玩,偶然也到长江里闯闯。”“先生在何处公干?”老柯掏出手绢,摘下金丝眼镜轻轻地擦着,傲然答道:“原先在美国留学,回国后在中央大学当教授。“先生既在南京任教,为何来到这里?”“张道长”又追问一句。“侏家老太爷去世了,老爷是回来办丧事的。”小七代为回答。“哦,真是好缘相遇,贫道随你们前往贵府,为老太爷寻一龙穴宝地…嘿蠣,我不相信这些。”老柯冷然一笑。不,不…”张道长”还想说些什么,儿滴口沫顺风喷在老柯脸上。老柯 283 ==========第286页========== 边用手绢擦脸,边恼怒地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谁稀罕你的钱本事,滚开!”说完,高傲地转过头去跳望风景,对“张道长”醮都不瞧半眼。 这时,骤然吹来一阵大风,柴堆上的围裙被撩起一角,两本<水浒传》露了出来。“张道长”不禁如获至宝,拿起老柯那本猛翻。铁树从容不迫地说:“这是我空闲无事时用来打发时光的。”“你看得懂这玩艺?”张道长”不大祖信。“小时念过两三年私塾,勉强看得懂个大概意思。”铁树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检起柴堪上那本上册,随意撕下一片来卷烟,又说:“旧书摊买回来,碰上没烟纸还当得烟纸用,倒合算。“张道长”心想:“不会是密电码吧?不然怎能撕下来抽烟?”但又问:“这本书能借来看看吗?”铁树爽朗地说:“当然可以。”铁树随手把书一扔,又自顾着划桨去了。其实,那密电码是用化学药水书写的。那个“张道长”能看得出什么呢? 不久,船进入一处弯曲僻静的河面,两岸黑压压的椰林,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道貌岸然的“张道长”,突然变得凶神恶煞,拔出手枪来对着老柯猛喝道:“不雅动,举起手来!”矮个子和瘌痢头,也同时拔出枪来,一个指着小七,一个警戒着周围。铁树见此情景,不禁问道:“道长,您这是…?”“你撑渡的只管撑渡,不关你的事!”“张道长”接着又对老柯大喝道:“进舱去!“你凭什么叫我进舱?”老柯仰着头问。“哼,中央大学教书的,还不是蒋介石的忠实走狗?我们共产党…“呸!你也算共产党?”“不算共产党算什么?你见过共产党?”“没缘相遇,见不着。嘿嘿,你不是看八字的吗?我看284 ==========第287页========== 你这举止,顶多是个土匪!”老柯说完,朝天吐着烟圈。“张道长”气得哇哇直叫:“不进舱,我就开枪啦!”老柯把烟头猛地一甩,说:“你没这么大的狗胆,一开枪,你这‘共产党”就再翅难逃了。” “张道长”见头一步棋失败,马上又来第二步,掉头朝铁树夫妇说:“撑渡的,实不相瞒,我们是榴莲岭游击队派来的,一共四个人,要来接一位领导同志。这位领导同志身上带着一本密电码,对革命前途关系可大哪!可是,为首的那个逃跑了,和水上民兵联络的暗号只有他知道,可他认识这个领导同志,要是他跑到敌人那里去告密,可就糟了!”说完,焦急得直挠后脑勺,两眼却骨碌碌地注视着铁树和石花。铁树冷冷地说:“我夫妻俩只知日出开船,日落归家,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张道长”连连摇头说:“哪里,哪里,你夫妻俩在这河上撑渡年长日久,谁红谁黑,还能不知?情况紧急着哪,快帮我们找到水上的民兵同志吧1” 铁树心想:“原来没看错!这些人不是什么道土。可眼下情况很明白,敌人是冲着密电码来的。有了密电码我电台就能和党中央保持联系,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声音就能够及时传到海南人民中间。我夫妻俩,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密电码和领导同志闯过险关啊!” “张道长”一伙见铁树面露沉吟之色,不禁暗自高兴。矮个子凑过来,拍拍铁树的肩头说:“撑渡的,你也是穷苦人嘛。今天你帮助革命,将来打下了江山,封官时少不了你的份,起码也混个区长、书记当当嘛!来,抽根烟!”说着,从 285 ==========第288页========== 袋里掏出一包三炮台香烟。铁树一看,心中更加透亮:这娜会是自己人?满脑子剥削阶级升官发财的臭思想!再说这种洋烟卷儿,什么人才抽得起啊!于是,推开矮个子递过来的香烟,说:“侏抽惯旱烟叶,这个侏不抽。”张道长”见矮个子露了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矮个子吓得张口结舌,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这儿个家伙的拙劣表演,铁树心中暗自好笑:“哼,狐狸变不成猫」看你还能拿出什么绝招?” “张道长”沉不住气了,问:“怎么样?撑渡的。”铁树仰头看了看忽然变得阴沉起来的天色,慢吞吞地说:“谁是水上民兵,我确实不知道。河上的船家嘛,我倒是识得不少。你一定要找什么民兵,那就一起上前面找人打听吧!”石花补充了 一句:“不过,找不到可别怪罪我们啊!”张道长”以为铁树夫妻俩已经上钩了,乐得直拍大腿说:“好,好,你们肯帮忙,这事就有希望了。”铁树和石花脸上都浮起一丝微笑。 三 鲤鱼洲就在前面了。这鲤鱼洲是万泉河上一个狭长的沙洲,长达两三里,河道在这里被沙洲劈成两岔:靠西岸这边河面宽阔,流水平稳;靠东岸河面窄,暗礁多。行船的人向来都走西河道,很少有人走东河道。 按照预先约定,来接应的同志理伏在洲上等待,情况正常,船走西河道,发现敌情,船走东河道。因为东河道暗礁密行,不是道地的船家不易通过。而且这东河道很少有船只286 ==========第289页========== 来往,洲上的同志便于寵合行动,铁树看看船到分岔处了,后桨一摆,船头就摆向东边,石花会意,回过头来说:“过鬼见愁那处暗礁,可要注意啊!”铁树胸有成竹地笑道:“鬼愁人不愁就行了。” “张道长”见西河道上巯疏落落地有儿只船在缓缓前进,东河道上却渺无船影,铁树偏偏把船驶进东河道,不禁狐疑地问道:“人家都走西边,你为什么走东边?”铁树说:“东河道僻静,听说常有共产党出没,前不久,山尾村的乡长坐船去石头镇,就被打死在这里。”那几个人一听这话,都下意识地摸摸插在腰间的手枪。石花看到了,忙添上一何:“要想找到共产党,就得走这边。”这几个家伙,升官发财心切,听了石花的话,又把吊着的心放落,自管找个地方坐下。 一阵掠雷琼过人们的耳畔,阴沉沉的天变得更黑,象个倒翻转过来的铁锅,暴雨欲来,风声樾飕,渡船颠簸起伏地前进着。 “张道长”心里发了毛,脸色显得尤其紧张,唯恐中了暗算。突然,他惊叫起来:“前面有船!”铁树顺着“张道长”的手势 一看,前面船上,站着儿个国民党匪兵,“难道说,这里也发生了异常情况?…”铁树心头一紧,思量着对策,下水船来得快,听得见拉枪栓的声音了。一个声音喝道:“停船,国军要检查!”铁树不慌不忙地把船驶近沙洲,石花急得紧紧捏住竹篙,做出随时准备拚的架式。铁树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才随手把竹篙插向河中,把船固定。国民党兵跳过船来,一个军官模祥的高个子看了看桅杆 287 ==========第290页========== 上的风袋后,就信口说:“哟,举船经过鬼见愁,好大的胆子!”铁树听了联络暗号,望望他左腕上扎着的白手绢,心头泛起一阵惊喜,忙用暗号答道:“大风浪里走榄了,鬼愁人不愁!”随后,他们就用暗语对答起来了:“于什么的?”“也载人也载货。”“货主呢?”“船头站着的就是。”“这三个是于什么的?”“看风水的道士。”“给谁看?”“想给货主看。”“胡说,哪有人未曾想生先想死的,检查!”高个子一摆手,儿个国民党兵就紧紧把枪顶住“张道长”等人的胸口。张道长”见来的是国民党兵,认为是大水神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因此面无惧色,高个子又说:“货主也好,道土也好,统统得受检查。”老柯当即拿出通行证来。高个子煞有介事地端详了半天,才说:“唔,是自已人。”又伸手向张道长”要证件。“张道长”爱理不理地说:“没有。”这时,铁树向高个子使了个眼色,暗示这三个家伙是敌特。那高个子会意,删地变了脸,冲着“张道长”大喝一声:“不行!上司有令,今天要在河上搜查共产党,凡是可疑的人,一律扣留。”“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独立师的,怎么样?”“别误会,兄弟是…”“是皇帝的老子地不行!来人,把他们捆起来!”“张道长”等人见势不妙,正要掏枪,铁树举起船桨,对着“张道长”的头狠命 一击,那家伙“哎哟”一声,就昏倒在船板上。与此同时,石花拔起带铁尖的竹篙,对着矮个子和瘌痢头一人一下,刺得他们象杀猪般嚎叫起来。老柯和小七等人也一齐动手,扑了上去,把三个坏蛋绑得结结实实。 张道长”醒转过来,拚命挣扎。铁树晃着从“张道长”身 288 ==========第291页========== 上摘下的手枪,故意对高个子说:“老总,这些‘其产党”还着美制手枪呢。”“张道长”惊魂稍定,喃喃地说:“别误会。我…”“你,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共产党,还要找什么水上民兵队吗?”石花指着“张道长”的鼻尖喝道。“张道长”立刻 求饶:“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J是一家人哪!”铁树怒 眼睁圆:“谁跟你是一家人?你不是会看风水吗?快给将家王朝我个坟位,我们好早点理葬它!”“张道长”一听这话,吓得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你们是…?”“我们就是你做梦也想抓到的水上民兵!”铁树拍拍胸脯豪迈地说,“张道长”知道大势已去,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象一滩烂泥一样,瘫在船板上。 又是一阵响雷,瓢泼般的大雨劈头盖脑地淋了下来。来接应的同志1把俘虏押过那边船上。铁树把用蓑衣盖着的密电码拿了出来。老柯笑道:“船家,这书能不能借来看看?”铁树也风趣地回答说:“行,看了这本书,包管您困难关头添勇气,大风浪里不迷航。”说罢,他把<水浒传》下册小心翼翼地交给老柯, 铁树和石花挺立船头,劈风斩浪。他俩高大的背影,逐渐隐没在远方那苍茫的风涛中… 289 ==========第292页========== 烈火丹心 冯雯 房子不大,是个四合院,小巧玲珑,前傍芒花村,后靠 八乡山。单家独户,小桥流水,绿叶红花,有很浓郁的山区景色。 院子里住着母女两人。母亲,小院子的主人,婢女出身,没个真名字。八乡山的群众,都叫她李蠖。女儿叫小英,活泼伶俐。这所小小的四合院,和它主人李蠖的命运,和八乡山漫天的革俞烽火,和亲人、战友、同志,紧密相联。 一九四六年,八乡山的草命斗争知火如茶,闹得挺热火。国民党反动派、地头蛇、老财东象老狗吃了越冬虫子的大类,得了疯狗症,见人就咬,对着烽火漫天的八乡山職牙咧嘴。可是,疯狗得到的“回敬”是群起而政之,到处埃揍。 八乡山芒花村头号大地主陈白不,古有良田百亩,山林千亩,庄院一座。这人心肠狠毒,挂了个“糊乱委员”、“联防委员”之类的官衔,发誓和共产党势不两立。李嫂是芒花村地下党员,出色的交通员。她在陈白丕家里当厨娘,因290 ==========第293页========== 为手脚勒快,又有一套烹调技术,很得陈白不欢喜。陈白不当上了联防委员后,常常有区长、联防队长、巡官之类的猪期海友在他家出入。俗话说得好,那有疯狗不咬人?这帮猪朋狗友和陈白不碰在一块,一提到八乡山的“赤化”,总是不寒而慄,捶胸躲脚,咒骂一阵,然后头碰头,嘀嘀咕贴绷声商量, 一次,陈白丕正和县联防队长方麻子商量偷袭赤溪村,李嫂恰巧端着两盘山葛根粉来到前厅。陈白丕和方床子好象背脊上挨了一下鞭子,都从酸枝椅上跳起来。 “李嫂,没我的吩咐,谁你跑到前厅来?”陈白丕满脸怒气地问。 “新制出来的山葛粉,退火解毒,又好吃,又当药。”李嫂不慌不忙地回答, 陈白丕给方麻子送过一盅山葛粉,还不放心问:“李螋,你刚才听见我们说些什么?” 李嫂说:“我刚走出厨房,穿过走廊,来到这前厅,就听见花母鸡略略咯路叫,我得回去捡鸡蛋。” 陈白丕抽了一口冷气:“啊,你昕见母鸡下蛋,快去捡鸡蛋吧,烧火做饭吧,不用你管的事,你别管!” 李嫂笑着说:“别的不管,那么烧火做饭,鸡叫狗咬总得管!” 李瘦走后,方殊子说:“世道变了,人心难测,可要小心些。” 陈白丕和方痳子约定三月五日偷袭赤溪乡,这个重要情 291 ==========第294页========== 况,李嫂听到后,早就送到八乡山游击队长林二手里。谁知,这帮狗强盗一肚子坏主意,他们怀疑李嫂翔道了他们的机密,便突然改变主意,摘突然袭击。当天夜晚十时,三 十几个匪兵在方大麻子率领下,摸着羊肠小道来到陈白不大院,才通知厨房升火做饭,陈白丕紧急宣布:所有大院佣人,二十四小时内不准出门一步。 方大麻子自鸣得意地对陈白丕说:“我这一着棋子,厉害不厉害?” 陈白丕说:“这次行军打仗,妙在一个‘偷’字。我就怕你们的人马太少,打不过八乡山的土共。” 方大麻子说:“我带的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一个连的兵力,只要一驳火,后边就接应。” 这两个家伙一边说,一边笑,你拍他的肩,他抡你一拳,排推搡搡,好象他们已经偷袭成功,马上就升官发财似的。 这一着谁也没料到。李婕着急。大家都着急。赤溪乡,可是八乡山根据地的战斗堡垒,怎能够让敌人的狗蹄子、猪蹄子、狼蹄子踩上这片解放了的土地?清明时节,细雨霏霏,李嫂故意烧了一把把湿柴,顿时,厨房里烟熏火燎。半个钟头过去了,陈白丕的忠实狗腿小三子到厨房检查,呛得伸着细脖子咒天怨地,李嫂说:“小三子,你骂也没用,你早不通知, 一下子哪里拿得出那么多干柴火来?” 小二子说:“下了米没有?”李嫂说:“还在当家画子里呢!”292 ==========第295页========== 小三子问:“水开了没有?”李嫂说:“半点钟后再来看看。” 小三子着急说:“李嫂,想点法子,越快越好!” 李瘦说:“急啥呀?他们吃了睡大觉,我还得磨豆腐,煮猪馊,浸糯米,拣绿豆,做松糕…” 小三子说:“你别再罗嗦,爷门吃饱了,要上赤溪村捉‘山猴子!” 李嫂心里一跳,故意埋怨说:“啥军机大事?原来吃饱饭不自在,上八乡捉山猴子消遣去。小三子,我的事情比爷们紧十分,你脚醒大厨子王胡子掌锅吧!” 小三子说:“李嫂,你可千万留意,这是陈老爷、方老爷的军机大事。谁误了谁拿脑袋担当,这样吧,我给你小半桶洋油。”说着,回院子提了小半桶煤油来。 “李瘦,你小心点,拿些旧报纸浸上洋油塞锅底里,赶快煮饭,耽误不得。”小三子说完就回院去了。 李嫂接过油桶,高兴极了,忙洒些在灶旁柴堆上。她很快煮好两锅饭,把瓮里的发霉酸咸菜、陈年臭豆酱、生虫臭酒糟这类连猪吃了都晃脑袋的猪料拿出一些,放点儿生葱,搅拌在一起,盛了五大盘,便敲锣叫开饭。那些匪兵,又累又饿又渴,闻着饭香就流口水了。一个个争先恐后装饭,把饭勺当春墙棒,把饭春得结结实实的,堆得象莲花山尖,只嫌碗子小。 正吃着饭,厨房里突然噼噼啪啪,浓烟滚滚,忽然有人尖声叫赋:“救火啊,起火啦!”陈白丕正在和方大麻子痛饮著 293 ==========第296页========== 名的“长乐烧酒”,忽斯得起火,猛然从椅子上墜起来,连鞋也没芽,跑出大厅,边走边叫:“数火,救火!” 耶些匪兵,正吃得津津有胨,哪里肯丢下饭碗?陈白不急得去抢匪兵手上的腕,把碗里没吃完的饭倒回饭桶里,伸长脖子嚷:“快去救火!救火…” 厨房里添了儿斤煤油,那还不热闹?锅头,盘豌,楼板,木桁,全部象着了魔,乒乓爆炸。一时间,准也不敢往前靠,陈白丕急得捶胸跺脚,匪兵们乱作一团,不知所猎。方大麻子在一旁干喊:“弟兄们!救火,救火!” 就在这时刻,芒花村的民兵得到李嫂送来的情报,在林 二的指挥下,拿着鸟枪、大刀、梭标、长矛赶来,把正在动手救火的自卫队杀得人仰马翻。方大麻子颈上挨了一刀,过两天就见了阁王。陈白丕慌忙钻了地洞,侥幸保住狗命。 过后,陈白丕怀疑李嫂通风报信,放火烧屋,便把李嫂吊打了一天,但半点根据也拿不出来。陈白丕大声说“你不说不当紧,我把你的屋放把火,看你着急不着急!”李嫂还是不说。陈白丕恼羞成怒,便惻人点把火把李嫂的房子烧了,把李嫂赶出芒花村。李嫂挽着个小包袱,牵着小英,在村外小山岭上,回顾那冒着残烟的旧居,屋子虽说简陋矮小,但穷苦人家,父辈、祖辈、祖辈的祖辈,都是在这茅舍里熬过来的,想到这里,不禁涌出满腔的愤恨!如今房子烧了,家当毁了,可李嫂革命的红心却在烈火里炼得更加坚题了!烈火炼真金。李嫂,这个八乡山烽火锻炼出来的好钢料,在芒花村外一个石词里把家安置了下来。可是,不到十天,294 ==========第297页========== 在地下党组织的暗中布置下,乡亲们献工献料,拾木桁的,送砖瓦的,当师傅的,做杂工的,一队队,一群群,翔到芒花村外,好不热阔。第一天清基,第三天行墙,半个月后放桁盖瓦面,一座小巧玲珑的新四合院建成了。组织的关心,乡亲的情意,使李嫂感到苹俞大家庭的温暖。她经常唱着这祥一首山歌: 真金娜怕烈火烧,梅花哪怕雪水浇,穷人生来骨头硬,泰山压顶不弯腰。 山上花落花开,燕子去了又来,一年过去了,八乡山的革愈斗争:更加激烈了。李瘦住在芒花村外,单家独户,反而更加方便和八乡山游击队联系。 一九四七年春天的一个夜晚,八乡山游击队长林二,带着通信员阿金,踏着泥泞的山路,顶着丝丝的春丽,在鸡蹄两遍后来到李嫂家。亲人见面,分外高兴。 林二说:“李嫂,陈白丕为人老奸巨猾,他把你赶出芒花村,怀的什么鬼主意,还闹不清,也许是放长线,钓大鱼,得小心才是。” 李瘦说:“地头蛇哪能改性子?现在才过惊蛰,毒蛇又都爬出洞来。咬人越多,群众越痛根。他门那个县长吴鳖子虽然又给他封了个乡长头衔,可是,作恶越多,日子越不久 2S5 ==========第298页========== 长。” 林二问:“方二麻子这人呢?” 李瘦笑道:“那次方大麻子在陈白丕家里挨了一刀,用竹箩抬到汤坑镇,他从竹箩里爬出来,就上西天了。接他位子的是他的弟弟二麻子。人家说,这弟兄俩,一个半斤,一个 八两,心肠面貌,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林二说:“一个陈白丕,一个方二麻,是丰顺国民党县长吴鳖子伸向八乡山的两颗狗牙。” 李嫂说:“这两颗狗牙不掉,八乡山世花村一天也不得安宁。其实,只要抓住好时机,敲掉两颗狗牙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年前,方大麻子带了三十个联防队想偷袭赤溪村,老本输光,自己也丢了老命。陈白不这地头蛇要不是钻了地洞,早也和方大麻子过了奈何桥上西天了。而今方大麻子的弟弟方二麻子,看来也不比他哥哥本事大。” 林二说:“你这看法挺有分析,看事情想问题就得动脑子,分析分析。芒花村的斗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组织起来,发挥民兵作用。” 说话间,小英已把早准备好的清明糕、荷包蛋端到桌上来了。林二说:“嫂子,你日子也不富裕,何必这样破费?“李嫂说:“你这是见外话啊,山居草舍,拿不出好酒菜来款待亲人。八乡山鲜芋叶、嫩野菜有的是,拌在米粉里一蒸,不就是 一锅清明糕?” 这时,雄鸡伸脖子张翅膀在鸡窝里开始啼第三遍,东方山头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这个时使, 2S6 ==========第299页========== 在联防队和方二球子喝酒、赌钱鬼混了一夜的陈白丕,带着小三子醉醺醺地回到了村子里来。他远远就看到李嫂家亮着灯,走近时又听到李嫂屋里有人在小声说话,而且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顿时起了疑心。陈白丕想:李瘦的丈夫李神, 一九四○年抓丁中了签,只身逃命,刘今下落不明,有人说死在外地,有人说跑去参加了土八路,反正他回不来了;那屋里说话的人,八九成是八乡山的游击队。于是,他便以催讨壮丁款为借口,直奔李嫂家。 李嫂家的大门紧函。陈白丕想叫门,义没那个胆量。他尝过游击队的苦头,知道游击队的厉害,便小声对小三子说:“三狗子,我怀疑八乡山游击队派人到李嫂家接头。你在这里看着,我找方队长去。”说着,悠咚憋地跑了。陈白不边跑边想:三狗子是个怕死鬼,徜或游击队跑掉,不但白跑一趟,在方二麻子面上也不好交张,值又梢悄跑回来,吩附小 三子:“你赶快报告方二麻子,我留在这里看守。”这两个家伙的一言一行,卓被贴着玻璃窗把风的小英看清楚了。小英急忙报告:“叔叔,门外有狗。陈白不丕带着小三子在门口…” 李嫂一听,急忙和林二他们商量对策。李嫂小声说:“林 二同志,别心急,条把子野狗,想来容易对付。你只管在屋里休息就是。”李嫂拿了把扫帚,在尿桶里一泡,大声说:“小英啊,叫你打扫房子,于什么不小心,把尿桶都倒翻了?还不怏快扫干净?”接着又说:“你那扫把又臭又脏,还不赶快扔出屋去。”晦呀一声,一扇小窗开了,李嫂对谁在墙头谢耳偷听的除白不,把扫帚扔过去,刚好打在陈白丕的脑瓜上。 297 ==========第300页========== 砹哟!”陈白丕要躲也来不及,心想,倒霉,倒霉,昨晚输了钱,今天大清早又挨了扫帚,又一身臭尿,真个是祸不单行。 接着,“嘎吱”一声,大门开了。李嫂头梳发警,身穿士林黑布斜襟衫,手里拿着扫把,从容火方地站在门阶上, “李嫂,你…你早!”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陈乡长,怎么一大早就站在我门口呀?刚才哎哟一声,奠不是给那臭扫把打着了?真也是,干么天寒地冻站在大门口,不进来坐,那一身臭昧国去怎见得太太们?” 陈白不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你一清早就把门庭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必有贵客吧!” 李嫂说:“穷人家平素喜欢干净。看有些人手脏脚脏身上脏,怎么过日子呀?”说着,义对着屋里喊:“阿英,饭熟了就把竹篮里的衣服拿去洗。” 陈白丕拦着李嫂说:“慢,你家的客人晚?”“什么客人?”“游击队。” 李嫂哈哈大笑,从从容容回答:“啊,怪不得,我道你舍得高床细席暖被窝,跑到我门前喝八乡山的西北风?原来你是想找游击队呀!” 陈白丕说:“李嫂,现在是说正经话的时候,我再问你,勘乱条例’你知道不知道?谁敢窝藏游击队,要判刑杀头啊!”李嫂说:“啥条例不是你们订出来的?烧啊,杀啊,随你298 ==========第301页========== 们高兴,奇怪的是,你找游击队,不上八乡山!,倒跑到我篇儿寡妇家里来。” 陈白不一时无话可说,只急得翦动两只田鼠眼。这时,小英好提一只木桶,里面塞了儿件邂衣暇,从屋里出来。李夺过小英手里的术桶,挥手对小英:“小英,把桶里的衣服给我,你在家看着。” 陈白丕正等着小三子回来。他急得团团转,焦灼地朝路口张望。猛不防一声晴天廨房,李瘦手里的水桶,“啪啪”两声砸在陈白丕后脑勺上。只昕“哎哟”一声,陈白丕摇晃了几下,手枪落在地上,倒下去了。他翻着白眼,吐着白沫,从喉现里艰难地吐出三个宇:“我一中—一计”,就把狗眼闭了。李嫂急忙把这条死猫施进屋里。林二跑出来拣起地上的手枪。阿金急忙用抹桌布塞住陈白丕的嘴。小英赶紧把门关好。说多快有多快,一眨眼工夫,他们就把陈白丕这条地头蛇捆了个五花大绑,拾到越窖的水红里安颜下来。林二和阿金正要出门上山,小三子正带着一队匪兵从村外酒过来了。 李嫂说:“林二同志,小三子带着一群强盗进村了。”林二说:“李嫂,我们马上冲出去,要不,会累了你。”李嫂说:“不能神,现在村子肯定给敌人包围了,冲不出去,发生意外,会延误整个战斗计划。” 林二说:“情况如此紧急,我们又身负重任,再艰雅也得神出去。如果我们牺性了,你想办法把情况报告组织。”李螋沉着果断地:“词志们,不能冲,万万不能冲。节骨跟上,我们得导思个好小法。” 299 ==========第302页========== “什么好办法?” 李嫂沉思了一阵,高兴得叫起來:“有办法了,有办法了!”“什么办法?”“放火烧房子!”“烧房子?” “对,房子起火后,呼威乡亲们来蚊火,你们便可杂花人群中脱险。” 放火烧自己的房子,话只一句,可是,那等于剜自己身上的肉啊!谁不知道,房屋、土地、大水牛是农家三件宝。李嫂心想,党组织、同志门、乡亲们,献料献工,帮她盖起了这座小四合院,这里的一切,一张宋,一把椅,一个合, 一只瓦罐,一把勺,一口锅,一片瓦,一根桁桷都伴随着自己度过艰难的岁月,都渗透着党的关怀和乡亲门的阶级感情啊。可是,现在为了党,为了同志,要自已放一把火,让它们化为灰烬… “李嫂,你烧掉自已的房子,日后…” “不,党重要。革命重要。就这样办!”说着,她猛然把灯油倒在柴草堆里,用火柴点燃了烈火,随即向门外大声呼喊:“救火呀,乡亲们,快来救火呀!” 小三子跑得气呼呼,一看李嫂房子着火,顿时楞住了,只听李瘦站在屋外,一股劲儿呼喊:“乡亲们,陈乡长放火烧我的房子呀,乡亲们快来救火呀!” 芒花村群众见李嫂房子火光神天,浓烟滚滚,都纷纷跑来救火。 300 ==========第303页========== 兰乡亲们赶来敏火的时候,林二和啊金已混杂在教火群众中,担起水桶,作挑水救火模样,出了村子,跃上山岗,顺着山间小路安全上了八乡山。 就在这时,联防队长方二麻子带着一群匪兵把李蠖家团团围住。方二麻子大声嚷道:“里面有共产党,别让他混跑了!” 群众齐声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心肠那么狠毒?眼看房子给人放了火,还不让人家救火,只顾抓人向上头邀功。” 方二麻子骂道:“住嘴!谁放走了共产党,找他顶罪!”群众大声喊:“救火啊!救火当紧啊!”巨大的声音淹没了方二麻子嘶哑的喊叫。 火势渐渐缓下来了。烧过的桁桷还发出“擗噼啪咖”的响声。方二麻子一看龈前群情愤慨,心里也相当紧张。他一时还不明白底细,只是气势汹汹地问:“谁放的火呀?” 李嫂气演地指着小三子说:“问这小三子就好!” 方二麻子怒气神神地追问小三子:“三狗子,你真吃了豹子,致来欺骗我,这把火究竟是怎样点起来的?” 小三子心里着慌,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乡长烧的。”方二麻子听说是乡长放的火,追问说:“这陈白不哪里去了?” 小三子憎蓿懂懂地指着村北的方向答道:“他从那里走了。”“快给我找回来!” 小三子有气无力地说:“他走远了。” 为二踪子只好对匪兵说:“现在火已经灭了,快给我进屋 301 ==========第304页========== 里去搜查游击队。” 几个匪兵端着枪,你推他,他推你,颜颤抖抖地进入屋里,过了一会,他们垂头姿气地出来报告:“里面什么也没有。” 方二藤子逼着李嫂说:“你这妇道人家,目无王法,莞敢窝腾游击队,快交出入来!” 李嫂质问道:“谁看见了?”“陈白不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陈白不遇週见游击队,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而今他倒放把火就跑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群众齐声喊道:“陈白丕放火打劫,反而倒打一耙,说别人窝藏游击队,太欺负人了!” 方二麻子还不肯罢休,他指着小三子说:“你们说是亲眼看见的,现在游击队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小三子惊得冷汗直冒,颤抖着说:“队…队长,我没看…见,是乡长看见叫我报告的。我…” 方二麻子没等小三子说完,便狠狠地打了他两耳光:“饭桶!吃了饭不长眼,只想邀功领赏,滚蛋:” 参加教火的大部分群众看到这情景,心里明白,这是李蠖迷惑敌人的计谋,都佩服李嫂的大智大勇。一位老大爷站在群众前头,大声地说:“杀人偿命,欠偾还钱,烧人房子,避应黯偿。” 其他民兵和群众也一齐哄起来:“陈白丕冤枉好人,放火烧房,一定要赔偿!”302 ==========第305页========== 方二麻子一时感到很雅收场。他想起陈白不平时的胡作非为,以前害了他哥哥方大麻子一偷,今天又弄得他白跑场,醇看看眼前群众个个怒火填胸,心里确实善怕,使把费任推到陈白丕身上:“你有们我陈白丕賠偿去!他妈的,今天骧我白跑一趟,老子也要找他算账!”说完,垂头丧气地带着倦的墜罗溜走了。 房子烧了,同志们脱险了,党的机密情报安全送到首长手里了。民兵群众都安慰李嫂:“房子烧掉了,我们帮你重建!” 这时,风吹云开,太阳从东边山头上探出笑脸来,把挡花村照得红艳艳的。李嫂拉着小英,拾头望着伸向八乡山的道路,想起林二和阿金已经安全归队,一场新的斗争即将来临,心头涌起一阵迎接胜利的豪情,幸福地笑了1 303 ==========第306页========== 铁道勇 士 文政 夜色笼理着游南岛的西部平原。 铁路民兵小组组长文雄光,伏在芒果树后,远远望见亮着灯光的列车飞驰而来,立即带着青年民兵邢亚松,大摇大摆地闯进北村火车站。 进了站长室,里面只有站长一人守候在电话机旁,正在打瞌睡。文雄光给邢亚松丢了个眼色,便大步上前,拍拍站长的肩膀:“站长先生!” 站长慌忙揉着粘滯的眼睛,扭头一看:嗬!面前是个铁铸般的汉了,戴着一顶呢礼帽,身穿黑绸长袍,外加暗花缎面马褂,胸前斜桂的表链光亮夺目,脚上穿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鞋。后面还跟随着-一个拎皮包的年青伙计。这是哪儿来的?好大的气派! 文雄光见站长在发怔,便往后一招手,邢亚松立即从皮包里摸出一封信。站长接过来捧着认真地看了看,“啊”地一声脱口面出,连声让坐:“请!请这边坐!” 文雄光也毫不谦让,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随手粥限香 304 ==========第307页========== 烟给站长,自已也点上一根。站长接住烟卷,满口唯唯诺诺:“有我们路矿局的证明,当然照办!”可是,脸上又露出难色,“哎!就是今晚没车上石碌。” “当真?” 站长见文雄光不高兴地盯住自己,忙压低嗓门:“有倒是有一列,不过,是军车!” 话音刚落,“鸣一”屋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声。站长一听,说声:“来了。两位稍候!”便赶忙往外面走去, 文雄光走到窗前,默默注视着外面一一没错!正是这列军用列车,一共五节车厢,前头两节是“闷罐子”,后挂三节客车厢。 机车两侧的灯光闪了闪,司炉老符发出了联系暗号。 原来,文雄光他俩就是专为这趟军用列车而来的。根据情报:驻守石碌的匪团长开完作战会议后,在一连匪兵的护送下,带着两车皮军火,今天从榆林赶回石碌,推备发动一九 四六年的“秋季大围剿”,进攻我革命根据地,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党组织指示铁路民兵小组配合部队截击火车,夺取敌军火,活捉匪团长,取得军事情报,给穷凶极恶的国民党反动派当头一棒。铁路民兵小组经过周密的研究后,决定由文雄光带着邢亚松,选择在这个偏僻小站乔装上车。…过了一会儿,站长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来,树喊着,“没办法!没办法!老总硬不让上。” “哦!”文雄光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找站长只不过是办个 305 ==========第308页========== 手续,于是,扔掉烟头,从容地挥了挥手:“劳驾!领我们去吧。”说完,便和邢亚松一起,昂首阔步,直奔站台。 站台上挤满了菠惫不堪的国民党匪兵。一片打骂声、城剧,以及各种器具的撞击声,把小站闹得个地覆天翻, 锅炉般滚圆的匪团长,刚从客车前厢里爬出来,解开衣邦,轻住大沿帽不停地扇着,一手又腰,火暴暴地吆喝谫务兵:“快!叫他妈的机车快上水!” 站长一看,跟文雄光低声璃咕儿句,赶紧上前两岁,对着匪团长又点头又哈腰:“长官!有贵容一” “砹呀!是团座吗?幸会!幸会!”文雄光径直迎上前,递了一张名片。 匪团长横了一眼文雄光,接过名片,不觉一任:豹子头!下面还赫然印着“隆昌货行”四个金字。虽说初来不久,可早就听说过“龙虎豹,兴‘隆昌’,金银流成昌化江。”这“隆昌货行”三个老板分别以龙、虎和豹子头作标记,看来,这位是“隆昌”的三老板啦?嗯!“隆昌”可是有师长九姨太的股份哪!这次临行前,师长还叮嘱要特别关照关照…。想到这里,他赶快把大沿帽往头上一扣,打个招呼:“噢:一三老板!贵干?” “实不相瞒,行情看涨了,赶着上石碌取货。” “上石碌?哦…”匪团长把后半句话吞下肚,凸起眼珠子盯着文雄光,心里暗自盘第开了:原来刚才要上车的是他俩,这可有点难缠!打日本人走后,“隆昌”就和“接收专员”抱成一团,专门倒卖石碌铁矿利科铁路的机器设备,从中大发306 ==========第309页========== 横财。上石碌,无非就是这些买卖。可是,为什么不迟不早要赶这趟“军用列车”呢?… 文雄光膘了膘匪团长,坦然说道:《荒野初见,未备厚赉,礼!幸而资师师长九太太,就是敝行大股东,彼此一家。凡事多多葬托!” “雅呐!今晚就这趙车啦!”站长在背后也帮腔了。“暎!你怎么又来啦?”从车厢里钻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神着站长嚷噻:“刚才不是说了?还没完没了哇!” 站长看见是他,吓得把脖子一缩,不敢吱声。原来这个家伙是匪副害,曾在伪警察局锁讯科混过,双手不知沾满多少革俞志士的鲜!日本人投降后,他跑去投靠当匪团长的舅舅,摇身-一变,当了个副官,从此,更是变本加厉,仗势欺人,你看,他又静大賊跟,瞅着从容不迫的文雄光,文雄光打量了一下匪副官骄横跋扈的神情,明白刚才把站长顶回来的就是他,心想:“哦!是这么回事。” 刚才出了什么事?”匪团长装聋作哑地皱着眉头,摆出 一副图惑的样子。 可是这一问,却问得匪副官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心想:刚才明明是你团长指示不让上车的,怎么这会儿湖… “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拿我们做买卖的话来讲,叫儆有赊才会有赚!”文雄光仰起下巴颏,指了指匪副官,不软不颜道藏敲打打,“听这位的意思,刚才就不大方便了。” 307 ==========第310页========== 匪团长被文雄光“将”了一“军”,只好恼怒地瞪了匪副官 一眼:“你他妈的!胡扯什么!” “团长大人,你看一这车?”文雄光紧紧追间了一句,弄得匪团长进退两难,支吾了半晌, 哎!—一”文雄光故意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眶团长假情假意地讪笑几声:“嘿嘿!三老板别担心嘛!要上石碌,挂个电话叫路矿局派专车来接。如何?” “团长太费心了!我们今晚手持路到矿局证明,原以为倚重贵团,确保旅途安全,可万万没想到一一”文雄光把双手 -一摊,欲言又止, “哦?极想恭听高见!” “团长而今放着一车人马,全副武装,却要另请专车。”文雄光凑上前,轻轻地又说了一句:“这,要是让九太太晓得,又不知有什么感想!” 这一字一句都象针似地刺痛了匪团长的心:妈的!老子的队伍是美国盟友帮忙操练的,车上有整整一连入,怕什么!不让上车,帅座面前可不好交账。…匪团长正想张口,却见文雄光抱拳一拱:“后会有期!望不负师座的重托才好!”说罢,转身就要走。 匪团长一把拉住,附耳低语:“三老板!你不是不知道,共产党在铁道线上活动猖厥…” “这么说,团长还见外?”文雄光一摆头,朝后便喊:打开皮包!请团长大人过目。” “唰!”地一声,皮包打开了:里头显跟的是一个皮,308 ==========第311页========== 分明是伪师部的公函信封,上面写着隆昌货行收,这是地下党组织特地为文雄光事先谁备好的。匪团长一看,心里一证,尊也不敢怠慢。这时机车吼叫一声,挂好军车,就要启行了,匪团长娥眼一骨碌,打了个哈哈:“嘿嘿,别见怪,请!诗上!” 文雄光也扬扬手:“今天打扰了,日后自当厚酬!”邢亚松急忙拧亮手电筒,象是无意地朝机车的方向,给司炉老符打了个暗号,一一照着文雄光登上客车前厢。“舅舅,不,团座!”匪副官见文雄光上了车,悄悄把嘴巴伸到匪团长的耳边:“怎么叫他上啦?” “你懂个屁!在车上给我留点神。” 匪副官眨巴着眼,心领神会了:团座是不好出面,才交托自己的。这回要是办好了,可是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他马上连声应道:“是!是!” “开车!”匪团长粗声粗气地大喊一声,费力地爬上列车。列车开出站了! 客车前厢里,文雄光脱下礼帽,黝黑的脸在灯光下格外发亮,他慢悠悠地摇动着手里的纸扇,时而从口里吐出几个烟圈儿;时而顾盼自如,谈笑风生,尽讲些做生意、轧头寸的商家行话,使人深深感到他是个通晓行情、练达精干的买卖人! 匪团长听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劲儿,不住地咂着厚嘴唇:“大宝号神通广大,财源广进,喷晴!” 坐在角落里的匪副官却冷着脸,闷声不响,默默思忖: 309 ==========第312页========== 这位三老板偏偏在这大黑夜里的荒僻地方冒出来,太玄乎了!蓄递,他凑近文雄光,翘起大拇指,话中有喇地说:“三老板走南闻北,理财有方,今晚敢在这样偏解的小站候车,令人钦佩:” “阶哈哈哈!”文雄光放声大笑,忽跑又住笑声,手腕 一抖,有力地合起纸扇,斩钉截铁地给他项了回去:“有心赚大钱,政上阎王毁!” 匪副官觉得三老板话语不凡,未免有点震惊,忽然,两只贼眼直勾地端详着文雄光的脸,大惑不解地发瑰文雄光长得黑翻题的,文雄光看出了这个家伙的心思,依然设事儿 一样,抡抡有力的胳膊。匪副官马上乜斜着眼券阴森地一笑:“骡嘿!三老板风度不凡,气色极住,真是‘黑”里透‘红呀!” 话一出口,车厢里立刻鸦雀无声。一下子,匪团长的眼光也落在文雄光的脸上。坐在一旁的邢亚松不由心里…紧:好奸才的家伙!文雄光本是个铁路检修工,从小父母双亡,饱受生活的煎熬和斗争的蘑练,皮肤当然粗黑,怎会象那些过着寄生虫生活的老板那样肤色白暂? 文雄光不紧不慢地笑了笑说:“多亏美国大夫的指教,晒晒海水日光浴,平常还玩儿手国术,挺见效!”说着,又把厚实的胸膛一拍,“干我们这行,东奔西走,得靠这个!”“啊!一啊!”匪团长大失所望,只好抚摸着滚圆的肚子暗然叹息。 “嘻嘻!时间不早了,团座,该欧会儿啦!”匪副官邀尬310 ==========第313页========== 地密了个笑脸,心中又生一计,夹着尾巴踅回角落里,俐伸懒腰,打个呵欠,闭上限睛呼呼地睡了。 奇怪!政人怎么一下子就打退堂鼓啦?分明是在要花招。不管称是明枪,还是暗箭,我们全能对付!文雄光一想,艇挺身子,说了句:“少陪!”便手抱前胸,也打起盹儿来了。 没多久,敌人呼呼地进入了梦乡。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车轮辗压钢轨的轰隆声。文雄光根本没有睡。他的心恰似车轮飞转:当年,日本鬼子为了疯狂掠夺石碌铁矿和田独铁矿,在成千成万具尸体上辅建了这条铁路。铁路啊铁路,每 一根钢轨和枕木,每一颗螺丝和道钉,都记载着中国人民的阶级仇、民族恨!…整整六个年头了!党派自己来铁路组织起民兵小组,扒钢轨、炸火车、夺军火、打鬼子,以战斗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如今,蒋匪帮公然断毁了“和平协定”,大举进攻解放区。我们怎能容忍这群虎狼胡作非为!毛主席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回可要狠狠地打!…此刻,文雄光的心里充满了战斗的激情。他那锐利的眼光暗地扫视着周围:这节客车前厢是供匪团长专用的。…列车快要过马岭车站,该和外面的同志取得联系。…慢点!匪副官的呼噜不对,怎么时紧时慢?…文雄光故意站了起来。 其实,匪副官哪里睡得着?刚才见文雄光对答如流,无缝可钻,便假称休息睡党,想来个“欲擒故纵”,暗中严密地监视着文雄光。当下,他从眼缝里窥见文雄光要往外走,忙 811 ==========第314页========== 睁开了眼睛,怎料文雄递一转身,慌得他又合上眼皮。可是,已经晚了!一开一合,文雄光早就看在眼里:敌人在监视着我们,怎么办?马龄东站越来越近了,万一联系不上,就会影响整个战斗!不行,要当机立断!…主意一定,文雄光朝邢亚松掂了掂手中的扇子。那亚松便拎起皮包,两人先后离开了客车前厢。 人一走,匪副官的眼皮又打开了,心里洋洋自得:哼!就算你有七十二变,这次可叫我给咬住了。他屏息静气,蹑手蹑脚地跟了上来。说也怪,一眨眼工夫,连个影儿都看不见了。匪副官拉拉厕所的门一残!里面有人,他鬼头鬼脑地刚要伏在钥匙孔上,倏地有个人影一闪,直往车门外跳去。匪副官急忙也扑到门边,想看个明白。突然,厕所门一开,走出了邢亚松,在他的背后重重地踢了一脚。匪副官来不及吭…声,便不由自主地蟀出车外,而文雄光却安然无恙,拉着扶手从车门外走进车厢来。 刚才“跳车”的就是文雄光!可是,健根本没有下车。为了不惊动敌人,有意诱使匪副官上钩,在纵身往外跳的瞬间,文雄光一把抓住扶手,紧紧贴在车厢外壁,然后,出敌不意,让邢亚松把匪副官踢下飞奔的列车。那家伙当即被摔死在铁路边, 事情干得干净利落。由于人们都睡着了,灯光昏暗,在列车“轰隆轰隆”声中,敌人没有察党。过了马岭车站,邢亚松望亮手电筒,发出联系暗号。文雄光凝视着前方,仿佛看到子弟兵埋伏在丛林杂草中,一双双眼睛,密切地注视着競蜒的312 ==========第315页========== 钢轨;人人手里紧握着钢枪、砍刀,摸出了手榴弹,等待着列的到来…。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距离伏击圈已经不太远了,可千万不能大意!吃人的豺狼才少了一只,车上还有一贫子! 列车跑得更欢了!…已经过了槟榔寨,…又翻上红石坡。 这时候,机车上的民兵、司炉老符信任地看着朝夕相处的司机赵大车。他俩觉得切都是那样地明白,不用再说什么啦!老符顺手打开机车两侧的车灯,发出了暗号。赵司机用激动得有点颤抖的手,猛地一拉气门,高拾手把。列车骤然加快了速度,象一支脱弦的箭,直射向沉沉的夜幕深处。 到了,就是这个小山坡,坡陡林密,铁道从中间穿过。这里地势居高临下,正是埋葬敌人的好战场。列车进入我部队的伏击圈后,便慢慢停了下来。 “砰!砰!”四面八方接连响起了枪声。文雄光乘机大叫:“共产党来了!快下车呀!”顿时,那些匪兵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提着裤子,跳的跳,滚的滚…稀里晔啦,好象一群炸了巢的马蜂,四下拥出车厢,胡乱放起枪来。 匪团长乍从梦中惊醒:怎么停车啦?还有枪响、人喊,…莫非是共产党吃了豹子胆?他慌忙鸣枪命令:“镇静!镇静!给我顶住!”又犹豫地观望了好一阵儿,党得在车上危险,便领着七八个护兵想溜下车。他的一举一动,全被隐蔽在暗处的文雄光看得清清楚楚,文雄光马上把手电简亮了亮,通知司机室。列车不等匪团长跨下车厢,“哧嚓哧嚓”地 313 ==========第316页========== 又开动了。 “搞的什么名堂!”匪团长缩问脚来,气的一肚子火,大声吼叫,“副官!一副官!”却没人回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匪副官已经不在了。他又环视了一下车厢,问:“三老板妮?”护兵们瞪大眼,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卵。就在这时,“砰!一一”列车所头又响起枪声。不得了!难道是共军上了车?匪团长来不及细想,怒气神冲地嚷道:“给我打!”那些护兵你推我,我推你,磨磨蹭蹈,畏缩不前,“啪1啪!”匪团长朝身边那个护兵扬手就是儿个耳刮子,把手枪一晃:“混蛋!统统上!”逼着他们端起枪,慢腾腾地向客车尾厢摸去,他自己却躲在前厢里。 客车尾厢里黑森森的,灯光全灭了。那些家伙不敢亮手电,又不敢进车厢。忽然,一个家伙尖叫起来:“哎呀!有人!”吓得那些家伙全趴在地板上,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慢慢定睛细看。可不!影影绰绰有人伏在座椅的靠背上。他们慌忙举枪射击,“砰!砰砰!”手枪、冲锋枪一齐开火,热闹了大半天,却没有丝毫动静。护兵们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车厢,手电一亮:嗨!哪儿是人?是一预帽子一三老板的呢礼辑,上面布满弹孔,掉在座椅上…大家正盯着发证,有个家伙猛省过来,惊叫一声:“上当啦!”拔腿就往外跑。护兵们跌跌撞撞地冲到门边,一拉门把,糟糕!根本拉不动,护兵们全慌了神,哇哇大叫,扭身扑向车厢的另一头,用力 一拉一拉不动!不知什么时候,车厢两头的门都上了锁。锁门的是谁?正是文雄光、邢亚松。要活抓匪团长,可得314 ==========第317页========== 引开护兵。现在把那些家伙锁在客车尾车厢里,就象把老鼠关在铁笼里,他们是充处可钻了。想跳车吗?只要昕昕车外呼呼的风,吹得心儿都凉了半截。有个护兵用枪托砸碎门上的窗户,探身要往外腿。守筷在门外的邢亚松一勾指头,“酽!”一枪把他摆倒了!其余的只好待在车厢里,动也不敢动。 文维光见护:兵上了套,便快步穿过东厢,抓住车外壁的扶梯,飞学登上车顾。劲风夹着煤尘,迎面扑来,文雄光把头一扬,猫着学子,沿车稠项向前厢奔去… 龟缩在客车前厢的匪团长,听到尾厢的枪声交织成一片,急得他搓着双手,团国乱转:“完了!完了!中了共军的伏击。真他妈的!秋季大围剿还未开始,就折兵损将,这场仗…不能输!老子要于到底:”他发疯似地掀掉头上的大沿帽,揪住身旁剩下的那个马弁,使劲地摇撼着,破口大骂。 吓得那个马弁脸色爸白,结结巴巴地回答:“听,听说,扳紧、紧、紧急制葫。” “扳哪个?紧急制动?说!快!”“不,不知、道。” 话未说完,匪面长双手一甩,那个马弁便抛到角落里。紧急制动!紧急制动!紧一一妈的!”匪团长口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用手按按这个螺丝,一会儿动脚踢踢凸出的部件,鞋上翻下,左摆右弄,渴望能幸运地摸到那个“紧急制动!”… “轰隆”一声,列车踪然停了下来。匪团长摸着揎胖的脑 315 ==========第318页========== 门,嘴巴却乐得啊开了:哈哈!老天爷开跟啦!车又停啦!这回老子大难不死,到了石碌就于他娘的!他捏紧手枪,打开门正要出去。冷不防,门侧有人用枪抵住他的腰部,大喝 一:“别动:举起手来!”这个人就是文雄光!文雄光从车糊顶赶到前厢,翻身下来,伏在门外。他向司机打了个暗号,停下列车,等匪团长开门出来,就缴了他的手枪,把他活捉了。 匪团长拾头见是文雄光,不禁大吃一惊:“你一是?”“我们是铁路民兵!” 这一声有如晴天霹雳,车厢里那个护兵不知道上来了多少铁路民兵,赶快自动地把双手举过头顶,文雄光伸手下了他的盒子枪,吩附他把匪团长捆绑起来… 那些被关在尾厢的全翻美式装备的匪兵,砸烂门窗,大部分纷纷仓惶下车。这时候,见列车呼地又往前开,他们都嗷璥乱叫、虽然感到事情有点蹊晓,可长官还在车上,不敢贸然开枪,眼巴巴地看着列车开走。这些元头苍蝇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突然,“轰轰轰!”火光四起,手榴弹、枪弹犹如倾盆大雨泻来,打得他们鬼哭狼嚎,魂飞魄散,不到半个小时,被全歼干净。 这时,列车又减缓速度,两旁涌来了几十辆牛车,另一组铁路民兵一跃而上,来了个瓮里捉王八,把尾厢里剩下的护兵们逐个儿捆绑起来。文雄光领着大家拧开“闷子”。嘿!一车崭新的美制罕械:冲锋枪、机枪、步枪、掸药,还有小钢炮…望着那满载而去的牛车队,文雄光的脑海里豁然一茫: 316 ==========第319页========== “兵民是胜利之本”七个大字闪耀着灿烂的光芒!他微动地明司机室大喊:告诉部队,战斗胜利结束了!” 呜!一”列车汽笛声长鸣,奏响了一曲雄让的凯歌,震撼着大地。 817 ==========第320页========== 桃榔炮 曾斌 一九四七年农历七月初的一天晚上,淡淡的月色笼罩着沉静的桄榔村。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家门口编织竹箩。她不时看看天空,又望望路口,心里显然幸挂着什么事。这时候,镰刀似的一弯新月就快算下桃榔山背后去了。四周一片寂静。她不由得眉头紧锁,渐渐地有点坐立不安了。 这中年妇女叫秀芳瘦,是桃榔村女民兵后备队的队长,又是中国共产党梧桐山区特别支部的交通员,今天晚上,特别支部要在她家召开会议,梧祠岭游击支的儿位于部也准备参加,可是不知为什么,原定的开会时间到了,却还不见有人来, 当秀芳嫂正在焦灼不安的时候,她十四岁的女儿红花陪着汗流浃背的特支书记的通信员小宋来了。秀芳變渺时红花继续到村外了望,自己就把小宋领进屋里。秀芳嫂的家婆丹竹婶,看见秀芳嫂领着小宋进来,便轻轻问了一句:“人来啦?”秀芳嫂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妈!门口的竹箩还未织完,你去接手吧!”丹竹類答应一声,便快步走出去了。318 ==========第321页========== 秀芳嫂倒了一碗凉开水给小宋。小宋接过水顾不得喝,便急忙向秀芳嫂传达支部的紧急通知,说是组织内部出了叛徒,支部决定将开会地点转移到松林庄,开会时间改为明天早上。因为来不及和游击支队的同志联系,只好委托秀芳嫂负贵转告。末尾还告诉秀芳嫂,叛徒就是黄洞村的小学教员朱怀仁,要秀芳嫂加以提防,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传达完毕,小宋才端起那碗凉开水,一饮而尽,便匆纲离开了桄榔村,直奔松林庄而去。 情况的突然变化,使秀芳嫂反面格外冷静、沉着。她思索片刻之后,便把一枚手榴弹别进腰里,走到丹竹婶面前,低声说道: “妈!出叛徒了一—就是朱怀仁!”《啊?”丹竹婶愣了一下。 “我得立刻上梧桐岭找游击队。家里的事,得由你多留点神了!”秀芳蠖郑重地说。 “放心走吧,路上多图神。”丹竹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答应着。 秀芳嫂觉得无需再说什么,便转过身来,正要发出出事的联络信号:拿下那个挂在桄榔树上的竹箩,把它放到屋檐下去。突然间,路口传来狗吠声,秀芳嫂扭头一看,看见一条黑影正朝她这边镩来,她忙把手缩回,等着看个究竞,不一会,那黑影窜到了她面前,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叛徒朱怀仁!她心里路为紧张了一下,但立刻便镇静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对朱怀仁说,“你可来了1”朱怀仁睏了晒桄榔树上 319 ==========第322页========== 那个竹箩,知道是表示“安全”的信号,便放下心来,狡黠地说:“我没有迟到吧?1”秀芳嫂答道:“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说着,转身对丹竹婶做了个手势:“妈!把那条黑狗关起来,免得它到处乱咬!”丹竹婶会意,立即站起身来。秀芳嫂又叫朱怀仁:“进去吧,正等着你呢!”朱怀仁一头摸进屋里,秀芳嫂紧紧跟在后边。丹竹婶待他两个进了屋,便迅速把出事信号摆好,然后转身入内,关上门,梢俏跟上秀芳嫂朝北屋走去。 朱怀仁一见往日开会用的那间房子半掩着门,里面漏出微弱的灯光来,便上前把门推开,一步跨了进去。当他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正想转身出来的时候,秀芳嫂跟急手快,怒不可遏地举起手榴弹,朝他的后脑勺砸去。朱怀仁顿时昏倒在地。接着,丹竹婶抽出一根麻绳,将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又用一块抹布塞住他的嘴巴,把他拖到一间干茅厕里藏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红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一看见秀芳嫂,就急急忙忙地说:“阿妈!岭下芒草玻有好多人藏在那里!”秀芳嫂问:“你看清楚啦?”红花说:“可清楚呢,我伏在那块大石头后面,敌人看不见我,我看得见敌人,起初,我看见芒草动,以为是风吹的。后来,我看势头不对,风怎么会把芒:草吹向两边倒呢?后来,真的吹了一阵大风,芒草都向西倒,倒得很低很低,我就看见草丛里有人。有儿十个!”秀芳嫂听了红花的报告,镇定地对丹竹婶说:“照情祝看,估计敌人已经封锁了路口,作好了埋伏,想先派朱怀仁来探听情况,没有朱怀仁的回音,他们还不会轻举安动,现在最要 820 ==========第323页========== 紧的是赶快想办法将情况告诉游击队。” 三个人考虑了一会之后,丹竹婶毅然提出:“秀芳,让我去吧!” 秀芳嫂急切地问道:“妈,你打算怎么去法?”“上梧桐岭!”丹竹婶果断地说。“上得去吗?”秀芳嫂问。 “上得去!”红花抢着说:“那条路我熟,我同阿嘛一齐去1”“你不能去!”丹竹婶看着红花,然后对秀芳嫂说:“我一个人去,敌人盘问,我就说家里孙女有急病,上山采点草药回来治病。” “要是敌人不答应呢?”秀芳瘦再问。 “那我就大声和他吵闹,这不就可以给游击队报信了吗1”丹竹婶满有把握地说。 “那敌人能轻易饶了你吗?”红花担心着说。 “孩子!游击队同志们的安全要紧哪!”丹竹婶深沉的话语使秀芳嫂和红花心里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秀芳嫂又冷静地沉思了一会,忽而兴奋地说:“妈,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丹竹婶和红花同时问。“这样行不行…” 秀芳嫂正准备把办法说出来,不料前边又传来狗吠声,吠得比刚才还凶。秀芳嫂只好把话头收住,侧耳细听了一会,然后对丹竹婷说:“妈,事不宜迟,你到前边去看看,小心应付一下,我和红花在这里作好准备。”丹竹婶刚走,秀芳 821 ==========第324页========== 嫂又招呼红花:红花!来!和妈一齐动手!”红花挪着脚步,不解地问:“妈!你有什么办法呢?”秀芳嫂贴着她的耳根梢消地说了一阵,红花高兴得直点头。母女俩便走进柴房去,翻开柴堆,撬开地道口的木板,拾出一门桄榔炮来,一直抬到竹丛下。秀芳瘦拂去炮身上的灰尘,又细地查看有无缺损。这时候,红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对她妈妈说: “阿妈!我还记得哩,这炮是爸爸做的。”“是呀!那是七年前的事啦!” 秀芳嫂答着话,不禁回忆起七年前的事来: 七年前,秀劳嫂的丈夫宋强是桄榔村抗日先锋队的队长。当初,因抗先队在当地成立不久,武器缺乏,宋强就千方百计想制造一些武器充实自已的装备。他把心思告诉了秀芳嫂,秀芳嫂想起游击队老李给她讲过的故事:当年,毛主席领导秋收起义,湖南的农民曾经用榆树造出一种榆树炮,打得白军死的死,伤的伤,威力可大哩!秀芳嫂想到这里,便向宋强建议:“能不能用桃榔树造土炮?”宋强一听,高兴得拍着大腿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呢!”那时,秀芳嫂家门口有两棵桄榔树,宋强就砍下一棵,细心琢磨,运用打“粉枪”的原理,经过反复试验、改进,土炮终于造成功了。大家高兴地称它为“桄榔炮”。他们用这种桄榔炮把日本鬼子打得蒙头转向,闻风丧胆。人们赞扬说:桄榔炮打出威风来了!不久,宋强参加了游击队,抗日战争胜利后,随军北辙山东。临走时,他把炮锻回家里,吩附秀芳嫂说:“好好保护它,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它的月子晚!”果然,这门曾经322 ==========第325页========== 为民族獬放战争立过战功的桄炮,如今又要为人民解放战争发挥作用,为革命建立新功了」… 想着想着,秀劳嫂已经检查完毕,转入柴房,将火药、引火索、铁砂、铁片等物,一齐毅了出来,恰好丹竹婵也从前门回来,秀芳嫂便把翻才想好的办法说给她昕,果断地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较好。你把油灯拿到窗前去,装作在那里补衣服,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和红花从后门把炮扛上桄榔山。”丹竹婶坚决地说:“好!就是豁出老命,也要保护游击队同志的安全。”秀芳嫂见一切已推备停妥,便城了一声: “走!” 秀芳嫂和红花斗忘昂扬,扛着桄榔炮,提着火药桶,悄俏从后门出来,直奔桃榔山上去了。 且说梧桐岭游击支队的几位于部,这时候正大步流星地朝桄榔村赶来。此刻,眼见一弯新月已从对面桄榔山背后落了下去,同志们心里好不焦急!因为今天下午,纵队召开紧急会议,他们都前往参加,上灯时分才回到支队,再把支以的工作布置一番,就把参加特支会议的时词耽搁了。此刻,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任凭豆大的汗珠淌得满头满脸都是,也顾不上擦一把,一心只望快些赶到桃榔村。 一会儿,眼前已出现桃榔村的轮廓。要是在天清气朗的月夜,村里的树木房舍也可历历在目了;但此刻没有月光,天空又乌云密布,百步以外的东西已看不清楚,不知是谁说了一问:“起风了,眼看会有一场大雨。”同志们便都不约而同地把脚步迈得更大、更快。这时候,潜伏在芒草丛中的匪军 823 ==========第326页========== 已隐隐约约发现梧桐岭上有人走来,清想十有八九是游击队的干部。敌人正想蠢蠢欲动,准备来个突然袭击…情况十分危急!游击队的同志还在继续奔往桃榔村 ceeaea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桃榔山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一条火龙从山上腾起,越过山谷,直落在梧桐岭下的芒草丛中。游击队的同志“唰”地卧在地上,接着迅速选了个有利地形,仔细观察。一会,桄榔山上又传来两声巨晌,又有两条火龙飞入芒草丛中。只听得芒草丛中有人失魂落魄地大叫:“游击队!游击队!”有人就惊慌失措地打了一阵乱枪,支队长老严果断地说:“一定是发生了意外情况,桃榔村的民兵来不及通知我们,用炮声作为信号。同志们!情况比较复杂,现在敌情还不很清楚,政人少,我们就和民兵们一起跟敌人干,敌人多,我们就冲进去,救出秀芳嫂一家,迅速转移。” 这时候,潜伏在芒草丛中的国民党匪军被那三声炮响轰得失魂落魄,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匪排长看见手下喽罗被炸得焦头烂额,断腿缺臂,嗷嗷直叫,一时不知所措,又久等不见朱怀仁的回音,便破口大骂起来:“妈的!八成是上了朱怀仁这小子的当,害得老子偷鸡不着蚀把米,捅进游击队的伏击圈里来了1”匪排长掉头就走,他的部下也不等命令,象一群惊弓之鸟,争先逃命。 这当儿,游击队乘着政人乱作一团,看清了对方兵力只不过三十来人,又被桄榔炮炸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便一跃而上,冲向前去。324 ==========第327页========== 打I” 《冲啊1” “轰!轰!轰!”儿颗手榴辩同时飞向敌群,炸得芒草丛中的敌人血肉横飞,匪兵们呼爹喊娘,鬼哭狼嚓。那匪排长被一颗手榴弹炸个正着,还未来得及哼一声就见阎王去了。这时候,桄榔村的民兵们听到炮声,也飞奔赶到,和游击队的同志一起,把匪兵打得抱头鼠窜。 回头再说这边桄榔山上,当丹竹婶听到第一炮响后,也急忙跑上山来助战,开了三炮之后,见芒草丛中已出现一片慌乱,正想继续开炮,忽然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她们留心观察了一会,知道这是游击队的同志及时赶到,狠揍敌人来了,真是喜出望外。红花借着那冲天的火光,看见了敌人的狼狈相,高兴得拍手直跳。 过了一会,秀芳嫂见匪军已逃走,便下山去迎接游击队的同志。刚迈出两步,游击队的同志和民兵们已经来到她们的面前。亲人见面,又是在战斗胜利后重逢,相互之间有说不尽的喜悦, 秀芳嫂将今晚发生的事向游击队的同志说了,同志们到茅厕一看,朱怀仁已经苏醒,支队领导宣判了叛徒的罪行,然后将他处决。秀芳嫂对丹竹婶和红花嘱附几句之后,便和游击队的同志一起,赶往松林庄参加支部会议去了。一路上,秀芳嫂想起那挺拔参天的桄榔树,心头涌起了夺取新胜利的战斗豪情。 825 ==========第328页========== 椰林深处护军粮 奇青 那是一九四九年初冬的一天。海南岛背峰寨年轻的女共产党员、民兵排长麦山华到西山的乌帽龄查完哨,又到东山的黑石岭挖山薯。正午时分,她扛着一条胳臂般粗的山薯,淄下黑石岭,穿进山下一片开阔茂密的丛林,在林间小径上往回走。突然,跟在身后的猎狗阿黑低咬几声,抢到前面, 一溜烟飞跑而去。山华以为哥哥来接她,正要打招呼,不料前面却拐出个陌生的猎人。她赶忙闪身隐到路边,看个究竟。只见那猎狗忽儿窜到那人跟前,忽儿跳到那人身后,仿佛极力要辨认出他的根底来。那人被阿黑吓得一副窘相。山华想,哪有猎人怕猎狗的?会不会是敌探?可得想个法子对付他,这时,那人被激怒了,挥起猎枪,向阿黑扑打。山华站出来喝道:“住手!”那人猛听得一声吆喝,心头一怔,松了手脚。阿黑乘机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随即奔回山华跟前。“家去。”山华在它身上一拍,低声盼咐。那人以为猎狗又上来咬他,一闪身,阿黑便从他身旁“呼”地窜过去了。原来这年秋天,青峰寨一带革命根据地的人民群众,响326 ==========第329页========== 应地方党组织的号召,宁愿自已多吃些山薯野荣,却献出十万斤军粮,藏在青峰山上,灌备迎接渡海大军。最近,区委问青蜂乡党支部发出指示:驻青峰山根据地的我琼崖纵队某部转到外线执行任务后,敌人妄想趁机抢粮,必须加强戒备,防特护粮,粉碎敌人的进犯。乡党支部副书记、民兵队长麦山养向党保证:人在军粮在!坚决保住军粮,迎接大军渡海、因此,青蜂寨的民兵天天在山上巡逻放哨、 果然,那“猎人”是沙头港匪军中队长张祥辉派来的密探,名叫王宏福,当地罗洞乡人,是个流氓地搭,曾参加过日伪军,后来在国民党的地方军队里鬼混。沙头港在青蜂寨南面二十华里,这家伙东拐西折,走了毕天,绕过村寨前沿的民兵岗哨,进入村寨后边的丛林。他想穿过丛林就是青峰山区,找到藏粮地点,便可邀功请赏,不料被猎狗咬伤,心中又恼又急,但见面前是个十八九岁的黎家妹子,不难蒙混过去,便哼哼脚脚地上前同山华敷衍儿句,妄想乘机打昕情况。 “妹子,你怎么放狗咬人?”“你不打它,它地不咬你。”“分明是它要咬我,我才打它。”“狗咬猎人,真是笑话。” “好厉害的姑娘!”王探子被刺中隐处,心中暗暗吃惊,“得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山华见他语塞,又进一步试探:“你被我家错狗咬伤,跟我回去上点药,喝口水,歇一款吧!” 327 ==========第330页========== 王探子听说要带回村,心中着慌,忙道:“不啦,不啦,我还要上山打猎。”说着,坐下来包扎伤口,想蒙混过去, 山华料想这个鬼鬼果祟的家伙是不敢跟月已回村去的,便道:“这东山的黄獠野鹿,都给我们打光了,你到西山去吧。”说完,扛起山薯就往回走,走了一段,便迅速隐入小径的拐角处,同那“猎人”隔着一道丛林,细听动静。 王探子边包扎伤口边用心计:“你要我走西,我偏要走东。你想不叫我上黑石岭,山上必有秘密,我就一定要去。”这家伙要了个花招,向西走了一段,又转回头来向东走。但这-切都瞒不过山华的眼睛,使她心中更加有了底。 正在这时,山华见阿黑引着哥哥山养跑来,急忙迎上前去,报告了情祝。兄妹俩商量一阵,山养便迅速绕到那“猎人”前头去了。 王探子自以为得计,心里乐滋滋地来到黑石岭下,拨开树丛探身张望,只见山前的大岩石上,昂然挺立着一个持枪的青年。这使他又是高兴,又是吃惊。他想,有人站岗放哨的地方,必是藏粮之所,便缩回身子,想绕过岗哨,继续上山侦察。 “站住!”一声宏亮的嗓音,响彻层林。麦山养飞身跳下岩石,奔到“猎人”跟前,厉声喝问:“干什么的?哪里来?哪里去?” “打猎的。”王探子作贼心虚,讷讷地说。“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猎人?”“我是北乡人,你当然不认得。” 328 ==========第331页========== “北乡人怎么到我们这里来打猎?” “山是众人的,我怎么不能来?”王探子怕自已的真面目被识破,故作镇定。 “我们正在山上围猎,你不能上去!” “你打你的狐狸,我打我的黄獠,咱们互不相干。”“怎说不相于,刚才我正盯住只野鹿,让你给惊跑了,还说不相干?你快走,要不我就不客气了!”麦山养故意端起猎枪,发起狠来。 “好,好,我走,我走。”王探子无可奈何地掉头走了。,这家伙边走边盘算,越想越开心:那妹子说这山上的走兽已猎光,要支开我;这青年分明在站岗放哨,却说是在打什么野鹿。他们一个使软的,一个来硬的,都不让我上黑石岭。哼,军粮一定藏在这个山头上! 当天,麦山养将敌情和歼敢计划向区委报告了,区委完全赞同他们的计划,并拨给他们一批枪枝弹药。当晚,区委通信员小刘又送来情报:敌人打算明晨偷袭黑石蛉抢粮,必须立即做好战斗谁备。 次日清晨,沙头港的六七十名匪军倾巢出动。王探子挎着盒子枪,洋洋得意,走在前面,匪军中以长张祥辉大摇大摆地跟在他身后。 敌人从村寨东面穿进丛林,扑向黑石岭。 “准备射击1”扼守在前沿路口的麦山华向民兵门低声发出命令。 敌人的队伍来到黑石岭下的大岩石边,忽地停步不前。 329 ==========第332页========== 王探子正在指指点点。张祥辉眯起蛤蟆眼,瞄着面前的高山蛱谷。“嗯!”这家伙考虑了一会儿,狡黠地撇了撇嘴。“撤!”他高深英测地发出命令,转身便走。 “队长,怎么就回去啦?”王探子疑惑不解地跟在后面。“坡高路险,定有伏兵。张祥辉两手作钳状合拢,销声道出了一条毒计:“回村去抓儿个百姓,咱们拿人换粮。” “高!高1”王探子凑到张祥辉身边,翘起拇指阿谀奉承。上钩的敌人突然脱了钩,山华感到蹊晓。奸才狠毒的敌人折进村寨,很可能坑害群众,压我方交出军粮。怎么办?做护群众要紧!她再想:敌人从来路折进村寨,先南后西,走的是一条直角线,我从林中直插村寨,走在敌人前头通知群众撤走还来得及。于是,她盼咐民兵小王:“你上山告诉队长,我们回村掩护群众撤退。”便带着小方等一队民兵跳出掩体,滑下陡坡,钻入丛林,直奔青峰寨。 “梆梆梆…”村头木榔频催,宣告了敌人即将进寨的信息。 乡亲门按照预定计划,立即扶老携幼,陆续蒲出村港,在民兵们的护送下,撤出村寨。 “方大嫂,你照顾孩子,我和小方帮你扶着方大哥,咱们一块走。”山华和小方来到孕妇方大嫂家。发现她的两个大孩子不在,就问:“呃,你家的老大、老二呢?” “王大妈带着他们走了,你们也快走吧!”方大嫂催促他们快走,自己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说:“我跟你方大哥是走不动的了。” 830 ==========第333页========== “大军就要渡海,粮食决不能让敌人抢去。我跟他们拚了…”卧病在床的方大哥撑起半个身子,愤概万分地说。 一个月前,敌人进山抢夺秋谷,他上前拦阻,被几个家伙拳脚交加,打得死去活来… “方大哥,不要这么说。”山华上前扶他:“我们不能让你落入敌人手里,我们扶着你走。” “出不去了!”正在这时,麦老伯喘吁吁地跑进来说:“我帮着王大妈一家刚出村,敌人就打村后树林的干水沟直穿过来,围了村子诸了路。”他透过一口气,告诉女儿山华:“阿华,带路的是个芽便服的探子,谁是你昨天说的那个‘猎人’。”“阿爸,你为什么又回来?” “知道你们在这儿,来给你们报个信。” “怎么办?”方大嫂好象问自已,又好象问大家,心中十分内疚。 “阿华,赶快化装一下!”麦老伯担心地看着女儿。方大嫂立刻拿出一套破旧衣裤,给山华穿上,又给她围上头巾中。这个十八九岁的女民兵顿时换了一个模样。“有办法,来!”山华镇静地说:“小方,你从村边的刺竹林钻出去,给山上报个信。那里有条采竹笋的暗道…”“我们一块儿走吧。”小方担心山华出不了村。山华輝已下了决心,有了主意。 “方大哥走不动,村里还有群众出不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你回去告诉我哥哥,看来敌人是想抓人换粮。你告诉他,要求照第二套方案行动”山华向小方交代完 331 ==========第334页========== 毕,便催促道:“趁玫人还没搜村,你赶快出去阿爸,你给小方看风。” 麦老伯点点头,和小方一起走了。 小方出村不久,敌人便咋咋呼呼地搜家抓人来了。十多个来不及撤走的群众,被关押在村子当中的一间大草房里,麦山华也在他们里边,张匪扬言:限期两天,不交出军粮,就要将他们统统枪毙。 “叭一叭一”当晚黑石岭上发出两响枪声。山华心中明白,党支部已同意她照第二套方案行动,并做好了一切准备。 两天期限过去了。阴险狠毒的张匪,为了对我方施加压力,要对群众下毒手了。这天上午,一队匪兵把山华和被捕的群众,带到村前的木棉树下。满脸杀气的张匪鼓着蛤蟆眼,在人群中来回搜索。王探子也跟着他狐假虎威,凶很的目光,落在方大嫂身上。两名匪兵立即把方大嫂拉出人群。她的三岁小女儿阿三,紧紧地搂着妈妈的大腿,一双大眼,惊慌地仰望着她:“妈妈!妈妈!妈妈1…”“孩子,不要害怕。”方大嫂抚摸着她的小脸,心里充满了对敌人的愤根。麦老伯急忙上前,将阿三抱在自己怀里。 “你的丈夫抗缴秋粮,你们一家都是反对政府的,你知罪吗?”张匪横加罪名,要在众人面前将她杀害。 “我们拥护政府,我们心甘情愿把粮食献给了政府。”方大嫂横了心,冷冷地回答。 那是共产党的赤化政权。”张匪咬牙除脚,暴跳如雷。332 ==========第335页========== “我们村里再没有别的政权了。” “住路:”张匪无可奈何,使出最后一招:“拉出去跟她丈夫一烂毙了!” “大军就要过海,你们的日子不会长了!等着吧,有人会找你们算账的!…”方大嫂心头的仇恨,火山似地爆发了!两名匪兵如狼似虎地向她扑去一 “住手!”幕然一声蝎令,凶手们惊呆了。山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直指张匪:“你们这些脓包,只会欺负老百姓!” “啊!原来是你呀。”王探子突然认出了山华:“那天放狗咬我的是你,今天恶语伤人的又是你,嘴巴硬,老子先毙了你!”这家伙掏出盒子枪,张匪将他挡开,悄声说:“等粮食到了手再拿她开刀,你急什么?” “嘿嘿!你是哪家的姑娘呀?”张匪冷笑了两声走上前去对山华说:“年纪轻轻的就与国军作对,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这样吧,你们交出军粮,我马上放人。” “军粮!谁知道民兵藏在什么地方!你要有胆量,就上山去搬吧!欺负老百姓逞什么能?!”山华把敌人奚落了一番。 “哈哈哈!”张匪神经质地大笑道:“你的话很坦率,吓唬可办不到,几个土共,几支土枪是挡不住我们的,你等着吧。” “挡不住?这不是把你们挡进村里来了吗?你敢上山搬食?我看你就没这个胆!”山华卓看穿张匪的色厉内荏。 “他娘的:”张匪蛤蟆腮一鼓,待要发作,继面一想:这群“穷黎崽”一双双酸火的眼睛,简直石山都可以烧塌,真把 333 ==========第336页========== 他们意急了,干起来,于夺粮不利,还是等粮食到手,嫵!再算总张!于是他阴冷冷地喝道:“集合上山!” 黑石岭的一条沟谷里,王探子引路,张匪紧跟,山华和麦老伯等群众被押着,夹杂在匪兵们中间。匪兵们挑着抢来的箩筐,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上爬,路越走越陡,山!也越来越险。张匪心中发毛,眯起一双蛤蟆眼环顾着沟谷两边,唯恐那矮树林中忽地飞出响箭,射来铁弹。“快!”他气喘盱盱地命令缩短距离。 “碎一”一枪射来,把走在队伍后面的一名匪兵打翻,骨碌碌地带着箩筐滚下山去… “乡亲们闪开!”民兵们远远地大声招呼着。“打呀!别管我们1”山华领着乡亲们齐声呼碱, 听得枪响,张匪急忙趴在乱石后面,俞令机枪手向矮树林扫射,又把麦山华等群众推到前沿。 民兵又不打枪了。 “高!队长高见,那帮土共碍着老百姓不敢开枪,辙了!追击还是上山抢粮?”王探子忙向张匪献殷勤。 “哼,我才不上他们的当。”张匪露出得意的奸笑:“上山抢粮!” 来到黑石洞前,只见洞口上方是一面两三丈高的峭壁,狡黠的张匪赶忙贴身到峭壁下面,回避万一从洞顶上方打来的子弹。他探头向洞里窥视,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一股渗透着鸟兽粪便味的阴风向他吹来,一只受惊的夜鸟从他耳834 ==========第337页========== 际扑打着翅膀掠过,他锷然后退了两步。 “粮食就在里面,你们进去挑吧!”山华锹准敌人不敢进润,有意训深敌人的凝惧,慢条斯理地说。 “你想叫我上当挨炸,我才不听你的。”张匪暗想,“弟兄们,快进去搬!”王探子却在一边得意地招唤,“慢着!共产党没有这么便宜的东西给你捡,当心挨地雷。”张匪指指群众说:“他们先进去。” “高!队长高见。”王探子又是一番阿谀奉承。匪兵们连忙驱赶群众挑箩扫筐进洞运粮。 “她不要进去!”张匪忽地把山华叫住,让两名匪兵守着她。“这是一张王牌,可不能丢了。”他十分得意地暗想。 十分钟过去了,不见人出来,一刻钟又过去了,还不见人出来。张匪觉得不妙,大声咀叫道:“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啦1”洞里还是没有声息。“妈的,看你还能飞上天去!”他恶狠狠地夺过身边一名匪兵的神锋枪,“当当当…”对着润口疯狂地扫射了一梭子弹。 涧里还是没有声息。 “老王,你进去看看!”张匪无可奈何地命令王探子。王探子扳开盒子枪的机头,瑟瑟缩缩地赶着两个匪兵进洞、隐蔽在暗洞里的民兵小方,见敌人进来,想拉地雷,被麦山养制止了。 不一会,王探子慌慌张张跑出润来向张匪报告:“队长,洞里有个通天润口,人都跑了!” “慌什么,逃了人逃不了粮食。搬!”张匪一挥手,一帮 335 ==========第338页========== 匪兵挑起箩筐就朝洞里涌去· 王探子亮起手电筒,战战兢兢地来到黑洞深处,看见七 八个谷围沿洞壁排成一列,金黄的谷子堆到围顶,尖尖地象 一盛座小山头。当头一个谷围旁边的洞壁上,还靠着一架竹梯。好哇!王探子不由一阵高兴,连忙拎着一只箩筐,沿梯而上,跨到围顶上去扒谷子。那知他刚一落脚,便哗啦一声掉进谷围里去了,满头满脸的谷壳谷糠,脚踝也扭歪了,在围底嗷嗷乱叫。 原来这些谷围都是空肚的,冒出围顶的也不是什么谷子,而是托在树枝蕉叶上的谷壳。 “啊?”跟在后面的张匪听得叫喊,不禁慌了神,连忙往后退缩。 “轰!一”一声河雷似地爆炸,从洞里传来。 没有丧命的敌人,一个个象瘟鸡似的在洞里乱挤。王探子哭丧着脸,跌跌撞撞地来到张匪跟前:“报告队长,全是谷壳…有…有地雷…”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张匪吹胡子瞪眼,回身要找山华算账—一“咦—一人呢?” 山华早已趁地雷爆炸的混乱时刻,从暗道跑出洞去了。“老子毙…”张匪咬牙切齿,却找不到泄愤的对象,又怕留在洞里的匪兵抵挡不住民兵的攻势,给堵在洞里,赶紧大吼一声:“撤!”带着残兵败卒逃出洞来。刚出涧口,劈头便挨了一轮排头火! 顿时,枪声响箭连成一片,弹砂如雨,从四面八方酒336 ==========第339页========== 来,手榴弹也在敌群中爆开了花,张匪被乱枪打死,敌人倒下一大片。没有中弹的也只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夹着尾巴往山下滚。只有王探子钮歪了脚,逃不脱,走不掉,趴在蛸壁下面直打哆嗦、 “站起来!”两个民兵腾身飞下峭壁捉俘虏。 邻乡的民兵队伍,听得雷炸枪晌,主动赶来支援时,护粮成斗已经胜利结束了。 837 ==========第340页========== 斩蛇记 舒文李力 一九四八年冬季的一个深夜。 鸡已啼过三遍,天还未亮,大地显得格外的黑,从古罗山顶卷下来的西北风,发出刺耳的呼谢,加上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海涛声,更给这山地之夜增添了寒冷的气氛, 这时,从山脚大步流星地走来一个人,在村尾一间矮小泥屋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扣了两下门。 “哥,你回来了?”屋内的人开了门说。“嗯。”那人答了一声,便跨进了屋。 这兄弟俩,哥哥叫陈励山,今年二十八岁,生得身材高大,腰粗背宽,是本乡的民兵队长;弟弟叫陈惠山,比哥哥小三岁,也是民兵队的一员。昨天,陈励山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星夜上山送给了游击队。现在他又赶回到了村子。 陈励山为什么赶得这样例忙呢?原来,沙伏乡的伪乡长李殷金,上次指使伪联防队审到我游击区“清乡”,被我打得头破血流后,心还不死,脑子里成天想着坏主意,这家秋今年四十来岁,尖头削面,鹰钩鼻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外表338 ==========第341页========== 装得一表斯文,内心却比毒蛇还毒。因此这一带人都管他叫“金脚带”*。 一天夜晚,在伪乡公所的一间小房里,金脚带独自躺在烟床上,吸了儿口鸦片,眯着双跟,又在盘算着如何扩充联防以,增朋枪炮,消灭“土八路”;又如何写信给县长,要求派军队下来“扫荡”。这时候,伪联防队长范来彪进来喊了 一声:“乡长!”这范来彪是土匪出身,曾当过国民党宪兵,又做过日军便衣队,一向在乡逞凶作恶,暗敲明抢,群众也替他起了个花名叫“饭铲头”*。他与金脚带臭昧相投,狼狈为奸。乡里许多坏事,都是由金脚带背后指使范来彪出面千的。 金脚带一见范来彪来到,使招呼他在一旁躺下,抽着鸦片。范来彪说道:“乡长,今天有个朋友介绍,有一批新的美式卡宾、轻机,还有子弹,价钱也相宜,我看快筹款买下来肥!” 金脚带听了,没有出声。他脑子里正打着一个坏主意:前儿天有个老华桥回乡,听说带回不少金器和外币,这倒是 一块大肥肉。于是,他就附在范来彪耳边嘀咕了一阵,范来彪边昕边点着脑袋,未等金脚带讲完,就一拍大腿,霍地坐了起来,恭维地说: “乡长高见!这一手,不仅可以大捞一笔油水,买一批 寒语,金环蛇的俗称。 ·粤语,眼镜蛇的俗称。 839 ==========第342页========== 枪枝弹药,还可以将那些闹共产的穷鬼,统统抓起来。哈,哈,真是一箭双雕。高!高!” 金脚带听了,也露出了一排黑牙,得意地奸笑着。两条毒蛇,自我陶醉在浓浓的鸦片烟雾中,感到飘飘然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乡长,参汤炖好了。”金脚带立即收起笑容,说了一声:“端进来嘛。”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小站娘,用托盘捧着参汤,慢慢地走了进来。她叫阿珍。大饥荒那年,阿珍父母都饿死了,留下这个孤苦伶竹的小女孩,便被金脚带强拉了去当婢女,说是抵偿欠下的田租和债款。阿珍在地主金脚带家里,受尽了打骂和虐待,幼小的心灵,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天夜晚,她端着参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内一阵狂笑和那一番低声的说话。她心里一动,便停下了脚步,直到两条毒蛇停止了谈话,她才轻轻叫了一声走了进来。 阿珍放下了参汤,走出门口,心想这两条毒蛇又不知搞什么鬼,便又在门外偷听了一阵。阿珍脑筋灵活,她把前后听到的话都记清了。原来这两条毒蛇策划后天晚上派儿个联防队员冒充我游击队,去打劫龙和村的老华侨龙伯的家…她 一想,这一手也真够毒辣。第二天一早,她就溜出了门,找到陈惠山,揭露了敌人的诡计。惠山一听,肺都气炸了,连忙跑回家对哥哥陈励山讲了这件事。讲完又气冲冲地说道:“我早就说要斩掉这两条毒蛇了!”励山细心地听弟弟讲完,心里也烧起了一把火。他拧起了两道浓眉,正想着对策。惠山见哥哥没有出声,急得瞪起双眼,捏紧拳头,很狠地说道:340 ==========第343页========== “我看,先下手为强,今晚就先干掉这两条毒蛇!”励山这才沉着地对惠山说道:“惠山呀,你总是这样的急性子。我是在想,这一次不但要干掉这两条毒蛇,还要将计就计,戳穿敌人的阴谋,教育群众…”于是,励山就将自已的想法,梢声对惠山说了一遍。惠山听了说道:“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怕…”刷山接着说:“只要上靠党的领导,下靠群众支持,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惠山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催着哥哥,赶快上山向游击队党委去汇报了。 现在,励山送情报回来,便把上山汇报的经过和上级党委的指示,对惠山说了一遍。惠山昕了,满身是劲地说道:“好,就这么办!”兄弟俩说完,就分头谁备去了。 龙和村,住有二十来户人家,都是华侨家属和归侨。一式的青砖楼房,整齐地排列着。最近回乡的老华侨龙伯,就住在这条村里。 这天,深夜二时左右,刮着西北风,大地笼罩在朦胧的夜幕里,天上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突然,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这时,村口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伪联防队队长范来彪,他按照金脚带的毒计,带领两个伪联防队员,到这里来抢劫了。 范来彪领着两个匪徒,窜到老华侨龙伯的住屋前,一面用石头撞击着大门,一面提高着嗓门叫喊着:“开门!开门!我们是共产党游击队,快开门!”屋内没有反应。范来彪又用那破锣般嗓子嘶叫着: 341 ==========第344页========== “快识相点!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 屋内仍然没有声音。在国民党统治的黑暗日子里,兵匪不分,为了防止盗贼,这些华侨房屋,多是装的铁窗铁门,枪弹也难打进的。于是,范来彪便一个匪徒,从墙边屋檐下的一个水管,爬上屋顶。 那个匪徒,爬了两步,就哗的一声跌了下来。 “笨蛋!让我来!”范来彪等不及了,就亲自往上爬。这个老贼,一爬上屋顶,便猫着身子,撬开瓦面,谁备往下跳。 “砰!砰!”突然飞来两粒子弹,正打中范来彪的后脑勺,这个匪徒嚎叫一声,象一个烂冬瓜似的,骨碌骨碌地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扑地一声,掉在地上。 原来民兵队长陈励山,从山上回村以后,就通知了龙和村的民兵小赵,两人一合计,由小赵去发动了村里的两个青年,告诉他们这两天可能有土匪劫村,大家来一同守卫,并说陈励山兄弟俩也是请来帮助守村的。这天傍晚,五个人早就在附近埋伏好了,由陈励山指挥。匪徒们进村后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等到范来彪爬上屋顶,陈励山心想,这条薄蛇可算活到头了,正好。他口里喊了声“打”,就拔出驳壳枪,对准饭铲头的后脑勺,打了两枪,斩了这条毒蛇,接着,响起了阵阵锣声,大家喊着:“捉土匪呀!”五个人象猛虎似地冲了出来。 其余两个匪徒,一听到枪响和锣声,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可他们哪里跑得了,早被陈惠山和另一个民兵捉住了。陈刷山上前,将两个家伙图绑了起来,从他们身上,缴342 ==========第345页========== 获了短枪和匕首。 “老兄,别误会,我们是”一个匪徒,正想说出是联防队的,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惠山打开手电筒,朝两个匪徒脸上一照,只见这两个匪徒,脸上都用一块黑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 “你们是游击队,是不是?老子毙了你们1”陈励山拿起枪,故意厉声地问道。 另一个匪徒,一听这口气,还以为对方也是他们一路货色的人,就连忙答道:“不是,不是,我们是联防队的。” “你们骗人!你们是哪个联防队的?”惠山也故意高声喝问。 那个匪徒又答道:“我们是本乡联防队的。刚才被打死的就是我们队长范来彪!老兄,你们是哪里的?” “你们不用问!”励山斥喝着这两个匪徒。“等到天亮,送你们到乡公所去,你们可要说实话。现在不准你们乱说乱动,如果想逃跑,就象饭铲头一样下场!” 两个匪徒,一听要送到乡公所去,倒定了心,不再吭声了。 陈励山叫龙和村的民兵小赵看守着匪徒,自已和惠山还有龙和村的两个青年去四面巡视着。他一面考虑着下一步与敌人面对面的斗争,一面充分估计着情况的变化。这时,守望在村口的陈惠山,指着村前大路上远远儿个黑影,对大家说道:“注意,前面发现人影。”难道又有一批匪徒来抢劫吗?惠想着,也可能是我武工队的同志吧!陈励山思忖, 343 ==========第346页========== 这不象我们的武工队,很可能是狡猾的金脚带,又病什么诡计。他当机立断地龙和村的民兵小赵,迅速将两个匪徒带到村里一间空屋里关起来,义叫惠山将范来彪的尸体拖走。然后,四个人紧握着手中枪,守住村口,注视着村前路上的动静。 大约五、六个人影,越来越近了,已经所到沙沙的脚步声。 谁?站住!”陈励山大声喝问。 来人停了下来,反问一句:“喂,你们是哪里的?”励山梢声叫身旁一个龙和村的青年回答对方:“我们是龙和村守更的。你们是娜里来的?” “我们是乡联防队的。”对方回答着,又继续向村口走来。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呀?”惠山装成生气的样子:“儿个土匪抢了龙伯家,向西北方向走了。他们还说自己是共产党游击队哩。” 几个家伙还一直朝前走来,口里讲着:“好,我们来看看。”惠山心急起来,抬起枪就要动手。励山从后面用手一拉,自已一个横步,拦住了来人,厉声喝道: “还看什么?土匪走了,你们联防队才来,现在又不去追,这不是有意放走他们吗?!”儿个家伙听了,不由停下了脚步,嘀咕了一阵,便假惺惺地向西北方向走了。 原来,果不出陈励山所料,这个狡猾的金脚带,听到远处响起了枪声和锣声,以为已经得手了。但他还不大放844 ==========第347页========== 心,又派出亲信的六个伪联防队员,到龙和村去探听虚实,还装出去捉土匪的样子骗人。这班家伙来到龙和村,听了民兵们这样一说,以为目的已达,就得意洋洋回去向金脚带报告了。 过了一阵,东方已出现鱼肚色。励山便寒山将两个匪徒拉了出来,准备带去乡公所。这时,老华侨龙伯开了大门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附近的几户人家也打开了大门,几个男人跟了出来。小赵连忙迎了上去问道:“龙伯,昨夜受惊了!”龙伯气愤地说道:“咳,要不是你们几个后生,昨夜真不知被这班狗强盗糟踢成什么样子了。”说着,愤恨地避了两个匪徒一眼,又说:“好,我也同你们一起,到乡公所去!”原来龙伯一家和附近的儿家人,昨夜早已被人声、枪声惊醒。屋外的一切动静和谈活,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朝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民兵们押着两个匪徒,朝乡公所走去。陈励山警惕地向四周巡视着,几个装扮农民的我方武工队同志,已经出现在前后左右。路旁还有一些人,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用黑布包起面孔的匪徒,也陆陆续续跟着队伍向前走。 伪乡公所设在大村的一间大祠堂里,门口坐着两个伪张防队员,抱着长枪正打着瞌睡,忽听人声喧嚷,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这时,民兵们押着两个匪徒的队伍,已浩浩苦荡地来到乡公所大门前,陈励山兄弟俩大模大样地朝里面走去。 “干什么的?”两个守门口的家伙慌忙上前拦住。 845 ==========第348页========== “有紧急事要找乡长。”陈励山用跟角骠了他们一眼说着:“昨夜捉到两个劫村的‘游击队”交乡长处理。” 两个守门的家伙,看看脸上位着布的人,正摸不着头脑,陈惠山又大声喝着:“快让开,走了‘游击队”你们可负不了责任。”说着,把两个家伙一推,径直向里面走,人们也跟了进来。 且说金脚带这条毒蛇,整夜在乡公所里等候着好消息,直到他派出探听消息的几个家伙回来报告后,他满以为自已的毒计已经成功了。但范来彪等几个没有回来,他心想,那小子岂敢独吞了赃物,于是又叫这六个家伙再去跟踪范来彪一伙,把他们快找回来,又加了岗,自以为万无一失了,他才倒头睡下。这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他预感大事不妙,慌忙下床,打算从后门溜走,可是已来不及了。陈扇山 一班人已冲了进来。 金脚带看到进来这么多人,心里一慌,又看到被捉住的两个匪徒,更是一征。 这时,老华侨龙伯早已憋不住了,气冲冲地走上前说道:“乡长,昨天夜里,几个土匪打劫我的家,先说是共产党游击队,捉到以后又说是乡联防队的,现在解了上来,请你查办吧!” 狡猾的金脚带,故意不看那两个匪徒,还反咬一口,说道:“好大胆的共产党,竞敢冒充联防队打家劫舍!你们交给我们联防队,马上解到县里去严办!” 陈励山一听,知道敌人又在要花招,于是就来一个单刀846 ==========第349页========== 直入,戳穿敌人的阴谋。·他和惠山一人拉着一个匪徒,扯开了他们面上的黑布,翻金脚带面前一推,冲着金脚带怒斥道:“你静开眼睛再看看,自己的部下,该不会不认识吧!”然后又将两个匪徒拉转身,期群众中一亮:“请大家也来看看,这两个家伙是什么货色!” 人群中骚动了起来。 “这不是联防队的大头庄和矮仔旺吗?” “就是这两个家伙,大前天还抢走我两条鱼不给钱哩。” 这时,金脚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抵赖不了,便又来个恶狗反扑:“哼,原来是这样,一定是受共产党指使的。”接着,还想要一点威风,对身旁两个联防队员道:“来,把这两个环蛋带下去!” 《慢着!”陈山上前一拦,他看出敌人又想使出釜底抽薪的诡计,于是就来个火上谢油,说道:“叫他们自已老老实实讲出来,是受谁指使的?” 这一下,金料带又气又怕,两眼直翻,他指着陈刷山吼叫着:“你们是什么人?致在这里多管闲事!” 老华侨龙伯上前冲着金脚带说道:“这怎么是管闲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你说是共产党指使的,为什么又不敢当着众人面前,让这两个土匪自己讲呢?” 金脚带被问得哑口无言。除励山命令两个匪徒:“你们老老实实讲,是叫你们去打劫的,不用怕!” 两个匪徒,颜抖着身子,一个结结巴巴地说:“是范来彪 347 ==========第350页========== 带我们去干的。”另一个接着说:“范来彪当场就被打死了。”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就是金脚带家中的婢女阿珍。她瞪着仇恨的眼晴,高声对人们讲:“是我亲耳听见的,让我讲给大家听听。”于是,她对大家讲述了那天晚上金脚带和范来彪策划阴谋的经过。 金脚带听完,脸色变青,气得发抖,凶恶地咆哮着:“你敢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臭丫头!”说着,忽地从身上掏出手枪,朝着阿珍就要开枪。陈惠山眼快,冲向前一手夺过金脚带的手枪,满腔怒火地骂着:“妈的,你还想杀人灭口呀!”金脚带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地嘶嚷着:“你们…你们要造反?你们是共产党!” “我们就是共产党!”陈励山霍地一下从腰里拔出驳壳枪。金脚带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向后院逃跑,一个趔趄,鼻上的眼镜跌得粉碎。陈励山一个箭步上前,秤、砰两枪,这条毒蛇,象一堆烂泥似地瘫倒在地上。 顿时,在场的十儿个伪联防队员,有的已经吓得目瞪口呆,有的还想动手,早被陈惠山和隐蔽在人群中的民兵和武工队同志抓住了,一个个被缴了枪。跟进来观看的人们也一阵骚乱起来。 “大家不要怕!我们只杀金脚带,不伤好人。”陈励山大声地对大家说着。人群又慢慢定了下来。 老华侨龙伯气得直顿脚,咬牙切齿地大声咒骂着:“我在南洋打了儿十年工回来,国民党反动派我算是亲眼看到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全是这班狗强盗干出来的,真是祸国848 ==========第351页========== 殃民的一班土匪!” 人们纷纷议论着: “金脚带这条毒蛇真阴篝啊!”“杀了这两条毒蛇,真是除了大害!” 这时,陈励山站在人群面前,高声讲着: “乡亲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了,金脚带多年来欺压群众,剥削农民,今天又指使联防队冒充我共产党游击队打家劫舍,罪大恶极!他坚决与人民为敌,死不悔改,顽抗到底。该不该杀?”“该杀!”人们大声回答。陈励山又接着说:“我们共产党是保护人民的。所以我们龙山游击队才决定,对这个大恶霸金脚带坚决镇压,为民除害。希望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各就各业。现在,全国就快解放了。那些跟金脚带走的人,要猛醒回头,否则,就跟金脚带一样的下场!” 陈励山说完,把驳壳枪向腰里一插,同着他的弟弟惠山、阿珍、武工队和民兵们一起,迎着早晨金色的阳光,大隋步地走出了伪乡公所。 这两条毒蛇除掉以后,人心大快。国民党的伪乡长职位,好久没人敢当。伪联防队也散了。民兵队伍在斗争中不断扩大,有力地配合了我游击队作战,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儿次扫荡”。 849 ==========第352页========== 西 江 潮 南戈 一九四九年早造,是西江流域红珠乡游击区实行二五减租后的第一个夏收。七月间,稻惠沉甸甸地低下了头,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天,罗坳村的一些贫苦农民在村头议论着:几年来都受灾款收,今造这样好的收成,绝不能再让地主夺去,一定要多送些给游击队。 众人正在议论,这时,一个中年人挑着一担柴,大步流星地向罗坳村走来。他是红珠乡的民兵队长、共产党员路敬超。这天,他以上山砍柴作掩护,从区委接受任务回来,在村头听了群众的议论,觉得党组织十分了解群众要求,及时决定组织抗租斗争。 当天晚上,路敬超的小茅屋里坐满了民兵骨干,听他传达上级指示。他告诉大家:“区委指示我们,要开展抗租斗争,警惕敌人抢粮,我们要尽快地把粮食收回来,支援游击队,迎接大军南下。”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拍一下手掌说:“好,坚决保卫夏收成果,支援大军解放全中国…”他正推备说下去,忽然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伯走了进来,压低嗓子 350 ==========第353页========== 道:“那样大喊大叫干什么,我在外边都听到了。” 众人一看,原来是在地主兼伪乡长杨富荣家当长工的罗行换,运忙翁他让坐。刚才大声说话的青年就是他的儿子罗亚光,罗有焕和骆数超一起打过工,是患雅之交。骆敬超参加了民兵后,发展了罗有焕,让他继续留在杨富荣家当长工,今天下午,罗有焕在继主家看见管家二先生在跟杨富荣小璃时什么,便悄悄细听,那杨富荣说:“现在游击队不在这里递还礅造反!…”罗有焕知道这两个家伙又在搞阴谋,便连夜赶到这里,把这事告诉骆敬超。大家听了这个情况,更加提高了警惕,并研究了对策。 这杨苗菜自从当了伪乡长以后,对群众蔽榨勒索,为非作列,大家背地里都管他叫“狗头乡长”。这几天,他在他的西园炮楼上,看到红珠乡的田里,农民们天天忙着收割,打禾桶“嘭、嘭、嘭”的响了几天,可是不见一个佃户送租谷来,感到其中必有蹊跷,又气又怕。这天,杨富荣实在等不及了,便带了四、五个喽罗直向罗坳村田头奔去。他来到佃户彭七的田头,间道: “喂,彭七,你怎么还不交租?” “稻谷还未晒干理。”彭七头也不拾地边割边回答着。他想:老虎进村,来者不善,如今我们人多心齐,看你敢怎么样?狗头乡长恶狠狠地说:“什么,没酒干?好,今年新规矩,收湿谷!” 这帮家伙到田头来,早已引起了在附近割禾的民兵的注意,有的拿着禾镰,有的拿着病担,逐渐问彭七的田头围拢 351 ==========第354页========== 过来,希看河头乡长一伙究竟要于行么。那个道主管家先生见众人来了,大声说道:“大家听着,乡长为方便大家,今年订了新规矩:在田头收湿谷,按六成折算。” 民兵们顿时骚动了起来,骆敏超大声道:“按六成折不行!今年这样好的收成,一定要按八成五折算。”众人都说:“对,应该八成五!” “八成五?”杨富荣一听,象割了他的肉-·¥,连连说:“不行,不行!我说的不算,难道你们说了算?” “田是我们种的,就是我们说了算,八成五!” 趁民兵跟狗头乡长争论的时候,农民们迅速把禾桶里的稻谷挑回去藏了起来。 狗头乡长被大伙问得瞠目结舌,又怕收不到租谷,只得提高到六成五,可是大家还是坚持按八成五计算。狗头乡长脸色一变,用文明棍敲着田基,狠很地说:“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随着向乡丁吆喝道:“饭桶,站着干什么?给我把谷挑走!” 乡丁到处去找稻谷,可是块块田的禾桶里都是空的。厅来他们有的拦着彭七,有的把彭七禾桶里的谷往箩里装,挑着就想上路。彭七用力推开乡丁,跳上田基,抓着箩绳使劲一艳,把挑谷的乡了拉了个趔趄。站在一边的狗头乡长气得面色背一块白一块,看他那模样,正要发作。骆敬超知道这是狗头乡长抢租的开始,一定要把他顶回去,还要争取时间继续抢收稻谷。他站在田基上拦住去路,把腰一叉,说:“湿谷不能挑走!按六成五折算是不行的!”民兵们也同声响352 ==========第355页========== 应,一个个对狗头乡长怒目而视。 狗头乡长一看这情景,暗想:为什么今天这些佃户敢起来造反?莫不是游击队又来了?他越想越心怯,只得说:“好吧,再宽限两天,要风净晒干,如数交足。否则,莫怪我杨某无情!”说完就溜走了。 狗头乡长在西园又等了两三天,还不见细户交租来,正急得坐卧不宁,那管家二先生这时对他献计说:“老爷,只要到县府找杨少爷,请来队伍就好办了。”狗头乡长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对付这班造反的穷佃户,把租谷抢到手。于是,当天就带领随从进城,到伪县政府找他那个当科长的儿子,他出面请县长派兵镇压抗租的佃户。 狗头乡长进城以后,这晚二先生正坐在西园炮耧上乘谅,二更时分,一阵南风吹来,他好象听到风声里夹杂着“一嘭一嘭”的打禾声,不禁吃了一惊,这家伙赶紧叫来一个乡丁班长,低声吩附了儿句,过了一支烟工夫,便从西园的后门窜出一个人影。那人沿着河边小路躲躲闪闪走了一段,正要过小桥时,突然“扑通”一声掉到水里去了。原来这小桥在天照时已被民兵抽掉了桥板。这一声惊动了正在河边警戒的罗亚光。他迅速翻来到这里查哨的骆敬超低声嘀咕了几句,很快在河边一所水难房里隐薇下来。不久,前边转弯处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又不见了,罗亚光说声:“追!”骆敬超沉着地说“不,他已经来了。你听,前面小虫不叫了。”罗亚光相信队长的判断,耐心地等着。不一会,那人果然走了过来。“不许动!”罗亚光的步枪顶住了来人的背脊。路橄超的两 353 ==========第356页========== 只大手象铁钳一样抓住了他的胳膊,缴了他的枪。这人吓得浑身发抖:“是,是二先生叫,叫我来探听情况的。”一看,这家伙是狗头乡长的乡丁班长。 原来,骆敬超知道狗头乡长进城搬兵以后,就组织民兵群众连夜抢敢面水稻。现在,他审问了乡丁班长以后,又和民兵骨干分析斗争形势,认为词面田己经快割完了,明天转到山坑田去收割。敌人来抢粮,就把他们引入山坑田,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时筷,放哨的民兵领来一个腰系大皮带、斜挎驳荒枪的汉子。路敬超一看,是武工队长陈向明,就详细地向他汇报了这理争的情况。陈队长说:“好哇!你们和区委想到一块了,上级叫我们武工队到这一带活动,支援大家抗租抢收。敌人的保安队明天就要来了,大家要作好准备,把割回来的稻谷颧好。” 第二天,果然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直向西园走来。这支伪保安队的队伍还没有到门口,二先生就跑出来报告昨晚的情况。狗头乡长气得面色铁青,立刻登上炮楼顶一看,昨天眼前还是一大片稻谷,今天却剩下一片禾秆头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醇!这一回看你们还敢不敢造反!来人,给我宰猪杀鸦,招待余队长和弟兄们。” 狗头乡长请伪保安队吃喝完了,就问伪队长余二奀:“明天是否就出发收粮?” 余二奀道:“弟兄们走路辛苦,要休息几天,等农民把谷收完晒干,县里的口赋谷,你的租谷,一起收,岂不更好?”354 ==========第357页========== 豹头乡长一听,谅了半截,再迟儿天去,还有我的谷?他一再恳求明天出兵,可是余二总是左推右搪。原来,伪堪长见荐军兵煎知出倒,大势已去,心在这飘摇之中为自已谋一条后路,因此,乘凯浪东猫余二奀带兵下乡,要他1接把捱赋谷瓠到手。所以余二至现在有意拖延,通使头乡长就范。后来还是二先生出来圆场:“那就二一分作五吧,先徽-一部分田赋。”余二买这才凤同意了。 第二天,余二类界然率队出动抢浪。这时罗坳村的民兵,正在黄凉坑割禾。他们知道敌人会从这里下手,都作好了战斗灌备。 黄凉坑是一个狭长山坑,坑里又有儿个坑盆,只有一条小路蜿蜒而入,正午时分,却不见敌人有什么动静,民兵们不免有些焦急起来:難道改人今天不来了? 中午过去了。山顶上放哨的民兵忽然举起头上的大草帽,同时学着斑鸩的声:“咕一站!”割禾的民兵放下禾镰,马上推备战斗。可是山顶上的民兵又钯帽子放下了。原来敌人只从坑口附近走过,没有进来。然面,路敬超已经颈料到这种情祝,马上找了儿个民兵,作了新的布置。 一会儿,黄琼坑的抗口出现了一伙托着禾桶,挑着竹箩的人群,进入坑内。坑底里面还有儿个人照旧割禾,使劲把禾桶打得嘭嘭作响。 骆橄超带领民兵隐蔽在两边高地上。大家在热烘烘的黄泥土上趴蒼,脸上滚着黄豆大的汗跦。牛蝇嗡嗡地不时叮人,但是迪没有动弹一下。忽然有人小声说:“来了,敌 355 ==========第358页========== 人进坑了。”一会儿又有人说:“哎,怎么又站着不走了?”民兵们小要求骆做超下命令打,免得敌人溜了。骆敬超想,民兵的武器大部分是土枪土炮,射程不远,过早开火,惊动政人,不利于收拾他们。他经声对大家说:“沉着,继续隐藏,听我的信号。” 原来余二奀刚才远远看到有农民进坑,便带了队伍过来,可是进了坑口不见人影,心中犯疑,又把队伍停下来,窥探动静。一会儿,忽然听得坑底那边“嘭一嘭一一鹭一”的打禾声阵阵传来。二先生向余二奀说:“你听,没有错,他们就在坑里面割禾。”余二歪着脑袋又仔细听了听,果然是禾桶响,就命令队伍快走。 骆敬超在高地上看到伪保安队进坑来了,把枪对准了二先生。等那帮家伙走近了,他屏住呼吸,把枪机一扣,“砰”的一声,二先生应声倒地。这时候,民兵们一齐开火,没有枪的民兵使劲往坡下滚右头,打得敌人叫苦连天,乱作一团,丢下儿具尸体,狼狈地逃了回去。 伪保安队逃回西园,狗头乡长又气又银,埋怨伪保安队不得力。余二奀被砸伤右脚,觉得狗头乡长太不够朋友,来了游击队也不打个招呼,于是一怒之下,决定甩开狗头乡长,自己直接收谷。一连几天,狗头乡长催伪保安队出发收租,余二类总是借口推托,而伪保安队自己却天天派人出去收田赋谷。狗头乡长心里暗暗叫苦。 骆敬超发现狗头乡长同伪保安队长有矛盾,后来又从长工罗有焕那里得知两个坏蛋狗咬狗的情祝,便和附近村子的 356 ==========第359页========== 民兵骨干一起研究对策,故意让伪保安队弄到一点粮食,使两个坏蛋互相争夺,激化敌人内部的矛盾,以便创造有利条件,吃掉这股伪保安队, 狗头乡长收租心切,又听到罗有焕常常劈伪保安队收了多少田赋谷,觉得自已也该赶紧动手。 那天,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狗头乡长直奔罗坳村而来。他看见村里硒坪上风谷、收谷忙个不停,就命令乡丁们散开,把人们堵在晒坪里,接着宣布:“今天收租,先收这晒坪上的谷。”说完,留下一个乡丁监视在村头风谷的罗亚光,叫其他乡丁督促农民挑着稻谷到村头集中。狗头乡长见晒坪上的谷都到手了,又叫大家把藏在屋里的都拿出来。众人说屋里没有了。狗头乡长不信,指挥着儿个乡丁去搜屋, 儿个乡丁象老鼠一样钻进各家各户的屋里翻箱倒柜,棚上床底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一粒粮食,一个个都空着手出来。那狗头乡长正在大骂乡丁,这时罗亚光走到他跟前,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说:“杨乡长,不要难为这班弟兄了。我们推备交租的粮食,昨天保安队通通收去了。”“什么?保安队收去了:”“是他们收去了。其实,租谷留在本乡本土的,荒年时节也能借一点嘛。我们说要留给乡长,可是余队长破口大驾行么狗头乡长…嘿,不说了,反正我们也惹不起他们呀”狗头乡长一听,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把牙一咬:“不要讲了,把谷挑到我家里去”于是,罗亚光等十多个青壮年,挑着谷往西园走去。 话分两头。且说就在狗头乡长外出催租的这天上午,县 357 ==========第360页========== 长派了船来催运田赋谷。余二奀一盘算,到手的因赋谷,还不够装一船,他想只有先从狗头乡长的租谷里调拨出一部分,凑够一船先运回去,才能问县长交差。中午,他便趁狗头乡长不在,豉着脚去西圆的谷仓看看情况,正好碰上罗有焕在打打空谷仓。余二奀奇怪地问:“怎么,你财主家也空了仓?”罗有焕瞧瞧外边没人,才低声地说:“乡长哪会空仓,今天下午又有租谷进仓。不过乡长昕到共产党军队已打到湖南,就把到手的稻谷全部变换金条、港币了。”余二买一听,心里冒火,自言自语地说:“好哇,你杨乡长不缴田赋,先把租谷变换金条、港币。对,今天就从你收来的租谷里调拨田赋谷。”余二奀回到炮楼,立御对部下吩咐了一番。 罗有焕很快把这个情况向骆敬超和武工队陈队长汇报。大伙决定来个将计就计。 狗头乡长领着罗坳村挑租谷的一群人走回西园来。伪保安队副队长早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这时,连忙迎上前去说:“杨乡长这些稻谷先交田赋吧,县府催运田赋的船正等着哩!”狗头乡长一听就气炸了,厉声地问道:“嘿!你们还想要哇!”“怎么,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不通过我,你们就到处乱征粮?别以为我不知道。” 伪副队长也不甘示弱道:“我们征田赋,你管不着。”润头乡长听了更是大发雷霆:“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我要呈请县座重办你!” 两个人争着,吵着,闹得不可开交。伪保安队的匪兵们358 ==========第361页========== 也陆续从院子里空手走出来,围着看热闹。正在难分难解的当儿,路橄韬乘机带领了几个民兵插入了人群。民兵们见队长一到,悄悄从谷箩里抽出武器,藏在身边,逐步向大门靠拢,这时武工队也发出了已经占领制高点的信号。后续的民兵正在隐蔽地运动着。路敬超看到时机成熟,一个箭步跳上西园的大门台阶,高举手榴弹,大声喝令:“不许动,通通举起手来!” 敌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呆了,大门已被民兵堵死了,只得举起手来。这时狗头乡长贼跟一看,并不是游击队来了,都是他的個户,想伸手去拔枪。罗亚光早已看在眼里,手起枪响,狗头乡长应声倒下。民兵们迅速把这帮家伙关进间小房,然后冲向炮楼。 余二奀先在炮楼上听着下边吵闹,接着又是一阵枪喲,还以为是他的保安队跟乡丁火并。当他弄清是怎么一回时,后续民兵已向西园神了上来,他马上命令祝枪手封锁门口的开調地,同时把炮楼楼梯的盖门关上,企图垂死的静儿。·后续其兵们正想冲进去接应骆敬超,被政机枪火力阻挡,不能前进,情况非常紧急。这时武工队的机枪向着炮楼的射孔压了过去,把敌人的机枪打成磁巴了。民兵们一跃而起,从右爵迂国过去。罗有旗早已把横门打开,迎接自己的队伍来到。 进了屋的民兵在骆撖超的率领下,穿过了狗头乡长的堂屋,向炮楼接近,一看皰楼下的门开着,而楼梯的盖门却关得死紧。正寻思怎么打开,只见罗有焕托着一条大木杠飞快 359 ==========第362页========== 地跑来,骆敬超高兴地说:“老伙计想得真周到!”他諧领大家搬来两张方桌,桌面蒙上儿床浸湿了的棉被,出几个人顶住方桌,掩护桌下的人用杠子撞击楼梯的盖门。余二奀发觉民兵门,对着盖门向下射击,打得湿被子冒青烟,却伤不着民兵,民兵们儿下就把盖门撞开一道裂缝,骆敬超手疾眼快,从裂缝扔进一个手稻弹,只听得“轰隆”一声,炸得里面的敌人墩嗷乱叫。民兵们乘势游上去,把没炸死的敌人全收拾了。又是一个好晴天,民兵们和贫下中农正在翻晒着稻谷,笑谈这次保卫夏收的胜利。这时,游击队的同志传来喜讯:解波大军渡江南下,势如破竹,快要解放这里了!大家所了,个个欢欣鼓舞,决心更好地把这批粮食储存起来,迎接獬放大军的到来。 360 ==========第363页========== 六湖山上 文中 粤西地区有一座六湖山,方圆四十余里,峰峦起伏,·山高路险,松林葬莽。我游击队早就在这一带活动,建立了民兵组织。山上有儿个小村,其中一个叫松岭,住着二十来户穷苦人家,靠耕山兼做木水瓢为生。 一一儿四六年初,我粤中纵队一个支队结束了茶岭战斗之后,决定把一批伤员转移到松岭村,隐蔽下来养伤。在地方党的领导和组织下,松岭村民兵、群众用各种办法,陆续接回了二十多个伤员。 正月下旬的一个中午,伤员中的排长老梅,接到地下党组织的一封急信。信中说:女指导员李军同志,在战斗中受了重伤,隐薇在丹竹坑一个山寮养伤,那里不安全,决定把她转移到松岭来,要老梅派人于明天天亮前到坑口接应。老梅看过信,在房里沉思:最近,敌人正在追查我隐蔽在六湖山的伤员的下落;离六湖山二十多华里的圭岗,驻有 一个国民党自卫中队,匪兵对往来行人严密锼查。怎样去执行这项任务?这时,一个挑着柴架子的汉子,风尘仆仆地闯 361 ==========第364页========== 进米,这人二十五》上下,中等身精,脸说黑里透红,浓下那双闪闪发完的大眼睛,显出机灵、刚毅的神采。他就是松龄村民兵队长、其产党员杨石生。今天一早他下山了解职人洒满况,现在酮国, 老海-·见粉行生,迎上去说:“称啊来啦,致正着你现:”橘有放下柴架子,…道擦汗,一边词:“怎么,又新的任务g? 老知道杨石生獰司,年次按受任务,心里总象是装着 一盆火;干起事来,精明利落,很会用心计。杨石生样样工作都干得出色,民兵、群众对他十分信赖。老梅把地下党那封信的内容向杨石生说了一遍。杨石生说:“的间很紧,赶快行”连饭也顾不上吃,便跟老梅一起找民兵和轻伤员研究接应办法去了。 第二天晌午,在丹竹坑通往六湖山的大路上走着-一群娶亲的人。媒婆领路,两个轿夫抬着竹轿子,后面簇拥着拾木格盒子的,挑嫁妆的,提大灯笼的,扛迎亲旗的,花花绿绿,好不阔气, 轿子走到圭岗,渐渐接近敌伪自卫队的岗哨了。这时匪哨兵大声喝问:“哪里的?” 挑嫁妆的杨石生从人群中闪出来,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是六澍的。” 两个匪哨兵一听到“六湖”两字,心里一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向杨石生他们上下打量,义大声蹈道:“放下轿子检查!” 362 ==========第365页========== 听到要检查,几个民兵把轿子、木格盒子放了下来,做好应急的准备。杨石生镇定绝对匪哨兵说:“我们是去迎亲的,” “为什么不用花轿子,又没有吹鼓手?” “本地俗例,娶图女用大花轿,请吹鼓手;娶婢女只能用竹轿子,你还不懂咧。” 一个匪销兵“咔骇”一声把子弹推上了膛,枪口对着轿子,大声吼道:“不管你是闺女还是韓女,快叫新娘子下轿来,检查!”另一个匪哨兵凶神煞地向轿子奔来。扮媒婆的三贿立即抢前一步,站在轿门口,把轿帘一掀,说:“哪,看吧!”那家伙向轿内瞄了几眼,对新娘说:“快出来!”接着就动手棋去拉新娘,霎时间,大家的心象要蹦出胸口似的,八、九个人的眼光都投向杨石生。在这节骨眼上,杨石生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抓住那个哨兵的手,用力一甩,逼视着那个家伙,理直气壮地说:“不许动!你这祥对新娘动手动脚,到底想干什么?”匪硝兵被杨石生突其来的一甩,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但还不甘示弱,又神了上来,口硬心虚地说:“老子检查,关你屁事!”杨石生胸膛一挺,衣袖一捋,说:“怎么不关我事,她就是我的堂嫂!”这时装扮成挑柴过路的民兵拿着扁担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质问哨兵:“筐筐箩箩你们都搜过了,新娘子也看过了,为什么要动手动脚?”“分明是猎检查为名,不安好心…”匪兵被众人问得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扮轿夫的民兵小清也嚷着:“时间不早了,我们当脚夫的还要赶路妮!” 当时,两个匪哨兵一测看到杨石生他们人多势众,担心 363 ==========第366页========== 自己吃眼前亏;二则怕事情闹大了,在上司面前不好说话; 三则又没有抓到什么把柄,只得让喜轿过去, 杨石生他们闯过了关卡,转了几条构,爬过了几个岗,回到了六湖地界。 且说,主岗的匪自卫队长牛双,为人阴险狡猾,当地群众给他起个绰号叫“牛栏绳”,说他如同到牛时绑牛种的绳子。他当晚查问岗哨,得知娶亲一事,心想:按这里的风俗,新春过后一般不娶亲;那一行人又不让新娘子下轿检查,葫芦里究竟装的是朴么药?是不是共产党载移伤员?他摸摸猴脸,搔搔秃头,正在想什么毒计… 到了第二天上午,有两个收购木水瓢的小商贩上了六山,从这个村走到那个村,最后来到松龄。小商贩进村后,大喊收构木水瓢,可是,当群众拿出木水瓢来跟他们议价的时筷,他们却东张西望,无心做生意,民兵把这个情况报告李罕,李军估计可能是敌人,要民兵严密监视,并畔杨石生、 三婶等好挂备, 阿个小题走着,喊着,来到了三婶家门口,看过那副红对子和大红双喜字之后,互相挤了挤眼睛,便向屋内大声贼道:“屋里有人吗?收购木水瓢罗!”杨行生从容不迫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扫视了一下对方,笑着说:“啊!你们是收购木水瓢的呀?前些日子我准备婚事,没空做这玩艺呢!”两个小商贩听杨石生这么一说,立即调转话题:“啊!恭喜!恭喜!”断媳日什么时候过门呀?” “昨天。” 364 ==========第367页========== “树!昨天经主岗过路的就是你吧?”高个子小商畈抢光问, “你]看见了吗?”杨石生追诃一句, 矮个子小商贩赶紧岔开说:“我们是听到的。新娘子长得不错吧,可以看看吗?” 杨石生心想:好狡滑的家伙,不光打听,还要看看昵。好,来吧!他打开虚掩的门,顺手指了房间里面头裹布巾、身穿嫁衣、坐在小凳子上编麻的新娘,说:“喏!这不是吗?” 两个小商贩一见新娘,四只贼眼不停地打转。矮个子小商贩一边问杨石生有没有水喝,一边跨进门槛来。杨石生 一声咳嗽,在房里的三立即走了出来,神着两个小商贩,板起面孔大声说:“我媳妇昨天刚过门,你们就来冲了个大不吉利。快走!快走!”两个小商贩只好灰溜溜的走了。两个小商贩走后,新娘子从小凳子上纵身跳起来,哈哈大笑。一边解去头中,脱了嫁衣,十分风趣地说:“这出戏演得真好看蚜!”石生和二婶也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新娘子就是小清装扮的。当民兵接回了李军,把她转移到后山山寮以后,李军、杨石生和老梅估计到敌人可能会再来一手,因此,事前作好了准备。他们得知密探进村来了,便叫小清扮新娘子,迷惑敌人,掩护伤员。 两个密探画到主岗就被牛栏绳传去问话。“看到新娘子了吗?”“看到了,新娘子长得不错呀!…”矮个子密探想抢头功,滔滔不绝地说着。牛栏绳听得很不耐烦,把手一摆,跟着问道:“是留发髻的,还是剪发的?有没有喉核的?”《这… 365 ==========第368页========== 这…可没看游楚。”“只…只见她头裹一条布中,坐在那端茶。”牛栏绳又词:“那你都亲眼看过了,到底是真新娘子还是假新娘子?”函个密深筱问得站在那里翻白眼,牛栏绳气得大骂他们饭桶,钯那两个家伙轰走了、 华兰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隔了几天,松岭又来了个人,这人头戴一顶写有“天露大佃”四个宇的草帽,身挎…个装满了山草药的大布袋,活象个行医道人。这天露大倔进村后,便在过格人多的地方摆开药推,大声叫卖。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问天露大仙:“你的百草油治什么病呀?”天露大仙扳着手指说:“头痛、肚痛、牙痛…”说了一大堆,那个人又问:“能医刀伤跌打冯?”天露大仙一听到“刀伤跌打”四个字,不禁暗喜,他特别提高嗓]说:“当然行!”接着他问那个人:“你们这里有人要医刀伤枪伤吗?”“那正好,我二叔打山猪走火伤了腿,大仙慈悲为怀,请你住几天,给我二叔治治病好吗?”天露大仙听到这么一说,就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说:“唉!我这里没有药呢!”这个人又立即指着他的大布袋说:“这不是吗?”天露大仙支支吾吾“这…不是。” 民兵通过对天露大仙的观察,断定他是个密探,便请示李军和杨石生要把他干掉。李军笑了笑说:“不,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杨石生和儿个民兵,按计划扮作欧柴详子,担上挂着沉甸甸的草袋,经村边左侧小路直往山猪离去。这时,天露大仙还在起越叫卖草药、忽然,他看到了杨石生等人 366 ==========第369页========== 莸善草袋上了山梁,便对在场的人说:“啊,你们都出村干活了,我也要赶路啦!”于是收拾起药潍,也沿着左侧山路而去。 当天下午,民兵、群众和伤愈了的战士们在山猪窝秘密而又紧张地工作着。他们有的削竹钉,有的装山猪炮,有的打石起限、垒大石堆,一些民兵、群众笑着说:“石生他们真会用心计。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他们一直忙到入黑才回家。 为了保证伤员的安全,李军和杨石生决定把伤员从后山转移到上坑仔去。 由松岭后山到上坑仔,必须翻过六湖山顶。六湖山顶既高又陡,乱石嶙晌,茅草、荆棘丛生,根本设有路可走。民兵和群众一搁下饭碗,就背着伤员,顶着夜雾,摸索着往山顶爬去, 果然不出李军和杨石生他们所料,第二天天还未亮,敌人就包围了山猪窝。匪兵在路边大石旁发现了一个盛饭的破草袋,里面儿张包饭用的大粽叶上还沾着一些饭屑,连忙拿回去报告牛栏绳。站在旁边的天露大仙指着破草袋,挺有把握地说:“十拿九稳,就藏在这里,跑不了!”牛栏绳眯眯贼眼,搔搔秃头,想:这回推能得到上司的嘉奖了,于是下命令:“搜!” 敌人开始搜山了。埋伏在半山石洞的杨石生和儿个民兵,羧开草丛,看得一清二楚,带头的就是天露大仙。杨石生屏住呼烫,静大眼睛紧紧地盯住他。敌人越来越近了,只听杨石生的驳莞枪“趴”的一响,天露大仙的脑袋当即开了花,“升 367 ==========第370页========== 仙”去了。几个民兵也跟着开火,一下就撂倒了几个人。 敌人遭到突然袭击,顿时乱作一团,仓皇开枪。杨石生带着民兵迅速转移,边打边走,诱惑政人。抑阵的牛栏绳给他的喽罗打气说:“不要怕,是几个土老八”,给我抓活的,神!”敌兵一离峰的冲了过来。 敌人进入民兵的伏击圈了,埋伏在陡壁两边的民兵和战土们都兴奋地等着排长老梅的命令。老梅把手一挥,杨石生便点燃了导火索,“轰!轰!”一阵巨响,大石头从两边陡壁飞滚而下,如霹雳盖顶,打得敌人魂飞魄散,哭爹叫娘。这时候,我民兵和战士从两边山梁上压下去,步枪、土炮、手榴弹一齐向敌人开火。敌人吓破了胆,没命地乱跑,但跑不多远,又踏上了我民兵事先安装在下山小路上的山猪炮和竹钉。牛栏绳在逃命时踩进了陷坑,一只脚被竹钉刺穿了,痛得象杀猪似地嗷嗷乱叫,忙叫卫兵背着逃命。这股匪兵云下 十多具尸体滚下山去了。 晨风,吹散了天空中的乌云,太阳的光芒照射在六湖山上。战斗结束了。群众和战士们扛着战利品,怀着胜利的喜悦心情,回到松龄村来。小山村一片沸腾,大家都称横这次伏击战打得好,打得妙! 牛栏绳偷鸡不到蚀把米,滚回老巢,又气又恨,不停地长吁短叹:“上当,上当,‘老八’真厉害呀!”但这家伙不死心,皎牙切齿地嘶叫:“我要叫你们困死在六湖山!”于是立即把六湖山严密封锁起来。 六湖山被严密封锁,我伤病员与山外地下党组织的联系 368 ==========第371页========== 暂时中断,医药、粮食都发生了困难。有些伤员的伤口化脓,伤势恶化。 日子的确艰难,然而,六湖山上仍然青松挺立,松涛喧;上坑仔的石洞里,照旧篝火熊熊,笑声朗朗。李军忍着伤口剧痛,正在和杨石生、老梅、三婶研究买药、筹粮等事情。 这天,松岭村的民兵,用山猪炮猎到了一头山猪,足有官来斤重。民兵们把它削了,当晚,三婶家里,松脂火苗在跳跃,杨石生和民兵小清,搬来儿十个新木水瓢,钻呀,凿呀,在木水瓢柄上钻个拇指大的孔,又做个相应的木塞,一直忙到深夜才睡觉。 第二天清晨,杨石生挑着山猪肉,小清和另一个民兵各挑一担木水瓢,往大湾墟赶集。他们老过六湖脚匪兵哨猢时,山猪肉被哨兵抢了十来斤。小清与哨兵争辩,杨石生却心平气静地对小清说:“算了,送点给他们尝尝鲜吧:” 到了大湾墟,正好是“旺墟”时猴,墟场人群拥挤,热热阔闹。杨石生他们三个人,在济生西药店对面找了个位置,就摆挡开卖。小清那担有塞的木水飘要价很高,一直没有发市。杨石生卖了会儿山猪肉,跟小请咬耳朵说了几句,便到济生再药店去买药。杨石生走进药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店员:“伙计,有没有这些药卖?”店伙计看过小纸条说声“有”,把药配齐放在柜面,准备结账收款。这时,药店老板到柜台来了。这老板叫叶子脚,在当国民党军医期间,曾伙同饱的上司大量盗卖药物,引起同僚眼红,妙着要坐绝分赃,上司怕事情闹大了于己不利,便拿他作替罪羊,一脚 369 ==========第372页========== 把他踢开。他回到家乡,开了这间济生西药店。叶老板看到柜面上放着的尽是盘尼西林等一类治枪伤、刀伤的药,便问伙计:“这药是谁买的?杨石生说:“我买的。”老板侧过脸来看了杨石生一眼,又问:“你是哪里人?买这些药干什么用?” 杨石生听出了老板话里有话,筷不慌不忙地说:“我是三水润人,打猎的,昨天打山猪走火伤了人,光敷草药不行,才来买药医治。” “不行。”老板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便对伙计说:“这药不能外卖!” 为什么老极不卖这药呢?原来,最近牛栏绳通知叶老板,说六湖山地区共产党游击队和民兵活动频繁,不要把药品卖给可疑的人。叶老板一向不把牛栏绳放在眼里,现在牛栏绳竞指挥到自己头上来了,心里很不高兴,本想不卖他的张,后来又想,触犯了这个地头蛇也于己不利,还是题衍敷衍,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刚才叶老板看了杨石生所买的药,想起牛栏绳的通知,心中犯疑,于是要把药收回不卖。 杨石生昕老板说药不外卖,就来个先发制人,一手把药抓了过来,大声说:“怎么,难道我不给钱?”老板说:“不行,把药交回来!”“不行,我急着药用!”这时,杨石生从老板的语气已明白八九分,看来是牛栏绳在暗中捣鬼。于是他对老板软硬兼施地说:“当老板开铺子要讲信用嘛!”他环视一下在场的儿个顾客,说:“你店里明明写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现在有货不卖,这不是欺人吗?你这个店是不是不做买卖?”儿个预容也说:事关人偷,有药不卖,没有道理。老板被问得亚口870 ==========第373页========== 元,眼看药是无法取回了,又想到在自已店里老吵下去也有失体面。于是摸了摸腮帮转口说:“真的打山猪走火伤了人?” “那还有假?猪肉还在外面摆着卖呢!”杨石生说着,向对面的摊背一指:“那不是吗?”小清在对面看得真切,便会意地大声赋:“大哥,二叔那么重,等着药用呢,赶快买完药回家去吧!” 那店伙计等得很不耐烦,嘟嘟嚷曦地说:“做生意,靠赚钱,药价自己定,算盘自已拨,管那么多于什么?”老板转了念头,见杨石生是地地道道的山区猎人的样子,又看到对面摊档还摆着一些山猪肉,才信以为真,对伙计摆摆手说:“算啦!把价钱算准’一点。” 杨石生买了药,与小清等随着趁墟的人群出了墟镇,途中闪进树林,把药装进木水瓢柄的孔里,义安上木塞。整理要当,三人又登程了。 走到六湖山脚匪兵哨棚时,杨石生和小清从容不迫地直闯关卡。匪哨兵先对小清和那个民兵进行搜身,接着就翻弄那两担木水飄,匪哨兵边翻弄边问:“为什么挑去又挑回?”小清答:“今天市价太低,卖不出多少。”匪哨兵看不出什么疑点,便挥手放行了。 杨石生买回药品,经过治疗,重伤员的伤势都好转了。这天,伤员门正在石洞里说笑,忽然三婶挽着沉甸甸的草袋进洞来,大家热情招呼三娟坐下。指导员李军接过草袋打开 一看,是香喷喷的白米饭,便问三婶:“乡亲断粮儿天了,哪里来的白米鲛?”三婶笑了笑说:“哎呀!你们管这么多干啥! 371 ==========第374页========== 快吃吧,别让它谅了!”李军脑子一转,又问道:“该不是把谷种都磨了米吧?”三婶只是眯着双眼笑,没有吱声。大家都明白了,感动得热泪盈眶。李军激动地说:“三婶呀,把谷种磨米给我们吃了,晚造生产怎么办?”三婶说:“谷种是重要,但同志们更宝贵呀;只要同志们早点养好伤,回部队打敌人,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早日解放翻身,到那时还愁没有谷种?” 三婶这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乐开了花。 转眼过了两个月。我伤病员在党的关怀下,在六湖山民兵、群众的精心护理下,治好了伤病,个个身强力壮。这一天,松岭村前的小晒场上,集合着整齐的队伍,指导员李军向民兵和伤愈的战士们作战斗动员:“同志们,我们游击队又回来了,游击队首长指示,要我们今晚配合游击队,消灭圭岗牛栏绳的自卫队,巩固扩大游击区,迎接全国解放!”队伍顿时活跃起来,个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当天深夜,游击队和民兵并肩战斗,迅速包围了圭岗匪自卫队。战斗打响后,战士、民兵奋勇杀敌,一举歼灭了这伙敌人。在围歼敌人时,杨石生亲手击毙了牛栏绳。 阳春三月的六湖山,劲松苍翠,山花烂漫。 松岭村的男女老幼一齐拥到村前小晒场,二十多个伤愈了的战上就要启程归队了。人们含泪欢送,难分难舍。李军、老梅和同志]告别乡亲,踏着晨露,迎着朝阳,奔向胜利的前方。杨石生、三婶和小清等民兵,送了一程又一程,告别亲人,回转松岭,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372 ==========第375页========== 夺 枪 记 林炳 一九四七年中秋节前夕,羯阳小北山民兵队长廖武接到党组织送来的一份情报。上面写着;“…听说最近生意开张,本少利微。明天有脚夫从丰顺送去肥猪一头,猪崽四只,并山货一批,上午八时左右到达,请全部收下,以作资本。若有便,亦可即往黄家店提货…”廖武看着情报,暗自高兴。他知道,这是党组织通知他,国民党反动武装警察自动送货上门”来了,并且批准了他们去收拾黄家村地主黄崎头的“自卫队”,夺取他的枪支来武装自己。这是民兵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经过一番周密研究之后,大伙削定出了具体的战斗方案,连夜出发,伏击敌人。 中秋季节,露重风凉。民兵们背着锄头、戽斗,廖武背着一把丁字锄,走得汗流浃背。直到东方发白,大家才来到青松岭上。廖武叫大家休息一下,他去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拿出一个哨子交给小雷,义对其他民兵作了布置,各人依计行事。 青松龄在丰颜马热交界处,松林茂密,荆棘丛生。公 373 ==========第376页========== 路从山腰·直延伸到龄上。这里远离村庄,地势险要,是个打伏击战的好地方。 廖武紧握着丁字糊,站在山上跳望,田野寂静无人,一·片片蹄疏焦黄的禾苗在晨风中摇晃。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唉!狗地主只颜能租通债,反动派只顾收税征粮,他门狼润为奸,敲骨吸髓,害得农田水利失修,堤坝崩环,如今只旱了 三四十天,田野就一片荒莞,不把反动派推翻,人民再也没法活下去了。”他想到这里,猛然挥动于里的丁宁锄,拚命在公路上挖土,好象是正在为反动派挖掘坟墓。约莫点把钟工夫,廖武就在公路上挖了一条横沟,翻起来的红土堆起了一条小堤。两三个民兵,从山坡的水坑里戽来泉水,灌进横沟, 一窦时间,公路上又是泥又是水,粘糊糊的。 八点钟左右,一辆汽车鸣着喇叭,从西北方向沿着公路飞驰面来。廖武拾头一看,望见车上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国民党警察,知道这正是他们要伏击的车子,便示意民兵钉做好推备。一会儿,汽车已经爬上坡来。民乓依然戽着水,廖武仍修着水沟,并不盟睬它。汽车驶到坡上,司机看到-~条水沟横穿公路,立即刹住车子,一个肥头肥脑的伪警官匆匆跳下车来,对着廖武吼道:“干什么?”廖武不慌不忙地说,“引水灌田!”那家伙说:“不行不行,马上给我填平!”廖武说:“没水灌田,庄稼失收,你们吃什么?”那坏蛋听了暴跳如雷,冲着廖武吼叫道:“三年失收也饿不着老子,快给我填,不填就毙了你!”说着就往腰里掏手枪。廖武大喝一声:不推葫!”立即用驳壳枪对准伪警官的胸膛,戽水的民兵跟着就包窗上374 ==========第377页========== 去。伪瞽官顿时虾得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乖乖地把手举起,就在这一刹那间,小雷从树林里跳在大有上,吹响哨子,高声贼道:“一班、二班警戒,三班出击!”汽车上四个国民党架正欲举枪顽抗,忽见两边树林里跳出十多个彪形大汉,人人手里握着土炸炮,把汽车包圃住,又见伪警官被那些序水的缴了械,只好跟着举手投降。 从缴获的敌人的文件、名片得到证实:这个伪警官,名叫吴春书,兴宁人,是伪县长潘汉葵第三个小老婆的同胞兄弟。这次他是凭着裙带关系,从伪专署到揭阳来当伪警察局刑警队长来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还未登上“宝座”,就当了民兵的俘房。 第一仗旗开得胜,民兵们个个斗志昂扬,忙着押俘虏,搬运战利品。廖武把民兵队员叫到树下,对大家说:“吴春书因为怕死,说了实话。他的口供与上级党组织介绍的情况大体上吻合。现在,按原计划,我带小雷等儿个同志去执行下一步的任务,戴勇带几个同志押解俘房和送战利品回村。你们回村后,马上召集全体民兵,到黄家村后面准备接应。”却说黄家村恶霸地主黄崎头,自从蒋匪军节节败退以来,他感到末日即将来临,便收罗了-一批流氓地痞,拼凑了 一个“自卫队”,自任“队长”,安图作垂死的挣扎。 中秋节这天,黄崎头命令他的爪牙,四出勒索村民,推备稿赏自卫队,给他的残兵败卒打气,骗他们替自已出力卖命。忽然有人来报告,有瞥官来找他。黄崎头连忙出迎,只见那警官威风凛凛,后面跟着的警察,背着大枪,枪管上端 375 ==========第378页========== 挂有…面小旗,小旗上面写着巡在”二字。这使黄崎头暗暗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哈腰让坐。那警官大模大样地在太婶椅上坐下。黄崎头连忙盼时手下泡茶、点烟,张罗了一阵小毕恭毕故地问道:“长官是从哪望来的?”他怎知道,眼前这位“警官”正是廖武;那儿名“瞥察”也是化了装的民兵。这兰当儿,廖武斜视了黄崎头一眼,毫不理睬他。小雷递过一张名片,黄畸头看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直置汗。他万万没有料到,来的是刑警队,而且还是队长亲自上门,更觉不妙,于是连忙向廖武点头哈腰道:“吴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未知队长下来有何指教?”廖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儿句话道:“别装蒜罗!我们已接到报告,你的自卫队私通共产党,图谋不轨,奉黄局座命令,特来查办,”黄崎头所后,浑身颤抖,话不成声。廖武立即命令他把队伍集合。黄寄头马上吹胸哨子,那些自卫队队员们便紧急集合起来。廖武见四个民兵已从楼上把自卫队全部枪支分成四捆拿下来,便训话道:“本人奉黄局座命令,特来查办此案子,共产党真是厉害,连自卫以也给它打了进来…”黄崎头立即插话道:“吴队长,是哪一个私通共产党,请你点出名来,一定交吴队长法办。”廖武虎腿一睁,吼道:“就是你本人串通共产。”两个民兵乘势缴了他的枪。自卫队队员个个目瞪口呆,黄畸头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吴队长,请你不要听信馋言。”廖武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他从口绶里拿出 一封信,在手中拍了两下说:“你听:黄队长,关于交易枪支 一事,价钱我部已同意,特命来人带此信给你,请于今晚在376 ==========第379页========== 黄岐山塔下交款提货,请谁时勿误。小北山抗征一大队。”廖武念完信,板起脸孔调斥道:这就是证据!蔡家村还有人检举你。通共者杀,你!法犯法,还有何言?!”民兵们立即上前把他捆绑起来。黄畸头想道:原来是蔡家村那蔡纲老威陷害我,便哀求道:吴队长,我求你代我伸冤,事情是这样,今年选乡长时,蔡纲这个县参议员,败在我手里,从此怀恨在心。今日此案,定是他加害于我,我黄某确实没做此事。”廖武说:“管你有没有,到局里谈清楚再说。这叫做公事公办!”黄崎头又哀求道:“这事当然有个水落石出,可是请吴队长给点面子,日后白当厚报。”廖武明白他是怕丢了面子,便命令民兵给他松绑,随即叫他命令自卫队集中在楼下一间房子里。等那班自卫队队员一进门,民兵便立即将门反锁了起来。 民兵们押着黄崎头,正准备离开自卫队队部,谁知门口忽然闯进来两条大汉。这两个家伙头戴白草帽,身穿黑色香云纱短褂,前胸敞开,拿着手枪,气势汹汹。民兵]也不客气,早已做好摧备。一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候还是黄崎头先开口:“自己人,自已人,别误会。谢世 ·兄,这是刑警队吴队长。”又对廖武说:“吴队长,这是炮合瞥察所侦缉队队长谢光龙先生。”廖武看了对方一式驳壳枪,心里暗自打转,琢磨如何将它们夺来。一听是伪警察所侦缉队,马上板起面孔,用上级官员的口吻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嗯!”这时谢光龙已经将枪插下,毕恭毕敬地说:鄱人受谢所长差遣,到榕城给黄局座送蟹。”廖武说:“送蟹为什么 377 ==========第380页========== 到这淫来?”谢光泛说:“因天热口渴,想到这里喝杯茶,顺便送只肥蟹给黄兄下酒赏月,未知黄兄何事触犯队长?”廖武说:“他私通共六,你道吗?”谢光龙吃惊地说:“这个我完全不知道,未知:间证据?”廖武怒不可遏地说:“当然有证据,人证物证俱全。”谢光龙毕竞比黄骑头狡猾。他知道伪县长有个妻舅姓吴,要到揭阳当刑警队长,但几天前还未到任,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呢?由于对方是上司,又不好盘问,于是心生一计,想起姓吴的是兴宁人,一定会讲客家话,便用客家话说道:“不知趴长大驾光临,小人冲撞,勿怪勿怪:”廖武一听,这小子原来想考我,便用流利的客家活说:“讲什么冲撞不镗,你在这个时候闯来这里,我还真有些怀疑。”谢光龙陪笑答道:“吴队长,谢某一贯效忠党国,不是之处,请吴队长多多包涵。黄兄之享,还诣细心查对,以免冤枉好人。如果吴队长有怀疑,谢某敢用人头担保。”说完就向电话机走去,自言自语说:“我打个电话给黄局座,螃蟹不能马上送去,请他派人到这里来拿。”廖武说:“不用派人来啦,我们顺便带回去。”义示意小雷注意控制电话。 恰恰这时电话铃晌了,小雷一手抓起斯筒问道:“喂!你哪里?”便将听筒递给廖武道:“吴队长,局长来电话找你,”廖武接过听筒说道:“是,是我,什么事?…”电话是伪县警察局长黄贵兴打来的。这家伙得到青松岭出事的报告,惊慌失措,这时正打电话叫黄崎头集中队伍,配合伪县警察局问出事地点“围剿”。廖武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便牛头不对马骥地说:“谢光龙说他澉用人头担保。…好,好,通通带到局里?378 ==========第381页========== 好好!”他把听筒路一声放下说:“黄局长大发雷霆,叫我立即把人带去。谢光龙,把武器放下,一同到黄局座那边谈清楚。”虎视院脱的民兵们门立即圈上茶,把两条驳壳枪抢过来。谢光龙起初还想顽拉一下,一所要到黄局座那边去处理,倒放下心来,去就去吧,反正是大水冲倒龙王庙,最多是得个顶懂上司之罪,赔个不是就算了。民兵们押着黄、谢等人,走出村外。 廖武一行人刚出村,就见一队伪警沿着公路跑步前来。原来伪警察局长黄贵兴在电话中发觉情况不妙,便命令向西岗“圃剿”的三十多名警察,带着两挺轻机枪,转道向黄家衬来。廖武当机立断,宣布将黄、谢二匪立即镇压。又叫民兵把另外一个伪警察绑了,扔在路旁沟里,推备迎击敌人。这时民兵副队长藏勇和阿开伯冲进来报告道:“敌人已到村前公路,民兵队伍埋伏在村后等待命令。”廖武说:“既然敌人又送上门来,那就好好招待”。现在,兵分三路,打它个措手不及!”开伯兴奋地说:“好,由我带路,穿过蔗林,堵住敌人退路。” 那些反动警察刚到村口,忽然枪声四起,遭到民兵们的突然袭击。他们一个个象瞎了眼的老鼠,四处乱窜,又听到后面蔗林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只好丢下十多其尸体,退到江边。 廖武带领民兵队,缸着缴获敌人的三十多支步枪、两挺轻机枪胜利转移。 小北山民兵队夺枪成功,揭开了当地人民向敌人开展武装斗争的序幕。各地民兵组织好象雨后春笋,蓬勃发展,向敌人夺枪的英雄事迹也层出不穷。 379 ==========第382页========== 海峡勇士 戈 徐 滔滔大海波连波,南海支前英雄多。这里讲的是在解放海南岛的战役中,强渡琼州海峡民兵英雄石海叔的故事。 一九五○年初,我强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遵照毛主席“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指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向雷州半岛集结。我军在人民群众的帮助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海上练兵,第一批渡海部队于一九五○年三月十日,横渡琼州海峡胜利登陆,突破了敌人自夸“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与琼递纵队会师。 三月三十一日,第二批渡海部队又要启航了。 阳西下,晚霞满天,在雷州半岛南端北车港的海边, 一百多只木帆船井然有序地排成三队,象一支支引弓待发的利箭。船上的解放军指战员,个个全副武装,雄姿英发;掌舵领航的民兵,人人严守岗位,精神抖擞。军民一个心腿:只等一声令下,就扬帆飞渡,跨海南征。 民兵石海叔是左路铅队三号护航船上的舵手。他精神焕发,粗壮的腰上扎一条蓝格子水布,上边插着四颗手榴弹,380 ==========第383页========== 此刻正站在舵边。连长和通信员小尹、副舵手阿春站在他的两旁。 东风劲,夜幕降临。指挥船的栀杆上亮起了红灯,这是启渡的信号。在红灯的指引下,渡海船队浩浩荡荡,冲破层层波涛,向南疾驶而去。 六十多里宽的琼州海峡,看不见半点渔火,听不到一声渔歌,只有那风声夹着浪声,象千万面战鼓齐擂,发出振人心魄的轰鸣。这时,一直沉浸在翻身喜悦之中的石海叔,心潮也随着这汹涌澎湃的波涛起伏翻腾;近三百万的海南岛人民还在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下,他们是多么盼望早日见到太阳啊!他心里明白,在这自己掌舵的木船上,何止载着 三十多个战士?这是载着全国人民殷切的期望,载着广大军民“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重任啊!石海叔顿时觉得全身增添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他再三鞭策自己:“就是献出生命,也要把大军送到海南,让红旗插遍海角天涯!” 风正帆满,船队越驶越快,仿佛要把海浪压平,开辩出 一条直通海南岛的道路来。可是航道是曲折的,那海浪越掀越高,这时,船队来到海峡的主流。哗!木船被高高地托上浪峰,象要离开水面冲向夜空似的。哗!巨浪又把小船摔进深深的波谷,象要把它吞没。然而石海叔象铁打的巨人似地挺立舵边。他慎定地注视前方,一手扶着舵把,一手紧握舵绳,谁确地把握着木船前进的方向。 半夜时分,猎户星座正升到中天。天连海,海连天,一片苍茫。 381 ==========第384页========== “光!”船头突然传来报告。 只见对面远处出现儿个朦挖的黑点,黑影的上面忽明忽酵递闪着灯光。 涮过海峡主流,哪浬来的灯光?”石海叔心里盘算着,时证长说:“有特况!” “加快船速,认真观察,向指挥船报告!”连长命令道。战士们奋力划桨,划呀,划呀,木船在飞速前进。黑影的轮廓越来越大,灯光也看得越来越清,还听到“隆隆”的马达声。再仔细观察,原来是三艘蒋匪铁甲兵舰!顿时,木船上的气氛紧张起来,战士门淮备迎接严峻的战斗。 三艘敌舰一字形在海面摆开,横挡在我军船队的航线上;儿束探照灯光忽地从远处移来,掠过船队上空。“发扬我军近战夜战的光荣传统,抢上风,接近敌魍!”连长高声传达指挥船的命令。石海叔一推舵把,木船箭一殷地朝敌舰冲上去, 这当儿,敌舰上火光一闪,通!通:嗵!向我船队开炮了。炮弹在海面上爆炸,锨起一条条巨大的水柱。忽然,有两发炮弹在三号船左舷不远的地方爆炸,儿丈高的水柱腾空而起。这样的水柱一落下来,若不是好舵手,可要把木船锨个船底朝天。石海叔眼急手快把舵绳一拉,船头猛一摆,就在这时,水柱象一座倒塌的白塔似地压了下来,溅起的浪头象凶猛的野兽般直扑木船。可是石海叔临危不惧,他沉着地把舵一推,放松舵绳,避开了波涛对船身的冲力。木船躲过危险,依然向前疾驶,逼近敌鄉。382 ==========第385页========== 这时候,我罕其他护航船只借着探照灯北,也正沿着预定的航线向敌舰冲去。敌巍胡乱开炮,突然,一发炮弹飞过,弹片削断了三号船的篷索,船篷“咔嚓”一声跌落下来,有半边掉在海里,压得船身猛地往左边一倾,海浪晔哗地涌进舱里来。战丘们齐心协力压住右舷,努力平衡船身。但是敌人的炮弹锨起的浪头,一个劲地向木船撞来,把倾斜的船托起又摔下,摔下又托起,海水一股又一股地向舱里涌,很快就灌进了半舱水。连长抓起木斗,带领战士们戽水,可是儿个木斗一次戽出去的水很有限,船舱里的海水在急剧增加,浸过了膝盖,淹过了大腿… 在这节骨眼上,石海叔把舵交给阿春,抓住刚好落在脚下的船篷绳头,衔在嘴里,一个箭步跃到桅杆下,纵身向桅杆顶上爬去。敌舰的炮弹疯狂地在空中呼啸,在海上爆炸,锨起的水柱此桅杆还高。木船在脚烈地摇晃着,桅杆把石海叔 一下子荡到这边,一下子又荡到那边。被海水打湿了的桅杆滑得象涂上了一层油似的。当石海叔快要爬到桅顶的时候, 一个弹片飞向他的左臂,只见他两手一松,“吱”一一声顺着桅杆滑下来。“石海叔!”战士们急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可是定睛一看,石海叔并没有滑到底,却在半空中用两腿把桅杆夹住了多只见他忍着伤口的剧痛,艰摊地一步一步又爬到了桅顶。他两腿如虎头钳一般夹住枪杆,腾出手来取过嘴里的绳头,敏捷地套过滑轮,拉过绳头,“骨碌”一下滑落到船面。“给石海叔包扎!”连长一边命令小并,一边接过绳索。霎时间,船篷又升起来了。小尹扶着石海叔在舵边坐下给他 383 ==========第386页========== 包扎,闪动的炮火,把他的脸色照得发青,额角上冒着豆粒大的汗珠,可他还是象平时一样沉着、镇静。 “歇会儿吧。”小尹给石海叔包扎好,关切地说。“数?”石海叔霍地一下蹦起来,抢过阿春手中的舵把说:“我现在的任务是战斗,不是歇。” 小尹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了解石海叔的倔强性子,这时候,你就是磨破嘴皮,也休想劝得他动。 船身恢复了平衡,战土们用木斗戽出舱里的水,又抓起桨划起来。木船又冒着敌舰的炮火,劈波新浪,突飞猛进地向敌舰冲去。 可是狡猾的敌人,企图避开我护航船队,向我主力船队迂回,阻挡我主力船队的去路。但是,鲨鱼再凶暴,也斗不过老渔工。指挥船及时下达命令:“护航船,迎上去,坚决拖住敌舰!”只见护航船队,桨橹挥舞,象平添了翅膀似的,乘风破浪,尖刀般地向敌舰插去,打乱了敌舰的阵势。敌舰由原来的“一”字形变成“之”字形,不得不抛开我主力船队,招架我护航船队的左右夹攻。 三号船飞快地逼近敌舰,“打1”连长一声令下,三号船上的机枪、步枪一齐向最大的一艘敌舰猛烈开火,船头的一门六○炮也开始发言了。可惜一个巨浪朝船头打来,船头猛地一抬,把炮手锨倒在船舷边。石海叔看见澉舰还在用密集的炮火封锁我主力船队,顿时两眼冒火,一双浓眉扭成了结。他向副舵手阿春喊了一声:“替我掌舵!”一纵身跨向船头,扶起炮手,伸出有力的臂膀,抓住炮架,让炮手脑谁,884 ==========第387页========== 大声地说:“打吧!把那乌龟王八蛋打个稀巴烂:” 黑色的巨浪猛烈冲击着船舷,石海叔牢牢地稳住炮架,炮手抓住船在浪蜂上相对稳定的一刹那,迅速调整角度,“喷一哐!”好家伙:炮弹落在赦翩指挥台上!“蹈!”又是一炮、两炮,敌舰指挥台上立即冒起了熊熊烈火。 “好,打得好1” “狠狠绝打!叫它再尝尝帕‘旱老虎’的厉害!” 三号船上爆发出愤怒的觇声。这时,从左右两边跟上来的护航船,象条条蛟龙,同时向三艘敌舰发起政击,死死咬往敌觀不放。当谎乱的敌人调转炮口对付左边的木船时,右边扔过来一排手榴弹;当他们急忙调转炮口对付右边的术船时,左边又挨到机枪的猛烈扫射。政人象陷入火阵中的野牛,首尾不能相顾,舰上的匪兵乱作一团,呼天喊地,鬼哭狼嚓,也顾不得下面是海还是陆地,乒乒运乓地跳丫下去。 这是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海战啊!小小的木船,竟然打败了敌人的军舰。这真是战争史上的奇迹!它又一次证明:人民栈争威力无比,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海俄在激烈地进行着。火光映红了琼州海峡的水天,浪声伴着炮声,奏出一曲曲人民战争的凯歌。 石海叔回到舵边,在火光中突然看见两个匪乓在敌舰甲板上乱窜。嘉地,国民党匪军在雷州半岛败退时烧杀抢琼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旧根新仇一起涌上心头,他猛地从腰间摸出两颗手榴弹,狠狠地扔了过去,一声三响送这两个匪兵上了西天。 885 ==========第388页========== 另外两艘敌舰看见这艘大舰起了火,连那面青天白日狗牙旗也被打成了碎片,又看见黑乎乎的海里满是我军的船只,早已吓破了胆,只的落得同样下场,于是仓皇调转屁股,夹着尾巴逃命去了。 这时候,离天亮登陆还有两个多小时。赢得时间就是胜利。石海叔用力把舵柄一推,三号木船猛一拐弯,又飞速地向前驶去。回过头来看时,那艘受了重伤的敌舰,正艳着滚滚浓烟逃去。那两艘先逃的,为了免挨上司的耳光,只好停在远远的海面上盲目地打炮,不敢向前挪动半步… 激烈的战斗迎来了黎明。清晨五点钟,我军船队按照预定时间驶进了海南岛铺前港海域。战土们看着晨曦笼罩着的海南岛,个个心里痒痒的,日夜盼望的古老的琼州胸,眼看就要完全解放了,大家是何等激动!可是,当木船快要靠岸的关键时刻,又一个意外情祝发生了!敌人的流弹打坏了桅杆底部,高大的桅杆连同船篷重重地向岸边一侧倒下,船身猛地一晃,停了下来。小尹飞快拉过竹竿往水里一探,糟糕!还有没头深的水!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船靠不了滩,怎么办? “栀杆1”石海叔若有所思地突然叫道。连长一看,好家伙!十来米长的桅杆,一头搭在浅滩上,一头搭在船帮上,随着波浪和摆动的船身滚来滚去,便吩咐道:“小尹,下去稳住桅杆!”石海叔高喊一声:“我下!”猛地拨开他周围的战土,不容连长和战士们阻拦,“扑通”一声剂小尹跳进海里。他俩游到齐胸深的地方,两厨肩膀一扛,两双手臂一抱,象两座886 ==========第389页========== 桥墩,把枪杆牢牢稳住。 “上!”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把桅杆当跳板酱了上去。 一个,两个,三个… 水下的石海叔,伤口被海水淹得钻心的痛,他一阵晕眩,眼前金花乱飞,这时的每一秒钟,对战士们来说都是金不换啊!可是这每一秒钟,伤痛都在剧烈折腾着石海叔,他身子浸在冰冷的水里,额角上的汗珠一串串地往外冒。“坚持!坚…持…”他咬紧牙关,不断地激恸着自己。 三十多个战士踏着稳杆,如猛虎下山,飞跃上摊,这时候,其他船只也按照登陆地点陆续靠岸了。雄壮隙亮的冲锋号声神破晨雾,在琼州海峡上空激越回荡。第二批菠海的健儿们,纷纷登陆,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扑敌阵,在琼崖纵队和第一批渡海部队的密切配合下,胜利地突破了敌人的“伯陵防线”,向海南岛纵深挺进! 387 ==========第390页========== 洪二婶的水果店 钟宁 潮汕地区大南山的北麓,有个石林村,它三面环山,北面的大路通往平原。村口有间水果店,主人叫洪二婶,共产党员,年纪四十开外,是游击队的联络员。 一九四八年初秋,大南山游击队到平原地区袭击国民党反动派的乡公所,炸炮楼,破粮仓,扩大游击区。在这段时间里,洪二婶的联络站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情报,做了不少物资转送工作。敌人也嗅出一点味道,于方百计想破获石林村的游击队联络站,但都没有得逞。因此,他们就在石林村设立据点,驻扎一百多人的联防队,企图切断大南山游击队通向平原地区的道路,同时继续打探、破环我地下联络站。 为了拔掉敌人的据点,洪二婶经常深入侦察匪军的情况,及时向游击队报告。有一天,伪联防队长带着八十多个喽罗前往云谷村抓游击队通信员。洪二婶从一个来买香蕉的匪兵口中得知此事,又同村里的民兵队长夏泉叔核实了这个情报,便立即报告游击队方队长。当夜,游击队在石林村民兵配合下,趁敌人出发不久,袭击了伪联防队队部,迫使已经888 ==========第391页========== 出发的伪联防队不得不調回头来。此后,由于伪联防队连运遭到袭击,伪县长便指派心腹爪牙刘富三来当伪联防队队长,加紧控制石林村。 刘富三极端反动,而且阴险奸才,避债累累。他一进石林村,便蹲岗绷硝,严密检查行人,还强拆民房的砖瓦木料修筑新炮楼。从此,洪二婶的处境更艰难、活动更困难了。但她一想起毛主席和党中央发出的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号召,就更加心红眼亮,一身是劲。她决心同敌人斗争到底,迎接全国解放。不管刘富三怎么狡猾,也要消灭他;不管环境多么艰难,也要当好游击队的耳目。 一天中午,刘富三带着一个爪牙,从伪联防队队部出来。他那双贼眼直勾勾地瞪着村口一个挑水果担的人,洪 二娣看出那人是游击队员小吴,又看出刘富三正在监视他,梗立即对着小吴,放开喉咙喊道:“喂!卖菠萝的,挑来看看,要是价钱合适,全担给你买下。”小吴警觉起来,应道:“好货咧,加二成价才卖。”说着,就迈步把担子挑进水果店里。小吴还来不及给二婶道明来意,刘富三带着一个匪兵已经闯了进来。二婶给刘富三打招呼说:刘队长想买水果吗?请坐!”刘富三点点头,没有吭声。二婶翻着小吴挑来的菠萝,装着不满的样子说:“哎哟!下面都是鸟啄蜂滋过的1” 小吴一本正经地答道:“俗话说,十指伸出都有长短,一树果子也有甜酸呀!”他检起一只菠萝,用手指弹了三下,说:“这么大个的,蜂螫一个小眼,挖掉一点也不会亏本呢!” 二婶明白,情报就藏在这菠萝里,正要伸手接过来,没料到那 889 ==========第392页========== 个匪乒却说:“蜂螫的最好吃。炒把菠萝抢了道去。那刘富三郊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冷眼观察着二婶和小吴的举动, 二机灵超转身到店前抓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说:“我给先生侧一翹菠萝皮!”谁知刘富三对那个匪兵说:“带国队部,自己创。”在这节骨眼儿,二婶急中生智,随手将一只跟肉烂了的蜂螫菠萝截开,捧到敌人的鼻子尖说:“你们闻闻,蜂螯的菠萝就是这瞵儿,不要拿了回去又来找我的岔子!”刘富三 一闻到那酸臭的昧道,忙捏着鼻子闪开,阴险地问小吴:“你是娜里来的?大南山。“哪个村人?方“白马溪。”“在家于什么?“种田、种果。”刘富三抓起小吴的手学翔看,掌上长着粗茧,食指的弯节也是硬硬的。这家伙心里犯疑,这不是打枪扣扳机磨起的茧子吗?便板起脸孔问道:“你这是干什么的?”洪二婶立即打笑地接过话来:“刘以长,卖水果的人,手指头天天提秤,自然磨成那个样子,看!”说着伸出自己的食指给刘富三看。刘富三又疑惑地问小吴道:“为什么你说是种田种果的?”小吴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呀,秋天是水果旺季,摘下一担,就得卖一担。天天称秤,指头还能不变硬?”刘富 三只得哑口无言。二蚶忙岔开话题说:“联防队先生买的蜂螫菠萝,应该把皮刨净,将烂肉挖掉再过秤!”说罢,二婶把那个匪兵手里的菠萝拿过来,对准有蜂螯小跟的一头,连皮带肉削去厚厚的一块,将剩下的菠萝肉交给刘富三说:“按一斤重收钱就够了。” 小吴打心底里佩服二铺的机智果敢,收完线后,他挑起箩筐要走,忽然刘富三说:“把他带到队部去。”小吴质询道,390 ==========第393页========== “你凭什么理由抓我?”刘富三恶狠狠地说:“别说抓你,就是毙了你又怎样!”二婶也说:“我说个公道话,刘队长,连卖水果的人都抓了,今后还有谁个敢来这儿做买卖,我的生意怎能维持下去啊?”那狡猾的刘富三总觉得小吴食指上的茧皮非比寻常,因此毫不理睬洪二婶的劝说,还是把小吴抓走了;临走还回过头来狞笑着对二婶说:“小心点,可别惹是生非,”二婶抑涮着心头的愤怒,心里暗暗骂道:“狗富三,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刘富三走了以后,二婶迅速从果皮筐里掏出刚才削下的那块菠萝肉,从中取出一张用透明纸包着的小纸片。这是方队长给她的信,里面写着:“水果款已妥收。有一位生意老手往石林,请前去与他结算账目。” 洪二舞看罢,把纸条烧了。她已经明白,送去的情报上级已收到,现在的紧要任务是摸清刘富三的活动情况,以便及早消灭敌人。她马上把小吴被捕的事通知了村里的民兵队长夏泉叔,同时向方队长作了报告。等太阳西斜了,洪二婶便关好店门,带上一本小账本,趁联防队外号叫“老烟鬼”的匪兵在门口站岗的时机,到伪联防队队部去收账。她刚跨进大门,老烟鬼就拦住问道:“水果婶有什么事?”“我来向你们的弟兄收账。”“不行啊,刘队长特别交代,非本部人员,必须经他批淮,不然一个也不谁进去!”二婶说:“这张收不回来,我就得关店门啦!老总,我这里还有人家拿来换水果的‘老刀牌’,抽吧!”老烟鬼一见老刀辉香烟,垂涎三尺,立即伸手接了过来说:“那就进去吧,可不能耽搁太久 391 ==========第394页========== 呀:”二婶点头说:“行,行。” 二婶进入伪联防队队部收账,一些欠账的匪兵都说还没发,二婶又往里头走去,她把能看到的房子都观察一番,都没有见到小吴,当她走到后院的大天井时,看见地面上有许多逾迹,无疑是敌人对小吴施了酷刑,她沿着血迹走去,走廊边的一个房间门锁着,门口蹲着一个匪兵,正是欠账的独眼罩。二婶便到他跟前说:“罩老总,你的账该清了1”独眼罩说:“下个月发了饷就还。”二婶为了摸清小吴是不是关在那间房子,便说:“我要凑够钱进货,你去向别人借点俄还我吧!”“嗨!我在这里看守犯人呢。刘队长说,这个人被我们打得死去活来,还不招供,明天就要押去县警察局审问呢,我怎能走得开呀!”这时,刘富三突然下楼梯来了。他“见洪二婶就问道:“到这里来干什么?”二婶笑着说:“是来向你们的弟兄收账的。”“收什么账,快出去!” 洪二婶出了伪联防队队部,边走边琢躇:联防队队部盖后院的时候,自己跟乡亲们一起去做了儿天苦工。这一带地方山泉多,敌人建后院的大天并时,特别挖了一条高三尺、宽二尺的排水暗沟。这条暗沟经过关押小吴的那间房子地下,一直通往村口。只要把这暗沟出口的铁阐撬开,爬到关邦小吴的房间的地下,挖一个洞,就可以把小吴救出来。想到这里,她岁子迈得更快了,回来同民兵队长夏泉叔商量妥当,决定当晚行事… 第二天,刘富三吃过早饭,带着儿个匪兵,来到关押小392 ==========第395页========== 吴的房间门口。看守的打开锁头,一个匪兵开门进去,“哎1人晚?”跟着大声惊叫起来:“跑掉了!”刘富三大吃一惊,跨进房去,只见地面上的砖块被撬开了,气得他七窍冒烟,立即把看守过小吴的几个匪兵叫来,痛打一顿,但是也没有问出什么线萦来。 奸诈的刘富三暴跳了一阵以后,回到楼房上细想:抓来的这个嫌疑犯,除了内部的人员之外,只有那个“水果婆”知道,她还为那嫌疑犯辩护过,昨天下午她又到这里来讨过账。莫非她是…?他想马上把二婶抓来审问,但一转念:不,不行,不能打草掠蛇… 这天徬晚时分,一个匪年匆匆来到水果店,要洪二婶亲自送一担好菠萝到伪联防队队部。洪二婶明白,敌人很可能怀凝自已影那好吧!来个将计就计,趁机再打听一下敌情。她从从容容地挑着菠萝,进了伪联防队队部,这时候,几个匪班长正在催促匪兵背枪,带弹药,看样子要准备出发。刘富三从后院走出来,假惺惺地对二婶说了儿句客套话。洪二婶也装着打笑说:“刘队长,这是我专门给你挑选的皮薄肉厚上等菠萝!”刘富三说:“我知道水果婶待我们的弟兄不错,实在激!日后自当酬谢。”二婶听出他话中有话,便说:“做生意的都望你们照应,当然不会对你们少斤短两的。”“咳,我买的菠萝是要送给县里老警长的,其实嘛,也是为你的水果店扬名。”刘富三问过斤两,又对二摊说:“今晚我们有事,改日到你店里算账!”二婶应道:“早晚还账都行。” 洪二婶走出伪联防队队部,思索着,刘富三为何在我面 893 ==========第396页========== 前泄露情况?分明是敌入在试探自己,不能上当。她回到店里,半步不出门,细心观蔡敌人的动静。 夜间十点多钟,二婶正在煮鸟梨*,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她走到窗口一看,只见敌人炮楼上密集的手电光在村里照射着。突然,有人小声敲门。二婶问是谁?对方回答是大南山来的。洪二婶刚把门闩拉开,一个人慌慌张张走进来,赶紧把门关上,端着气对二婶说:我是方队长派来问你了獬他们联防队的情况的。刚才进村就被敌人发现,快找个地方给我藏藏!”说着,他把手枪交给二婶。二婶接过手枪,发现他的左手食指皮肤有一环白痕,这不是常戴金戒指的痕迹吗?而且为何这个陌生人一进门不对暗号就道明来意,并、且把武器交出来,又这样贪生怕死?…这一连串的问号,使高度警惕的二婶很快就判断出对方决不是自已人,而是敌人的暗探。于是,二婶指着一只破旧的木柜说:“这里躲一躲吧。”那人钻进木柜,以为二婶上当,暗自欢喜,谁知二婶随手把术柜“咔嚓”-~声锁上,严厉地说,“快讲实话,究竞你是什么人?“我是游击队员呀!”你要抵赖,我就将滚汤淋进去给你尝一尝!”“我,我”二婶喇地一声,舀起一瓢滚烫的鸟梨汤。那家伙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是县警察局的人,可别淋下滚汤呀1”“干什么来的?“是刘队长叫我来试探试探你。”“你来石林村就是为了这个?”这个,这这这切“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滚汤淋下去!”“别淋别淋,我说,我说…” ·潮汕地区的一种野生果子,煮熟才能吃。894 ==========第397页========== 这家伙终乎把伪警长过儿天要回家向他的母亲祝寿,并要刘富三带领人马加强戒备的情况照实说了出来。 此刻,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二婶把门打开,几个匪兵闯了进来,问道:“这里有没有外人?”二婶指着木柜狠很地说:“这里面关着一个。他剩才到这里胡说八道,被我锁起来了,我正要去报告你们呢!”儿个匪兵见捞不到什么,只好把那只落水狗连同手枪一起带走了。 洪二婶敏锐地击破了敌人的阴谋之后,又进一步核实了伪县警察局局长的情沉:原来,八月二十八日,是他的狗娘八 十“大寿”,他要回家乡鸡冠村给母亲祝寿。鸡冠村离石林村有十里路,途中有两个小蛱谷,是截击敌人的好地方。洪二婶将详细的情祝报告了方队长。不久,方队长就把战斗方案通知了洪二婶, 八月二十八日这天夜晚,满天乌云密布。一会儿,鸡冠村那边隐约传来枪声。石林村伪联防队的头子带着匪兵匆匆忙忙出发了。当他们出发半个钟头以后,伪联防队队部门口有两个农民在互相吵骂,并且打起架来。看热闹的人、帮嘴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拿着竹棍、木棒走来,似乎要大打一场。儿个端着枪的伪联防队队员在那里吆蝎着。突然“砰!砰!”枪声大作,喊杀声四起,伪联防队队员有的被打死,有的被缴枪活捉。只一刹那间,伪联防队队部便被石林村的民兵占领了。 刘富三带领的人马走到半路,也受到我游击队的截击,死伤大半。他带着二十儿个残兵敢卒很狈逃了回来,刚进村, 395 ==========第398页========== 就被游击队和民兵包围起来了。占据炮楼的民兵向敌人猛烈射击,打得这班乌合之众乱逃乱窜。 洪二婶按照方队长的布置,为了不暴露身分,战斗一打响,就在水果店监视政人。她拿起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把门虚掩着。签然,她发现两个黑影踉踉跄跄地朝水果店左侧溜来,其中一个喘着粗气说:“四面都被包圆了!”另一个说:“想办法逃出去1”后一个家伙的声音分明是刘富三,二婶听了不觉一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婶恨不得挥刀把刘富三剁成肉酱,但她想到刘富三罪恶多端,游击队方队长指示过,要想法把他活捉住,二婶决定用软藤缚住这条毒蛇。平素阴险奸才的刘富三,这会儿已经被枪声、城杀声吓得六神无主。他横下一条心,决定暂时进水果店避一避;同时也可以监视“水果婆”,若看出她形迹不对,就一枪毙了她,再乘黑夜逃脱。他对身边的爪牙说:“进水果店吧!”二婶听着,立即放下水果刀,坐在煤油灯下拣鸟梨,刘富三和那个匪兵闪身进入水果店里。洪二螂若无其事地说:“刘队长,外面风声紧,应该避避风。”刘富三却扬着连珠驳莞,对二蝉说:“不推说话!今晚,就看看水果婶有没有良心啦!”洪二婶点一点头。刘富三见二婶神色安然,便强装笑脸小声说:“今晚若能数我一命,日后色管你富贵终身。”二姊答道:“富贵倒不敢想,只要刘队长平安无事,能讨回我那担菠萝的钱,就算有福啦!”说完,故意打了一个喷嚏,把刘富三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候,洪二婵灵机一动,想出个小法来。她断定刘富三不敢随便开枪,便说:“你们俩先躲起来。我来煮鸟 396 ==========第399页========== 梨,若有游击队来盘问,我也好应付。”那刘富三却不理会。往时,洪二婶煮鸟梨、做饭,都是用风炉砂锅,这会儿,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舀了四、五瓢水,倒进那很久没有用过的大锅里去。刘富三心疑生暗鬼地问二嫻:“你要于什么?” 二婶说:“烧水煮鸟梨,顺便煮点吃的。”说着,把一束束山茅草塞进灶里,生起火来。二婶把铁铗在灶膛里一压一掀,灶里的火忽旺忽熄。狡猾的刘富三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把灶膛的火捅了又捅呀?”二婢应道:“山里人就是这样烧火的呀。”再说方队长带领的游击队和民兵,正在村里搜索,就是不见刘富三。这时,在伪联防队队部门前石阶上监视着敌人的游击队员小吴报告方队长,村口有奇怪的烟火。方队长一看,那火花是从水果店的烟囱冒出来的,而且,火花一旺一熄,他想,现在战斗还没有结束,二婶是不会动手为同志们煮东西吃的;这一定是婶那边有紧急情况。于是他立即带领十儿个游击队员迅速围住了水果店。 洪二婶的屋里,大锅的水在沸腾。刘富三听得外面枪声稀落,正想开门乘黑夜逃跑。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猛敲门,问道:“喂,卖水果的!里面有没有外人?”二婶听出是方队长的声音,为了不使敌人狗急跳墙,便打个手势,要刘富三和那个匪兵藏起来。那个怕得要死的匪兵很快爬进水果缸里,狡诈的刘富三却挥枪逼着二婶给门外的人对话。二婶慢悠悠地回答方队长:“我这里没、没、没有别人呀!”“没有别人也要查一查!”门外又喊着,拍门的声音更响了。那反动透顶的刘富三一看来势不对,急忙跳到门旁,枪口对着门口, 897 ==========第400页========== 妄图同游击队拚个死活。当水果店门刚被民兵们推开的时候,眼灵手快的二婶舀了一大瓢开水,猛然向刘富三当头…泼,把他的脸皮烫个半熟,眼睛也睁不开了。那家伙“秤1秤!”乱放了几枪,没有打中二婶,却被二婶飞起一脚,踢倒在地上。方队长和队员们冲进店里,将刘富三的手枪缴了。那个匪兵也乖乖地举起手来,哀求饶命。 方队长紧握洪二婶的双手,赞扬她在这次拔除敌据点的战斗中又立了新功。二婶微笑着说:“我的工作还做得很少呢!”接着,方队长告别了洪二婶和夏泉叔,带领游击队到鸡冠村执行新的战斗任务去了。 898 ==========第401页========== 天涯海角歼穷寇 陈定雄 一九五○年初夏,解放大军千船竞发,强濮琼州海峡,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攻破了海南守敌吹嘘为“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溃退的国民党军队,向海南岛南端的榆林港仓皇逃命。我解放大军日夜兼程,猛逍穷寇… 海南岛中部滨海的万北乡民兵队,积极配合大军作战。这天鸡叫头遍,他们筹集军粮刚结束,乡民兵队长、共产党员李光接到区委一封急信。信上说: “获悉担任后卫的蒋军贾伯卿团,为逃脱我军追歼,准备从东线公路左拐下海洲湾,然后登舰逃跑。为了全歼这股逃窜的敌兵,特命万北乡民兵队设置路障,破坏桥梁,卡住通往海洲湾的道路。敌团有部分摩托化装备,现距此四十公里,务必火速行动。” 李光看完信,当即向民兵们传达了区委指示,并进行了简短的战斗动员。 399 ==========第402页========== 解放大军渡海成功的胜利消息,早使民兵们欣喜若狂;现在接到配合大军追歼贾伯卿团的战斗任务,更是同仇敌忾。 “消灭蒋匪军,解放海南岛!”“痛打贾伯卿,替阶级兄妹报仇!” 民兵竹摩拳擦掌,很不得立即抓住这个吃人豺狼。贾伯卿是万北乡的恶霸地主,抗战中卖身投靠日寇,当了日伪军营长,一直龟缩在高更罗山区。日寇一投降,他就象饿狼一洋,扑到海洲湾一带,“接收”了日本鬼子设在这里的油脂公司和渔业公司,大发横财。他那在日本人手下当伪中队长的弟弟贾宝康,也摇身一变,成了蒋匪军保安中队长。这对李生的豺狼,整天带领一帮兵溶在海边敲榨勒索,奸淫妇女,谋财害命。渔民群众很之入骨,背地里叫他们“南风蛇”。李光队长带领民兵,儿次伺机伏击,都只伤其身而未致其命。后来,贾伯卿巴结上司,爬上了“团长”高位。当蒋介石大规模发动内战的时候,他被调往大陆任职。但好景不常,随着蒋家王朝的崩溃,这家伙成了亡命之徒,带领残兵败卒逃到海南岛。 李光和大伙研究了区委的指示,决定由民兵班长阿石带领八名民兵去炸掉通往海洲湾的必经要道一大板桥;李光自已带领二十来名民兵飞奔万石岭,伏击逃敌。 在黎明前的黑醑中,万北乡民兵队勇猛神速地抄小路抢在敌人前头赶到万石岭。 万石岭是海南岛东南沿海平原上的一个乱石岭,山岭周围是辽阔的田野和椰树围绕的村庄。田野里,有的早熟稻已400 ==========第403页========== 经开镰收割。万石岭右侧不远,绵亘着一条贯穿海南岛南北的东线公路;右前方,东线公路盆出一条支路,经过岭脚,向东延伸十多公里,直通海洲湾。 当民兵们登上山头时,遥见北面海榆东线公路上,一束東惨白的灯光向前蠕动着。敌人部队的汽车象火烧屁股,一辆辆开足马力,拚命驶来。李光按照原来决定的阻击方案,指挥民兵迅速行动。大伙七手八脚地把山上的石头轰隆隆地往公路上推,接着又从附近收割过的稻田里抱来稻草,把石头盖住。 这事给万石岭下平田村的群众知道了,纷纷赶来支援。朦職夜色中,万石蛉脚下人来人往,贫农杨大婆让孙女扶着,怀里抱着一捆稻草,摸黑送来。李光看见了十分感动,连忙上前搀扶。大婆对李光和民兵们说:“听说你们打国民党匪军,抓南风蛇要用稻草,阿婆把灶坑里的稻草也拿来了。你们狠狠地打吧!阿婆有福,盼来解放的好日子啦!”一句话说得民兵们心里热呼呼的。李光说:“我们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就一定能配合解放大军消灭敌人,解放海南!阿婆你的心愿就要实现啦!” 没多久,岭下公路上出现了一段由稻草覆盖的坎坷不平的石头路,有的地方铺了半人高的稻草。 敌人的汽车拐到岭下的支路上来了。民兵们立即组织群众转移到万石龄的石洞里去。 “推备战斗!”李光下了俞令,民兵们迅速隐蔽在半山!腰的大石后面,举起步枪,拧开手榴弹盖。这时,敌人的二十 401 ==========第404页========== 多部汽车,一辆紧跟着一辆驶来,中间夹着一部小吉普,最后儿辆卡车还拖着大炮。后车车灯把前车车厢照亮,清楚地看见车厢里堆咸鱼似地挤满了国民党匪兵。有的匪兵双手使劲地辄住栏杆,身体悬挂在车厢外面,随着汽车颠簸来回晃荡,马达声中夹杂着叫骂背。 民兵陈小波说:“好啊,真是排着队送死来了。”李光说:“大家不要随便开枪,注意听口令!” 第一辆敌车转过山嘴,发现了前面公路上铺着稻草,以为是老百姓晒的干草,便加大油门,想从上面辗过去,才走了 二十多米,“哐当”一声,汽车剧烈地震动、颠簸起来;接着,又“哐当”的一声,汽车的前桥震断,停下来不动了。后面的汽车被迫停下来。滑上了稻草堆的汽车,一看势头不对,就想倒退一 这时李光下了命令:“打!狠狠地打!” 顿时,手榴弹象冰雹似地直向车队砸去!李光手枪一举,“叭”的一声,击中第一辆车的油箱。顿时,汽车和稻草腾起了熊熊火光,手榴弹的辗炸声淹没了匪兵们绝望的嚎料。那些没被炸死的,全身着火,象被掐了头的苍蝇,乱窜乱撞,被烧得焦头烂额,呼爹喊娘。敌人吓破了胆,后面的兵车连忙向右转,想从稻田里绕过去,一下子陷在水田里了,轮子直打空转。这时,李光指挥民兵朝车上的匪兵开枪。匪兵们象炸了群的鸭子,“哇呀哇呀”地叫着,互相推挤着往下跳,顾头不顾腚地争着往车底下钻。后面还有几辆汽车慌忙后退,一直退到大公路上。车上的匪兵门胆颤心惊地跳下402 ==========第405页========== 车来,只见支路上千稻草着了火,风助火势,火趁风威,迅速蔓延开来,顷刻间,烧得宛如一条火龙,浓烟滚滚,烈焰腾腾。东风搅动浓烟,把匪兵们呛得咳嗽不止,熏得涕泪交流,第一、二辆车的敌兵已经全部葬身火海。 这时,小音普车上走下一个矮胖子军官,气得暴跳如雷。他把炮连连长找来,声嘶力竭地吼叫:“给我轰!把万石岭给我炸平!”匪炮兵立即架炮开火,炮弹毫无目标地打在万石龄上,霎时山轰石鸭,硝烟弥漫。可是,民兵们早已撤到山铜里去了。陈小波说:“你们听,敌人嫌我们打得还不够激烈,凑热闹来啦。” 一个老民兵说:“队长的计谋呱呱叫。三国时有火烧赤壁,我们这喁火一—阻—一敌一兵!” 李光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这还不是集中了大家的计谋1这火起码烧得两个钟头,等于拖住逃敌两个小时。这会儿我军少说也前进了三十里。” 当炮声稀疏下来的时候,李光带着民兵,以鳞峋的怪石为掩护,从山背诫离万石岭,飞快地向大板桥插去,与阿石他们会师。 方石岭离大板桥大路十来里,小径六七里。此时,天色已蒙蒙亮,不到半个钟头,大板桥黑色的桥面便隐约可见。李光向大桥跳望,桥上有六七个穿着黄色军服的匪兵来回巡逻。他立即示意紧跟在后头的民兵匍匍前进。 “落嚓嚓一一”正前方传来一串脚步声。李光停步细看,只见前头的田径上拐出一个人影,走近了,原来是阿石。 403 ==========第406页========== “怎么啦?”李光焦急地问道。 阿石蹲在田埂上,着急地回答:“情况有变化,敌人新派来了一个排宁桥,两头还槊着径机枪。我们试了儿次,都没法接近桥头。” “敌人是哪部分的?” “好象是贾伯卿的弟弟贾宝康带的保安狗。”“敌人有没有察觉我们的意图?”“我们还没有暴露。” “好!”李光拉着阿石,向桥头摸去,在距离桥头几十米处的一簇草丛中伏下身子,拨开茅草向桥上观察一 这大板桥是横跨沙阳河的一座木桥,桥身足有六七十米长,是万石岭通往海洲湾港口的咽喉要道,桥板、桥墩都是用涂着沥青的杉木条铺架的。桥下水深流急,不时有一堆堆的稻草和枯竹烂木向下游骠去。按照原计划的二号作战方案,当敌人通过万石岭的火阵后,阿石他们就将这座木桥炸掉,把敌人的去路截断,不料敌人却抢先占了这座大桥,并严加护守。 情况变严重了! 这树,汽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远处公路上尘土滚滚。仓皇逃命的匪军车队,费了好大劲才开过万石昤公路,此刻正加大马力,朝大板桥急驶过来1 “队长,你们掩护,我上去把桥炸掉!”阿石说完,抢过炸药包就要跃身神出去。 “慢!”李光一把按住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404 ==========第407页========== 能暴露。” 政人的汽车一辆接一辆爬上了桥,桥板被压得吱哎作响,掩蔽在革丛和稻田中的民兵]气得眼冒火星,一只只拳头捏出了汗,一双双眼睛不约面同地望着李光。队长不吱声,用预强的意志,抑制着激荡的心潮… 十来辆兵车过了桥。一辆美式小吉普开到桥头,拐到道劳,“吱”一声停了下来。车门开了,钻出一个副官模样的瘦猴子,接着下来一个矮胖子军官。这个家伙脒着一双贼眼,扫了一下四周,才仰起又短又粗的脖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据守西桥头的匪保安队中,有一个挎着驳壳枪的家伙,赶忙迎上去,“大哥大哥”地连声叫起来。矮胖子瞪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又长叹一口气。“大哥,昨晚接了你捎来的信,小弟就连夜带兵守在这里了。”.… 掩薇在草丛中的李光,仔细地打量这两个家伙。他终于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南风蛇”两兄弟吗? 李光紧握扳起机头的驳壳枪,按捺着满腔怒火。这时,贾伯卿闪到路旁,让过八九钠拖着大炮的汽车,拦往最后一辆兵车。车上跳下七八名匪兵。贾伯卿对匪兵昨呼说:“诸位留在这里,后续部队过完桥,立即将桥炸掉,挡住追击的共军。事成之后,撒到台湾,我贾某必有重赏。要是耽误了戎机,军法从事!”说完,便与他弟弟贾宝康钻进小车,向海洲湾匆匆开去。 兵车上放下一大包炸药和一部手摇发电机,“鸣”的一声开走了。那帮保安狗,看见主子溜了,留也不是,跑也不 405 ==========第408页========== 妥,又气又怕,都在桥头破口大骂。 车上下来的匪兵,一边骂着,一边将炸药拾到桥中央,准备炸桥;忙了一阵之后,菠惫不堪地躺在公路旁捶腿,伸懒腰。 公路远处隐约传来叫喊声,徒步逃跑的敌人已离桥不远,情况十分紧急, 民兵们焦急地小声议论着。 此刻,李光双跟瞅着桥上的炸药包和河岸东歪西倒的敌兵。他根据观察到的情况,迅速作出了判断,一个巧妙的主意酝酿成熟了。他低声对民兵们说了自已的想法,又顺手拣起一截小竹子丢进河里。小竹子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下游。大伙明白了,一双双紧锁着的创眉顿时舒开。李光对战友们说:“同志们,拦阻逃跑的政人,是党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千难万险也挡不住我们去完成!阿石,你跟大伙监视桥头的敌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开枪!”说完,又俯在阿石耳边嘱附了儿句,阿石会意,立即把民兵们带到上游拐弯处,下了水,一口气悄然无声地泅到河东岸去了。 李光目送阿石他们远去,就把儿枚木柄手榴弹插在腰间,扒开草丛,一声不响地下了河。河沿岸浅水处,长着密密麻麻的水草。李光把几小堆从上游漂下来的稻草拢到一块,紧紧地扎成一捆,然后,将身体沉入水中,露出头部,到了水深流急的河心,把稻草轻轻盖在头上,顺水问木桥“流”去。 桥东头那些匪兵们,看到后续部队快过桥了,撑起身406 ==========第409页========== 子,再一次检查炸桥的准备工作。一个检查完导火线接头的匪兵,瞪着向木桥漂来的一堆稻草,捅了一下低头检查手摇马达的匪兵,指着稻草说:“噫,你看。” “什么?…哦!稻草。这有什么天惊小怪的。”“唉,我们刚才吃了稻草的亏啊。”匪兵心有余悸地说。“老兄,别一次遒蛇咬,十年怕草绳。知今上游都在割稻,哪能没稻草抛到河里?”这个匪兵尽量为自己壮胆。 说话间,稻草已流到桥下,桥面挡住了匪兵的视线,对稻草的议论也就停止了。 稻草捆靠在桥墩上。李光从草堆中伸出头来,侧耳听了 一会桥面上的动静,才抱着桥墩,攀到桥底面,双脚勾住三角支架,站稳身子。突然,桥面上“卜嚓卜嚓”的响起脚步声,李光从木条空隙中看去,有两名匪兵正向这边走来。怎么办?干掉它?这容易,送他一个手榴弹就行了。但这样一来,两边桥头的政人全扑过来,自己牺牲事小,桥炸不掉,党交给自己的阻敌任务怎么完成?想到这里,李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拔出三颗手榴弹,从木条空隙中塞到敌人设置的炸药包下面,一手握着枪,一手抓住三条导火索。心想,要是敌人发觉了自己,就先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再拉响手榴弹。这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党把自己从苦难的深渊中救出来,使自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今天,是革俞需要自己献出生命的时候了,为了亿万阶级兄弟的解放,我就是跟大板桥阀于尽,也要把敌人挡住!想到这里,他党得眼前一片敝亮,头脑特别清醒,冷静。他把身 407 ==========第410页========== 子紫贴在桥底,屏着呼吸,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敌兵, 这情景急坏了隐藏在河东岸水草中的民兵。他们一个个心都快蹦出来了,脸上又是水又是汗,一双双手紧渥着枪,指头按在钣机上,这时,两个匪兵慢吞吞地检查着导火线的接头,一个家伙想起刚才议论的稻草维,伸头往水下看,看见那摑稻草靠在桥墩上,他左瞄右瞧,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跟另一个家伙走回桥东头去了。等他们走远了,李光掏出一条小豚绳,连结好手榴弹的拉火索扣环,又滑到水里,把麻绳的一头绑在稻草据上,然后把它推离桥墩,草堆随即被滚滚的河水神走了。李光这时一头扎进水中,往河东岸的水草丛中泅去…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国民党匪军,一窝蜂涌上了大板桥。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两个桥墩被炸塌了,跑在前面的匪兵扑通扑通”掉进河里,被愤怒翻滚的河水吞没了。敌人自已设置的炸药,把自已的路给截断了。 守在手摇发电机旁的匪兵和桥东头那排保安徇,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呆了,直楞楞地看着燃烧的断桥,半响才清醒过来,知道再待下去必是凶多吉少,便各自逃命去了。炸掉了大板桥,李光立刻把民兵们找到跟前,说:“我们已经切断了匪军逃往海洲湾的通路,后面的政人成了网中之鱼,大军一到,必定一网打尽。可狡猾的贾胖子跟几个连已经过了桥,我们酿前的紧急任务就是一” “追击!”民兵们设等李光把话说完,都不约面同地说,“对!穷寇必追。我们绝不能让它溜到海洲湾,从海上408 ==========第411页========== 跑掉。” 李光吩咐民兵陈小波和另一名民兵隐蔽在河东岸,淮备接应解放大军;然后,带着二十多名民兵,一鼓作气,直扑海洲湾, 西斜的太阳象一团火球,空气异常炽热,路边的小树杂草都耷拉着脑袋。 民兵们追到了海洲湾附近,以神速的动作,干脆利索地解决了敌人的两名哨兵和一个炮兵观察所。然后悄梢地爬上海岸沙丘的脊背,只见海湾的小码头旁,泊着一艘深灰色的登陆艇。一大群匪军正在你推我挤、争先恐后地拚命向登陆艇黑洞河的舱口涌去,活象暴风雨来临前一群慌忙钻洞的蚂蚁。有的匪兵被挤下了海,两手乱舞,哇哇直叫。匪团长贾伯卿和他的弟弟贾宝康分别站在舱口两边,满脸油汗,不断地吆暍:《快1快!” “神上去!统统把它们逮住,不能让这些兔崽子们跑了1”民兵班长阿右眼看贾伯卿正在指挥匪军上登陆艇,满腔怒火直神脑门,急得把前身一挺,就要神向敌群。“别急!力李光细心观察敌情,掉头问阿石:“你估量敌人有多少?” 阿石说:“三百来个吧?再多,我们呼啦一神,他还不一下就垮!” “狗急会跳墙,这么一神,他四面八方一散,你去追哪个?” “”阿石答不上来。他想;好不容易撵上敌人,按兵 409 ==========第412页========== 不动真不带劲儿,阿石望着身边这位二十五六岁、身材结实、脸庞黝黑的民兵队长,不由得想起他往日带领民兵走山闯海,打碉堡,断桥梁,机动灵活地配合部队作战,确是个降龙伏虎的强手,让人打心眼里佩服,可眼下…隅!阿石实在按捺不往,向登陆艇方向嘮嘮踹说:“队长,看,敌人上完船,一开动,可就有劲使不上啦!” 李光还是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前方。 这当儿,大板桥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解放大军在大板桥围歼逃敌的战斗打响了。民兵们心潮激荡,无比高兴,更增添了消灭这般逃敌的勇气和力量。 贾伯卿听到枪炮声,慌了手脚。他从舱口露出头来,贼眼一转,假装镇静地对站在码头上的匪兵说:“炮连的弟兄们,艇挤满了,你们暂时留下,等侯后一条船。共军离这里还远着呢,请诸位镇静。”话音刚落,一个歪戴大沿帽的家伙扑上前去,一个劲地哀求:“团座,卑职从大陆战场跟你退到海南,历尽艰险,今天就让我上去吧1”这家伙是匪军某团的炮连连长。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拚命要挤上艇去。贾伯卿此刻是只顾自己逃命,娜里还颜得上对方的支求。只见他不耐烦地把手一摆:“不行。”接着急令关闭舱门,起锚开航。 “敌艇开动了!” “南风蛇要跑了。”民兵们急得儿乎失声贼了起来。“跑不了!”李光眼看时机已到,拳头往地上一硬,坚定果断递说:“打沉它!” “打沉?”阿石拍拍手中的“三八式”,忿忿地说:“怎么打410 ==========第413页========== 法?” 李光指着政人的儿门大炮向民兵们扼要绝讲了自己的战斗方案,阿石倾时眼神发亮,说:“好!”民兵们一致赞成队长这个大阻而巧妙的办法,还补充了一些意见, 李光默默地数了数,被丢下在海滩的敌炮连只有五十多个人,六门火炮,十来条枪。他一声呼唤,带领民兵们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下去,恰似飞兵天降!顿时杀声震天,“缴枪不杀”、“宽待俘虏”的贼声,盖过波涛的咆哮声… 那些犹如惊弓之鸟、一心只想着逃命的匪兵,吓得直打哆嗦,纷纷扔枪,举手投降。这时,躲到炮护板后面的匪炮连连长,偷偷举枪要射击,却被李光早看在跟里。没等他的枪响,李光抢先和动了扳机,随着“叭”的一声响,送过去一句话:“让你顽固到底!”拒不投降的匪炮连连长立刻双手垂地,倒挂在炮架上。他那缀着狗牙徽的大沿帽,也掉落在沙滩上被风刮到海里去了。 撂倒了匪连长,李光立即把俘虏集中在一堆。他跨上礁石,威武地一站,亮开嗓门说:“蒋军士兵们,你们被停了。你们多数是穷苦人,过去是被迫来给蒋家王朝卖愈的。如今,要调转枪口,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彻底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现在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李光把话一顿,俘虏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李光,只见李光猩毛一扬,手指登陆艇,说道:《立即把它打沉!”俘虏们感到李光的话威匹面不可抗拒,州之对丢下自己只顾逃 411 ==========第414页========== 俞的南风蛇兄弟怀根在心,便纷纷应道:“一定照办,一定!”“马上照队长的话办1”站在李光旁边的阿石,拍一拍刚才缴获的美式冲锋枪,声如炸雷:“谁要是要滑头,这家伙可不认人!” 六门山炮相继“发言”了,炮弹闪着道道火光,“要叟”地飞向敌艇… 在那刚离码头不远的敢军登陆艇上,贾伯卿靠在躺椅上,嘘了一口气,伸开他那被撵得菠乏不堪的肢体,暗暗庆幸摆脱了道击,保住了狗命呢!郊不料前后左右忽然“睡!哐”地响起了炮弹的爆炸声,激起一道道神天水柱。 “怎…怎…怎么啦?…”贾伯卿感到事情不妙,连忙叫副官上甲板观察。不一会,副官“噔噔蹬”地下来报告:“团座,不好了!向我开炮的是,是…我炮连已经被缴了械。”贾伯卿听罢,“哇!”的一声惊叫,倒在舱底,发出了绝望的哀鸣。贾宝康也吓得脸青唇白,缩在舱角发抖… 晚霞满天,南海耀金。被炮火击中的敢登陆艇,冒出熊熊烈焰,渐渐沉入大海… 412 ==========第415页========== 后 记 具有革命传统的广东民兵,也和全国民兵一样,有着光荣的革命斗争历史。 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东民兵,是忠于党、忠于祖国和人民的英雄儿女,在历次革命斗争中,谱写了一曲曲人民战争恩想的凯歌。为了更好地宣传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对广大民兵和人民群众进行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和革命传统教育,从一九七二年十月以来,我们在全省范通内,开展了一次群众性的民兵草命斗争故事创作活动。在大量的故事作品中,我们选编了反映建国!以米民兵的革命斗争事迹的《南海民兵》和反映解放战争时]民兵的革命斗争事迹的<曙光在前>、以及反映第一、二次国内革俞战争吋期和抗日战争时期民兵的革命斗争事迹的烽火南天》等三本,近一百篇,约七十万字。 第一本故事集<南海民兵在去年六月间出版后,广大读者给予我们许多鼓励;同时,对于如何运用文艺故形式反映民兵革命斗争历史,提出了许多宝贵意见,对我]继续编 413 ==========第416页========== 写好<曙光在前》、飞烽火南天》,是一个很大的使进。 <署光在前》、<烽火南天>所选编的做事,从不同侧面反映广东民兵在各个革俞历史时期的英勇斗争事迹。他们在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抬引下,在党的领导下,同广大人民 一道,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使敌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有力地配合和支援了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坚持草命斗争,配合人民解放军取得解放全广东的伟大胜利。这些故箏,生动地体现了“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兵民是胜利之本”的伟大真理,热情歌颂了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同时,对刘少奇、林彪为了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安图取消民兵制度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对林彪一伙大肆鼓吹孔老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反动谬论,也是一个有力的批判。 由于我们思想水平低,艺术实践少,我们恳切地希建得到广大读者继续批评和帮助。 我们在编写过程中,得到了广东人民出版社利有关单位,以及业余作者、美术工作者的热情支持和帮助,在此表示感谢。最后,让我们团结起来,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在批林批孔的斗争中,巩固和发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 广东省军区政治部海南军区政治部 一九七四年三月 414 ==========第417页========== Ge n e r al I n f or ma t i o n书名=曙光在前广东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作者=广东省军区政治部,海南军区政治部编页数=414 SS号= DX号= 出版日期=1974.05出版社=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 ==========第418页========== 封面页 书名页 版权页 目录页 虎穴锄奸&黄甘牛堡垒户&龙奇 飞舟跨海送来人&岑国田鹰飞瑶山&屈江送药的故事&青野箩嫂&白闪 英雄小民兵&林农歌广州南站的黎明&随景 钟声 黄埔怒涛&陈苇新风展红旗迎大军&远之 阿婴 电闪雷鸣&邝敬杨伟 五指山上奥娃队&符竞接电台&振华罗秋激战五峰山&许兴洪伯&柏逻牛市的战斗&奋永中秋夜&泽清斯川川虎口救来人&张英 三月三&詹炎魔王伏诛记&吴浩小山鹰&封壮韩江龙舟阵&秦凌夫妻渡&杜文 烈火丹心&冯雯 铁道勇士&文政 桄榔炮&會斌 椰林深处护军粮&奇青斩蛇记&舒文 李力 西江潮&南戈 六湖山上&文申 夺枪记&林炳 海峡勇士&徐戈 洪二婶的水果店&钟宁天涯海角歼穷寇&陈定雄后记 附录页 ==========第419页==========